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變奏的愛情
有幾天了,晨光與曉明之間兩個人過了一段不算短的幸福日子.
每天早起的一聲問候,坐在餐桌前與對方共度餐點,在大街上的攜手相伴,那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甜蜜又令人難忘.
只是幸福的日子是不能用愛情來渡過的,有時候麵包也是必需品.
自從晨光認識曉明至今,晨光的日常生活開銷變的比以前還多,不知不覺中,自己的儲款早就快要用完.
或許晨光早已發現到這一點,可是他卻不想當面對曉明說,其實一旁的曉明也早就知道晨光的困境,可是晨光畢竟是一個成年人,自己也應該有絕對的能力去處理自己所面臨的問題.
他是個男人,從那天在油麻菜田中對曉明說出要照顧她一輩子時,他才真正知道自己不再是獨立去面對現實,他有了曉明在,就必須要更加積極去面對現實.
其實晨光私下也有跟曉明說自己要出外工作,但他卻保留了自己經濟上所面臨的問題,他不想讓曉明為他擔心,他想要自己去面對,去處理.
可是沒有一技之長的他,又要如何謀求生計呢?
他不能找一些只能賺取微薄薪水的工作求生,也無法去一些特種場所裡出賣自己身體,因為他已經變了,他要對自己負責,也要為曉明負責;好證明他已經不是過去那個頹廢的壞男人,而是一個負責認真的好男人.
此時,他唯一能出賣的,只有他的勞力,因為他本身的體格就比別人好,年齡又輕,所以他選擇了去工地賺錢.
剛開始時,現場的工人還不相信眼前這位小白臉,會這樣辛勤待在這裡工作,他們只是冷冷的看待他,甚至於嘲弄他.
的確,要一個從沒吃過苦的男生而言,要馬上適應眼前的環境,那成堆擺放的鷹架,散落一地的泥沙,他都要馬上搬運,實在很難.
身上揹負著重重的工具,要爬上高高的樓梯,自己早已不知流下多少的汗,不知吃了多少苦,暗地裡,晨光會後悔著,自己沒事為何要吃這麼苦,為何要來這種不屬於他的地方.
但有時他的心中也常想著,為什麼自己是那樣的不爭氣,好幾次他都想要放棄,只為了賺那區區的幾塊錢,自己何必要如此虐待自己呢?
但最後他還是忍下來了,只為了要證明他的改變.
他的努力,一旁的工人都有見到,漸漸地,日子一久,那些人也開始替眼前的小伙子感到敬佩不已,跟他稱兄道地起來.
社會就是這樣,什麼樣的階層就應該什麼樣階層的人混在一起,每個階層都會替自己的領域裡畫個圈圈,不讓別的階層人進入,除非你能放下身段,或是改變姿態,你才能跟他們處在一起,那些工人的態度如此,而社會也是如此.
晨光與他們相處下來,也知道他們背後都有家世,都有壓力,所以他們自己本身早就已經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雖然晨光跟他們過去吃的苦不同;可是隱約間,他也能發現自己其實也跟他們一樣,都是社會中的塿蟻,只會在平地中不斷求取生存之道,不斷探求生命的定義.
生命是如此短暫,人生中卻要花上一半以上的時間,來做一個不屬於自己的事,去完成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夢想,直到老後,自己才知道過去的自己為什麼會那樣無知,但卻又無法抵抗,因為這就是命運,每個人都去面對的現實.
..
每當工作回來,晨光總是會累的趴在家中,身上也早已滿是工作所遺留下的傷痕,或許肉體給他的感覺是疲憊的,但心靈上給他的感覺卻是充沛的,至少他現在才知道,為了自己的幸福而工作是值得的,總比過去只靠虛偽的謊言騙取女人的感情所換得金錢要很好多.
回在家中,曉明每次也都會細心地為晨光按摩,治療他的傷口,聆聽他在外的辛勤,在這些溫柔相處中,也令晨光感到這一天的辛苦只要是為了她都值得.
或許人生真該如此平凡而樸實吧,不需要有太多紛擾,若真有心那也只專為一個人而停留.
一成不變的日子裡,若能跟愛人這樣長廂廝守,或許生活是否無趣,但是只要看見他的笑容,終其一生,這不也是種幸福的人生嘛?
只是人生有些事未必會如此順利,就如行經的柏油路一樣,路不管鋪的多平,總會一些坑洞存在,愛情也是..
就在幾天前,晨光在外工作時接到幾通電話,但電話那頭的人卻是...陳佳嫣,那個幾個月前才離開他的女子.
