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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6/14 下午 12:31:27
< 散文.抒情.單篇 > |
| 附註:你可以同時愛兩個女人嗎?我再問。可以!他老實、肯定、重重的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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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鏡子母親替自己細細的上妝,先在臉上敷面膜,過了三十分鐘後才取下面膜打上乳液上粉底,畫上細細的眉毛、眼線和眼影,撲上腮紅、小心地描繪脣形後塗上口紅,注視著鏡中的嬌容心中突湧上一抹感慨和寂寥,趁著母親替我修補眉毛時我趕緊開口詢問:「今天,他會來嗎?」
「…不會。」淡淡地語氣顯出一抹冷漠。
「喔。」我輕輕地應了一聲沒再答腔。
我口中的他,指的是我的父親,一個活在兩個女人之間糾纏不清的可憐男人。
除了同情他之外,我沒有其他的字眼可以形容他,即便是現在,我仍無法出口喊他一聲『爸』,或是父親之類的敬語,我總是用你、欸來稱呼他。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一抹落寞,母親開口對我說:「不要再去想他了,不管他今天來不來妳都是最漂亮的新娘子啊。」
扯出一抹笑來,也不知道落寞從何而來,既然我不當他是父親那麼他來不來參加我的婚禮,對我來說應該都沒有差別才對,只是,我總是想問問他,當初,他為何要我母親留下我?
從以前到現在,母親的職業一直沒變過,她是位化妝師,一直在幫新娘子化妝的師父。
當母親年輕時長得不錯又加上很會打扮所以不乏有許多的追求者和愛慕者,但偏偏讓她遇上了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
工作第三年,母親接手替一位新嫁娘化妝,就像是例行工作一樣母親總是在等新娘子換禮服時隨口和新娘子的親人聊聊天,那時,她認識了一個男人,那男人很幽默風趣,不時逗得新娘子的親人哈哈大笑炒熱了婚禮的歡愉氣氛。
雖被這男人所吸引,但母親仍只是靜靜地做好她的工作後,帶著工作箱離開在離開會場之際那男人追了出來,遞了張名片給母親更硬是向母親討了張名片過去,自此,他們之間開始悄悄地擦出了火花。
這個男人總是做些讓母親熱淚盈眶的事情,雨中送傘、深夜等候、更甚是母親在某年生了場大病他也衣不解帶地在病床旁守候著,這男人用行動證明了他愛母親的心,就在大家催促他們結婚時才發現,這男人竟是當年那位新娘的新郎!
換句話說,他早已結婚多時卻又和母親糾纏不清!
這打擊不小,讓母親避不見面刻意想要疏遠放棄這段感情,無奈在要遠離時才發現自己愛他已多深刻,但男人不願意和他的老婆離婚卻也一再地保證不會放棄對母親的感情…
傻傻地母親信著這男人的話,這段原該破滅的情感就這麼被擱下,母親總以為他會為了自己和他的妻子離婚,苦苦等下的結果卻是等來了我的出生。
母親知道我的存在後的第一個反應是打掉我,而他卻要母親留下我,甜言蜜語地勸說他會好好疼愛我這尚未出生的孩子,苦口婆心地打散母親想拿掉我的念頭。
隨著我的成長,我的記憶始終和其他人不同,別人的父親一年到頭總是在家,而我的父親卻只能一星期見一次面,別人的父親總會帶著小孩子出去外頭玩,我的父親卻只會拍拍我的頭拿錢要我自己去買玩具玩兒。
在我漸漸長大後我才知道我就是所謂細姨所生的孩子,也就是私生子!
我憤恨地罵著母親詛咒著自己的父親,為何要生下我?讓我受盡同學、朋友的嘲弄?!
母親只能默默地流著卑躬屈膝差點跪著落淚求他給我一個完整的家庭,而他卻總是在聽見這句話後恨恨地長揚而去…
自此,我想要的一個完美家庭破滅了。
我開始勸著母親改嫁,要母親去相親認識別的男人,不料,在母親正要和相親的男人訂婚時,這男人卻突然地出現並且帶了一幫人來搗亂,原本要和母親訂婚的男人見這狀況嚇得連忙取消婚約帶著家人離去。
這男人不是我父親他好自私自利呀!
