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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2/9 下午 09:17:56
< 散文.抒情.單篇 > |
| 附註:人總是到了一定的年紀才肯認真坐下來想想,自己真正追求的是什麼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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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盤古開天起,人們便相信命運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所以論掌算命起源也相當的早,因為掌紋人人有每人皆能算,而掌紋學主要是根據手掌上的紋理來推斷一個人的禍福吉凶,生命線看出生命際遇、感情線看出姻緣、成功線看出事業前途…
以前是個花花公子放浪在外,身邊不缺乏美女要一日換一個他也可以做到,從年輕開始他便花名遠播但總有女人相信他會栽在自己手上,只是每次都是女人栽在他手上。然而,不知道從何時起他開始喜愛觀察人們的掌紋。
手上是一杯梅子醋,他很仔細的研究著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子的掌紋,那女子年輕貌美又會賺錢,重點是對他很有意思,他若願意今天大有一夜情的可能。
只是他看完掌紋後笑著搖頭:「妳的姻緣還沒到時候,妳現在二十八歲吧?妳得等到三十歲妳的真命天子才會出現。」
女子好奇的看他一眼,問著:「光看掌紋能知道我的姻緣何時來?」
「是呀。」他點頭。
「那你自己的呢?你何時能結婚?」
他的笑有些凍結,左手掌微微往上翻,但雙眼一觸及那些細紋便趕緊握拳壓下。
他的掌紋亂的可以,曾有算命師說從沒見過如此混亂的掌紋。
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但並不是被那些紋路操控著,曾經他也這麼深信,只是現在,他只懂得一句話:聽天由命。人,怎麼鬥得過天?就算有心鬥到頭也會是場空。
「你好像很不開心,怎麼,有事煩心?」女子輕聲問著,並將手伸過來輕輕搭在他緊握著的手背上。
他望一眼不作聲只是緩慢的移開自己的手,說:「妳的真命天子不是我。」
女子淺笑收回手:「不是就不能有關系嗎?一夜情對你來說應該不陌生。」
「是呀,是不陌生。」他承認。
「那麼今天晚上?」女子嫵媚一笑等著他的點頭。
「我今晚有事情。」
「那改天我們可以約個時間…」女子仍不死心。
「我想我無法陪妳玩一夜情的遊戲。」他拒絕,堅決的。
女子板起臉不悅:「為什麼?」
他淺笑沒有回答,是呀,為什麼?他也很想知道為什麼他會變成這樣子。
「唉呀,你掌紋真亂,還有,你很花心喔。」女孩輕柔的嗓音輕輕滑過他耳際,讓他猛眨著眼翻身坐起。這是他房間,他和那女子分開後直接回家然後倒頭在床上睡著。
甩甩頭坐在床沿上,雙手撫了撫臉頰,雙目又觸及手掌的紋路…
「你對愛情真不忠實,以後一定是個花花公子。」那熟悉的聲音再度在耳邊響起另他猛然站起握緊拳頭咬牙低喘。
「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裡,我一看你的掌紋就知道你是個靠不住的男人啦!」
「不是!我不是那種人!」他幾乎要喊出口他真的不是那種人。
「你不是?那你那些一夜情和那一段段維持不久的戀情又怎麼說?」
「那是因為…那是因為她們都不是我想要的…」
「你要的是什麼?」女子諷聲笑著:「你要的是不同的刺激。你要的是不同的身體。你要的是那一段段被你戲弄過的情感!」
「沒有,我從沒有那樣想過。」
「但為何每每你總是樂在其中?」
「我…」他垂頭無語。
「你看你掌紋,你的感情線斷了好幾截,一般只要段一截就很了不起了你的竟然斷了六截,這證明你這一輩子也找不到你想要的女子!」
「我也不想這樣…我不想這樣…」他垂下肩膀低頭哀號,他三十多歲了開始渴望安定,只是他的身邊並沒有足以讓他能夠安定下來的人選。