本來平靜的生活,因為她的出現而有些改變,晨光知道是她打來之後,這時他才發現..自己還有些未完全撇清的事,那就是他的過去.
他拒絕她的一切訊息,不做任何回應,他本想這樣一乾二淨甩開,可是當他看到陳佳嫣的簡訊中是這樣寫著..
~~晨光你最近是怎麼了,你出事了嗎?還是生病了?能不能告訴我,我很擔心你,我最近剛回來,我很想見見你,告訴我你現在過的如何.~~
她竟是如此掛念自己,雖不知是真情還是謊言,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無法將她拒絕掉,他只能選擇逃避,不與她碰面,他想說著日子久了,她應該也會忘了我吧.
可是為什麼晨光會這樣做呢?若是以前,他大可當面對著她怒哄嚷著說要分手,也可以冷冷的將她甩開不再碰面,可是,他卻還是只能選擇逃避.
或許是與曉明之間相處的日子久了,他變得不想再傷害任何一個人,也不想再擔負那多餘的感情,因為那實在太累了,只是對方是否真的也是這樣想呢?
晨光已經害怕過去那些曾被他傷害過的女子,她們的眼淚,她們的心碎,多少夜晚中,晨光已經不知為了她們做了多少惡夢,這真的是一種報應嘛?
好不容易自己已經改變了,但佳嫣突然的打擾卻令他感到害怕,感到不知所措.
有幾天時間,晨光回到家中,遇到曉明時,突然間自己很想要遠離,不敢讓曉明接觸他的身體,好讓她知道自己心中的恐懼.
近幾天的相處時間裡,晨光都與曉明保持一段距離,不敢與她面對面,就算是同床共枕,晨光還是選擇用著棉被緊緊包袱著自己,不想讓曉明接近.
為什麼晨光在曉明面前會變的那樣不真實,變的很不完全,不像他自己.
但曉明並不生氣,她會試想著說,他或許是因為工作累了,才會這樣,為了不讓雙方變的猜疑,曉明並不去多問.
可是,曉明到底了解晨光多少過去呢?很抱歉,這點連曉明也不敢確認,因為她不會在晨光面前談到他的過去,她只要知道現在的晨光是因為她而改變自己的人生,那就夠了.
..
<晨光...晨光..>不知為何,在晨光夢中總會聽到有人在呼喚著自己.
他感到胸中有一股火熱的氣流,不斷想從他身上竄出,好似是那心裡的惡魔在叫著他,告訴他自己快要醒來了.
晨光翻了抽屜中那只隱藏已久的戒指,今天的它顯得特別耀眼,好像在等待著什麼,在陰暗的房間中,它那種異樣的銀光顯得特別突兀.
他很想將它丟掉,可是不曉得為什麼,他有種預感,不幸將會在不久後降臨,令他的親人遭遇到,這種不安的感覺這幾天一直不斷縈繞的,最後他還是將它給留住了,他想試著看看自己是否真的能抵抗命運.
..
日復一日,晨光在工地裡已經工作一個多月了,也領到自己生平的第一份薪水,薪水袋中那三萬五千元雖然不多,可是卻令晨光歡喜,至少這是他用自己的辛苦所換來的.
在跟工頭們道謝後,晨光高興的回到家中,他幻想著自己回去要如何利用這份薪水,像是要跟曉明去外面餐廳吃大餐,還是帶她去街上購物,幻想是美麗的,只是這種種的美麗幻想,都將全被打碎.
回到自己的老家中,晨光並沒有見到自己心愛的曉明,反而看到一個自己最不想遇到的女人--佳嫣..
今天的她穿著一襲黑色的洋裝,臉上並沒有任何笑容,她也只是冷冷的看著晨光,令晨光數度想逃開家嫣的眼神.
佳嫣談話中並沒有特別的情緒起浮,只是擺著一付撲克牌臉對晨光說著..
<你終於回來了,晨光.>
<我想問你,晨光,那個女的是誰,告訴我晨光..>
<......>晨光閉而不答
佳嫣並不放棄追問,反而用一種難聽的字眼來說..
<那好,你不說嗎..那我換個方式說好了..那個瞎子是誰呢?>
晨光聽到她這樣罵著曉明,氣著說..
<她不是瞎子,她叫曉明,是我心愛的女人.>
佳嫣聽到後只是冷冷笑著..
