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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2/25 下午 10:38:28
< 散文．抒情．單篇 > |
| 附註：有人會想試試最後的方式來接吻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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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一個很奇特的女人。其實沒多奇特，只是不喜歡化粧罷了。對於自己的女友不化粧這檔事，男人應該都會有意見，不過我不介意，一方面是她原本的長相就很好看了，另一方面則是我認為自然就是美。
有時她會上點淡粧，不過總是不上口紅。不知為什麼，我曾注意過她的化粧品，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口紅。
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有化粧品卻不上粧、最普通的口紅竟沒半支。有次生日時我送她一支口紅，她呆呆的看著口紅好幾十秒，才用一種很淡很淡的口氣說：「以後別再送了，我不用口紅。請別想到不好的方面，只是單純的不用口紅而以。」
我親眼看她把口紅放在我的車裡，拿起一罐飲料，淺淺喝了一口，微笑的看著我問：「這樣不是很方便嗎？」
我點點頭，心中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因為她的眼神透露出一種不正常的光芒。那天稍晚，我買了一條項鍊給她，算是生日禮物，她以一個深吻代表謝意。
那天深夜，她睡在我身旁，原本應該很容易入睡的時刻，我竟因為白天的眼神而苦苦思索，希望給自己一些答案。
似乎感到我的不安，在一個輕巧的轉身後，她輕輕抱住我，柔聲問：「還在為白天的事煩惱嗎？」
「嗯。」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長髮，我不知該怎麼回答。
「如果堅持要我上口紅，我還是可以的。」
「不，不要勉強自己。」
「雖然口中說不，心中還是很不諒解吧？」她說著，爬到我身上，把我壓在底下：「我說個故事給你聽。」
我疑惑的看著她。
「這故事很久了。」她調整一下身體，用最舒服的姿勢躺在我身上，「那是我十九歲那年的事。想聽嗎？一定很想聽吧！」
我開了床頭小燈，向她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我知道你不會勉強我說，但我們交往也這麼久了，不告訴你這件事不太好。別擔心，好好聽…對了，請抱緊我。」
我抱緊她。
「今年，我二十六歲，你是我第二個男友。這個故事關係到第一個男友，如果不想聽，現在還來得及。」她停下來等我回答。
「我想聽。」
「上大學那年，我遇到一個很好的男孩，我們情不自禁的跌入愛情。那時我會化粧，不是淡粧，也不是那種比水泥牆還厚的粧，而是適可而止的粧。我是主修中文的學生，他是主修關於美容的科目，我忘了是什麼科名。我和他，對美都有一種獨特的見解。我們偶爾會吵架，為了一片落葉或是什麼小小的事。」她把頭換一個方向，繼續說：「由於他的科目的關係，我的粧時常是他幫我上的，但因為特殊的怪癖，我的口紅總是自己動手，也因此，他當時最大的願望是幫我畫一次口紅。
「有時是在半夜，他會偷畫，但隔天我總是一起床就卸掉，從不讓他幫我上的紅留超過十小時。他一直引以為憾，而且十分堅持的宣稱他的技巧比我好，畫的比我好看。可我還是不願讓他在我清醒時動手。」
說到這裡，她似乎停留在十九歲，竟停了有半小時之久。
還好我不曾打擾她的思緒，過了半小時後，她回過神來，繼續故事。
「就在快到二十歲的某一個晚上，發生了一些事，我們也因此分手。」她的眼淚遲緩的流了下來，「那晚，有二個歹徒闖進他家。當時，我與他正在房間討論有關美的事，他一感到不對，就叫我先躲開，並且打電話通知警察。我聽話的躲了起來，並通知警方，同時，我聽到房間傳來打鬧的聲音。」
我抓了張衛生紙幫她擦眼淚。
「等聲音一停，我馬上衝進房間，只見他已倒在一片血腥裡，我驚慌的跪在他身旁。」她的淚水此時已不能控制了，「他無力的問：『我的時間不久了，可以讓我完成我的願望嗎？』，我找出口紅，遞給他，他卻推掉口紅，直接用手在傷口沾自己血，然後慢慢的、仔細的、溫柔的…」她的淚水溼透我的睡衣。
我加強了力道抱她，一邊輕輕吻著她的臉，一邊撫摸她的髮，讓她把情緒緩和。
「他…重複了沾了好幾次，在完…完成後，他滿意的笑了笑，說：『給我一個吻，這將是我一生最美，最美的…』話沒說完，就…死在我懷裡。」她又停了好幾分鐘，「那時，我在他的嘴、胸口都留下一個吻，並暗自決定，從此後，再也不上口紅。」
說完，她已經哭到沒力了。那眼神，是種悲傷，我現在才知道。
之後，她仍然不上口紅，雖然有時會對著車裡那支口紅發呆，但從不碰它一下。
在結婚後，某天，我在洗碗時，不小心摔碰一個盤子。我們在撿盤子碎片時，同時割傷手，同時，我們都向對方說：「別動！」
我們一起用自己的血為對方上色，相視一笑，擁吻在一起，一種生命力竟在彼此口中互相傳遞，好甜…好幸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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