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幕.)
我將手中的照片慢慢地撕裂, 從一張到兩張, 兩張到三張... 而她和我的回憶也隨著變成了無數的小紙片, 然後, 我把手掌張開, 讓紙片紛紛開始往客船的後方飛去, 一片接一片地飛向海洋的水面. 心底的感覺便像漸漸地被裂開, 一片一片地隨著紙片開始飄離我. 我脫下戴著的項鍊, 握在手掌上, 攤開手掌后, 眼睛的視線一直無法離開項鍊, 但我強逼自己把眼睛關上, 然後將手掌狠狠地往前投...
客船依然以緩慢的速度朝著浮羅交怡島的方向前進. 我離開了船尾, 回到我的座位. 我把眼睛關著, 但眼中的淚似乎并沒有停止流. 過後, 我便在沉睡中渡過了漫長的路程.
我的名字叫蕭何辛. 別問我為何有這名字, 只因當老爸在為我起名時, 我還未學會說話, 發問更是不可能, 而會說話后的多年, 由於習慣了, 加上沒有想知道的理由, 所以我依然沒有問. 我是名化驗師, 雖然剛剛大學畢業, 還未正式上我的第一天班, 但花了四年在大學的苦讀和努力, 我想我應該有資格這樣稱咐我自己吧. “何幸, 願不願意去我老爸在浮羅交怡島的研究院幫手?” 記得我第一次聽到德容這樣問我時, 我拒絕了. 原因有太多了, 例如浮羅交怡島離吉隆坡城實在是太遠了, 還有浮羅交怡島太偏僻了, 和我較習慣城市的生活… “小子, 別給我些爛理由, 你只不過離不開玫妮而已…” 我記得,當時的自己的確是離不開她.
但畢竟我也離開了. 而離開卻成了另一個開始的序曲.
(一.)
“先生, 你需要下船了.” 在收拾員努力的喚呼下, 我終於醒了過來. 是錯覺吧, 但我好像已經沉睡了好久, 或許只是純粹的睡昏了頭而已. 我把行李背好, 以沉重的眼皮和緩慢的步伐走向客船的出口. “先生…船要開了.” 聽到那位收拾員的話后, 我才勉強睜大雙眼仔細望一望四周, 我發覺當時的自己已經是船上的最後一位搭客. 過後, 我開始匆忙地奔向出口, 只因一不小心地讓船離開了港口, 而我假如很不幸地還在船上, 假如是幸運, 後果便是我得重新再搭一次船才能回來這島, 但假如是不幸, 也許我在客船回去的路程中已經由於沒船票而給人丟進海里了. 也許是匆忙, 也許是不小心, 在越過船橋走向港口時, 我的行李的開口突然爆開了… 當我回頭時, 所看到的便是自己的錢包和手機正掉向大海的方向.
我是一個挺窮的化學師, 只因我還未正式上我的第一天班, 所以當時是我一生中喊得最淒涼的一聲 :
”不~~~~~~~~~~~~~~~~~~!”
“辛, 你報了警嗎?” “媽, 已經報了.” 雖然自己已經很疲累, 但母親的嘮叨便是她對於我的關心, 所以唯有勉強自己顧著自己的語氣和得好好地聆聽. 靠在電話亭里, 有點全身快要垮倒的感覺, 而手上還拿著警局的報告文件, 耳中還依稀可以聽到剛才那位仁慈的警察先生笑著說的一句話. “假如有人撈到你的錢包或手機, 而又好心交給我們, 我會立刻通知你的.” 但我腦里翻譯后的同一句話便是 : “假如你還傻傻等你的錢包或手機回來, 而又以為有人會送回給你的話, 便請快快死心吧.”
“你身上還有錢嗎?” 這個問題連自己都不禁地呼了一口氣, 還好母親給我的錢, 由於疏忽, 我全放進口袋, 而忘了放入錢包. 也許這便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至少生活費還不成問題了. 勉強答了几句,我便匆忙地關了電話. 看一看手錶, 已經接近下午快結束的時間, 而黃昏正漸漸地接近, 而我還得去找德容為我安排好的房子.
走在小鎮的路上, 開始有點懷念起老家了, 當然最想的便是我那輛可以免我的腿不再辛苦的老鐵馬, 可惜遠水救不了近火, 所以再累也得繼續走. 看著手上拿著的紙條, 上面正寫著房子的地址, 走著走著, 不知覺我已經走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 依然無法尋到和紙上路名可以符合的路牌. 太陽的光線正慢慢地回收, 而我也開始懷疑自己今夜睡街的機會似乎很高. 我靠近一位在路旁買汽水的馬來同胞, 以我不習慣的馬來語問他可知紙上的地址. 這位仁兄拿著那張紙張, 望了又望, 看了又看, 有時還望著我. “朋友, 你是從外地來的吧?” “你又知道?” 我好奇的反問他. “不然, 為何你會不知你找的路便是你正站著的路, 哈哈.” 我開始的反應是傻著了, 但感覺到不服氣后, 我便為自己辯護道 :”這兒又沒有路牌.” “啊? 你是說我攤后的這個?” 我望著他的攤子後面, 果然有個若影若現的路牌被他攤子后的半倒的大花傘後方. 剎那間我很想找位律師, 只因想問他把路牌藏起來是不是犯法的, 假如是, 我肯定會控告這位還在笑個不停的仁兄. 不過, 細想后畢竟是自己的錯, 畢竟自己一開始便問人, 便不需要浪費那麼多時間和力氣. 也許這便是城市人的壞習慣, 不會輕易信人.
