澀風
個人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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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 >
< 第 1 集 >
  輸入集數 1/1
6/15/2006 3:55:36 PM
理想生活
 

  看著懷裡熟睡的他,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再愛這男人。

  他,一個平凡的男人,他的生活總少不了工作,也少不了與她的纏綿,他總是認為自己明白她所有的渴望,認為當下的努力工作,便是為了實踐她心中那美好的未來,做準備,認為,他的美好就是她的美好。

  她,一個看似平凡卻又不耐於平凡的女人,她習慣周旋於工作和他之間,卻又渴望走出這日復一日的乏味,她想要的不是安穩的每一天,而是有衝勁的一天。

  「我該滿足於現狀。」她第n次面對赤裸於鏡子前的自己,說著每夜告誡自己的話語。

  想,她是渴望那如連續劇般激烈的愛情,但,捫心自問,她承受得了嗎?無奈的面對鏡子,搖搖頭,就是因為懦弱剩餘渴望,她才會安於現狀。

  走到床邊,他睡得很沉,赫然發現,他變了,與初識時的他不一樣了,似乎胖了些,黑了些,無法避免的……老了些,伸手觸碰他深鎖的眉頭……煩惱也增加了些,思及此,她不禁笑了,他正為了理想而苦惱,那個他認為『他們』的理想,那個實際上只有他個人的理想。

  鬧鐘和平常一樣在八點響起,一如往常,他沒有賴床的按掉鬧鐘,動作緩慢的起身,空氣裡瀰漫著早餐的味道,他知道,親愛的她正在準備早餐,用手抓抓頭,他還真不知道,她是多早起來準備早餐?不是不體貼,只是不需要。

  煎了兩份蛋餅,準備好兩杯牛奶,她滿意的看著桌上的早餐,平時兩人忙於工作,鮮少會有時間相處,或許有,只是不曾珍惜。

  「早。」兩人異口同聲的說。
  「大後天星期天,阿胖他們要辦同學會,要不要去?」用叉子扒了扒蛋餅,她問著。
  「嗯,很久不見了。」他若有所思的吃著早餐。
  剎那,兩人又安靜了。

  兩人是高中的同學,高中畢業便沒有聯絡,畢業時,兩人的身旁都還有著情人,她因為不同校的緣故,漸漸跟情人斷了聯絡;他因為情人腳踏多條船,在一個中秋節的夜晚,正式分手,處於單身的兩人,在同學的慫恿下參加聯誼,這才發現,聯誼的對象竟然是高中同學,兩人相談甚歡,於是,便開始交往。

  這一交往就是數年的時間,或許是安於現狀,兩人竟然已經交往了八年,因此,所有的親朋好友都認為,他們結婚只是遲早的事。

  走在上班的路上,她有些恍神,想著兩人初時的甜蜜,想著現下的平穩,她又不斷的問自己:這是妳想要的嗎?

  走進自己開的咖啡店,這裡的咖啡都是好友Min從各國帶來的,Min是她從小到大的好友,由於家境好加上興趣,總是會在各國旅遊,順便做個兼職的作家,也是因為Min的支持,她才會開這家咖啡店。

  由於這裡有不同風味的咖啡,再加上她努力研發新的蛋糕,使得咖啡店的客人絡繹不絕的增加,雖然所在處地價較貴,但是看到客人品嘗時那一抹微笑,那便值得。

  「小姐,我要左邊數來第五個的起司蛋糕。」一位客人打斷她的思考,點了店裡的招牌蛋糕。
  「喔!」她如夢初醒,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工作,將蛋糕放在盤子上,遞給客人,並且溫柔的說:「謝謝。」
  那人笑了笑,付了錢,又將蛋糕遞給她,接著說:「這是送妳的。」
  她有些詫異的看著客人。
  「我看妳呆滯那麼久,吃塊蛋糕或許會比較有精神。」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錯愕的看著那人離去,再看看手中的蛋糕,她實在不知如何反應。

  接下來的兩天,那人都會在早上出現,點一份起司蛋糕和一杯黑咖啡,然後坐在靠近窗的位置,有時會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怦然心動,感性讓她沉溺於自己的思考,她想,或許那人是對自己有意思;理性讓她拉回思緒,她想,那人只是迷戀起士蛋糕的美味,只是迷戀黑咖啡在味蕾裡的苦澀。

  星期天,晴朗的天空,湛藍的讓人體會到夏日的炎炎,些許的雲朵,襯得天空不至於過於單調,這樣一個好天氣,的的確確是個出去玩的好時機。

  可惜,他掛病號,醫生說,他是腸胃炎,可憐的他,只得待在家裡休息,可憐的她,只得孤單的一個人參加同學會。

  離開前,她還不忘煮一些稀飯在電鍋裡,免得他餓肚子。

  她是體貼,照顧著像孩子般的他,可是,愛情豈能像母親與孩子?豈能像親情一般的呵護呢?

