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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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幻 >
< 第 11 集--未完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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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2003 6:31:19 PM
藍色月亮
附註:早晨的新雨 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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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鐘的指針規律而低調的移動,長短指針走過了日與日的交接點,除了滴滴答答的發條聲,若大的屋子只剩寂靜。剛洗去一身疲憊的拉姆希,擦著濕漉漉的金色長髮,輕手輕腳的走在木質地板的迴廊上。經過路的房門口時她瞥見門縫透出微弱的亮光,心中微訝,停下欲走的腳步站在他門前,輕扣了房門幾下。

  
  「路,你睡了嗎?」


  沒多久房門應聲而開,來開門的路不見被吵醒的疲色,背光的臉讓拉姆希看不清他的此刻的表情,但依舊可感覺出那雙眸晶亮有神。


  「姊?莫拉又哭著要人哄了嗎?」他輕聲問道,眼底有淺淺的擔憂。


  「啊……不是。這麼晚了怎還沒睡?」拉姆希靠在門邊,目光越過他繞至房內書桌的燈光,不禁莞爾一笑,「在給琉璃回信?」


  「嗯……」路輕頷首,臉上有著溫柔。


  一個多月不見,他心底總漾著思念,彷如一流帶著甜味的清泉,細細綿綿的在心口滴流。當他尋到她後,心變得不再無欲無求,那份他想忽略卻忽略不掉的意念,總是不斷提醒,渴望緊緊抓住她的人、緊緊抓住那得來不易的緣分。


  就希望……這次別又成了奢念。


  拉姆希好輕好輕的,無聲到路沒有察覺的低嘆,心中有著淡淡無奈。她深知他的執著心意,但在清楚琉璃往日所遭遇的、未來可能要面對的……她實在不忍看著他陷入未知的漩渦裡,裡頭有太多他們無法預料的變數。


  「路……別……」她欲言又止,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嗯?」


  「別……太晚睡。」她搖搖頭,想起莫理語重心長的警告,明白此刻什麼也不能說。


  明白未來的人,沒有干涉他人未來的權利。

  這是路的人生,她……無權替他決定。


  他像是看出了什麼,若有所思的溫柔一笑,「別擔心我,姊,我已經長大了。不論未來做了些什麼、不論我選擇的是什麼樣的一條路,我都會為自己負責。」


  拉姆希怔愣住了,他跟莫理說了同樣的話……


  「嗯。」微微頷首表示明白,她不再多言的轉身回房。


  路目送那一抹消失在轉角的纖影,隱約感覺到潛伏在黑暗中的波濤洶湧。但他已無法置身事外了,既然命中注定要再次相遇,那麼他決不願如五年前無能的自己,什麼也不能做,只要她願意,他會帶著她回到過去,不論怎麼困難也要找回失落的記憶。


  但倘若她的生命裡……已經不需要他的存在呢?對於現在的「戲潮」而言,他是太複雜、也太多餘,她單純的日子裡,也許不需要他的介入……


  兩難啊……


  路關上門走回書桌邊,珍而重之的從抽屜裡取出一本青銅封面的老舊書本,靜靜的處碰著粗糙的書皮,眼前彷彿映出張甜甜的笑顏,他又陷入回憶的深淵,不自覺得憂傷又溢出眼底。


  十三歲,是一個不知情愛滋味的年紀,那年他們相遇,打打鬧鬧的日子裡只有笑語。五年來他總在不經意間想起往事,大哥說的對,他困在回憶裡走不出來,對她,他總有遺憾,以前的想法是可惜了一份友誼,但現在才發現,原來心中以為的單純早就悄悄變了質……