在那位朋友的指點下, 我終於找到了那間房子. 與其稱為房子, 或該說是間店屋比較正確, 只因眼前呈現的是一間名”李記”的蛋糕店, 我有點不知所措, 也不懂該如何反應. 勉強冷靜思考了一會, 經過剛才的教訓, 我想是該活學活用的. 還好店里的老闆并沒有剛才那位朋友那麼幽默, 他很清楚告訴紙上的地址是位於這店屋的上面. 只因這棟建築物的第一層雖是店屋, 第二樓才是間供人居住的房子, 而要上二樓的房子必須從一樓店屋旁的小樓梯上去才可, 在這小鎮, 似乎這種建築物很普片. 謝了那位仁慈的老闆后, 我便走近店屋旁的樓梯. 過後發覺樓梯前是有鐵門擋住的, 而且還上了鎖, 無奈下我唯有在鐵門外開始喊了几聲 :”有人嗎?” 過了一會, 依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我又努力地嘗試了几次, 但結果依然是一樣. “難道德容騙我?”我突然間想道這一點. 剎那間, 我仿佛看到德容的樣子, 便如電影里演技一流的奸角色, 而且還不停地發出那令人咬牙切齒的奸笑, 然後對著我說 :”呵呵, 何幸, 你睡定街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在笑聲未在腦海嚮完前, 我趕忙把頭搖了几下. 看來自己開始產生幻覺了, 是累過頭了吧? 畢竟我和德容也是多年死黨, 從中學到大學, 除了我有時和他借錢不還, 不小心弄壞他家的Play Station, 弄破几件他借給我的衣服, 曾經不小心在球場上踢到他的”小弟”, 也曾弄不見大學時他借我的報告書, 還害他被教授警告, 還有… 我突然漸漸地又看到德容奸笑的模樣.
“喂!”
背后的一聲呼喊把我從無聊的幻想終算叫醒了. 轉身后, 我看到的是一位身材健壯的男孩, 有一身健康黑的皮膚色, 一束有點像木村拓哉曾擁有的長髮, 迷人的笑容, 還有…
我想我再描述下去, 我肯定會被人誤會, 所以我決定停止.
“你是新來的住客?”男孩對著我問道. 我猶疑了一會兒, 然後點了點頭. 突然男孩開始熱情地不停地握著我的手, 然後說 :”歡迎來這小島!” “你是…?” “啊, 我名叫林明洛, 是這屋子的住客之一.” “住客之一?” “是啊, 這間房子有三間房, 有三位住客, 其中便是我和你.” “啊?” 雖然有點驚訝, 只因我一直以為德容會租間房子給我, 而不是找間房間給我. 但是, 房間總比睡街好太多了, 我相信這是任何人都會認同的道理. “德容告訴我, 你會在中午來, 但等了好久你都還沒到, 所以我便先出外買咱們的晚餐, 你不會等了太久吧?” “啊, 不會, 林...” “叫我明洛好了.” 對于明洛和他的熱情, 我是有點不知所措, 只因我不是一個健談的人,即使住在我家附近的鄰居, 我時常連問候都很節省. 所以在此刻, 我唯有用唯一我會的最友善的開頭話. “…我叫蕭何辛…” “我知道啊! 德容已經告訴我了, 何幸…哈哈” 明洛便這樣開始笑了起來. “…我的名字, 有那麼好笑嗎?” 明洛發覺我正有點迷惑地望著他, 他才不好意思地停止, 然後說道:”不介意我稱你為何幸嗎?” “啊…不會.” 接著我望著他, 他望著我, 是的, 我已經對他無言以對了. 在我們的談話中, 天氣也開始漸漸地暗了,明洛也許發覺了我的不知所措, 他微笑地拍拍我的肩, 然後拿出了鎖匙打開了鐵門, 對著我說道 :”進去休息吧.” 過後在房子客廳里和明洛處理好一些租金和簽了租約后, 我便拿了房間的鎖匙進入我的房里. 放好了明洛給我的便當在書桌后, 我便倒在床上呼呼入睡了.
醒來時, 已經是半夜了. 我打開雙眼, 才發覺房里一片黑暗. 此刻, 我才想起剛才忘了開燈. 迷糊地在黑暗中撞了几件房里的家俬后, 我終於成功找到開燈的開扭. 過後, 坐在床旁, 望著房里唯一的窗, 不知覺我已起身靠近, 然後打開了窗口. 夜裡強烈的冷風, 使我感覺較清醒, 感覺到耳旁似乎不停地傳來浪聲. 望著窗外的夜景, 我才驚訝地發覺, 原來這房子後方便有一片海洋, 但想到自己便在一座島上, 看到海洋是很普通的. 夜裡的海面和天空, 真的是挺難分辯出有任何分別, 除了可以聆聽到海浪的拍打聲外和依稀看到不遠的海攤外, 剩下的一切便只有一片黑暗. 我坐在窗旁的椅子上, 腳部開始感覺到疲累, 這便是不習慣走路的後果吧. 習慣性地, 我的左手又撫著頸上戴著的項鍊. 始終自己并沒有讓項鍊消失於大海里, 也沒有讓任她和我的回憶離開過. 我選擇了記住, 關于她的一切, 關于她和我的一切.
----------------------------------- “送給你.” 她把一個盒子放入我手中, 然後我打開了, 記得我的反應便是一直呆呆地望著裡頭的項鍊. “為什麼…?”我傻傻地問道. 她只是對著我笑而沒有回答, 仿佛在告訴我在問一個很笨的問題. 過後她只是替我戴上了那項鍊. 我并沒有拒絕她, 只因沒有人會對他喜歡的女孩有這樣的反應. 我和她便這樣地開始了… ------------------------------------
海風依然強烈地吹向我, 而明月終於從雲層中脫離, 剎那間為海面被加上了微弱的銀光, 漸漸地海和天空不再是黑暗的一份子了. 我開始覺得眼皮很重, 也許我是該再休息吧. 當我走過書桌時, 突然我注意到桌上的便當, 此刻我才想起我已經一天沒有任何食物入肚了. 但那一夜, 我始終沒有吃任何東西, 我只是再次沉沉入睡. 一夜無夢, 到天亮.
(二.)
匆忙地我把房門關上, 一轉身我便聽到明洛的聲音. “何幸, 早!” 我停止了動作, 然後勉強地把眼睛睜大點. 除了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明洛, 也好像有另一個人正和他一起坐在餐桌. “明洛…早, 呼…” 一睡醒便一口氣地從起床, 沖涼到換衣服, 導致現在的我是有點喘氣. 不自禁地問自己幹嘛那麼匆忙… “要上班了嗎?” 明洛問道. 聽到這句話, 剎那間我想起為何我那麼匆忙了. 理由便是:
1.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 2.我要遲到了!
