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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7/14 下午 11:30:00
< 散文.抒情.單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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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時候並不是遙不可及,那樣隔著一大段距離張望著的心情,或許不讓人那麼難以釋懷。他,和她,近的都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在眼角的餘光中,嘴角上揚的尾端恰巧落在最模糊卻最美麗的區塊,微紅因為塗上護脣膏而顯得水亮的唇,曾經他是想碰觸的,然而,他總是揣想著,轉頭面對她的那個九十度旋角,旋轉的那瞬間,她也同樣的離開了他視線裡最模糊也最美麗的那個區塊,所以他私心的決定,保留那個最美麗的她。 在她的記憶中,她記住的並不是他的嘴角上揚的尾端,而是她的右手臂擦過他的左手臂留下的溫度。他們時常不自覺的靠近彼此,試圖離對方近一些,然後,在某個微妙的距離停下,遙遠和貼近其實是沒有過渡帶的,然而他們卻如同丈量過那般精確,一人一腳的踩在那條界線上,差一步他們就離得那麼近,差一步他們就隔得那麼遠。 所以這個故事沒有開頭,也沒有結局。 然而卻留下了楔子。 過了這麼些年,他身邊也來來去去了好幾個女子,她卻始終是他最常懷想起的一個,女人,他以一個男人身分定位她的。曾經他身邊的某個女子這麼對他說,讓一個女人感到最幸福的是得到一份完完整整的愛,然而,一個女人最渴望的卻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原始而單純的愛。其實他並不懂兩者之間的分野,但他卻願意如此的定位她,或許也不是所謂的愛或不愛的問題,而是每個人心中總會有一份神聖而不可侵犯的記憶。 他並不是她的初戀。有人說初戀永遠都是一份最美麗的遺憾,然而對於初戀她卻沒那麼深刻的印象,她記得和初戀男友散步的畫面,記得兩個人第一次牽手的感覺,而兩個人也就僅止於這樣純純的情感之中。她常常想,「最美麗的遺憾」這樣的記憶,被套用在初戀之上或許是因為那是最單純的原點,只會離的越來越遙遠的起點;然而她心中永遠美麗的卻是他,一份連戀情都稱不上的記憶,她總會想著,如果那時他們牽起了對方的手,或許……其實她也沒那麼愛他,或許他們之間也還搆不上愛或不愛的字眼,而是每個人心中都會有一份最美麗的遺憾。 他有時會在吃義大利料理的時候想起她。友人都知道他不吃青醬,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或是慘痛的記憶,就只是不喜歡。某甲總會說,討厭青醬一定會有個理由的,像他不吃水密桃是因為曾經吃到過期的水密桃罐頭……其實他也忘了那天是星期六還是星期日,只記得出了個很大的太陽,然後他們不約而同說出了「我不喜歡青醬」,這六個字像是通關密碼一樣,讓他們通過了陌生人關卡的考驗;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她的這句話讓他到現在都還企盼著,也許會有那個停在他身邊的女子也同樣這麼對他說,雖然,他總是放寬標準的接受了「喜歡就是喜歡」這句話。 聽見月光奏鳴曲的旋律總會讓她想起他。她一向喜歡這首曲子流露出的淡淡的哀傷,其實她完全不瞭解這首曲子的涵義,就只是依照她自己的情感去解釋它。音樂系的好友總會說,每首曲子都有作曲者所想訴說的聲音,在說喜歡一首曲子之前,必須先瞭解作者以及那首曲子背後的涵義……她也不那麼確定了,印象中那是在某間唱片行裡恰巧播起月光,「我很喜歡這首曲子」他們很有默契的同時這麼說,這句話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某部分秘密的區塊;喜歡就是喜歡,他的這句話讓她到現在都還期待著,也許會有那個站在她右手邊的男人也同樣這麼對她說,雖然,她總是不甚嚴格的接受了「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這句話。 各自的故事就這樣各自演繹著,因為他們有著相同的楔子。 所以循著相同的基調進行。 他燃起了煙,認識她那時是不抽的,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成了戒不掉的癮了。女人總是跟他說,喜歡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然而他是不喜歡的,也許是因為她的緣故。 她喝了口咖啡,以前她是不敢喝的,其實也記不清楚了,淡褐色液體已經成了每日提神的依據。男人時常對她說,喜歡她啜飲瑪琪哈朵時的慵懶,然而她是不喜歡的,也許是因為他的關係。 他,和她,從來不期盼會再遇見彼此。或許只是舉起右手匆匆揮了揮手,可能是禮貌性的點點頭,隨即沒入人群之中,又也許……這些,他們都不曾設想過。他們的故事既然沒有開頭,也不需要有任何接續的可能性,只是誰拋出了個楔子,讓彼此的故事有了一個想像的起點,他們在起點會合,然後,在起點分離,一人一腳的跨離了那個微妙的界線。並不是背道而馳,他和她的生活時常有些相似之處,或許是因為兩個人都愛聽古典樂,或許是因為兩個人都不吃青醬,又或許是因為兩個人都喜歡在假日轉到音樂頻道,他和她的生命其實是密不可分的,因為她是他的,而他是她的,一份細心保存的記憶以及,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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