  夏天就是這樣多變,早上才艷陽高照,中午不僅烏雲密佈,並且下起了大雨,雨來的讓人措手不及,只得莫可奈何的讓它打在身上,濕了全身。

  她,從小到大就是個路痴,總是要繞好多好多圈才有辦法到達目的地,看著手錶上的時間,她遲到了整整兩個小時,站在餐廳前,她有些擔心大家是不是已經走了。

  突然,背後一個龐然大物,遮住了不斷打在肩上的大雨滴,她抬頭一看,竟然是店裡的那位客人?她心想,難不成他是跟蹤她,藉而竊取做起士蛋糕的秘訣?

  「嘿!這麼準時?怎麼不進去?」那人話還掛在嘴邊,手一伸,拉著她便往店裡鑽。

  定眼一看,那不是阿胖嗎?……她用沒有被拉住的手,朝阿胖的所在處揮了揮,阿胖看了,表情詫異的朝她走來……

  「San?你們什麼時候遇到的呀?」變瘦的阿胖,左臉有著一顆痣,那顆被大家認定是正字標記的痣。
  「San?」她抬頭看了看身後的那人。
  「蚊子站在店門口遲遲不肯進來,我就拉著她進來囉!」那名為San的男人,理所當然的說道。
  蚊子?他是她同學?不然怎麼會知道她的外號?
  「我就知道她會遲到,所以就跟她約提早兩個小時……」阿胖奸詐的笑了一下,看了看手錶,接著說:「哈!剛剛好,蚊子,妳果然沒變呀!」
  她羞紅著臉,氣呼呼的回話:「多謝,幸好我沒有"準時"參加。」
  「妳如果準時,蚊子這兩個字就要倒著寫囉!」說這話的是高中的風紀。
  「別這樣,這也不是她願意的呀!」San為她解圍的說。
  「你別替她說話,她不僅方向感差,就連記憶力也是一等一的爛。」阿胖的毒舌,真是毒死人不償命呀!
  「我哪有!」她反駁。
  「不然妳能說出San的中文名嗎?」阿胖的問題一針見血。
  「我……」她無言了,因為是真的認不出來嘛!
  「別為難她啦!我變了那麼多,她怎麼可能認得出來。」San好笑的說。
  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他是小胖,這妳該知道本名了吧!」阿胖拍了拍她的肩膀說。
  「小胖?是那個又矮又胖又黑的那個李紳?」她怎麼也忘不了,那是她高一的拜把兄弟呢!只可惜高二交了男友,兩人也就漸漸生疏了。
  小胖笑了笑,接著說:「正是在下。」

  如果,背叛是一種因子,那麼必定是有個極限,當突破極限時,背叛便會產生。

  自從那次的同學會,小胖仍然時常去她店裡,還是一份起士蛋糕加上黑咖啡,不同於先前,當她有空時,她會和他多聊幾句,有時,他會坐在櫃檯前,看著她準備著各式各樣的甜點,磨著香味四溢的咖啡豆。

  這一天,小胖一如往常的吃著蛋糕,看著她,她則難掩心中的喜悅,嘴角帶著微笑的磨著咖啡豆……

  「妳開心什麼?」小胖好奇的問。
  「我好友今天要來。」想到Min要回來,想到可以看到她,她的喜悅,比上見情人還要來得多。
  「我天天來,都沒見妳有這麼開心。」小胖的話中帶有酸味,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情人在吃味呢!
  她聳聳肩,不以為意,在她心中,知己大於情人大於朋友,當然,說她見色忘友,她也不在意,因為,那是事實。
  「怎麼從來沒看妳男友接妳上下班?」小胖看著窗外,若有所思的問。
  「他忙工作。」談到感情的事情,她不自覺的嚴肅。
  「阿胖他們說,妳現在跟煒達在一起?」小胖的話語中帶有點刺探的味道。
  她皺了皺眉頭,她不喜歡人家打探隱私。
  「蚊子,我說是如果……,如果我說我喜歡妳,妳會接受我嗎?」小胖低著頭問。
  她似乎聽到火焰在耳朵燃燒的聲音,"轟"的一聲,好驚人,視線呆滯的看著磨好的咖啡粉,接著問:「怎麼這麼問?」
  小胖的耳朵有點紅,低著頭讓人看不見他泛紅的臉頰,他說:「妳知道的,日久生情,如果我天天都來這裡吃,搞不好會被妳的蛋糕迷惑到呀!」
  事實證明,小胖說了一個很爛的理由。
  「我有男友了。」她堅定的說,這不僅是告訴小胖,也是告訴自己。
  「我知道,我也有女友呀!」小胖苦笑的說。