所以還未回答明洛, 我已經再次快速地沖向大門, 一連串式地開門及關門, 飛奔下樓梯及跑出房子外. “何幸! 等一下! 你…” 比起聽清楚明洛在說什麼, 我想”要遲到”這句話在我腦海中,聲量是較大, 所以我選擇了繼續往前奔跑.
望著眼前的公司招牌, 再次望著手上的地址和公司名字, 我沒有任何反應. 畢竟呆著並不是反應. 而不同的問題開始不停地在腦中漂浮. 公司的地址是對的, 除非德容寫錯地址. 公司的名字是對的, 除非德容寫錯名字. 費了一些時間才找到眼前的公司, 這兒便是我該來上班的地點, 除非德容騙我. 現在唯一的問題, 便是公司的大門正緊緊地關閉著和四圍似乎一個人也沒有. 我望了四周, 找到一個電話亭. 我把身上所有的錢幣拿出, 然後走進亭里, 把錢幣一個接一個放了進去, 然後按了几個熟悉的號碼. “喂…”電話另一頭傳來的, 便是如剛睡醒的聲音. “德容, 是你嗎?” “…廢話, 這是我手機號碼嘛! 難道還有人和我同號碼嗎?!” “哦, 說得好, 那麼好好聽著了.” “什麼?” 德容以很好奇的語氣問道. “去你XX!! 他XXX! 你是不是想我把你XXXXXXX! XXXXX! XXXXX! XXX…” 那一次, 我的確把我所會的髒話都用完了, 而我也佷驚訝, 原來我懂得還挺多的. “…何幸?”此刻德容的聲音聽來是加了點恐懼感了, 畢竟一醒來便給人如此問候並不是件常發生的事. “給我一個好理由! 為何我來上班但周圍卻一個人都沒有?!!”我是喊著問他. “…明洛沒有告訴你嗎? 我昨天才吩咐他一定要記得, 因為我昨天打了你手機一整天都無法連絡上你.” “老爸今天由於有工事去了別區, 剛巧老爸的兩位助手, 一個不舒服, 而另一個由於親戚結婚, 所以一起請假了.” “那麼, 其他人呢?!” “其他人?” 聽著德容的語氣, 我以從小學認識他到今天的經驗分析, 他不是在開玩笑. “整個公司只有三個人?!”我很懷疑的語氣問道. “沒有那麼少啦.” “那麼其他人呢?”我以更懷疑的語氣問道. “加上你, 就已經有四個人呢!” 晴天霹靂, 應該便是在這種情況形容得最適合吧.
我沒有目的地走在沿海的行人道上, 頭髮開始被海風吹得有點亂. 有几個老人家正坐在行人道旁的岩石上, 痴痴地望著他們手上的魚勾. 我想我肯定是一個挺獨特的員工, 畢竟有多少人有機會在第一天上班便給老闆放鴿子的, “德容老爸的小研究院, 真的小得可憐…” 我無奈地自言道, 隨後習慣性地搖了搖頭, 企圖把已過去的事故拋出腦海的思索外. 我把腳程停下, 望著在身旁的大海. 心低是覺得有點無聊, 但卻不知道該做些甚麼, 尤其在這人生地不熟的環境. “何幸!” 我嚇了一跳, 只因我這個剛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的人是應該沒有人認識的. 一轉身, 我便看到明洛正在不遠的方向不停地向我招手. 過後明洛便開始跑到我身旁, 然後以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向著我, 然後大聲說道:”對不起!” “呼?”我傻傻地望著眼前的情況. “我應該快一點告訴你關於德容要我傳達的話! 對不起!” 這時我才明白眼前的這位小子在向我賠罪, 畢竟從小到大都沒有人以這麼尊敬式的道歉方式, 突然是感到有點自豪, 但想一想有什麼好自豪的, 我趕忙對明洛說道 :”沒什麼好介意的, 別這樣…” “你剛才很像日劇里的日本人.” “呼? 為什麼?” 明洛不明白地問道. “電視里, 他們都是這樣向人賠罪的.” “哈哈, 你猜對了一半.” 明洛微笑地繼續說道 :”我老媽的確是日本人, 所以我的確是一半的日本人.” 我這才明白, 心理想著難怪他有點木村的味道. 明洛依然保持著我懷疑有點專業的微笑, 然後他從他的背包拿出了一包包裝水, 然後丟了給我. 還好我的反應還良好, 勉強接住了. 我和他走到一個小沙灘, 然後坐在一棵椰樹下的長凳子上, 而我只是開始靜靜地喝著那一包包裝水. 望著天和海連線的遠方, 我開始發起呆. “何幸, 你為何會決定來這小島工作的?” 我沒有回答, 只是繼續發呆. “何幸?” 當我恢復正常時, 我發覺我的左手正撫著頸上戴著的項鍊. “為何…”我開始質問自己. “我只是想…” “小心!” 耳朵是聽到明洛的警告, 但正要反應時, 眼前便剎那間一團黑暗. “啊呀!!!” 我的雙手不禁按著鼻子, 痛楚和昏沉的感覺, 使我差點倒在地面. “哥哥, 可以把球還我嗎?” 勉強地睜大眼睛, 我看到有個小男孩正站在我眼前, 對著我微笑. “球?” 我不明白地問道. “小英! 幹嘛那麼不小心!! 丟到人了!!!” 我聽到明洛的罵聲. “不是我丟的!” 我又聽到小英辯護道. 雖然痛楚還在, 而頭腦依然有點昏沉, 但我開始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還講騙話!!!” 我聽到明洛的語氣開始生氣了. “…真的不是我…” 而小英也開始發覺明洛的變化而開始害怕了.
“明洛, 是我丟的.”