這時,母親的手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告訴對鏡中的我:「過去的別再想了,今天妳是最美的新娘,也是他這一生送給我的最好禮物。」
反手握住母親那有些粗糙和蒼老的手,我硬生生地將眼淚擠回眼中露出安撫的笑來。
過去的都過去了,現在只要他不來煩母親和我就夠了,其他的我們不再做任何的奢望…「就當是前世欠他的吧。」這是母親最常說的話。
門呀的一聲被打了開來,表妹進來告訴我們,新郎來了。
母親又再度拍拍我的手跟著表妹走出房間,門半掩著,依著細縫我望著站在門外等我的新郎,他是一臉靦腆的笑,大廳上的表兄妹們全在逗著他,看起來他好像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但或許,我想他的朋友會幫他的。
這時,表妹走了進來悄悄在我手裡塞了張紙條,我有些訝異正想問她,只見她神秘地朝我眨了眨眼後又走了出去,我只好攤開手中的紙張仔細的看看內容是什麼。
那是一封情書,一封三年前新郎第一次寫給我的情書,但這封信卻沒有送到我手裡,但怎麼會送到了表妹手中呢?
字裡行間看得出青澀的靦腆,不算漂亮的字跡但句句寫的感人肺腑,我猜,這必定是他抄襲哪本情書大全而來的,剛開始見面時新郎連和我說話都會打結怎麼會寫出這些字句呢?我有些好笑的將情書收起,這封信我應該可以好好的問問新郎。
無意間將信翻到了背面,那上頭有簡短的幾個字:就算從來過我還是選妳。
呵呵,這才像是新郎會說的話嘛,簡短有力的表達了他的想法。
外頭的人喊吉時到了,表兄妹們也整夠了新郎,這才見到他明顯地鬆了一口氣,很累嗎?也對,被人耍來耍去又被虧來虧去的不累才怪呢。
表妹又走了進來準備扶著我走出房間,看著這裡一切的擺設,心頭上突湧現一股眷戀感來,再望向母親身旁空的椅子上頭,那本該坐著一個男人,一個不該不出現的男人。
「妝糊了可以再化過,衣服髒了可以再洗過,莫讓吉時過了大夥兒可都有得受了。」也許是見我走走停停的表妹連忙在我耳邊輕聲說著。
是呀,妝糊了可以再化過,衣服髒了可以再洗過,錯過了一個人這輩子怎麼重來過?給錯了心怎麼把心補回來呢?
望著母親,她這一生錯過的應該是一個可以給她一對可靠肩膀的男人,這男人或許出現過也或許從未出現,但我知道媽媽是爺爺奶奶心中的一個遺憾。
希望,我可以不是母親心中的遺憾。
不會的,我的妝是母親親手替我畫上的,我會過的很幸福的!
「那封信原本是他要我轉交給妳的,可是那時候我暗戀著他所以故意不給妳,沒想到他還是追到妳了。」表妹悄悄地又在我耳畔低語。
我有些驚諒的看像表妹,她又朝我眨眨眼眸,我明白她的意思。
如果當初那情書送到了我手上,那麼我今天必定會和新郎錯過,只因為那時候我全然不相信男人正陷入痛恨我父親的情緒裡…
「伯母幫妳上的妝這麼美,別把妝哭花了。」執起我手,新郎在我身邊說著。
「我哭醜了你就不娶了?」我反問。
他搖搖頭只說:「別冤枉我,我不會不娶的!」
「你可以同時愛兩個女人嗎?」我再問,眼眸卻看見母親飛快地轉頭瞪著我。
「可以!」他老實、肯定、重重的回答:「我可以愛我的妻子和女兒這兩個女人!」
我笑了,滿足的笑了…
2006-06-06 胤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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