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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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俠 >
< 第 1 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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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004 1:14:57 AM
【殺手傳承】INTERLUDE III:夜光曲
附註:【殺手傳承】插曲系列 曲參:夜光曲
 



【殺手傳承】插曲系列 曲參:夜光曲
INTERLUDE III:MOONLIGHT INTERLUDE
-羽蕭


  絢爛的城市燈光如一珠永不熄滅的燭火,燃燒著寧靜。

  夜的幽闌不再,一切,只餘下那令他生厭的煩躁與鬱悶。

  已近午夜,但這五星級飯店的門口則擠滿了才散場卻不肯離去的人群。有的人不肯走,依戀一種歸屬感、有的人不願罷休,仍在找尋伙伴繼續下一個節目、有的人為了自己的利益等等,死纏著別人不走;最後的一些人,則是被上述的這三種人群所牽絆,離去不了。

  他,就是屬於這最後一種人。

  「子羽!」後面,又有人高聲叫喚著他的名字。

  不厭其煩地回過身,他看著自己公司企劃部的主任推開人群,擠了過來,「子羽,那些客戶的代表點名要見身為我們公司藝術總監的你,」他偷偷地指了指身後在門邊的一群高挑的美女,「約好等下兩點鐘,在KTV見。」

  「我不--」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打斷……

  只見主任沉下了臉,「小李那邊都已經同意了,你別每次都不合群行嗎?搞清楚,她們可是我們的客戶,別給我搞砸了,讓我和總經理不好交代。」他用力戳了子羽的胸口一下,「聽清楚沒?」

  子羽還想講甚麼,但突然間的一陣悶雷與隨來的傾盆大雨則將一切堵回了他的口中。

  就當人群紛紛爭先恐後地往裡面躲雨時,只有子羽和少數幾人站著不動,讓雨水落在自己身上……頓時,他只感覺到一陣清新與舒暢,更而助長了他那種想要逃離人群的慾望;心一定,也不再顧慮,只是帶著一個淡淡笑容轉身朝雨裡走去。

  「喂!」主任在他身後高喊,「你給我去哪呀!?」

  子羽微微轉過頭,低垂的眼簾下只露出半個黑眸,而那卻電光般犀利的眼神則聚在主任的眉間,「離兩點,還早。」他嘴角撇過一絲冷冷的笑,然後從西裝口袋中掏出了自己重型機車的鑰匙,而腳步則絲毫不緩,轉眼間,身影已消失在街角。

  在那剎那間,如似被落雷擊中,主任被那瞪視嚇得呆在原地、頭皮發麻;早知道這個子羽不是甚麼好對付的角色,更常有人說,他總仗著自己是公司如獲至寶的藝術奇才,才敢如此目中無人……但是,在剛才眼神交換的瞬間,他似乎明瞭了甚麼:子羽眼中的那種莫不在乎與冷淡並不是一種狂傲,而是,他是真的不在乎,彷彿這不知道多少人所渴望的一切地位財權,對他來說都只如塵土般貧賤……



    ※        ※        ※



  子羽此時伏在那台親自改裝過的銀色重型機車上,風馳電擎;那如一顆銀星飛馳的風采,這台『銀翼』果然不是浪得虛名:一如那天使的銀色翅膀般地優雅,而在那無形羽翼的輕拍間,所有萬物皆化為虛無。


  眼前,一切與背景溶成了一片紛亂的色彩,而耳中,只有那強勁的引擎聲與狂暴的雨聲深深迴響。他毫無目的地奔馳著,而這條公路好像也永遠走不完;他在想享受,那在奔馳時的無憂慮、享受,那在速度之間只有自己的感受……但是,冥冥之中,卻似乎有條線在牽引著他,領著銀翼往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前去。他慢下車速,讓車子隨著感覺走,而穿過了無數大街小巷、無數彎轉後,終於,車停在一個看似尋常而不起眼的轉角。

  下了車,他皺了皺眉;他不知道自己在哪,或是,自己為什麼在這裡。

  像是任何一個迷了路的人,他走出暗巷,在街道中尋找一個熟悉的景象或是字眼,而在一片昏暗的街景中,由一間居酒屋中所傳出的燭紅搖影捕捉住了他的注意力。他向前走去,開了門,一如反常地,裡面是出其的幽雅寧靜;滿席中,沒有喧嚷的人群,只有偶爾輕巧的玻璃敲撞聲。