視線的恢復, 讓我看清楚有位女孩正走向我的方向. “對不起, 我一時不小心的.” 那女孩對著明洛說, 然後轉身面對著我說道: “我對于我的不小心感覺非常抱歉.” “不要緊, 我…” “但是, 我的不小心不代表你是完全無辜的.” “哈?”我呆住了, 與其說不明白女孩的話, 或許我是在懷疑自己是否聽錯. “對于這粒小球, 即使一個小孩都可以輕易避開, 甚至可以接住它, 但你這位年紀不輕的傢伙竟然輕易被打中, 真可悲.” 這次, 我幾乎沒有反應, 但也明白我沒有聽錯. 那女孩依然繼續說 :“然後竟然還夠膽對一位無辜的小孩發火, 有哪條規定說在沙灘便可以輕鬆而不需要任何顧慮的?! 小子, 我為我的疏忽說了對不起, 那你呢??!!” 我和明洛幾乎都無話可說, 女孩的話是強詞奪理, 但并不是沒有道理. 我無法說服自己無法不生氣, 畢竟這社會是沒有什麼人會把罪推向已經很可憐的受害者, 但是我并不想爭論. 我站起身, 向著女孩說道:“對不起.” 之後我便轉身離開. “何幸!” 明洛的聲音依然在背后不停傳來, 但我并不想理會.
其實我并不是很生氣, 尤其在一路上踢了几個空鑵發洩后. 感覺最近的運氣有點像可悲的差, 尤其在來了這小島后. “唉…” 對著天空的藍天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心情剎那間感覺有點納悶. 我此刻是沒有任何目的地, 可以算是名符其實的無所事事. 不知覺我又走到了另一個小沙灘. 心里的納悶越來越強烈, 開始感覺有點難受…
----------------------------------- “幸, 你知道嗎?” “甚麼?” “心情難受時, 不如大聲喊一聲, 會很舒服的哦.” -----------------------------------
突然想起她曾經這樣告訴我. 我走到了靠近海浪沖打的岩石旁, 接著我開始這樣地喊著. “我會好好地活!!我會好好地過!!” 然後一直又一直地重覆, 直到我再也喊不出聲音. 然後, 我以剩下的力氣喊到: “妮!!! 我好想妳!!!!!” 我想重覆地喊道, 但聲音似乎已經停止從我嘴中發出. “妮…妳…聽到嗎?” 我又開始這樣地問自己, 但答案其實我是懂的. “妳…是不會聽到的.” 我又這樣地回答自己, 過後我只是這樣地呆立在海灘上.
在剩餘的半天, 我便在附近的超級市場忙著買我需要的一些日常用品. “牙膏…肥皂…還有什麼呢…” 我不停地想, 開始覺得有點煩. 如今我才明白老媽平常時便是經常得這樣煩我和老爸的生活的一切, 而我身為兒子的似乎到了那麼多年才明白. 買完了后, 我便走到市場外的電話亭想打個電話給老媽. 我又開始把口袋的零錢一個接一個搜尋出來. “喂!!” 聲音和突然拍在我肩上的手, 使到我一時嚇了一大跳, 而 這一嚇使我手上的零錢便散在空中, 然後一個接一個叮叮噹噹地跌在地面上. “啊啊!” “你這傢伙真的是經不起驚嚇, 真糟糕.” 聽到這有點熟悉的聲音, 突然記起我才在不久前聽過. 我一轉身, 看到剛才在沙灘遇到的女孩正對著我微笑. “是妳?” 女孩依然保持著微笑, 然後以友善但卻非常可惡的語調說: “呵呵, 朋友你的零錢再不拾, 可要給別人拾完了.” 雖然有點火, 但無奈我還是趕忙開始拾著地上的零錢, 然後女孩突然也開始蹲下身子, 也和我一樣開始幫我拾著零錢. 終於過了一會兒, 肯定沒有餘漏后, 我呼了一口氣. 然後女孩便走到我面前, 依然微笑, 也依然讓我覺得她有點可惡. “別告訴我拾回的錢已經屬於妳了.” 我很懷疑的問道. “哈哈, 不錯的主意呢!.” 不錯, 這女孩是真的很可惡. “吶, 還你.” 然後她把零錢一次過放入我的衣服的袋子里, 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我把手伸進袋子里, 摸著那些零錢, 然後當我把手抽離袋子后, 我呆呆地望著手上拿著的紙條.
‘對不起’
望著這几個子, 我有點一頭霧水的感覺. 當時, 我終於承認世界上的怪人是挺多的, 這女孩便是其中之一吧. 但畢竟連她的名字也不懂, 我們依然算是不認識, 所以我便這樣告訴自己. “算了吧.”
“我回來了.” 明洛把門關上后, 發覺我正眼睛睜大地望著他. “怎麼了?” 他有點不明地問回我. “你剛才開門時真的會象日劇里的那些人一樣呢.” “呵? 例如?” “回來了也需要對屋子宣布的嗎?” 明洛想了一會兒, 然後笑著答道: “這是由於從小母親的教導, 她告訴我這是日本人的禮貌.” “禮貌?” 我有點不明白. “啊…好, 那麼我問你, 小偷進人家屋子時會告訴人家他回來了嗎?” “不會.” “我是小偷嗎?” “不是.” “那麼我該告訴大家, 我回來了, 對嗎?” 面對著有點無聊的解釋, 我並不明白. 但想起我幹嘛和明洛在研究日本人的禮貌, 便清楚自己其實才是最無聊的一個. 為免明洛繼續解釋, 我唯有這樣說: “明白了.” “真的?” 明洛還以為他的特別解釋讓我的智慧開啟了, 所以他當時的笑容是帶點自豪的印象. “唉, 美麗的謊言應該便是這樣吧…” 我無奈地小聲自言道. “何幸, 你說甚麼?” “啊?! 沒有甚麼.” 我快速地答道, 繼續坐在沙發上看著手中的書. “不生氣了嗎?” 明洛坐在我旁問道. “生氣?” 我裝出不明的語氣答道. “假如在下午時, 你的答案肯定沒有那麼好的語氣.” 明洛笑說. “火在心頭時, 沒有人會有好語氣的.” 我肯定地答道. 明洛點頭以示他的同意, 然後便沒有再說話. 我把手中的書放下, 然後望著牆上的時鐘, 已經接近八點晚上了, 我突然記得我的晚餐還沒有任何計畫. “要一起出去買晚餐嗎?” 我對著明洛問道. “不用了, 過一會熙心便要回來了, 她說今晚會幫我們買晚餐, 還說要和你做個歡迎會.” “熙心?” “我回來了.” 聽到大門那兒傳來和明洛同樣的一句話后, 大門也隨著慢慢被打開. 我的腦袋依然告訴我那聲音是很熟悉的, 只因我今天已經聽到很几次了. 然後, 那莫名其妙的女孩就這樣地走進屋子里, 然後擺襬她的手, 說道: “嗨!” “啊!!!??? 是妳!!!!!!” 當時那便是我唯一的反應.