「你這輩子註定一個人到老,看似不缺伴侶的你,其實這一輩子都找不到所謂的真愛,孤單將一直緊緊跟著你,你的心沒有終點會不斷往前飛,直到它停止跳動的那一刻。」
他的背是冷汗涔涔,雙手緊握不放開,那女子沒說錯,他這輩子註定是孤單的。
一段又一段的戀情過去每當他以為這將是最終之際,另一個刺激和際會又將他推向另一段感情裡,他想停泊、他想靠岸,而世界上卻沒有一個屬於他的港口。
離開他的女人總是雙眸含淚,淚中盈滿哀怨與心傷。
然而他的無奈誰能夠體會?他多希望每一日都從同一個身軀旁清醒,微笑的向她道早安,夜晚可以親吻擁著她入眠。如此渺小的夢他卻到現在都圓不了…
「那是你活該呀!你何必清醒的這麼快?持續沈溺在新愛中的歡樂就好,何必去理會舊愛眼中的悲哀?你不需要她們的同情,那是她們不懂、她們嫉妒呀!想想,在追求過程中深藏不安定的挑戰,那股感受不是你最愛的嗎?你又何必去管明晚將在誰的懷中入睡?」
「我所期待著的真愛呢?到底是誰?」他低喃著搖頭,想甩開腦海中不停和自己抗衡的誘惑聲音。
「愛自己就好。你的真愛就是自己。上天給你的提示就在你手掌上,你事業有成又長命百歲,要怎要的女人會沒有?別去想最愛的女子是誰,愛自己就好。」
他也想愛自己就好,只是望著每一位離開他身邊的女子,他總有愧疚。他像是個愛情騙子一樣騙走一顆顆真心,最後留在自己身邊的全都是破碎的,沒有一顆是完整的…
啪一聲,房內的電燈被打開,他猛地抬頭望向開燈的人。
「你又做惡夢了嗎?」
「嗯。」他點頭。
「年紀不小了,卻老是會做惡夢,真像個長不大的孩子!」那人笑著輕輕坐到他身邊。
「我的夢妳不會懂。」他更在心底補上一句:妳也不需要懂。
「哦?」那女子翹著腳單手支撐著下巴,另一隻手則是玩弄起他的凌亂的頭髮。「原來那個老愛跟我訴苦的老弟已經長大了呀。」
「…我從沒跟妳訴苦過。」都是妳來找我訴苦的吧?他沒拆穿他這個姊姊的話。
「藍,我要結婚了呢。」
她望著自己雙眸閃閃發亮,似乎在期待著什麼,期待她為自己準備的夢幻婚禮嗎?還是期待搬出這個家之後的生活?
「我知道,妳已經向全世界公告了。」他冷冷的說著。
「是啊,快輪到你了吧?你的對象呢?」
他撇了撇嘴角不打算回答這個多餘得問題,他身邊有沒有伴她會不清楚嗎?
「你…希望我留下嗎?」她附在在他耳邊小聲地說。
他倏地望向她,這張他熟悉到不能在熟悉的臉孔,這張他看了近二十年的臉…
「藍,你希望嗎?」
她的嗓音好柔美,她的笑很真實,只是這樣的她不是他能夠掌握主控的。「我們是姐弟。」最後他只能如此說。
「哈哈。」紅瀟灑地笑了,暢快開懷地笑了。而後攤攤手說著:「我們是沒有血親姐弟啊。」
「他…對你不好嗎?」
「很好啊!」
「那妳還…」一隻手掌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見到這手掌上的掌紋他抿嘴不語。
「這掌紋真是…很清晰是不?」紅面帶淺笑繼續說著;「要不要我送你一個禮物?」
「禮物?要送也是我送妳的吧?」要結婚的人是她不是他。
紅偏頭打量著藍,臉上的笑依舊漾著幸福的氣息,她的眼有些迷濛有些痴醉:「藍,如果我們不是姐弟,我想我真的會愛上你,你是個靠得住的男人。」
藍撇嘴當是冷笑:「我要是靠得住今天也不會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有時候想想,真的很不願意給你這住址呀…」紅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小紙條遞給藍。
「這是…?」內心有些不敢相信,是『她』的住址嗎?手微顫的接過。
「明天就去找『她』吧,我想『她』應該等你很久了。」紅說完替他關上燈走了出去。
是嗎?『她』在等他嗎?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是值得讓『她』等待的?
這地方真的很偏僻,偏僻到若不是他恰好找到一名住在當地的計程車司機恐怕他也到不了。
「小姐正在補眠呢。」領路的人走在羊腸小徑上沒有回頭這麼和他閒聊。
「她很忙?忙到沒時間睡覺?」他疑惑,她向來注重養生怎麼可能讓自己忙到這種程度?
