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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9/11 下午 07:18:28
<散文.抒情.單篇 > |
附註:《關於MANSON之COMA WHITE的MT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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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果說,想像。】
那一天空紛掉的,已經不清楚,是從她眼角奔洩的驚慟,還是註定的默哀。
子彈穿過他的肉身,軀體裡的血液管膜都四分五散,他楚著的眉心有莫大的愕訝,瞪大的雙眸卻越益模糊,最後只騰賈桂琳的香水味。
四方氣派的高級轎車是預備好的送葬工具,一腔熱血跟著子彈混著愛妻的酸淚,潑畫在光鮮反閃的漆黑車體上。
──賈桂琳,吾愛親親,我的血濺著了美國國旗嗎?飄著的旗,怎麼好像有分散拖曳的豔色糊影?他說,聲音卻沒有從喉嚨響出,全數從金屬子彈齜咬的出的傷口蒸發了。
約翰、約翰。可憐的妻子這樣叫著。她哭喊,眼睛沒有焦定點的四處游移人群,人們的表情淹沒了秩序,手掌上套著的高貴絲質白手套顯襯他泊動赤血的殷紅,血像搶了他命息的齷齪蛇群,卑鄙的逃竄,越過她一身米橘色香奈兒套裝,攻擊的讓她泣天吶地。
聖母、天啊,約翰親親,看著我啊,吾愛,你是美國你是希望,你得活啊。他沒有應聲,矇矓裡記得的只有那些剛為他拍照的記者,噢!我的子民,是誰、是誰這樣對待我呢?老天禰啊,竟這樣穿透了我的生命啊。他垂下手臂,車子仍緩慢前進著,駕駛中槍也沒有應聲,後頭跟隨的隨侍跟著轎車奔跑,賈姬抱著他,扭曲的嘴張嚷著,悲傷暈染開了她細描的眼影,約翰的臉埋在她的胸懷裡,她緊緊擁著,白手套殷血色的指頭掐進他的髮縫裡。十字架、噢!十字架啊!他的靈魂哀哀念著,美國!吾所努力的。
列隊排開的人們,呼喊、尖叫,四處奔跑,混亂一片,美國、美國啊,國旗還是飄著,有的跌地有的受踩,第三十五任的總統既任於此,剛剛有誰聽到槍聲嗎?那是槍聲還是禮砲?沒有人預警事情如此發生,預警血液就從約翰的身體裡牽勾著靈魂飛奔而出直達上天。
那一天空紛掉的,賈桂琳啊,妳看到嗎?是美國的鈔票呢,天空的顏色,像不像槍枝反射透藍的金屬光澤呢?......吾愛、吾愛啊,你醒醒啊,美國已死,我希望也已死,聖母、聖母啊,來人啊!快來人啊!
──誰來呢?
你是約翰.甘乃迪。再見。
【可是關於,MTV。】
親愛的啊,親愛的,我把書本丟一邊,MTV上,你俊秀神武一如昔常。
我願跪在倒五芒星圖上,為你祈禱、為你福保,你不是甘乃迪,我也不是賈姬,可,我愛你如亦,導演說,要螢幕都是亮片紛飛,ROSE演哭泣的時候,你倒在她腿上,我也哭,抽抽噎噎,音樂替我吶喊。
如你死就等於穿刺我的靈魂,我是你不想帶走的千萬箭靶中之一盤。
我寫啊、我寫,鍵盤啪啦啪啦、我眼淚嘩啦嘩啦,你說一顆麻藥就能讓人變成另一個人,我筆言你一個眼神可以麻痺我的世界。
窗外是冬天,螢幕裡風很大,你的座車如墨般閃黑,她的眼淚像我的悲慟,十字架、十字架上圈著花,你把自己也釘了上去,我的思想與那尊沉默的巨人交媾,我欲知道你坐在巨人身邊時,那聲怒吼是為自己還是為信仰?
啜了口熱牛奶沒有比較溫暖,我抖著。
吾愛,吾愛啊,我撫著你像殷殷鮮血一般豔紅的髮絲,揣測這上面可有肉慾腥羶的滋味,那些飛紛的亮片啊,可否會沾著一點眼淚?人們面無表情,揮動的旗幟為你哀傷,我發覺你某一個側面真的好俊美,我這樣靜靜的看著下體卻潮潮的吟喘,親愛的。
你閉上眼睛時,會不會,跟我一樣,對那個拿著攝影機拍攝你的紅髮女子有印象呢?
那樣的傷悲,我揣試著承受,啊、失去總是悲哀的。寫到這,我好厭倦了框飾華美的圖字語型啊,迫不及待的,想同你用信念支撐而放肆的踩在所有道德之上。好冷、好冷,窗外的冬天,如你失了命息的軀體,再多擁抱都溫暖不了。第三十五任、第三十五任的結果只騰一圓充血的白色瞳珠。如果冰冷可以拭去覺感,吾愛啊,請緊緊的擁掠我,直到連那從未降生的盡頭都跟著昏厥。
我雙手瞞上淚頰,卻沒有矇上雙眼,你的悲劇,我強迫自己,看進靈魂裡,即使反覆剝弄產生巨痛,也要堅持著REPLAY。車子還是前進,在後頭追著的,那個侍衛,面無表情。而那在頰上精繪一抹白色淚妝,並咬著手指甲哭泣的灰髮女子,會為是誰呢?你隱射什麼?你說什麼?你想什麼?
我聽著、我跪,我,你的信徒哪。
你將頭傾靠在巨人身上,他有你所愛的那樣的心跳率動嗎?