  他嘆口氣,將信紙摺好後,連著信封夾進書裡,再收回抽屜中。


  「過些日子再寄好了……」他喃喃的自語,關上書桌的檯燈,斷絕房內唯一的光源,頓時室內只剩下黑暗。


  黑夜真正降臨他的房內。


    #


  黑暗。

  
  緊閉著眼,放任自己沉浸在無邊的黑暗中,明明神智已醒,男子依舊不願睜眼。


  他動也不動的躺著,感受四周蒸溽的熱意,床鋪是熱的,空氣是熱的,就連他的身子也熱的快要起火燃燒。


  男子不知道為什麼要停留在「克拉米爾標準衡」經過的酷熱小鎮,這裡的天氣簡直乾燥的不能住人,聽說五十年前還是一塊豐美的綠洲,但現在看來只是塊風乾橘子皮,苟延殘喘的等著四周沙漠慢慢蠶食,大夥心知肚明,土地已經沙漠化。


  聰明點的早就打包行李舉家遷移,能走的人都走了,剩下的不是老弱婦孺,便是對這塊土地的感情放不下、走不開的傻瓜。而這些蠢蛋還眼巴巴的盼望挖出「旱魃」屍骨,等待老天爺給予奇蹟、天降甘霖。


  這個地方什麼都貴,酒貴、吃食貴,就連現在投住的民宿也彷如天價般昂貴。


  什麼都差的不毛之地,他不知道為什麼還不走,只是在這裡待著,消耗荷包、虐待自己。


  也許是累了,不想再走了,長年的漂泊很讓人厭倦,沒有終點的旅行容易侵蝕意志力,但他知道……還不是停下來的時候。


  約定的時間還沒到,而此地也不是他該落腳的地方,他的歸所只有一處,在走遍天涯後那裡依然是記憶裡的想念,只有那兒……才有資格成為他安眠的地。


  假如老天爺不給他們機會,當年一別注定無緣,他很樂意放棄永恆,和那塊美麗的土地同化,讓埋在土裡的身軀,在春天長出朵朵潔白的花兒傳播春信,在夏天結成纍纍野果供人們採食享用,在秋天靜待枝葉枯萎看著大地豐收,在冬天迎著風雪守著家園,擁抱四季。


  他能夠掌握的未來都已經打點好,操控在老天手裡的部分,他只能等待。


  夢裡的畫面依然鮮明,他還很清楚最後一幕是檯燈關上、四周墜入漆黑,而他也隨著黑暗回到現實。


  其實當人造光線熄滅時,那晚的房間不是全然的黑,月光透進屋內,柔柔的、淡淡的,好像母親的笑,讓人感到溫暖。


  也許他遲遲不肯離開此地的原因,是因為在這裡可以想起很多回憶。


  一杯酒,有了相思;一場夢,有了溫馨。


  他的生命裡除了她,最重要的就是大哥和姊姊,他們早就取代雙親的位置,在他心靈的一角有了穩固的地位,那兩個位置永遠不滅,因為親情不會消失。


  好久沒有想起他們了,旅途中他總是渾渾噩噩的,活著卻像在夢裡。


  讓他比較有存在的真實感,恐怕是當年大哥的喪禮吧。


  白髮蒼蒼的大哥彷如睡著般躺在棺木裡,他的面容是那麼安詳平靜,絲毫沒有面對死亡的恐懼。那時姊姊的表情是怎樣的?她沒有哭,只是靜靜凝視著大哥的遺容,捧著一束她最喜歡的鈴蘭放在大哥身邊,俯身一吻,輕聲的說:「一路好走。」


  那一幕,他忘不了,這是他們教懂他的最後一課,死亡並不是結束,感情也不會隨著生命的終止而消失無蹤。


  生老病死的輪迴締造生命的可貴,他多希望也可以像姊姊一樣,在晚年親手送走心愛的人兒,有始有終的人生,如何叫人遺憾?


  放在額上的右手動了下,男子眼皮動了動,終於肯張眼。


  窗外的天還黑著,今晚沒有月光,可是屋角的點點瑩綠帶來光亮。


  他瞪著天花板,右手揚了揚,輕聲說道:「嗨!上面的大哥、姊姊,你們好嗎?」


    #


附註:

不知有沒有人記得第一篇"當太陽遇上月亮篇"使用的時間方式
現在>過去>現在
而這篇"早晨的新雨"是 過去>現在(只貼到這裡)>過去>現在(這個部分還沒貼到)
在此做個小說明~以免看到跳躍的場景而搞不清楚方向" border="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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