「不,小姐是注重養生所以此刻正在補眠。」領路人拐過一個小彎道來到一條有木頭當圍牆的小路。
「這麼低矮的又容易被破壞的木頭怎麼當圍牆?」
「小姐說過,防君子不防小人。」
是啊,這就是她的個性,本性如此,所以她能夠活到今天他很是訝異。
兩個人一路左拐又彎走了近十分鐘後才來到一扇木門前,領路人停下轉身對他說:「門,是要自己推開的。」
他點頭。
領路人指著木門:「人,總要自己找的。」
他又點頭:「這我也知道。」
「那去吧,小姐正在恭候大駕。」說完,領路人便往另一處走開,沒一會兒便消失了身影。
他深吸口氣,伸手推開木門。
門後是個青綠色的世界,地上滿滿的草皮,周圍是一欉又一欉的不知名植物,但是綠得很油亮綠得很青脆。他小心翼翼一步步往裡頭走去,裡頭有棟木屋,木屋外頭有抹身影。
那人沒回頭但嗓音卻淡淡傳過來:「過來坐坐呀。」
他沒有回答只是走過去坐在那身影的對面。
「陪我下盤棋,好嗎?」她半瞇著眼笑容淺淺地詢問。
他點頭手拿起黑子在棋盤上擺出第一子。
時間悄然經過,一盤棋下到了中局,她卻突然開口:「師父說,我只能活到二十六。」
他的身形僵住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可是我活到了二十八了。」她又繼續說。
「師父的話從不會有錯。」他靜靜放下一子抬起頭來望著自己的師妹。
「可師父預言我的事情卻錯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也許…那只是師父的一時失誤而已…」
「師父說,你信聽天由命我卻信人定勝天。」她也跟著放下手中的白子順口說道。
「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像妳一樣,人定勝天的。」
「那師兄的意思是,我活著不應該?」她微瞇著眼不悅地詢問。
放下手中的黑子,他靜靜開口:「妳輸了。」
「是嗎?」她笑了,少了剛剛的不悅一臉甜甜的,「那可不一定…」說完,她伸出手將幾個黑子抽掉換上自己的白子。
「妳這是…」
「作弊?」她替他接話,而且很乾脆很瀟灑很自然地點頭承認:「我是作弊,但,這也是人定勝天的一種方式呀。」翻開蓋在自己腿上的毯子。
他震驚說不出話來。
「我用我一雙腿來換我一條命,老天可能認為這樣就夠了,所以我失去一雙腿,但卻活了下來。有人是少了腿就生不如死,沒有求生意志便是死亡,可我僅是少了雙腿有些不便而已,這便是活下來。」
「妳想說什麼?」他的心在顫抖,手也是抖的。他的命可以改嗎?他手上的掌紋不是絕對的嗎?
「師父說,既然妳師兄這麼在意掌紋的話,那就這樣吧。」她說完自身後抽出一把匕首趁著他過於專注自己的話時狠狠劃過他的手掌。
左手掌血流汩汩他站起身來捧著手,咬牙瞪著這個師妹。
「通紅的血液流過原本的掌紋後,師兄,你說你的掌紋還會和以前一樣嗎?」
「那是疤痕!」那是疤痕不是掌紋,掌紋是命中注定不可更改,即使有外力可以修改但本身命中注定,是誰也改不了的…
「真是死腦筋。」她淡淡咕噥著隨手指向屋內的桌子上:「那有急救箱你自己去上藥吧。」
他咬牙怒瞪這個師妹,從他跟著師父學習看掌紋算命理後,這個師妹老愛跟他鬧,但這一次她確實是鬧過火了!
「唉呀,你掌紋真亂,還有,你很花心喔。」
這句話讓正在上藥的他頓時化成石頭僵在那頭。
「你這輩子註定一個人到老,看似不缺伴侶的你,其實這一輩子都找不到所謂的真愛,孤單將一直緊緊跟著你,你的心沒有終點會不斷往前飛,直到它停止跳動的那一刻。」
他緩緩抬起頭瞪著仍舊坐在木椅上的師妹。
「怎麼?不上藥直看著我,你的血還在流,我可不願明天幫你收屍。」她依舊笑得很開心,笑得很天真,笑得很像一個惡作劇成功的小孩。
「我來幫吧。」剛剛的領路人出現在屋外淡淡開口。
她點頭,讓下人去幫那個手拙又死腦筋的師兄。
熟練的上藥、包紮傷口一絲不茍的態度讓他微微驚訝一個男人也可以細心輕手到這種程度。
「我出事時,就是他救我的。」她開口解除他的疑惑:「他是個護士。」
點頭沒有的異議。
「小姐救過我一家子,我理當報恩。」
他又點頭絕對不戳破他的師妹救人其實只是為了試驗也只是為了好玩。他的師妹比他晚入門三月,但天份極高連師父都讚嘆並且慶幸自己的功夫有了傳人。但他這師妹卻是貪玩也很愛鬧他,無傷大雅的他可以不計較,畢竟他是個男人絕對不會跟個小女子計較太多。
