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我曾經很喜歡一本小說，小雛菊。



還記得小芸當時看著翻拍成電視的鬥魚，一面為了郭品超的帥氣尖叫，

一面說，能夠為愛踏入一個不同的世界勇往直前，真的好浪漫。



噢小芸就是這樣，看個電視也總嘰嘰咂咂個不停，她可是忠實粉絲呢；

小時候都喜歡幻想，也想著可以遇上帥氣的黑道大哥，不顧一切的要廝守在一起，

唉呦其實哪來這麼多黑道給你認識的是吧？



後來，聽說小芸出國了，跟著他在餐廳打工認識的那個義大利廚師走了，

小芸媽媽說的，二十歲生日那天晚上之後，她就像蒸發。

哇！小芸還真給我來演了一齣雛菊戲碼，連個招呼都沒打就離開了，

瀟瀟灑灑的忍不住令人羨慕。



偶爾我閒來沒事的時候還是會上網找找小雛菊來看，多虧了電子書的時代來臨，

可是每次都只看道中間就被打斷了，下一次又是重頭開始回味，

所以過了這麼久，我始終想不起小雛菊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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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後的某個下午，當我坐在咖啡廳那片落地窗旁看著小說時，

突然接到了小芸的電話，「我昨天剛回台灣，好久不見了，有空嗎？」

掛上電話的三十分鐘後小芸便坐在我的對面，她似乎染上了義大利那種

多情又浪漫的色彩，以前的及肩的直髮不復見，現在是一頭及腰的大波浪，

一件貼身剪裁的艷紅色背心，加上一件白色七分長裙，配上那雙喀喀作響的

高跟鞋，一路飄逸到我的面前，微微的笑。



她優雅的點起了一支菸，朦朧中卻顯得有一絲疲倦，讓我懷念起

以前的小芸，總是很有活力，像顆小太陽一樣，也總是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停，

還有在我家看電視那樣，咧嘴開懷大笑的樣子。



「怎麼突然回台灣了？Angelo呢？」

「沒什麼，就想回家看看。Angelo沒有回來。」

關於這個話題，小芸沒有給我多餘的解釋。



「妳還是沒變，總捧著一本小說。」

「呵呵，對呀，還錯進了中文系呢。」「對了，你記得郭品超演的那部連續劇嗎？」

「你說，鬥魚？」

「對對對，就是那部。你記得書的結局嗎？」

「... ...當然記得。」



「李華成帶走了雛菊，但雛菊為了不要變成他的包袱而勇往直前，

變成了真正黑道大哥的女人，大家都喊他雛菊姐；

但後來專情的李華成還是出軌了。」

「咦，是這樣的嗎？為什麼？」



「因為... ...他喜歡的是在他心中那個國三青澀單純的小雛菊，而不是眼前那個為了她改變，

卻越來越不像自己的雛菊姐。當愛只剩下責任，李華成被壓的喘不過氣，

所以他往外尋求，求的都是以前的小雛菊的那個印象。」

小芸講得很淡，可我不記得書裡講的這麼深入，講的像是她經歷的。



「你跟Angelo還好嗎？」我小心翼翼的問。

「Angelo... ...Angelo，你知道嗎？在義大利文中Angelo是天使的意思。

天使愛上凡人，就因為她是凡人。我一腳踏進了天堂，卻失去了自己。」

「我到義大利的第一年我們就結婚了，但是等這趟我回到義大利，

我就是Fiorella小姐了。」她淡淡的笑著，空空的看著桌面。

直到菸蒂燒到了他麥色纖細的指節，才回過神，默默的捻熄了菸。



我們過了這麼多年才明白，那種為了愛而改變不見得是種浪漫，

時常我們為了討好，適應，而改變了原來那個自己。

在愛情裡，會愛你的人，會愛上你本來的樣貌，

永遠不要為了誰去扭曲了最真實的自己，否則最後，也扭曲了愛情。







「天使會愛上凡人，就因為她是凡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