“她也是這兒的住客?” 我無奈地問明洛多一次. “是的.” 明洛也再一次以同樣的答案回我. “有不滿嗎?” 女孩嘟起她的嘴問道. “可以說有嗎?”我更無奈地問道. 然後女孩以一副要人絕對服從的面容問道: “你說呢?” 我望著明洛, 而後者只是笑著搖搖頭. 我嘆了一口氣, 說道: “沒有”, 然後便靜靜地開始吃著女孩買回來的飯盒. “我叫熙心.” “哦.” 我心不在焉地答道. “我名叫熙心.” “是.”不明白為何她在重覆, 但我依然吃著我的飯盒. “我說我名叫熙心.” “好的.” “喂…” 她的語調是感覺有點提高了. “聽到了…”我又免強地答道, 然後又把一燙匙的飯往嘴里塞. “小子! 你有沒有禮貌的!!” 熙心一喊完這句話, 我便呆呆地望著她, 嘴里還裝滿還未吞下的飯菜. “小子, 報上名來!” “…何…辛…” 答完後我才成功吞下那口飯菜. 然後熙心微笑地說了聲“好”, 然後也開始吃她的飯盒. 過後, 我沒有再出聲, 所以客廳里是挺寂靜的, 除了明洛那可惡的笑聲.
我靠著窗口, 讓海風吹著. 我開始明白為何人們那麼愛來海邊渡假或休息, 只因給海風吹的確是種享受. 舒服的感覺, 使我有點想關上眼睛入睡的感覺. “何幸?” 熙心的聲音在房門外傳來. “睡覺了.” “睡覺了?? 呵呵, 你還挺幽默的嘛, 呵呵.” 我開始覺得其實最幽默的是熙心, 那麼簡簞及明顯的驅客令, 她也可以當成笑話. “明洛叫我問你要出去走走嗎?” 雖然明洛是片好意, 但為免明天又睡遲, 我唯有答道:“不了, 我想要早點休息.” 然而這位非常難明白的小姐便站在我房門外一直吵個不停. “你是老人家啊!? 七早八早睡甚麼覺?!!” “人家說睡太多的人容易肥胖, 看來你離胖子的人生并不遠了!!” “人家一片好意你還正當狗吠呢!?? 真是沒有禮貌!!!” “熙心啊! 熙心啊! 裡頭的人真是石頭做的! 無情得很呢! 可憐妳還好心邀請他呢!!!!!” 然後當我無奈地打開房門時, 然後熙心便站在門外以她讓人咬牙切齒的微笑對著我說: “走吧!”
“哈.” 明洛便一路上還是一直笑個不停, 我開始是忍受著的, 但竟發覺明洛竟然可以一邊走一邊笑. “笑夠了嗎?” 我的語氣開始有點冰冷了. 明洛也發覺我的臉色似乎不很好, 所以他也趕緊停止笑聲, 然後很嚴肅的說道: “朋友, 假如你不快點習慣熙心的性格, 你遲早會發狂的.” “是嗎?” “我和她從小便一起長大, 所以我早已經習慣了, 但你…哈哈.” 我沒有理會明洛, 只是選擇加快我的腳步. “喂, 你們兩個走快一點嘛!” 前方的熙心一直轉身對著我們呼喊. 其實我也不懂我們正要去那兒,只知我們除了在附近的 “七十一”便利店買了些零食和几灌飲品, 我便隨著他們一直走著. 然後當我們繞過了几座建築物的後港, 我聽到熙心在興奮地喊道:“到了!”
在我眼前便是艏年紀已經不輕和有點破舊的漁船. 熙心走到明洛的身旁, 笑著問: “王子陛下, 不要邀請你的公主上你的遊艇嗎?” 明洛便像早已經習慣了, 他只是躬著他的身子, 有像電影里的貴族似的姿態說道: “公主陛下, 一起到本王子的遊艇歇一會, 好嗎?” 然後熙心以一個很滿意的表情, 讓明洛牽著她的手不快不慢地走上那艏 “遊艇”. 當然她依然記得轉身對著我說: “僕人, 記得把物品也一起搬上艇哦.” 我覺得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 但反正已經那麼不小心認識了眼前的兩個傻瓜, 唯有委屈自己也拿個傻瓜角色來演, 所以我也擺出個下人的姿態說道: “是的, 公主陛下.” 然後我抬起頭時, 我看到熙心呆呆地望著我, 然後好一會兒后, 她笑著說: “小子, 你快要給我教壞了, 呵呵.” 那時, 我的確也有這樣的感覺.
我坐在漁船的船尾, 喝著明洛買的飲品. “這是我老爸的船.” 明洛也坐在我身旁說道. 我點點頭以示我明白了, 然後望一望四周, 我便問道: “熙心呢?” “在船里的控制室里睡了.” 我“哦”了一聲, 便繼續喝著飲品. “後面的那棟房子便是我們住的地方?” 我突然發覺到. “是啊.” 明洛答道. “那幹嘛我們得走那麼遠的路才到這兒?” 我有點驚訝地問道. “除非你從窗口跳下有几公尺高的小山崖, 不然便得走我們剛才的路線.” 對於他的答案, 我想明洛很清楚地告訴我不好再問他廢話. “這艏船是不能再啟動的了.” 我望著天空的明月似乎快要被云完全遮蓋了, 是黑雲嗎? 畢竟黑夜是沒有可能可以分辨. “本來是想賣了, 但熙心卻說留著.” 明洛依然繼續他的解釋. 我開始覺得有點睏, 海風雖然冷, 還好我穿著長袖的衣服, 所以影響并不大. “何幸, 為何你會來這兒?” “來這兒?” 我眼睛依然疑視於黑暗的上空. “為何你會選擇來這小島?” 我開始關著眼睛, 似乎久久一次的戶外住宿也不錯. 然後, 打開眼睛時, 我開始看到從雲層中脫離的群星, 在高空上閃爍著. “沒有特別的理由.” 答后, 我靠著身后的船身, 依稀可以聽到明洛的聲音, 但并不清楚, 和漸漸地消失, 然後我便這樣睡覺了.
