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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10/18 下午 10:35:01
< 散文.抒情.單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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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必須捨棄在我生命之中百分之九十的記憶,那麼剩下的百分之十,大概,也只剩下你了。 有人說,這個世界運轉的方向總是和我們期望的方向相反,溺水的時候,我們拼命的掙扎、拼命的想探出水面,但身體卻被一股強大的拉力向下拉扯;然而潛水的時候,努力的朝水面下游去,浮力卻一直阻止我們往下,到底是為什麼呢,你說、到底是為什麼呢? 我很努力的找過了,但是翻遍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不到任何一張和你的合照,留下的是零落的斷裂,切了一半的笑臉,靠的不能再靠近的白色花朵,你的左手,起霧的玻璃,我的雙腳,畫面、這些畫面零散的讓我必須花費很大的氣力才能勉強回憶起模糊的情節。 所以說,曲終人散。但是我卻聽不見任何的聲音,我像是被拋往另一個無聲的世界,對著鏡子裡的那個陌生的臉孔,我瘋狂的大喊,幾乎讓我作嘔的喊叫。我什麼都聽不見,於是我開始無法遏止的大笑,眼角因為大笑流下了淚水,我什麼都聽不見,所以我用力的張開雙眼。 因為你說,在這個世界之中,所謂的真實只有在閉上眼睛摀住耳朵的時候才能被感知,但是在我閉上眼睛摀住耳朵之後,包圍著我的真實就是只有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中間,不管怎麼奔跑、左邊右邊往前往後,都像是馬戲團猴子踩著荒誕的彩球一樣,我失去方向失去所有,黑色而沉默的世界之中,這就是你所說的真實。 無論如何都不能閉上眼。說不定魚是因為這樣才沒有眼皮,因為身處於冰冷的水中,如果連眼睛都閉上的話,說不定最後會變成一條隨著水任意漂流的魚。無論如何都不能閉上眼。眼淚流下的時候我都會努力的睜開眼睛,所以才會怎麼也沒有辦法忘記你的背影吧。 我回到每一個曾經和你一起去過的地方,試圖拼湊照片中的空缺,但是漸漸的我終於發現,空缺的是我,照片裡的世界,我從來就沒有身處其中;在你的鏡頭之下,你的視線透過透鏡按下快門,這是你所看見的世界,我所永遠看不見的地方。 你說,真正的失去,是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不見了什麼,在毫無所覺的時候就這樣消失不見,而我們所感到的失去,其實只是從真正的失去之中衍生而出的痛苦錯誤的投射。現在的我,因為你的離去而感到痛苦,這究竟是失去什麼的投射呢?不知道為什麼而麻掉食指指尖,像被螞蟻啃咬的刺熱像滲透一般逐漸蔓延,你說的失去是不是就像是麻掉的指尖一樣,並不是找不到原因,而是根本就無法確知原因是什麼,但是那股刺熱卻具體而不容忽視的佔據身體的某一個部分。 這個時候,大概食指指尖已經不屬於我了吧。 說不定在我體內某一部分的我也已經被你給帶走了,也是因為這樣才會產生痛苦吧,因為有一部分的自己被切開了啊。那麼我是不是同樣的也留下了某部分的你呢?不僅僅是你沒有帶走的相片或是襯衫,可能還比玄關那雙運動鞋多了一些,可能已經溶進我的體內也說不定,所以我也已經不完全是純粹的我了。 你說,北極有永晝,但那也不過只是旋轉的某一個定點罷了。我們都因為地球的旋轉而不斷移動著,即使站在定點但事實上兩個人相對的位置已經改變,如果為了維持在絕對的位置上不移動,只好往反方向跨步,但這樣一來,所有人都相信著自己所看見改變,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不得不移動。 所以我們不得不改變。 所謂的失去大概也像這個樣子吧。我想不管多麼努力我都無法了解你,但是因為在我身體之中留有著某部分的你,那麼是不是在我能夠閉上眼睛的那個時候,感知到的不會是只有我一個人的世界?如果說總有一天,我終於能夠聽見聲音,或許我就能夠聽見在你轉身之前所說的那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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