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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6/7 上午 12:26:16
< 散文.抒情.單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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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蟬,默默地用著隱藏在半透明薄甲下的幼細肢爪,牢牢地箝進一株懸鬚道旁的巨榕枝葉上,墨晶色的輕薄軟甲在那拚了老命閃躲了無樹氣鬚方照射到陽光的榕幹上,映出一道水晶般的晶瑩霞光,這股霞光並沒有如預期的照亮因枝葉過度濃密而略顯暗淡的榕幹,相反地,榕幹上本就不多的光明像是被吞吃了一般的隨著霞光所及的範圍消失,這光是黑色的。
老范一臉錯愕的看著就貼緊的身前五尺不足的尺大光暈,單薄的身子尚未從適才的劇烈震盪中反應過來,從老范身上那一襲寬鬆且不合身的寬大衣袍上微微的漣漪中不難看出他顫抖的不正常。老范的鬍子隨著臉部肌肉的抽蓄不住地來回波動,不自覺抽動的嘴角向蒼白臉龐的左下角斜斜拉去。
答!答!口水自嘴角邊滿溢出來,老范的下巴儘管已經溼成一片,他卻無法不將注意力投向五尺前的尺大光暈,眼珠像是不要錢似的往前衝,老范看到了一道光,黑色的。
黑色光暈散發出的光線十分柔和,柔和的完全沒辦法在光暈所及的範圍內找出一絲一毫的光廓,別問黑色的光照到是什麼樣子,紅色的光照出紅色的景、藍色的光照出藍色的景;黑色的光亦未跳脫此邏輯;黑色的景、黑色光暈、黑色巨榕、黑色薄甲、黑色老范、黑色的錢穆故居、黑色的愛徒樓、黑色的外雙溪、黑色東吳、黑色至善路、黑色陽明山、黑色的……
無數光暈從光暈潮水般流瀉而出,無法控制的四處溢流,所有景色都被黑色光暈包圍、涵化,這是一幅沒有框架的黑白照片,所有事物你都別想給我抗拒,唯一能做的就是給我悄悄陳舊,不是沒有發出聲響,只是再大的聲響在這汩汩而出的黑色洪流前,沒有人會聽到,即使能在黑色狂流中撈出些什麼,我也能將你瞬間掩沒。
黑白分明的老范站在黑白分明的巨榕前,一聲不響的撫弄著黑白分明的鬚根,倏地一把狠狠用力扯下,殘鬚在斷裂後反覆彈跳著,終於衝出這黑色默劇的銀幕,巨大的黑色銀幕上被撕破了一道漆黑的傷口,一雙蒼白至極毫無血色的慘白雙手自傷口伸出,抓住銀幕的兩端由內往外用力撕扯著想把黑色傷口擴大,一頂圓頂西式黑禮帽、一件鬆垮部合身的黑西裝、一件肥大至極的黑色長褲、一柄輕巧靈動的黑色短拐杖、一撇黑色小鬍子、一抹慘白苦笑;黑色傷口逐漸恢復彈性,那道傷口卻未曾真正癒合。
黑色傷口依舊在,但銀幕的框架卻消失了,銀幕鋪天蓋地劈頭而來,原來我們一直未曾是觀眾的一部分,但是我們依舊在飾演著觀眾,黑色的虛空中,隱隱約約浮現了沾飽濃墨的四個大字,看起來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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