----------------------------------- “假如我有天不在你身旁,你會繼續想我嗎?” “傻的, 為何這樣胡說, 我們不會分離的.” “我說假如…” “沒有假如, 永遠也不會有.” 然後, 她以雙手緊緊地擁抱著我. “假如…假如真的有假如…假如…” 我當時傻住了, 剎那間, 我不懂該如何反應. “可以和我約定嗎?” 當她抬起頭時, 她的眼淚已經開始流下. “你只可以想我365天…好嗎?” “365天? 為什麼?” 然後, 她微笑地望著我說: “對我, 那已經夠了, 所以過後你要好好地繼續你的生活.” 那微笑, 我即使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
(三.)
我把手上的文件小心地交給眼前的老闆. 終於開始了我第一天正式的上班. 今天, 我并沒有睡遲, 公司也沒有無辜的再休假, 還有...天氣也挺好的. 最后的原因雖然是廢話, 但卻成了我的提醒, 只因我只能企圖說服自己, 一切都將會安好. 是的, 我是很緊張. 我想當每個人第一次見到一位會決定你的生活飯碗的人, 緊張是挺正常的吧. 德容的老爸, 我眼前的老闆, 是個典型的生意人, 戴著讓人很輕易以為他是老實人的眼鏡, 留著八十年代的老實人的髮型, 擁有有點發富的臉孔,他的笑容也讓人很清楚感覺到親切感. “你的學業成績很不錯.” “謝謝.”我禮貌地答道. “我兒子告訴我, 你是個很勤勞的學生.” “是嗎?” 我有點懷疑地答道. “是啊, 他說你的學習能力很強, 一教就會, 很少會有不明白的情況出現.” “喔?” 腦子不停地疑問我認識的德容會這樣說, 但依然我還是答道: “是德容誇張了.” “是嗎? 我倒不認為, 你這種人一看便知道是那種不愛遲到, 讀書努力, 作事認真的人.” 我開始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心低在想假如公司昨天沒休假, 在我遲到的那一剎那, 眼前的老闆肯定說的是另一套話題了. “德容還說假如他要選學習對象, 你肯定是第一位.” 被人被讚揚總會有點輕飄飄然的感覺, 雖然我依然無法相信德容會說那樣的話, 尤其認識了他那麼多年來, 我一直以為他是名自戀狂. “專家說能在學業成功的人, 工作能力也一定挺不錯的, 所以我這邊的工作雖然很長時間, 又難和麻煩, 但對你來講肯定不是難題.” 畢竟老闆說了那麼多, 這點小問題也說不好, 我就未免顯得太小氣了, 所以為了顯示我的大方, 我便答道: “...應該吧...” “這兒的人手其實并不夠, 所有我們這兒的員工往往都很忙.” 心低不禁佩服老闆的老實, 畢竟很少老闆可以這樣坦然地恐嚇新來的員工. “但我相信你並沒有問題頂替几個人的工作的.” “几個人??” 心低開始覺得他好像真的在恐嚇我. “那是小事而已, 畢竟以你的能力是肯定沒問題的.” 然後, 他打開他身後的書櫃. “這裡有几本報告和本公司的簡介, 請在一小時后讀完, 然後開工.” “好的.” 當我一答完吼而把視線移向書櫃時, 我便後悔了. 几本報告, 是几本以超大體積的書, 然後所謂的簡介似乎也不會太大分別. 我呆呆地站著, 我很想說 “開什麼玩笑”, 但沒有人會蠢到上班的第一天便挑戰老闆的好人程度, 所以, 我唯有僵著笑容, 點了頭, 然後乖乖的捧著超厚和超重的書離開辦公室, 在辦公室門關上前, 我還聽到老闆加了這樣的一句話 : “記得壓力會使人表現得更好的, 所以好好地享受吧.” 說“享受”這兩個字時, 老闆還特地提高了音調, 使我感覺他有點在唱古粵劇里的大戲歌曲.
我終於明白德容的冷笑話是從哪兒學來的, 有其子, 便有其父.
我站在門外時, 才記得老闆好像還沒有告訴我的位子在哪兒. 假如再進去問他, 肯定又得聽他的笑話… 我想一個在北極的人是不會選擇靠近雪櫃的, 所以我取消了著念頭. 過後, 我便選擇了最原始和最有效的方法, 東張西望.
“喂.” 我繼續到處看, 希望可以尋到一個空位子, 但似乎整間辦公室除了几架電腦桌, 便只有化學用的儀器, 和几架我不懂有何用處的機械. “喂!” 我心低開始喊糟糕, 畢竟難道我得站在這兒直到放工嗎?? “喂!! 小子!” 我傻傻地望向聲音的來源, 只見有位三十出頭的中年人從其中一架機械后走出來, 手中還拿著兩個桶. 我開始分析眼前的中年人, 他穿著一身的白色工人服, 有點像平常電視劇里普通公司里的…清潔工人. “名叫什麼?” 我望著他, 有點不明瞭地問道“誰名叫甚麼?” “發夢啊! 我在問你名叫什麼?!” 我在心低開始罵道 : 老子名什麼和你這清潔工人有何干呢?! 當然,為了表現自己的友善, 口里唯有依然禮貌地答道 : “請叫我蕭先生.” 那清潔工人突然把手中的桶伸出, 然後說道: “幫我到附近的海邊拿兩桶海水來.” 這時, 我是火冒三丈了, 好一個囂張的清潔工人!! “我操你…” “主管! 請看看這份報告!” 有位和我年紀相似的男孩突然跑了出來, 然後把一本報告擺在那中年人眼前. “主任! 請過目.” 剎那間我好像感覺到背后和手掌心開始流出了冷汗. “主任?” 我依然希望我是聽錯這句話. 那位中年人望著我, 然後緩慢地說道 : “請叫我林主任.” 我立刻把所有話都吞回肚里. 然後乖乖地答道 : “你好, 林主任.” “很好, 那麼這兩個桶…” “我立刻去.” 然後我趕快一口氣地把手上的書放在附近的桌子, 然後快速地接收那兩個桶, 奔向大門. “等一下!” 我立刻停下, 然後轉身對著林主任. “以後不准在這兒罵粗話.” 然後, 我便學習明洛的方式以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向著林主任, 然後大聲說道:”對不起!”