  瞬間,空氣像是凝結了,兩人竟沉默了,直到店門被拉開發出鈴鐺的響聲。

  「蚊,我回來了。」是Min,她黑了不少。
  「歡迎回國。」說話的不是她,竟然是小胖,這讓她吃驚了。
  「李紳,你怎麼在這?」Min訝異的看著小胖。
  「吃蛋糕配咖啡呀!」小胖晃著手中的叉子說。
  「你們認識呀?」她笑著說。
  「她就是我女友。」小胖的笑容有些苦澀。
  她的笑容瞬間僵硬,竟然在心中泛著如同小胖的笑容一般的苦澀。
  「算了,蚊,我跟妳介紹……,這是我們總編,李紳……」Min自顧自的介紹,沒發現好友的異樣。
  「我和她是高中同班同學。」小胖切了一小塊的蛋糕,遞到Min的面前,接著說:「她的起士蛋糕好吃唷!」
  Min白了小胖一眼,然後說:「早知了,每次帶給你的起士蛋糕就是在這兒買的。」
  ……,接下來兩人的對話,她一句也聽不進去,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失去了兩個好友。

  筋疲力盡的回到家,他還沒回來,打開電腦,即時通顯示小胖在線上,她無聊的點進小胖狀態的網址。是個日誌,灰藍色的背景和平時的他感覺很不像,從以前到現在,他在她的印象中,總是那麼開朗、樂觀。
  首頁有一篇文章,日期顯示是剛剛貼上去,篇名是……依舊。
 
  看完文章,她忍不住的哭了,她是放聲大哭,毫無拘束的哭了。

  文章是描述他曾暗戀的女生,無理由的默默喜歡那個女生,正當他要告白時,那個女生卻接受了另一個男生,他心想,只要那男生對那女生好,他會默默祝福他們,但是,幾年後,那女生還是和那男生分手了,可惜的是,此刻的他已有女友,並且,是那女生的知己,他對那女生的愛意不曾有分毫減少,只可惜,那女生只將他是為好友……連知己都不是的好朋友。

  她知道,她就是那個女生,是天時地利人和的不足,是她太笨永遠不知道,在他的關心背後,竟然有著好似黑咖啡的心情,又苦、又澀。

  夜晚,他回來了,看著親愛的她心情不太好,沒多說什麼,只是沉默的看著電視。

  隔天,小胖一整天都沒有出現,就連Min也沒有出現,咖啡店的客人沒有因此減少,但,空氣卻異常寧靜,她的心,就好像少了一部份,總有著空虛。

  八點,她拉下鐵門,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當天,她不想開車,只想安靜的聽著風的聲音,不想思考,不想說話。

  「蚊子。」小胖的聲音,打破寧靜的夜。
  她回過頭看著小胖,小胖的眼睛有點紅腫,凌亂的頭髮及襯衫,有著說不盡的狼狽。
  「妳看過文章了吧!」小胖朝她走近。
  「嗯……」她別過頭。
  「我跟Min分手了。」小胖用那深情的眼神望著她。
  「天!你怎麼可以這樣?」她用那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小胖,想到Min失戀的心情,她的心也糾成一團。
  「我只想抱妳,繼續和她在一起,我會覺得對不起自己,對不起Min,更對不起對妳的感情。」一如偶像劇的男主角,小胖將她納入懷抱。
  接著,她放聲大哭,淚水濕了臉頰,濕了他的衣衫,濕了她的心,濕了兩人的世界。

  背叛前的思考需要好長,但是,背叛的時間,只需要一秒鐘。

  她發現,自己已經愛上了小胖,但是,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已經不愛他?

  就這樣,她不斷的問自己,甚至問Min,但是,她終究還是沒得到答案。
  
  Min告訴她,雖然小胖坦承自己已經不再愛Min,但是Min還是會恨,恨她搶走小胖的心,恨小胖不再愛Min,但是,Min還是希望大家都開心,大家都幸福。
  Min還說,要她趕快認清自己的心意,不然,再拖下去只是害人害己。

  她都懂,可是,她就是做不了決定,一個是她已習慣的愛人,一個是愛他已久的愛人,兩者都是她的愛,怎麼能放在一起秤呢?

  這一夜,那是她人生最長的一夜。

  平靜的夜,微風輕拂,他躺在床上看雜誌,她則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突然一則新聞報導,打破這夜的平靜……

  先殺男友後自殺,知名女作家因感情殺害某男編輯,現場遺留一封遺書……

  當夜,她二話不說的跑去小胖家,警車證明了新聞所描述的事情,Min殺了小胖,然後,自殺。

  從警方的手中拿到Min的遺書,血跡斑斑的在遺書上,上方有著Min秀麗的字跡……蚊,她知道,Min還是惦記著她。

  信上寫著,當天是Min的生日,寫著沒有小胖的每一天有多難熬,寫著Min在愛情與友情間,有多掙扎,寫著要她原諒自己的自私,寫著她有多徬徨無助,最後寫下了祝福,以及……不變的友情。
  在外人看來,所有人都責備Min的不成熟時,只有她知道,Min有多掙扎。

  三年後,她和煒達結婚了,為了實踐Min的祝福,為了不要再讓人傷心,也為了他的理想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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