  「先生……」看起來像是酒保兼店老闆的一個中年男子從吧台中探出頭來,一張看來樸實和善的臉上則堆滿了滿滿的驚訝,「您……要不要條毛巾?」

  子羽這才發現自己全身濕透的狼狽樣;脫下了滴著水的西裝外套、撥了撥散亂的頭髮,這才接過了老闆熱心遞來的長毛巾,縱然稍微擦拭了一下,卻仍是對全身濕透的衣物無可奈何;想在吧臺前坐下,卻又怕自己弄溼了裡面的紅木地板,因而只能站在玄關前好生為難。

  「沒關係、沒關係,您坐,反正等下也要擦地板的。」老闆笑了笑,遞過一張點單。

  隨手接過,本來只想來杯冰清酒的子羽卻由不得有點驚訝:這一個小居酒屋竟然有各式各樣讓人眼花撩亂的調酒等等!他頓時改變了主意,但是,循著一行行的名稱看下,卻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那個字眼。他合上點單、彎身越過吧台,「請問,你這裡沒有彩虹?」

  「彩虹……?」老闆臉上的神情,有點驚訝、又有點怪,那一種彷彿見了鬼般的神情,「……有,馬上來。」

  對老闆的神態並不掛在心上,坐定後,他這才好好打量了一下這間居酒屋,然後發現 , 在這酒吧稍遠的幽暗處,擺設著一座鋼琴……仔細打量了下,這才發現那不但是一座上好的鋼琴,更是名家演奏用所專用的!還真看不出這個小小的居酒屋竟然隨處都充滿了玄機。

  一杯彩虹端上。

  「還要些甚麼嗎?不然,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吧台就暫時休息囉 ?」老闆翻了翻錶。

  如二丈金鋼摸不著頭腦般,子羽只是比了個不用的手示,笑了笑,問:「可以請問一下,這是為什麼嗎?」

  彷彿時間已經準時來到,老闆的神色有點匆忙,「演奏時間。」他比了比那座鋼琴,然後從吧臺中跑出,而小心翼翼地不敢去發出任何聲響,然後自顧自地在下面撿了一個座位。

  頓時間,他這才發現,神色如此緊張緊慎的不止是老闆,就連所有在座的客人都是如此……

  想不透,這葫蘆裡究竟是賣的甚麼藥。

  「有趣。」子羽只是笑了笑。

  燈光暗下,所有聲音一止,而一盞聚光燈明亮卻不刺眼的白光則投射在了那座鋼琴四周。

  他聽得出,散漫在台下的那種急迫的靜、那種令人心急如焚的靜,但是,良久,卻也只有窗外隱隱的雨聲作響--

  不,等等!

  某個幽暗的角落傳來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聽得那聲響緩緩走上了舞臺,然後,終於,她的身影曝露在燈光下……

  她,輕輕抬起頭巡視了一下所有的觀眾,而在那瞬那間攝魂的,是一對被映照得水藍的冷冽雙眼。她有著一張白淨的瓜子臉,但那清麗的面容卻溶合了矛盾的古典與冷豔;柔嫣飽滿的紅唇卻不沾一點笑意,嬌小纖細的身形卻有著完美的曲線--

  --她,美得令人迷惑,卻是那種如神話般蒙著一層神秘面紗的唯美……

  她坐定,雙手擺上琴鍵,卻在開始前,眼不禁意地一抬,正好,和子羽四目相接。

  而在那不過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內,子羽只覺一股清流湧來,帶著一種異樣的舒暢與寬心……對他而言,這卻是一種既陌生卻又熟悉的感觸:陌生,因為他未曾有過如此的感受,熟悉,卻是因為--

  --他想起,這十幾年中夜夜夢到的那名女子、那名從來也只見得背影、與她回眸瞬間的女子……

  不讓他有時間完成這個思緒,一陣悅耳的鋼琴聲已經悠揚起。

  在她手指飄遊的瞬間,一種異樣冰清的純然音律植入靈魂;伴隨著那冷冽的樂曲,她張口清唱……那種如似沒有任何點綴、乾淨而甘甜的聲音,完全詮釋了出那最真誠赤裸的情感與憂傷……