我把水桶放在地上, 然後開始把鞋帶鬆靽, 把鞋子和襪子一起脫了. 腳低開始碰觸著沙粒, 這種感覺是很舒服. 我放鬆地開始跳了几下, 心神終於開始平靜下來. “喂, 剛被放生的青蛙!” 我轉身時看到剛才那位同事正微笑地對著我. “開玩笑的, 不介意吧?” 他笑著問道. 我微笑地答道: “還沒感謝你剛才救了我這笨青蛙.” 他又哈哈了几聲, 然後便坐在一枝倒在沙灘的樹杠上, 然後從他口袋拿出了包香煙. “要嗎?” 他拿起那包煙對著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 然後便忙著裝海水進桶里. “你果然夠勇, 竟然想嘗試對我們的老爹罵粗話.” 我聽到那同事在背后說到. “老爹? 誰?” 我好奇地問道. “哈哈, 你記憶似乎不很好, 你剛才還差點想操他的誰和誰呢, 嘻嘻.” 他當時的笑聲是挺奸的. 我開始感覺臉皮有點燙燙的, 干咳了几聲后答道: “相信我, 絕對沒有第二次的.” “哈哈, 假如有, 那不叫勇, 那叫自殺, 哈哈.” 然後, 他當時的笑聲是非常的奸. “主任有那麼可怕嗎?” 我懷疑地問道. “可怕? 哈哈, 該說恐怖.” 我是不相信這位老兄說的話, 只因他很像那種容易誇大任何事情的人, 所以我便轉移話題說道: “ 我名叫蕭柯幸, 人家都叫我何幸, 你呢?” “哈哈, 不是該叫你蕭先生的嗎? 哈哈.” 假如他不是剛救了我, 此刻我可以擔保腳旁的桶肯定已經將他的頭蓋著了, 但恩將仇報不是我性格, 所以我依然答道: “叫何幸可以了.” “開玩笑的, 我全名叫宋立威, 叫我立威便可以.” 那一天, 拿了那兩桶海水回去后, 我便開始忙著幫立威開始分析海水里的成份. 這便是這研究院的任務, 以每星期為限期呈獻這小島的海水污染程度給馬來西亞環境部, 也得適當地提出如何減少污染的問題. 立威便是那位專準備那份報告的化驗師, 所以他便以身為前輩的經驗, 以比剛才那本簡介的書更簡介地告訴我公司的業務和研究的題物和指導我. 當立威喊收工時, 我才發覺原來已經遠遠超過了晚餐的時間. “你得習慣這樣的長時間工作, 不然你會很辛苦的.” 這便是我這位前輩給我的另一勸告, 而我當時已經累得只能微笑地點頭.
“我…我回來了.” 雖然不習慣, 但心低依然提醒自己, 既然已經和他們住在一起, 入鄉隨俗是應該的吧. “阿幸!!” 我一打開大門后便聽到熙心的呼喚, 我當時還以為自己太累了所以有這樣的幻覺. “阿辛! 快過來!” 熙心的聲音再次從廚房那兒傳出來. 此刻, 我是很清楚地感覺到身子的疲累, 甚至聽到全身的細胞在呼喚我去休息, 但偏偏心低的人性卻善良到嚴肅地告訴我得看看熙心的情況. 無奈嘆了口氣, 我開始把腳步走向廚房. 當我走到廚房時, 我看到熙心正站在餐桌上, 她的臉色很蒼白, 她一見到我, 便以手指一直指著桌子下方. 我無奈地記起通常女孩會這樣失常, 都是因為一些昆蟲或動物, 所以我便微笑地問道: “是老鼠還是蟑螂呢?” 然而熙心的答案也讓我的臉色變得和她一樣. “眼鏡蛇啊!!!” 我把視線移到熙心指的方向, 果然有條眼鏡蛇正直立在桌子下面. “啊!” 我失控地喊了一聲, 然後退了几步. 這種反應在此時此刻絕對不是個好反應, 只因那眼鏡蛇反而開始轉向我, 然後對著我不停地吐著它的舌頭. “熙心…你在哪兒拿這玩意回來的…” 我發覺我講話時是開始發抖. “你當我傻的啊! 是明洛那混蛋!” “明洛?” 我雖然對於明洛不熟悉, 只因假如拿明洛和熙心作比較, 我反而會相信熙心會干這種傻事. “還有誰! 當然是他! 上一次就是四腳蛇! 更上一次就變色龍!! 這次又來只眼鏡蛇!!!” 我有點頭痛, 明洛這傢伙怎麼會有這樣的嗜好, 更糟糕的我正和他住在一起. “怎麼了?” 明洛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旁. 然後我和熙心同時呆呆望著明洛, 他以一幅不知發生何事的模樣望著我們, 更好像并不杷那條危險到極點的東西當成一回事. “明洛… 你有辦法嗎…” 我發覺我的聲音依然是抖著的. “哈哈.”明洛笑了一會, 然後走向那條蛇, 然後一手快速地把蛇頭捉住了, 當然, 他是給蛇咬了一口才將它捉住. “明洛!!!” 熙心大聲地叫到, 而我只是呆著, 完全無法反應. 而明洛依然抱持著他微笑的模樣. 熙心不知何時已經從桌上跳下來, 然後對我喊道: “快叫醫生!!!” 我依然不知該如何反應, 但心低卻清楚人命關天, 所以我開始快要轉身拔腿衝刺時, 明洛突然冒出了這樣的一句話. “我沒事啦! 那條蛇早已經拔了牙啦!” “拔了牙?” 熙心望著明洛. “是啊.” “你在告訴我… 我站在桌上整個鐘頭為了一條無牙的蛇…” 熙心的語氣開始讓人感覺有點心寒. 明洛望著熙心, 然後望著我, 仿彿在向我求救. “…別要告訴我你又由于寵物店的老闆給你折扣而又賣了這條蛇…” 熙心的語氣開始變得更寒冷, 而且我發覺她手里不知何時拿了份挺厚的雜誌. “啊? 為何妳會懂? 那老闆真是拿他沒辦法, 我 … 啊啊啊!!! 熙心!!! 不要打!!!” 剩下的便屬於家庭爆力的場面. 假如有警察在場的話, 也許明洛還可以得救, 但我不是警察. 而且更主要的原因便是, 我一點也不想救他.
