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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 >
< 第 1 集--未完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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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1/2005 12:35:27 AM
看見鐘塔的日子
 

【01】

那個年代的時間,似乎過得比較緩慢,那個年代的學生,也似乎比較單純,至少,沒有網路,也沒有行動電話的污染。

我要紀錄的是那時候的學生生活,也許會有一些時代的影子,也許只是一個男生寢室的側面寫照,我想,這應該不會是婉轉淒美的故事,也不會是王子公主從此美滿的故事,我希望它接近寫實,當然,也希望呈現出大學生活的樂趣和多樣性。

對我而言,我的大學過得很充實,雖然不能像小時候的作文那樣,長大以後,就會立大志,做大事,但是,在大學的日子裡,為考試熬夜,為約會啃饅頭,為就業選修不太喜歡的科目,或是談目標--不談理想,或是談交男女朋友須知,或是在寢室高歌不停,或是球賽,或是橋牌,或是吉他,甚至青年團契聚會......許許多多的片段,都令人回味無窮。

如果,你已經讀過大學,你應該也會像我一樣珍惜那個年代。

如果,你還年輕,尚未上大學,那我想告訴你,好好讀書,也好好玩,當然,也不要忘了運動健身,那麼,大學將會是你人生裡頭的一個黃金時段。

*************



一個男生背著帆布行李袋,走出了火車站,大大呼出了一口氣,他搭了五個小時的火車,總算到達了目的地。

雖然名列十大建設之一,縱貫鐵路電氣化了,火車的速度也變快了,但是,火車的效率並未增加太多,最平民化的快車,仍然慢得像龜速一般的感覺。固然,隨著高速公路的發達,生活水準的提高,搭火車的人們越來越少了。然而,高速公路的交流道有限,許多公路不夠便利的鄉下,火車依舊他們最主要的對外交通工具。這個學生,就是搭火車來上大學的。

火車站門口擠滿了很多人,他從人群的空隙看到了他們科大的大招牌,接著,他看到一張了小桌子,好幾個男女學生圍繞在桌旁,搖著企管系的旗幟,他們個個引頸望向車站的出口處,應該就是企管系的學長們吧。

一個長得蠻清秀的學姐問那男生,「企管系嗎?」她的聲音很親切。

男生點頭。

「請問什麼名字?」

「江龍,江湖的江,龍鳳的龍。」

學姐在名單上找到了江龍的名字,對他露個甜甜的笑容,「麻煩你等一下,學長們會帶你們去宿舍報到。」

江龍點個頭,他注意到了學姐胸前的名牌,徐秀貞。

這時,火車站的人群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汗味、體味、脂粉味淹沒在吵雜的聲音裡。突然,江龍的眼睛一亮,一個很漂亮的女孩朝著他的方向走過來。應該是我們系的吧,江龍心裡想著,臉上不覺一縷笑意。

那女孩清湯掛麵,身上穿著淡藍色的長褲套裝,身材顯得很修長。她的左手提著小皮包,右手拖著一個大皮箱,似乎有點不勝負荷的模樣。江龍正考慮著,要不要過去幫忙?同學之間,不是應該互助的嗎?江龍給自己找了一些必須幫忙的理由。可沒有等到他行動,事情馬上發生了變化。

「啊--」那女孩驚呼出聲。

同時間,一個人影從那女孩身邊閃出,立刻飛奔離去--那女孩手上的小皮包被扒走了。

江龍也馬上放下行李,衝了出去,追趕那個扒手。可是,他慢了一秒多鐘。一秒鐘就是十公尺以上的距離,江龍唯恐扒手脫逃,立刻高喊,「小偷!攔住他--」

江龍的呼叫聲未落,一個穿著運動服的男生已經超越他的身旁而過,急速地接近那個扒手。

扒手回頭一看,兩個追兵窮追不捨,心裡大急,額頭瞬間冒汗,同時拼命加快腳勁,可是,扒手的努力一點效果也沒有,那個穿運動服的男生就像飛毛腿一樣,眼看就要被他趕上來了。扒手沒有時間思考太久,當下決定棄車保帥,馬上扔下皮包,逃之夭夭。