    我不知道 你那兒的海 是否與我這兒的水相連
    當我寄予浪兒最深沉的思念 你是否會聽得見

    在這無邊無際的世界裡 水平線上不見天亮
    我掛念你那兒會昇起的朝陽
    在這月永不西垂的夜裡 時間也失去了份量
    我懷念你那兒會流轉的時光

    但我只能獨自個兒踏著白沙 對著那永恆的月吟唱

    願能將每個深情的音階 都變成鷗鳥
    願能將每滴思念的眼淚 全化成波浪

    而當白浪兒捲上你的腳踝 告訴我你聽得見
    那在每九波白浪之間 那在每九圈漣波裡面
    我與夜光的歌唱 對你的思念

    若你聽見了
    就請再次用那溫柔的聲音
    喚我的名字:Cliodna
    告訴我 你仍為我迷戀



  隨著每一個音節的噹啷入耳,深深的感動湧入心屝;每一個音,絲毫,沒有任何的多餘。

  如同一段未被文字所曲解的思想故事,直接完整地傳入靈魂之中,而迷失,在那夢與現實的邊境……

  恍然之間,他這才發現鋼琴早已寂靜良久,取替的,是普通的輕音樂。

  驀然回首,尋找她的身影,卻不見芳蹤,但,她那如夢中女子般的眼神與當時的震撼早已抹滅不去。回過神,只見得老闆正對著子羽怪笑著。

  「發呆呀?」老闆呵呵大笑,看著子羽那仍反應不過來的神情,不禁笑得更高興,「沒關係,大家一開始都是這樣子;別不好意思,必竟我們凡人是抵不過這麼一個天籟之音的吧!」

  「剛剛,那是……?」子羽開口,卻不知道自己要問甚麼,只能怪魂魄仍彌留在剛才的時空中。

  老闆擦拭著杯子,笑了笑:「你真算是三生有幸呢,第一次來就聽到這首夜光曲;要知道,很多客人聞名而來了這邊快半年也沒聽得一次呢!」

  「夜光曲……?」子羽反覆念了幾遍,回想那音曲與歌詞,的確,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名字了;但是……那歌詞的描述,他似乎有種糢糊的印像,好像曾經看過類似的傳說故事,「她……是誰呢?」猶疑了片刻,縱然明知道得不到甚麼有用的回答,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似乎,對那才見過一面的女子,產生了莫名的迷戀?

  縱然夜裡已夢了她千百回……

  不……不行……!

  他的這條命,早已經不屬於他自己。唯有漠視一切、遮蔽自己所有情感,完完全全將自己獻給上天所安排的使命,他才得已洗脫自己的詛咒……他沒有權力與能力去追逐一段感情,一個--

  是了,那他在她眼裡所找到的,他的渴望、他的夢、他的宿命……

  「哎!?」老闆被子羽突然起身的動作給嚇了一跳,不懂為什麼突然間,他的臉就如同冰雪般寂寒,不易親近。

  子羽將一張鈔票壓在那未曾沾唇半滴的彩虹杯底,「不用找了。」拿起了自己的外套,他轉身就要離去。

  「你不是想問她的名字嗎?」老板在他身後喊了一聲。

  他,停步,微微轉過半個臉,卻只能苦笑:他只能選擇逃避、逃避宿命的追逐。「改天吧。」他淡淡地說,隨著一聲輕嘆而消失在門口,只留下老闆滿臉迷惑地獨自愣在吧臺,但是,一出了門,愣住的人卻是子羽自己。

  外面,正下著傾盆大雨。

  但是這並不是原因。

  對街陰暗的屋簷下,他與生俱來的第六感讓他感覺得到一對冰冷眼神的注視。

  子羽閉上雙眼,不禁一嘆:難道……這真是宿命?

  在她眼神的籠罩之下,他的腳,竟寸步不能移……或,是因輕戀她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而不忍離去?

  「你……是誰?」她從陰影中走出,明亮的眼,卻似蒙了層雪霧;臉上,是種訝異卻帶著懷疑,「我們是不是……見過?」

  他張嘴,天知道他是多想告訴她自己的一切,出口的卻是違心的言語:「無名小卒一個,何足掛齒。」淡然一笑,他轉身背過了她,逕自往旁邊的暗巷走去。

  但是,命運永遠不會如此輕易罷休。

  「等等!」她輕喚了聲,提足追了上來。

  他只得住腳,忍不住回身……

  「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究竟在找甚麼?」她輕輕低下頭去,雨水,順著她垂在胸前的烏黑長髮滑落,「每當我演奏著那首歌曲……我總是依稀見著了一片蔚藍卻深寂的海岸,而總是一直有個聲音在低喚著一個不屬於我,卻又無疑是我名字:克黎……奧娜……?」

  頓時,他突然明朗,她的描述和神情,與這名字的關連……他懂了!