我把毛巾往頭髮擦, 似乎頭髮開始有點太長了. 心情終於和輕鬆連了線, 雖然身子是依然感覺到疲累的存在. 我打開房里的窗, 海風立刻隨而吹進房中. 是有點寒冷, 但也讓我稍微將少許的疲倦的感覺給擺脫了. 從工作到無聊的空驚嚇一場, 今天也勉強地算是多姿多彩了. “好忙的一天.” 我自言道, 然後我便坐在窗旁的椅子. “何幸?” 熙心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對不起, 今天我真的不想出去.” 我答道. “…我…可以進來嗎?” 我對于這要求, 有點不知該如何反應. 我是想入睡了, 由于我感覺我需要的便是好好地睡一覺, 偏偏心低的人性又開始作怪. “…可以嗎?” “我可以說不嗎?” 我特地以有點不甘的語氣問道. “…可以…” “哈??” 對于這和熙心個性有點反常的答案, 反而使我站起身然後走著向大門. “熙心?” 我打開門后, 我看到熙心站在門外, 她的眼好像紅紅的, 似剛哭過來. “怎麼了?” 然而, 熙心只是笑答說: “可以陪我談天嗎?”
“感覺好點了嗎?” “嗯.” 熙心只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 視線一直都只是望向房里的窗外. 我沒有繼續說話, 只是靜靜地坐在我床上的邊角. “我很喜歡海.” 熙心緩緩地說. “住在海邊的人都會有這樣的感覺吧.” “呵?” 熙心轉頭望著我, 以驚訝的語氣問道: “為何你會這樣想?” 我有點不知該如何回答, 只因解釋從來便不是我的強項, 但熙心的堅定的眼神似乎已經清楚地在要求答案. 無奈地, 我笑著答道: “也許不該說喜歡.” “那該說是什麼?” 熙心好奇地問道. “是習慣.” “…為何是習慣…” “人很容易習慣, 對著人, 對著事物, 只要接近了, 久了, 我們都會習慣.” 我解釋道, 然後突然間我記得, 很久以前,我曾經也這樣說過. 不知覺我看到自己的手又緊握著戴著的項鍊, 剎那間我好像感覺到心低的壓抑的悲, 藏起的傷. 手掌握住項鍊, 我很想放開, 但卻無法. “習慣后, 便會喜歡, 或厭倦, 厭倦會使人選擇離開, 而喜歡卻會無法自拔的愛上.” 手掌開始有點失控地緊握著, 而我的心是深深地感覺痛. “何幸, 你沒事吧?” 耳邊傳來熙心的問話, 也讓我及時從思索離開. 我搖了搖頭, 勉強地把那股感覺強抑下去, 然后望著熙心笑著答道: “沒事.” 然后她也對著我笑說: “今天, 我真的給明洛嚇坏了.” 此刻我心低的氣已經消得七七八八了,所以我便笑著說道:“他不是特地的, 所以算了吧.” “算了?? 我真的以為他中毒了啊?! 我真的以為他會死去的啊!!!” 然后熙心狠狠地往桌上敲. 我呆呆地望著她, 難聽點便是我給她的突然舉動給嚇到了. 熙心發覺到我的呆立, 然後她便像從暴風的天氣快速地轉成一片晴天般, 笑著說: “對不起, 我的脾氣從小便有點像男孩.” “會嗎, 身為男孩的我自認卻沒有妳那麼善變...” 我小聲說道. “什麼?”熙心問道. “啊? 沒有” 我快速的扯開話題說道: “妳很關心明洛.” “誰會關心那混蛋!” 然後那可憐的桌子又受了狠狠的一掌, 不過, 我心低卻覺得總好過那一掌是向著我打的吧. 在我正呼一口氣時, 熙心突然說: “我和他一起長大, 和他一起生活.” 我知趣地沒有說話, 只是靜靜地聽. “我是孤兒, 而他老爸在我六歲時收養了我, 雖然如此, 但他并沒有將我改姓成為他養女, 他只是提供我一個家.”” 然後熙心望著我笑說: “別看明洛雖然個性很混蛋, 其實他很疼我, 也很保護我.” 我思考了一會,明洛的確是很疼熙心. 然後我隨口問道: “妳很喜歡他吧?” 熙心望著我, 然後以雙手摻著她的臉, 對著我笑嘻嘻地說道: “以為你呆呆的, 想不到你還挺sensitive的嗎?” “Sensitive? 有何關係?” 我不明白地問道. “…果然還是呆呆的, 是的, 我很喜歡他.” 然後熙心突然站起身, 說道: “不說了, 我要睡了.” 我雖然有點驚訝, 但依然禮貌地答道: “晚安.” 然後熙心站在門那兒, 對著我說道:“晚安, 呆子.” “呆子?”我還來不及繼續說話, 門已經給熙心關上了. 我沒有反應, 只是讓我的手掌緊緊地再次握住項鍊. 在那一刻, 我心低對於她的思念開始一點一點地從我記憶中流了出來, 再也強壓不住. ----------------------------------- “你真的喜歡我嗎?” 她又再次問我, 而我依然無法對于她的問題可以立刻反應. “不要整天看書嘛, 快答我!” 然後, 我把手中的書放下, 然後用雙手把她擁進我懷裡, 說道: “不是喜歡.” “是甚麼呢?” 她雖然聽過很多次, 但她依然愛我重覆對她說. 也許好玩的心態, 我決定換個方式來答她. “是習慣.” “只是習慣?” 當時她的眼神是有點迷惑. “人很容易習慣, 對著人, 對著事物, 只要接近了, 久了, 我們都會習慣.”我說著時, 把雙手開始伸向她的腰. “習慣后, 便會喜歡, 或厭倦, 厭倦會使人選擇離開, 而喜歡卻會無法自拔的愛上.” 然後, 我將她抱著在我懷裡. “而我卻是已經很喜歡妳, 和無法自拔地愛著妳.” 而那一天是我和她擁抱的最后一次, 和最后一次聽到她說: “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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