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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2007 8:02:47 PM
罐裝咖啡
 

深夜的便利商店,

真是一種方便,卻不討人喜歡的存在.

明亮的燈光,

在夜裡,只是一種突兀刺眼的存在.

為求表現出窗明几淨而設計的一整片落地窗,

卻只能諷刺的,

清楚的映照出,那無處可躲的空洞寂寞.


儘管不喜歡,

我還是搭了電梯下樓,拉高衣領,

在秋風放肆的夜裡,走向巷口的7-11.

我需要香菸,

還有一些廉價的罐裝熱咖啡.

不喜歡跟需要,並不是對等的存在.





還在學校的時候,

我經常在校舍旁邊,一個人坐在樹下,獨自喝著我習慣的罐裝咖啡.

有時候看看書,

有時候喝著咖啡,聽老樹說著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有許多人說,罐裝咖啡很難喝.

或者說,罐裝咖啡根本不是咖啡,只是調在一起的化學藥劑.

我卻很喜歡這種即時、方便又美味的東西.

喜歡,就該是很單純的喜歡,

不該為了什麼而改變,也不該複雜化.

就如同我喜歡待在這裡,

喜歡這棵老樹一樣.


有一天,某個女孩發現了這個秘密的角落.

『要喝罐咖啡嗎?』

這是我們見面的第一句話

自此之後,我開始常常遇見女孩,次數越來越頻繁.

每一次,我都會這麼問著她,

她卻從來沒有喝過,我手中的罐裝咖啡.


後來,我開始陪著女孩做很多事情,

相對的,陪著老樹的時間少了.

老樹說,我戀愛了.

然後,老樹跟我說了一個它小時後聽過的故事..


我時常陪著她做著她想做的事情,

逛街、買東西、看書、吃飯,

還有上咖啡館.

她喜歡喝咖啡,但絕對不是罐裝的那種.

“ 那根本不是咖啡!”

她對我這麼說過..


我還是常常問著那句話,還是會幫她準備罐裝咖啡,

冰的,或是熱的,依天氣季節而定.

偶爾天冷的時候,咖啡會被她拿來充當暖暖包取暖.

她還是不曾喝過,一次也沒有.


後來,她走了.

有另外一個男孩會陪她上她喜歡的咖啡館.

臨走前,她說了很多很多,

好像說了些對不起.. 還是不適合… 之類的,

我並不記的很清楚.

我只記得當時的她,嘴巴不停的一張一閉,

像是一條無法呼吸的魚.

『陪我喝瓶咖啡吧?』我這麼問著

她沒有回答我,轉身走了.

我並沒有責怪她,

人,本來就有選擇的權利.

我還是一樣重複著我的生活,

看書、跟老樹說話、聽老樹說著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過了一段時間,

聽說那男孩,不再陪她上咖啡館.

原來,他並不喜歡喝咖啡..


某一天,我又在老地方遇見了她.

她似乎有什麼想說,卻又什麼也說不出口..

『陪我喝瓶咖啡吧?』我這麼問著她

她從我手中接過、打開那瓶咖啡,

然後,喝了一口.







『覺得怎麼樣?』

“ 嗯.. 其實還蠻好喝的…”
















我笑了.














喜歡,就該是很單純的喜歡,

不該為了什麼而改變,也不該複雜化.










『不過如此吧? 對你而言..』

『我,不過是一瓶罐裝咖啡..』

拎著空瓶,我頭也不回的走了.

這是她第一次陪我喝咖啡,也是最後一次.







從便利商店回程的路上,

我想起了這個故事.

我不記得這是多久以前發生的故事,

或者,

它究竟有沒有發生過.


秋風依舊放肆,

拉高衣領,

我瞇著眼, 看著手中散發熱度的鐵罐.


『如果,這不是咖啡..』

『那麼..』

『大概就是一種.. 不被理解的寂寞吧?』


午夜,一個人的街道上,

被拉的老長的影子,

很寂寞..



卻,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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