<喔,原來她叫曉明阿,呵呵,是你心愛的女生阿.>
晨光並不理會她的嘲弄,只是環顧四週,才發現曉明早就已經不知跑到那裡了,這時晨光才急著問佳嫣說.
<我問妳,曉明跑那去了.>
只見佳嫣聽了聽冷笑起來..
<你說那個瞎子阿,她剛剛被我趕跑了,你知道嗎,我為了趕走她,可是花了很大的力氣呢?像我跟她說你阿,以前是個愛情騙子,騙了不少女人的感情,你阿....>
~~啪~
佳嫣話未說完,晨光那道火辣的巴掌已印在她臉上,晨光氣的罵她..
<妳為什麼要這樣說,為什麼要拆散我們的幸福,妳...沒資格.>
佳嫣被晨光打了巴掌後,反而不生氣,還哭了,她語帶哽咽說..
<哈哈,你的幸福,那是你個人的想法吧,那我的幸福呢?>
<為了一個看不見的瞎子,你覺得值得嗎?>
晨光大聲反答說..
<值得,絕對值得,那是我跟她的事,你為何要這樣管我.>
佳嫣聽後哭紅著眼哽咽說著..
<那我呢?我跟你呢?你知道嘛?你不給我留言,不給我回應,我是多麼的擔心你呢?>
<我在南部工作時,你可知道我是有多麼想你呢?為了等你的電話,我可是失眠了好幾天.>
<老實跟你說,我在南部上班時,還被人玷污,被別的公司的老闆玷污了我的身體,只是為了工作.>
<我幾次想尋短,但為了你,為了你這個騙子我就是那樣笨,笨到想和你一起生活,雖然我知道你對我說的每句話都不過是謊言,可是我就是那樣深愛著你.>
<你有了別的女人我不驚訝,驚訝的是你為什麼肯為她付出一切,而不是為了我這個笨女人..笨女人.>
<你其實大可狠狠將我甩掉一旁,而不是這樣讓我一再為你期待,為你擔心,你可知道嗎,當我來到這裡後,知道結果是如此,我的...心是如此難受嘛?>
佳嫣的一字一句中都帶著她那無盡的心酸,可是一旁的晨光又是否會體會呢?待聽到佳嫣說了真心話後..
<晨光我愛你..晨光不要離開我好嘛?>
只是佳嫣的真心話似乎無法感動晨光,晨光反而還罵著佳嫣說..
<妳滾,我不想再見到妳,告訴妳,佳嫣,我不會愛上妳.>
佳嫣聽完後,只是傻笑著..
<呵呵呵,我果然是個笨女人,早知道答案會是如此,我居然還是這樣期待事情會有轉寰的餘地.沒關係我會等你的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對你是真的動了真情.>
<再見了...晨光.>
佳嫣就這樣說完後,傷心的走了,晨光也不想與她說再見,事實上,佳嫣說的話,晨光又聽進多少,他自己也不曉得,現在他只想趕快找到曉明,剩下的也都不管.
因為這次曉明的離開,不再是帶有任何訊息,任何字眼,晨光的心中是這樣害怕著..
曉明難道真的選擇孤單一人離去,去選擇她自己應該待的場所,去她應該到的世界嘛?那會是死亡嗎?
晨光不想讓曉明再變成被人操縱的木偶,沒有感情,沒有動作.
內心整個扭曲,腦筋是一片空白,晨光瘋狂的找尋她的影子,那已經不是之前短短1小時的尋找,而是花了整整1個月的時間.
晨光只能沒預警式的到處尋找,並透過他的好友至善來幫忙,他真的已經無法忍受失去曉明的日子,他只能祈求上天能看到他的癡情而感動,把她叫回到自己的身邊.
..
一個月時間過去了,晨光還是無法找到曉明,但在當天晚上,他卻透過一通電話得知曉明的存在.
只是..地點卻是在醫院的急診室中,原因,卻是跳樓自殺.
這些種種的打擊令晨光整個人都快崩潰,這就是曉明所選擇離開的方法嘛?她的舉動是為了懲罰自己的罪惡嘛?
晨光在接完電話後,想也不想地便衝去醫院裡.
.
~~..晨光阿,我在等著你,等著你把我叫醒著...~~
突然間,晨光胸口有一股陣痛,不自覺中,他感覺自己似乎就快要轉變,轉變成一隻魔鬼...
不幸的預言正在逐漸一一實現.

~~我為妳流下的眼淚 像哭過的天空
淋在每個傷心人的心坎裡
鹹鹹的 但卻帶點心酸 ~~
~~未完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