穿運動服的男生也不再追趕,他撿起了皮包,送回給那個漂亮的女孩。

「謝謝你們,」那女孩露出感謝的笑容,當場看傻了這兩個見義勇為的大男孩。那女孩問道,「你們也是來科大報到的嗎?我叫林秋萍,企管系乙班。」

「哇,真的啊,妳也是企管系的,那我們以後是同學囉。」穿運動服的男生發出愉悅開朗的聲音,「我叫李文崇,甲班。」

「江龍,企管甲班。」江龍回答得很簡短,聲音裡缺乏同學間的熱情。

林秋萍看了江龍一眼,她覺得這個初見面的同學,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

「來,林秋萍同學,」李文崇顯得很熱心,他笑著說,「我幫妳推大皮箱,妳保護好妳的小皮包就好,免得扒手再出現,我又得拼命追趕他們。」

林秋萍一笑,「不用了,你自己也有行李。」

「沒問題,一手一隻皮箱,剛剛好。」李文崇已主動接過了林秋萍的皮箱。

「謝謝你,」林秋萍雖然覺得不好意思,卻也未再堅決推辭,她的嘴唇一動,嘴角露出了小酒窩,很是迷人。她看了兩個男生一眼,忽然問道,「你們晚上有什麼事嗎?我請你們吃晚飯,當作謝謝你們的幫忙。」

「好啊!」李文崇歡呼之後,立刻發覺自己似乎變成了施恩圖報的樣子,於是他接著改口說,「這點小事就讓妳請客,那就太不好意思了。林秋萍同學,我們三個人一起吃晚餐,但妳不用請客。如果真的要請客,也是應該我們男生請才對!能夠和美麗的小姐吃飯,是我們的榮幸,那有讓妳請客的道理?江龍,你說對不對?」

「對不起,」江龍的聲音很平淡,「我不能跟你們去吃飯。」他的回答簡短而乾脆。

林秋萍微微一愣,她大概從來沒有料到會有男生拒絕她的邀請,而且,拒絕得那麼直接。一時間,她的笑容僵硬,不曉得該作出什麼反應。

李文崇彷彿被人潑了冷水,興奮的表情頓時消失得不見蹤影。

江龍本來不想多作解釋,但他似乎不忍看到林秋萍失望的表情,遂補充說道,「抱歉,我今天晚上有家教,因為第一次和學生家長見面,不好意思遲到。」

李文崇和林秋萍不約而同問道,「家教?」他們兩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疑問,那有人開學第一天就上家教的?

江龍點頭。

「那很簡單!」李文崇哈哈笑道,「我們早一點吃晚餐不就好了。」

林秋萍微笑,看著江龍。

江龍不自覺看了自己的帆布袋,同時又看了李文崇和林秋萍兩人的大皮箱,不敢正面對視他們的眼光。江龍遲疑,而後,他不太自然地點個頭。

林秋萍莞爾一笑,路人的眼睛也跟著亮了起來。

李文崇拍了一下江龍的肩膀,咧嘴呵笑,「好同學!」

而他們卻不曉得,江龍的心裡還在懷疑,他自己是否作了明智的選擇?

三個人晚餐之後,江龍還來不及和同寢室的室友打招呼,就匆匆離開了學校。除了李文崇,剛好在車站認識,其他四個人分別是黃明達,蔡柏榕,葉子豐和王冠中。

李文崇是附中的學生,自稱最擅長跑步,難怪那個扒手很快被他追上。黃明達來自東部宜中,他的體格很健壯,皮膚很黑,他說他的綽號就叫鐵牛。這個人的性子最直爽,心裡有什麼就講什麼,一點都不會拐彎抹角。蔡柏榕的皮膚最白,成功中學畢業,很健談,似乎是個多才多藝的學生。葉子豐一中畢業,不太說話,叫人有點看不透。王冠中則一直沒有出現,不知道是何方神聖。

有人說女人喜歡閒話家常,其實,男人也不差。四個男生留在寢室裡,他們的話題很快轉到了江龍的身上。

黃明達問,「大家覺得江龍這個人如何?」

蔡柏榕答,「還好,只是不太說話。」

李文崇點個頭,表示同意。在角落的葉子豐,只是看著眾人,沒有作聲也沒有任何動作。

黃明達說,「坦白說,我不喜歡江龍這種室友。」

蔡柏榕含笑問,「嘿嘿。他有什麼地方得罪你嗎?」這也正是李文崇心裡的疑問。

黃明達說,「他一副冷冷冰冰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同班同學,更不像室友。我一想到我們必須在一起住一年,心裡就覺得不舒服。」

蔡柏榕沒有說話。

「不要怪他,他可能急著去替學生補習,所以走得很匆忙,才沒有時間和我們拉攏感情。」李文崇替江龍找理由,雖然他自己也覺得江龍的個性比較冷淡,近乎孤僻。

黃明達哼道,「你不用替他找藉口!他走進寢室笑都不笑,請問,一個笑容需要多少時間?」

李文崇一時無言,他無法否認黃明達說的事實。

蔡柏榕見到兩人就要說僵了,趕緊轉換話題,問道,「嘿,李文崇,聽說你今天在火車站英雄救美,就的是我們企管系未來的系花,林秋萍小姐。我還聽說,她特別請你吃飯答謝你。」

消息傳得真快,還好,並非壞事。

「沒錯,林秋萍請我吃晚餐。我想,她是我上大學的第一個目標。」李文崇面露得意,絲毫沒有謙讓的意思,他已經明白地表示,追求美女的權利歸他所有,其他人不得有不法侵權的行為。

「才認識一天,你就要追她?」蔡柏榕心有不甘。暗中抗議道,這樣一個美女,應該公平競爭才對啊!

