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灑落在灰白色的甲蟲車上,混和了車頭那機件的餘溫。——在香港大會堂高聳的影子下,少女無限依戀的輕撫著那車子;——那是她最愛的溫度,那是和「他」最貼近的溫度,——是由掌心傳到掌心的溫度。她記得,他說過,這種溫度最令他幸福的。 「童話故事裡,最甜蜜、最幸福的一刻不是王子公主情深一吻,而是王子緊緊的牽著公主的手。」 少女走進甲蟲車裡,坐在司機位上,右手握著方向盤,左手放在手排檔旁,——少女模仿著他的小動作,垂著的手看起來好像緊握著拳,又像捉著一些重要的東西……從前他就是這樣,一邊駕著車,一邊緊緊捉著她的手,帶著溫柔的微笑,望著前方。 少女也想學他擠出一絲笑容,奈何深鎖的眉頭展不開。她沮喪地伏在方向盤上。過了一會兒,她伸直了手,架在方向盤前,微微抬起頭注視著前方的一雙手。——左手握著右手,左手的拇指輕輕地揉著右手的掌心,輕柔地,輕柔地;雙手又慢慢地貼近臉頰,——偶爾他會把她的小手貼在他的臉上,左擦擦右擦擦,被他臉上刮不乾淨的小鬍子刺得搔搔癢癢,少女忍不住咭咭地笑。 少女也喜歡那種雙手緊握著的溫度,但一個人溫度,始終和她的童話故事裡的溫度有點不一樣。****************************************************************** 他曾經說過一個童話故事。 「在百萬年前,香港這個小島原是一個古王國。在這平靜而美麗的小島上有一座晶瑩剔透的玻璃城堡,屹立在中心。」——夕陽西下,他們坐在大會堂前的空地,他一手搭著少女的肩膀,一手指著大會堂後高聳的中銀大廈說。 那是王子公主的新居。他說。 王子和公主牽著手,接受島上的居民夾道的祝賀。他們甜蜜的走進玻璃城堡前的大殿,在大殿的神像前幸福地交換了一句「我願意」。 公主說玻璃城堡很冷,王子便緊緊捉著公主的手,說只要他們一直牽著手,城堡就會變得溫暖。自此,王子再沒有放開公主的手了。 他也緊緊的捉著少女的手。 「我要你騎著白馬來到這兒,載我跑到那兒。」在香港大會堂前,少女也曾笑著,遙遙指著大會堂,指著中銀大廈撒著嬌說。他只是瞇著眼,摸著頭,傻傻的笑著點頭。****************************************************************** 「白馬王子和白雪公主從此就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了。」少女頹然抬起頭,——一對父女在甲蟲車前走過,慈祥的父親跟騎在他肩膀上的小女兒訴說著「白雪公主」那個悠久的童話故事的完美結局。 可是,在這個童話故事裡,沒有惡毒的皇后,沒有七個小矮人,白雪公主沒有昏睡,她卻拖著白馬王子的白馬在這兒等白馬王子的出現,可是……白馬王子再也沒有出現…… 筆於二00一年四月一日 下午二時十五分 再筆於二00一年五月廿一日 深夜十二時零五分後記:這篇是以香港「中環區」為背景,看來我要解釋一下。" border="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