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翼黑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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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6/2005 5:15:22 PM
【極短篇】他,離家出走
 

  於是他背起了書包,一個轉身就將門甩上,門板代替他發出了憤怒的聲音。而他離開的動作是那麼迅速,以致於他沒聽到剛才還有人在跟門板對話──內容是叫他回來之類的,不過使用的語氣不是呢喃軟語,而是跟門板同樣高亢的節奏。

  他踏上一直熟悉的道路,不帶一絲猶豫的向前走去。隨著步伐的起伏,他的心跳也跟著顛落不已。思緒,則是跟呼吸一樣,急促而劇烈。這個場景已經在他的心裡面反覆演習過好多次了──畢竟這個樣子的糾紛並不是第一次。但就實行計畫來講,這是第一次。

  走到了熟悉的牆堵前,他望了望,心裡竟然有些興奮著──這個場景動作也是他奢望許久的──儘管那時是想要翻出來,現在是要翻進去。當他用力的蹬著腳,想模仿著電視上飛簷走壁的英雄時,卻發現自己的高度似乎不太夠。他決定模仿翹課青年,一蹬腳一拉攀一翻身,卻也沒有想像中的輕鬆容易。尤其當上了牆以後,往下烏漆抹黑的根本看不到底──雖然白天已經看夠了,約略知道並不太高,他仍然鼓不起勇氣往下跳。

  一台車從巷角閃出來,亮晃晃的車燈跟狂鳴的喇叭一瞬間逼他連滾帶翻下了牆頭,跌了個灰頭土臉。也幸虧得下面的灰跟土,不然就是鼻青臉腫了。他下意識的躲進草叢裡,像個偷兒般怕被別人發現。他探出頭來,突然驚懼了起來──他沒想到再熟悉的地方夜晚也會變得陌生而怕人,更懊惱於沒有帶手電筒出門,少了些探險的樂趣。

  但他是準備在這邊定居的,怎麼可以對這裡的環境有所恐懼呢?他鼓起勇氣,就著明亮的月光,貼著牆壁向他最後的目的地前進。

  他抬頭,終於看到了自己一直在尋找的標誌。那是個屬於他的地方。他又興奮了起來,彷彿已經回到了家。他上前一拉門把,卻緊鎖著。他有些驚訝,仔細一想卻笑了起來──那個地方夜晚不關門的呢?他開始有些擔心,但有自信一定可以進去的。於是他開始四處環繞,尋找著其他的入口。

  正當他左顧右盼、尋尋覓覓時,一陣風吹得四週的樹叢都樹影搖曳,沙沙作響。聽到聲音,他緊張的回頭一看,卻發現滿園子的樹似乎都想撲過來,將他啃噬殆盡。正巧不遠處的那隻狗也開始跟著吹狗螺,吠聲拉得一聲一聲長,彷彿童話裡惡魔的呻吟。

  突然他終於發現自己是多麼孤單、多麼無助。他大聲叫喊、快步奔跑,不管怎麼走卻彷彿都離開不了這片夢魘。

  他終於哭了。蹲下身子,抱著頭揉著眼睛放聲將恐懼傾訴出來。

  突然有陣光亮直照著他,他嚇得整個人往後倒,伸手擋著那道光芒。

  「喂!阿光他在這裡啊!」這個聲音太熟悉了,他忍不住大聲呼喊──

  「李爺爺!」阿光邊喊著邊衝上去抱著李爺爺,在他懷裡哭了起來。遠遠的,還有兩條人影應著李爺爺的呼喊走了過來。

  「啊!讓人擔心死了!果然是跑來這裡了!」阿光一聽到這個聲音,越發的壓抑不住自己的激動。

  「媽!」阿光說著,一頭就栽進母親的懷抱裡。而一旁阿光的父親則向警衛道著謝。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李老,謝謝您了!」

  「咳,也沒什麼啦,」李老摸摸自己的腦袋,笑著說:「當校警這麼多年,孩子們會往哪兒躲說不定自己都比他們清楚呢!」李老說著,邊走向阿光的旁邊去。這邊,阿光則不住的跟母親抱怨著、道歉著。

  「阿光啊,以後不可以這麼晚一個人跑到學校來,知道嗎?萬一有壞人來怎麼辦呢?」李老摸著阿光的頭,說著。轉頭,他也對著阿光的母親說:

  「哎呀,孩子畢竟還小,總是會有些任性,當父母的啊,自己要多擔當些啊!」

  「咳呀,說到這小子啊……」阿光的母親看著他,說:「人這麼小,心卻這麼大!」摸摸頭,她繼續說:「以後有心事,就好好的媽說,好不好呢?」

  阿光點點頭。跟李老說聲再見,一家人手牽著手,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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