【原罪,於是特別】
異於常人通常是一種懲罰。親愛的,那巨人的肚皮上,你靠著聆聽似的如探測一般,是否有罪,從耳孔裡鑽進你本該潔淨的腦汁?
如果他無罪,他便不會被塑長成異於常人之高大,他目光散渙,嘴角淌著絕望,他被天使牽著走卻無意識,即使火燒到了腳邊。
當那個執著有掛著花圈的十字架的老頭,他的哀傷從他密摺的皺紋縫裡帶著歲月腐敗的惡臭,沉默流洩。他說,約翰、約翰,來領你的死,來兌換你的結局,吶!拿去吧,不需懷疑,這是你應得的廉價十字架,你別搖頭,祂必須拿你去交換美國的未來。
我很抱歉。
他說,用混沌的瞳孔。
你掙扎,用麥克風來咆哮你的不滿,灰髮濃妝的老太婆掉的眼淚是我的血,為你、為你啊,你說,十字架越來越逼進,賈桂琳在哪裡?你越是問,我越是想躲起來,因為沒有勇氣告訴你,我沒有容納這種劇烈傷慟的心室,它遠遠的超越,任何一個談及這樣一份情感的普通心臟。
誰來告訴你呢?我在螢幕這一頭,敲著鍵盤越來越快、越來越混亂,位元越來越多、卻越來越陌生,誰來呢?誰來告訴你,你見不到賈姬,不是她離開,而是你消失了、而是你犧牲了、而是祂決定挑選你當他收藏的屍體玩具。
你不是曼森不是約翰,但你是也亦是,你是誰?你轉頭,用表情反問我,但你不見我,因為你只是細密色體所組合的代影,但卻能隔空的,讓你的情緒,毫不保留、並足以讓我斃命的,直擊。
我必須不停、再不停的,深呼吸,再呼吸。
你說,我記得我的妻子,我記得賈桂琳與我執手的溫度,隔著白手套,還是很溫暖,你又笑了,可是笑裡攙酸拌苦──那雙白手套還是我為她挑的啊。我咬著指甲,又是閉眼又是瞪大看著,噢!天啊!你沒有罪罪是祂給的,祂想給就給,不需要原因並且人們會盲目推崇,因為聖經說,祂一言便是真理而我們的認知就變成狗屁。巨人其實沒有罪,他本來就可以高興高大或矮小,雖然他無從選擇,但並無罪啊,只是人們排擠,我眼睜睜看著他一目眶的恐慌與我相對,他可以跟正常人一樣,祂可以讓他變成跟所有人一樣,但祂不想,祂想要祂特有的樂趣,祂讓他特異、讓他變得不一樣,他讓他受苦受難,然後裝威嚴的說他必須受罰。
他無罪。
我也是啊──你甩甩頭,激奮的喊。我沒罪,吾愛美國誓死孝忠──可是,親愛的、親愛的啊,你沒有選擇餘地,你是玩具,祂玩膩了便決定把你收進聖櫃裡,叫你與歷史的塵燼為類,你只是一時流行的玩偶,比不起美國這組富變化的樂高積木玩具。
【強迫性兌換死亡】
來吧、來吧─約翰,來領你的死,這是我給你的,恩慧。不要懷疑,你有什麼好懷疑?死是給你的恩慧。
不要搖頭、毋須退後,你可以得到一個十字架,它會跟我當初被羅馬人釘著我肉身的那一個一樣大,長寬高絲毫不差,你還可以冠上一個偉大閃亮的名諱。你三十五任的身價像星光一樣閃亮榮耀,來,別後退,你何需膽怯?你的犧牲是有貢獻的,戴上這荊冠吧,讓你的血從額骨裡透出,我將許以恩澤,膏潔你的罪惡,莫問你何罪之有,存在就是一種罪。
當鐵釘的徑尖刺穿你的手掌時,所有的疼痛都是在為你一生終結前的錯誤贖罪,莫慌莫怨,我的羔羊,犧牲不是消失,你的死亡會有價值,就如你一手堆砌,你第三十五任總統的成就如斯,來啊,你的每一分猶豫,都在增添你罪惡的累積。
別疑問你會得到什麼,信仰就是你的福,你應得的安詳與寧和,而為你哭出來之人的淚水,將成為你在天堂裡的珍珠。
祂說,對著意識呆滯停頓的他。
我敲著言字,讓祂強迫我掛著淚慟言訴真相。
【然後,永恆與偉大被推翻】
人之所以偉大,百分之八十七點六都是在死後。因為死亡促使特異,於是偉大。反之,死亡未到提前偉大,祂言為罪。
因為偉大與他抵觸,而死亡後遲來的榮耀祂將與之收藏,歸類祂的名下,裝飾祂的雍華。
親愛的、我親愛的,有時你是否覺得執著麥克風的臂膀發酸難忍呢?我無法深解你在這一混亂世裡咆哮極至的動機,即使吶喊到心力焦悴也堅持繼續到最末的一刻嗎?
賈桂琳哭乾了我的血,靈魂從濾網裡抽離只剩憶念,你一中槍我變如雷擊,痛到腦膜疼至骨髓裡,親愛的、親愛的啊,你的生命霧化我的情緒。
若果說,想像,如果你真如此以斯而存,我願你懂我這塴潰的指數。
讓我用文字釀上虔敬,將淚愁調合為佐,料底則是這混世沌界虛無清冷的絕望,讓我跪著,看著你被釘上十字架上萬劫不復,飽滿劇慘淒慟的為你落淚為你嚴肅為你絕生為你厭世,將釀好的祭膏從聖甕裡捧起為潔一雙你乾槁的腳。
你是曼森也是約翰,是亦也不是。
我愛你卻不會是賈姬。
我是我,Teva。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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