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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urk
3/22/2008 1:18:29 AM
< 散文.遊記.單篇 >
2008年3月15日,我下高捷,天氣晴  
附註:高捷終於通車了,完成了多少的不可能呢?
 

一雙好走的鞋,一套乾淨舒適的衣服,以及一顆揚帆待發的心;感冒初癒,所以刻意不要讓自己看起來太糟。今日,杜絕嘻笑怒罵,絕對的填然自適,縱使只有心情上,也好。

凌晨六點多,捷運上的人不太多,空氣中還留著昨夜的溫存,沁著香甜,高雄還在沉沉的睡著呢!對於偷窺者,這是不錯的時間點。

依然,一洩千里,直到了橋頭。原本安靜甚至有些快淪為邊拓記憶的小鄉鎮,如今竟因科技的帶動,再度被劃入高雄的版圖裡。逛了些上次所未屢及的藝術區塊:抽象的美濃窯物,『天工開物』;滿枝頭、滿夾縫的金屬雕刻;崩壞的近乎風化的日式建築;以及當初為招待外使節、雄壯國威的紅磚水塔。

當時針跟分針開始垂直、然後又將分開的時候,人潮湧進來了。沒有人會相信前一刻還足以讓我慢慢踱步的地方,現下俯瞰幾乎不見半寸土地;正如同當初沒有人相信這個被遺忘的小鎮,在若干年後,還能以如此驚人的吸金姿態示眾。當然,今天暫時不聊也不想,那個跟開發有關的生態議題。

沿途下了青埔站,只見一大片待開發的荒涼,所以就上了車前往下一站,都會公園。上次要下站看看,李小良說:『你知道20倍大的三民公園是什麼樣子嗎?ya!都會公園就只是那樣而已。』這次一個人來會會所謂的二十倍大,總覺得就算相似,只要大了,也足以讓人的想像力吃吃癟,也該用腳去見識看看,不是嗎?

都會公園離捷運大概10分鐘的步程,初見面,我想也許不止二十倍吧?跟三民公園卻有很大的不同:植得整齊而蒼鬱的樹林、延伸滿地的草皮,間以攀掛在樹上粉嫩的蘭花、匠心獨具的幾座雕刻;而這邊所規劃出很多功能不同的運動區,有跑步的、野餐的、溜滑冰的……,也正是以這些適時適份、洽恰巧巧的隔開,彷彿是大自然刻意排下的迷陣。假裝在此迷路,然後驚覺,爾後離開---一個人旅行,這樣是趣味許多的。

『有捷運實在是很好,你看,到楠梓不到1分鐘,以前喔!我跟我阿爸都嗯知要騎鐵馬騎多久?』後勁站,這一代住著很多老榮民,聽站務人員說,早上或是傍晚,都會有三兩個榮民走上來一旁的長椅歇息著。帶孫子輩的,總吹噓著當年自己年輕有多叱吒風雲,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今天捷運的開通,似乎當年他也早預料到了;帶報紙上來的,除了看看捷運在跑,偶爾也抽空拿起著報紙,對著捷運比手畫腳,政治跟政府難免被嘮叨幾句。再不然,就坐著,老僧入定;歷經多個執政政府的他們,也不知歷經多少人是風華,身旁這些剛興起的喧擾活該被看淡。

該算是,念舊卻又不願服舊的心情吧?時代交替,歲月交替,哽在喉頭的那口熱切卻是叫人不知該吐出?還是嚥下?感情跟記憶的衝突,不是那麼容易叫人心服的。

接下來,又去了楠梓加工區站以及油廠國小站。沒有什麼特殊的建設與景觀,放了這些站的目的應該只是促進高雄南北的發展,叫進步的高雄市區來提攜、消費這邊郊地帶。我想,這也是高捷跟北捷最大不同的地方吧:北捷所串聯的是台北最精華、最昂貴的點,而高捷所想要的卻是把一片一片發展程度不同,但卻都屬於高雄的面連接起來。我微笑:這個城市總被批評太過鄉土、太過鄉愿,但越是鄉土,草根性越強,『離離原上草』?這個城市絕對會進步的。

世運站,因為2008世運在高雄,故以此命之;但世運尚在興建中,只提供遠眺,沒有讓人親臨褻玩的權利。但是工程師不知是刻意還是無心的,在南上和北下的月台間搭起了一座透明的橋,藉此我大可用君臨天下的姿態,靜靜地傲視南北來回的兩輛列車,有股『再快,也離不開吾腳下』的暢意;也因而,謀殺了不少愛好攝影者的底片,以及沾黏住那些在都市中匆匆來去的腳步。

世運站還有個特殊的篩子:滿天、滿身邊的玻璃彩繪藝術,引下滿天的陽光,卻篩了滿地的色彩與光影。在這個站,不管是進入,還是離開,都會驚豔而捨不得的。
去了左營站,沒見著蓮池潭;到了生態園區站,沒見著原生植物園。捷運站有時候離『站名』還存在有遠遠一段路呢!最後一站去完巨蛋站,已經中午十分,決定要起程回家了。這時候的捷運站滿滿是人,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全高雄的人都從家中被釋放出來呢呢?

『拜託不要再擠了,真的沒有位置了!』。一位三十出頭歲的少婦兩隻手圈起來,努力的、強硬的要圍出一塊空間,納悶:『要在將近中午的熱門時刻搭捷運,怎麼會沒人擠人的體誤呢?』。往下探頭,一對烏黑水亮的大眼睛,蓄著好奇與驚訝,眼睛的主人正緊緊抓附在少婦的身上。『媽媽,人好多、好擠唷!』,隨著一波一波沿途上下的人潮,小小的身子也被擠過來擠過去,儘管少婦已經很努力在為之擋道、為之闢路,依然未果。長髮披肩、略施脂粉,身上微微飄著香味,少婦是美麗的,不過她卻用著令人幻想破滅的嘶吼聲在驅離身邊的旅客,有時候還會蹦出幾句叫罵聲,不計形象、不計代價---這樣一個少婦,有個通用的名字叫做『媽媽』;在人生的車廂中,你我都是被這種美麗的少婦,如此無理卻溫柔的眷顧著,只是長高後的你我都忘了去看到。

到達後驛站,已經是中午一點了,人潮卻還一直往車站裡湧進,慶幸自己早起才能獨享站與站之中的秘密。現在的高雄,不管男女老少,彷彿都得談一點捷運:老的、男的,大談闊論捷運興建前後的興盛與沒落;少的、女的,淺淺分享彼此間在這車廂中邂逅的美麗與哀愁。如果不談捷運,好像就落伍了?

2008年3月15日,我下高捷,天氣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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