「我知道小姐其實無心救人,當初會出手幫忙只是為了好奇和好玩而已。」那下人繼續說著:「所以,我來報恩。」
既然知道他這師妹只是因為好玩和好奇而救人那你報什麼恩?又何必報恩?他想這麼說卻沒有說出口,在自己的手還受傷而且受傷的那隻手還被人給捧著手上的時候,他絕對不會把這些話說出口。
「他一家子本來應該全死於火災。」她支手托腮望著屋外的一片青綠淡淡開口。
「沒死,就是好事。」他淡淡說著。
「小姐說過,你來安心的。」下人放開他的手收拾著急救箱。
「他的心我白安了,有安等於沒安。」她依舊望著屋外不友善地開口。
他又瞪著她,實在不明白這個師妹究竟在玩什麼把戲。「師父人呢?我以為師父也會在這裡。」他來了大半天卻沒見到師父的身影,這個師妹也沒談起師父究竟在哪。
師妹緩緩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又將頭轉回去淡淡開口:「師兄,師父說過,我雖然貪玩也愛玩你,可若有一天我變成了無依無靠你仍舊會念在同門情誼的面子上養我吧?」
「師父這麼說過?」他微訝,實在不記得師父說過這種話。
「師父她老人家託夢告訴我的。」
託夢?託誰的夢?怎麼師父不會自己託夢來告訴他?
她的手緩緩舉起指著左前方的一處:「師父就在那裡,你要不信就自己去問她吧。」
他緩緩站起順著師妹的手望過去,那裡立著一塊木碑,碑上得姓名是師父的。今天連接著的震驚讓他很難消化,師父…與世長辭了?這是何時的事情?為何他一無所知?
「我得年四十有六,不長卻已經足夠,妳終將隨我腳步而去我不掛心,但妳師兄卻是為師放不下的,他過於在意命理,在意他自己手中掌握的註定,為師無力扭轉怕是他將來只能孤單到老。」她仿著師父的口吻將這些話照實說出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傷,又抬眸望著師妹:「師父死了妳卻只少了一雙腿,為什麼?」當初師父的預言是她將會跟著師父而死的!
她轉過頭嘴巴翹的老高:「因為我比師父還厲害啊!還是說…我沒死,師兄很不高興?你其實巴不得我快快死、早早死?」
「不,我的意思是…妳怎麼躲過大劫難,妳怎麼修改天命?」
「剛剛說了,我用一雙腿換一條命。」她瞪著師兄繼續說:「我坐在師父的車上陪著她等紅綠燈,那時我心情大好,想扶一位老太太過馬路所以下車,才剛離開車子一輛卡車便撞過來,師父當場死在車上而我被撞飛的車子壓殘一雙腿。」
「就這樣?」他難以相信。
「就這樣。」她點頭。
師父的話從來不會有錯,而第一個錯卻錯在師妹的生命上,為什麼?
「我很好養的,我這個下人報恩日子已經滿了,他明天就會回家,剩下我一個,我腳不方便一個人獨居實在很困難,倒不如跟著師兄過日子吧。我雙腿不便師兄你將就些,我也可以保證這一輩子絕對不會拋棄你,你若想尋歡我也不會阻止你,這條件好嗎?」
他瞪著這個愛胡扯的師妹說不出話來。
她眨著無辜的眼用很無辜的聲音問著:「你要當成婚姻來看,我也無所謂,反正我的腿就是這麼一回事,你的人也是這麼一回事,跟我結了婚師父的話對你來說便是失準了,你想破除的天命也瓦解了,怎樣?要不要試試?」
他仍舊在深思。
「師兄,你三十多歲了不是很渴望安定嗎?你不安定只是因為你的身邊並沒有足以讓你能夠安定下來的人選,而我正是那個人選不是嗎?反正我也不能跑了一輩子不會逃離你,這樣的人選你上哪找?」說來說去還是自己好啊!
「妳只是要人養妳吧。」他一語道破師妹的詭計。他被當成了金飯碗而且是被自己的師妹這樣認定。
「你要這樣說我也不反對,讓你養我也很無所謂呀。」她一臉皮皮的。
是啊,讓人養她怎麼會有意見?有意見的人應該是他吧?可是他卻覺得這主意似乎可行也不錯…
當他離開這偏僻的地方時,多帶了一張輪椅以及一個人,那個帶他來這裡的計程車司機也是帶他回程的司機疑惑地看看他以及坐在他身邊的女子,追問:「先生,這人是…」
「將來的老婆。」他很乾脆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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