  卻,只能苦笑,一種撕心的苦笑。

  「對不起,我想我幫不上忙。」子羽道,看著她一臉的失望,他自己也不好受……不語,子羽卻只是將大衣脫下,披上了她肩頭,「下著雨呢,進去吧,別受凍了;妳該好好保護妳的喉嚨的。」

  她並沒有拒絕,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在子羽的陪伴下往店門口走去,然而卻猛然停步,回身望向要正要離開的子羽,說:「我下星期三的午夜也會表奏……希望你會來。」然後,不給子羽任何一個反應的機會,她轉身折入了酒吧中。

  子羽呆站在門口,心裡不知怎麼只是難過得想大笑:「克黎奧娜……克黎奧娜……!」

  第一次,他將自己的情感解放,沖破那平時冷淡的外表……只因為他知道,一直,在心底的最深處,他追逐著一個夢--

  但如今,夢中人已步入他的世界中,而他卻被現實所逼迫,無法去把握……

  難道……他與他的夢、他的克黎奧娜,就如同傳說般注定要魂牽心繫,卻永遠明幽兩相隔?

  克黎奧娜……

  他倆同樣是因受詛咒而墜落的靈魂。



*殺手傳承小辭典:【克黎奧娜】
Cliodna,中譯克黎奧娜,為著名傳說裡掌管海洋與死後國度的精靈女皇。傳說中,她曾為了愛情而私自潛逃到人界去和心上人在一起,後來卻被他父親梅那南(Manannan)施法迷昏,予以遣送、並軟禁於為她所屬的死後國度;從此,克黎奧娜只能偶爾幻化為人界海岸邊的鷗鳥或是波浪,永無止盡地呼喚她那被拆散的愛人。




  轉眼之間,已是星期三的夜晚,而今夜,大雨仍是依舊。

  他沉坐在沙發中,失神地望著豆大的雨打在正前方的玻璃門上,而手持著一杯西班牙的紅酒;沉重的心,卻無法被那如同西班牙人風般、帶著的熱情風味的上好紅酒所動。

  一切都是靜止,只有時間的腳步與聲響從不停緩。

  「喂!」

  突然的一聲叫喚不禁使他身子一震,杯中的酒,溢出了少許……

  回頭,只見翼兒正伏在沙發的椅背上望著自己。

  「做甚麼呀,這樣嚇人?」子羽搖了搖頭,站了起,「妳又甚麼時候偷溜進來的了?」

  翼兒也跳了起身,雙手插腰,不甘勢弱地道:「甚麼叫偷溜?我可是大大方方開門進來的,」她看了子羽一眼,「倒是你呦,不知道在發甚麼呆,連我進來你都不知道!」她突然一頓、一皺眉,打量了子羽一下,現下卻是滿臉的狐疑,「喂,你平常不是這樣子呆呆的呀……我認識的子羽去哪了呀?發生了甚麼事嗎?」

  面對翼兒一連串的問題,子羽只是有點煩躁地一揮手,「沒事,妳想太多了。」 轉過了身,他逕自走向了廚房。

  翼兒卻帶著笑意『喔』了一聲,「不耐煩喔,你平常也不會這樣子的,而且你說沒事,我就看得出是有事!」她向子羽的背影一撲,雙手環住他的頸、下巴靠上了他的肩頭,「告訴我嘛……」

  子羽斜眼看了一眼,「妳這樣子我沒辦法洗杯子。」

  翼兒如跳舞般地抱著他一轉,接過酒杯、一口飲盡,然後隨手朝碗槽中一放,對子羽嫣然一笑:「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胡鬧。」子羽拉開她的手,又再次背過身去,走向玻璃門。

  「要是我不認識你,我定說你是在思春。」眼見子羽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她不禁側著頭仔細想了想,自言自語般地道:「不可能是工作,也不可能是你的職業……難不成你遇上了你的克黎奧娜啦?」

  這個名字在他耳中猶如窗外的狂雷忽然大做一般,使得他不禁身子一震,回頭睜大了眼睛望著翼兒,「誰和妳說的?」

  翼兒臉上難掩一絲『得來毫不廢功夫』的驚喜,想不到被她自己亂打正著,「真的遇上你的克黎奧娜啦!?哇,好浪漫喔!是誰、是誰?」她興奮地扯著子羽的衣袖。

  「妳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的?」他沉聲問。

  翼兒白了他一眼,「是你自己以前說過的,你桌上突然出現了不少關於克黎奧娜的神話與相關資料等,你真的以為我很笨嗎?她不就是你一直以來的夢中情人?」她鬼靈精般地一笑,特別在最後的那四個字上加重了語氣,然後又蹦蹦跳跳地扯著子羽的衣角,「既然我都知道了,那,告訴我全部又何妨?畢竟你也沒人好吐心事了,不是嗎?」