「當然,」李文崇回答,「愛情憑的是直覺,不用數學邏輯思考。」

蔡柏榕正想反駁。

一直默默無言的葉子豐突然說話了,「李文崇說得有道理,愛情的觸動和時間的長短沒有關係。」他說話的神態,頗有過來人的味道。

李文崇看得一征,暗忖,難不成這小子鬧單戀?或是暗戀過某個高中女老師?

蔡柏榕馬上說,「我不同意,所謂的一見鍾情,其實是盲目的愛情,悲劇就是這樣產生的。」心想,林秋萍那麼漂亮,喜歡她,不算盲目。

黃明達大笑一聲,「哈,愛情?真的有愛情嗎?愛情只不過是你們這些小白臉的玩意兒罷了。」

「是嗎?鐵牛,」蔡柏榕開玩笑地問道,「你是不是曾經受到過心靈的創傷?所以你才這麼偏激?」

「那有?」鐵牛黃明達大聲否認。

「別緊張,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你何必那麼緊張?」蔡柏榕哈哈笑著。

黃明達漲紅了臉,支吾著,未再強辯。

「嘿,各位,有沒有人有興趣下象棋?反正晚上沒什麼事,下個棋玩玩怎麼樣?」蔡柏榕對於自己的棋藝蠻有信心的。

葉子豐打個哈欠,沒有說話。

黃明達搖頭,「我不會玩象棋,但我會看。」

眾人笑了。

「那麼,玩撲克牌好了,我們四個人都可以一齊玩。」李文崇提議。

蔡柏榕問,「撲克牌玩什麼呢?釣魚撿紅點?接攏排七?還是打橋牌?」

葉子豐聞言,雙眉微微一挑,似乎有話要說,但他終究沒有出聲。很快的,他又恢復了平靜的表情,依舊是個無所事事的旁觀者。

「我們來拱豬怎麼樣?」李文崇徵求其他人的同意。

黃明達又搖頭了,「我不會拱豬。」

「沒關係,拱豬很簡單,馬上教馬上會。」蔡柏榕興致勃勃的。

黃明達卻打了退堂鼓,「算了吧,我鐵牛還是看你們下棋好了。」

「也好,」蔡柏榕拿出了象棋,「那李文崇,我們兩個下。鐵牛,觀棋不語真君子。」他準備走向李文崇。

李文崇搖搖手,「不要找我,下象棋太花腦筋了。」

竟然英雄無用武之地?蔡柏榕無奈,最後問了不太出聲音的葉子豐,「你呢?葉子,你都沒有說話,跟我下一盤如何?」

葉子豐含笑回答,「你不會喜歡跟我下棋的。」

「為什麼?你可能會回手是不是?沒關係,我可以讓你悔棋,大家高興玩玩,我不會計較的。」看來蔡柏榕這個人,不是棋迷,就是棋癡。

葉子豐搖頭,依舊含笑,「你會輸得很慘,我不想抹殺你對象棋的興趣。」

蔡柏榕瞪大了眼睛,「我會輸?」他忍不住噴笑出來,「哈,你知道我的象棋程度嗎?我在我們成功比賽過,我是全校第三把交椅。」

葉子豐的笑容沒變,「如果你喜歡,我可以陪你下一盤。」他的表情平靜,看不出他內心的變化。

「三盤決勝負!」蔡柏榕自信十足。心想,手下不再留情,今晚不顯個威風不行。

「沒問題。」

蔡柏榕興沖沖地擺起了棋盤,葉子豐的動作還是不急不徐的,在旁的李文崇反而比較著急,他很想知道兩人下棋的結果,主動幫忙葉子豐擺好了棋子。李文崇心想,這個葉子豐的樣子溫溫吞吞的,真的會是象棋高手嗎?

結果,李文崇的懷疑很快被證實了,蔡柏榕和葉子豐下過整整五盤棋之後,葉子豐點個頭,說聲,「你下得還不錯。」蔡柏榕聽了,立刻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他似乎有點誇張,就差沒有感動得投地膜拜,同時,他也得到了一個叫人無法相信的結論--科大的棋王就在我們1230寢室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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