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髮長了。」你看著我過肩的髮這麼說。
「嗯。」
「我記得不久前還不到肩膀呢。」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並不看你，也許那樣的控訴會在不經意的眼神中被你看穿。一年又三個月，我數了這麼些的日子，然而回來看我並不是你的責任，但是你回來了。
但是你回來了。
「我的頭髮一向長的快。」
摸了摸我沒束上的髮，剪了好幾回，我也忘了是什麼讓我下定決心留長它，每每看見鏡子裡的自己，總感覺隨著頭髮越長，我離過去彷彿也就越遠了；我是想離開那段記憶，但是不捨總會適時的提醒我，有些事是不能忘的。
「怪我嗎？」我不得不抬起頭來看你，然而我還是小心翼翼的藏著我眼底的思緒。
「為什要怪你？」扯了扯嘴角，這些日子以來我學會了口是心非，我終於明白並不是任何情緒都可以任意的表現出來，想想，一年也就這麼過了。
你看了我一眼，我掩下了眼，你說過，一個人的眼睛是會說話的。
「你變了。」你嘆了口氣。
「沒有人是永遠不變的。」我知道你不會留下。也許你只是回來找尋你記憶中的那個人，但是沒有事會永遠不變，也不可能有人一直站在原地等著。
我知道你不會留下。
不可能有人一直站在原地等著。
我反覆默念著這樣的字句。我不看你。我不看你。
你舉起手，又放下。最後爬了爬有些凌亂的髮，你看著我。只要不看你就好。你像是想說些什麼，卻又沒有。
「我記得你不愛長髮。」
「人總會變的。」我並不是因為你說想看我留長髮才留的，決定不剪的那天，正好你離開三個月。
「短髮似乎比較適合你。」
我知道你不會留下。你要找的人已經不在了。
「是嗎，我覺得長髮滿適合我的。」
你燃起了一根煙，淡淡菸草味繞在我鼻尖，不很濃，也許是因為你抽的是涼煙。
「我記得你不抽煙的。」
「我也忘了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你吐出了薄薄的煙霧，我突然有些看不清你。
然而，我卻感到那樣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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