  也許是為翼兒這最後一句話所觸動,子羽沉默了片刻,終於開口:「她今晚午夜又會再一間居酒屋中演奏。」



  他曾說過,翼兒,是唯一能制得住自己的天敵;果然,一點也沒錯。



    ※        ※        ※



  『喀吱』一聲,那有點年代的木門被推開,隨即將門外狂雨的音律帶了進來。

  老闆抬頭望去,而由不得一笑:「啊,你又來了。」但是那高挺的黑衣人影身邊,卻鑽出了個俏麗的紅衣女子,一雙靈動的大眼,正打量著這居酒屋中的一切。

  子羽收起了傘,朝老闆淡淡一笑,然後撿了吧台前同一個位置坐下,而翼兒則是一如平時般定不下來,倒處走動,直到子羽沉聲喚了聲她的名字,她才在子羽身邊坐下,而眼光,卻又不禁打量著吧台裡的一切。

  「哇……葛萊麥威士忌、干邑白蘭地、圖雷特葡萄酒,天吶,還有藍蝶耶!這裡真的只是一間居酒屋嗎!?」翼兒不禁讚道,一連串又叫出了十幾個酒名,然後拉了拉子羽的衣服,小聲地說:「我可不可以都喝喝看呀?」

  子羽還沒來得及回答,倒是老闆先開了口:「呵呵呵,小女娃,看來妳可是個行家喔,那我倒有幾種難得一見的酒類可以給妳試試看呢!」

  「老闆,她不太能喝酒,而況,那些酒,可是高檔貨。」子羽終於開口。

  老闆臉上滿臉堆著笑,有趣地望了望翼兒幾眼,「沒關係,就喝一點點,算我請;難得遇到一個那麼年輕的小行家!」

  「對嘛、對嘛,老伯都這麼說了,你就別小氣了!」

  老闆呆了一下,也許是第一次被別人叫作老伯,但是他似乎也不以為意,只是摸了摸自己快禿光的頭,對著翼兒笑著:「妳叫翼兒是吧?好可愛的名字。」

  「那我本人不可愛嗎?」翼兒故意嘟了嘟嘴。

  「可愛,可愛得多呢!」老闆不禁再次呵呵大笑,卻引來了不少客人的側目;驚覺自己的突兀,老闆也稍為收斂了一點,低了點聲調,問:「怎麼他上次沒帶妳來呀?」老闆指了指子羽。

  翼兒望了子羽一眼,等著看好戲般地笑了笑,「不瞞您說,我可是來做紅娘的--」

  不給她說完,子羽沉聲道:「我們只是來看演奏的。」他瞪了翼兒一眼,而她也很有自知之明地住了嘴。

  這下反而有點像是老闆在看笑話,他望了望兩人,卻藏不住嘴角的笑意,片刻的回身後,老闆遞給了翼兒一杯旭日龍舌蘭,而又再次送上了一杯彩虹給子羽,並有意無意地對他一笑,「和李歐娜一樣,是彩虹吧?算我帳上。」

  「她叫李歐娜?」翼兒不禁問,而這個話題也似乎也抓住了子羽的注意。

  如似早知道一定會被問,老闆得意地一笑,卻聳了聳肩:「不知道,不過她也不反對別人這樣叫她,雖然,她對任何稱呼也從沒有意見過……我想,李歐娜是英文名字的中譯吧。」

  翼兒用一手擋在嘴邊,然後笑嘻嘻地用著誇張的嘴型吐出了幾個字:克『黎奧娜』,而子羽則是不動聲色地瞪了她一眼……

  「時間差不多了呦,」老闆停下了手邊的工作,熄了吧臺的燈火,示意著那聚光燈亮起的鋼琴演奏臺。

  一切又如上次一般的沉靜,就連天生好動的翼兒也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望著、等著甚麼事情的發生,但如似演奏者總愛開玩笑地賣關子,只是隱住身形,而總在底下的聽眾不禁需要挑戰這熾熱的等待邊緣時,才如月兒從雲間露出臉般,優雅幽靜地出現。

  今晚,她穿著著一件銀紫色的無肩禮服,而更是將她白晢的肌膚烘托地一如白雪般耀眼。她在光下顯得水藍的眼,如慣例似地巡視了一下臺下的眾人,然後,再次在鋼琴前坐定……輕輕抬起頭,亦再次朝子羽的位置悄悄一望,而低下頭,笑了。

  隨著如雨水般清塵的冷冽琴聲開始起伏,她再次張口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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