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堂
在醫院裡守候在曉明身旁的晨光,今天已經是第8天了,他整整有五天沒離開過曉明的身邊.
曉明的身上插滿了點滴,整張臉蛋變的毫無血色,蒼白且寧靜,像個睡美人一樣.
晨光緊緊握住她的手,嘴唇輕輕劃著她的嘴角,希望她能像睡美人一樣被喚醒.
為了曉明,晨光每天都沒睡著,每天都為她祈禱,每天為她而煩腦,到底自己的一片真情是否又能打動上天,打動曉明那顆沉眠的心.
看著窗外,落葉飄落,自己的內心隨著落葉而飄逸,他的心累了,幻想過去種種,宛如一場夢一樣,付出那麼多,最後卻什麼都沒有得到,而只是一場破碎的愛情.
試想著,愛情是否真的就應該這樣犧牲奉獻才能突顯出它的偉大,那倒不如不要,因為失去至愛的感覺真的是非常難受,寧可簡簡單單,不說任何的情話,不做任何的表示,只要平淡的與他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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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晨光的手機響起來,那一頭的電話號碼所顯示出來是至善所打來,雖然晨光至今仍還氣著他,可是他又何嘗不是為了一段不可能的愛情而改變自己,就像我一樣.
晨光停了許久,還在考慮時,依稀間他想到過去自己曾說過的話~~我們都是一家人,那是永遠都不會變.~~
不久,他決定接下這通電話,原本以為電話那頭的人,是自己的好朋友的聲音,但沒想到,電話中的主人,卻不是他,而是他的養父.
養父在電話中帶來了一個訊息,但那是一個誰都不想聽到的消息--至善,他走了,他選擇輕生來告別他的一生.
生命如此短暫,至善卻居然在自家中選擇吞大量安眠藥而走,這可能是一種不會感到痛苦,且能靜靜離去最好的方法.
這個答案誰都無法相信,不論是晨光本人甚或是至善的親人都不會相信,一個將來有大好前途的人,何以選擇輕生呢?
晨光想要多問一些,電話那頭的聲音並不多說,他好像有點厭惡晨光的出現,憎恨晨光所帶來的不幸,或多或少間,養父也可能從至善身上知道晨光的事,只是他卻不怎麼喜歡他.
電話那頭只說著要晨光去參加他的告別式,然後說有封信要交給他,據說那是至善死前所留下來,說完後便掛掉.
晨光聽完後也只能呆立在那,他的離開難道是因為我而發生,因為我的出現而令所愛的人感到不幸嘛?
晨光開始責備起自己當初的莽撞及暴燥,為現在,他也只想馬上趕去現場好去見自己親人最後一面.
..
在告別式的現場中,晨光走到至善的棺木前,摸索著棺木內周圍,試著要看穿至善的臉龐.
他走時是如此安靜詳和,臉頰中見不到一絲的愁容,反而似是會對人微微地笑著..
獲得解脫了嘛?他真的已經找到自我了嘛?形體不在,但感覺仍在,晨光好像知道他已經找到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一個能令自己開心的地方,那會是天堂嘛?
至善的家中是信天主教的,他們會把棺抬進墓園中,在墓園裡面有一個事先挖好的大洞,就這樣把棺木放進裡面.
在把棺木放進坑洞裡,至善的親人是如此驚恐且不捨,現場的每個人都哭紅雙眼,好像深怕再也看不到至善他那最後的容顏.
至善是幸福的吧?至少他的離開,還會有人替他哭,那晨光呢?他是想哭也哭不出來,因為他連唯一能哭的對象都已離去,不會再有人為他流淚,若真的有,那只有去另一個世界,
整個現場中,唯獨晨光沒有哭泣,反而還冷笑著,在場的人看到後是不斷在背後罵他惡魔,壞人.
但晨光卻不以為意,他還是自私的認為著,至善的離開,或許也是種幸福,無須擔負太多人的期望,讓自己的肩膀更輕鬆,不再有負擔,只想好好飛翔,找尋自己的天堂.
至善的養父以一種很不屑的表情交給晨光一封信條後,氣的離開他.
事實上他的養父一度以為兒子的死因是跟他有關,因為在現場曾有過打鬥的痕跡,可是兒子的自殺,卻是經警證明是至善獨自一人所為,養父也只能氣沖沖的走開,但在他的心中,一直相信是晨光殺死自己的兒子,他是個惡魔,一隻會吞蝕人生命的魔鬼.
晨光並沒記清楚眼前的伯父是怎樣的容貌,但是他是的態度,所呈現出來的感覺卻很醜陋,一種會欺壓他人,會逼迫他人的壓力存在著.
晨光已經忘了世俗的外在,眼前只看到了真實的一面,每一個人都是擺著一張張猙獰面孔的惡魔,現場的自己其實也是惡魔,沒有所謂的天使存在著.
晨光拆開了信封,信封中的內容,事實上他養父,早就有窺視過,其表面仍有撕裂的痕跡,信封雖是寫晨光的,他養父就是那樣不知好逮,但那又如何,信件內容他也看不懂,因為那是只有他們兩人才會知道的秘密..

<<不再感到陌生 那種感覺已離我很近
呼吸是那樣順暢 心跳是那麼的自然
不想眷戀一切 但影子仍在其後
不必要的束縛 皆是破滅的回憶
星子遺落 星宿仍在 穹蒼不滅
絕望 痛楚 無奈 都是感覺
聞到 嗅到 看到 發現真實
只想離去 尋找樂園
萬物一切不都是如此
我只想發現天堂 >>

生命的驟逝,在人生中也不過是少一些缺口,過不久就會補平,自己的親人還是可以活的好好的,這個社會也不會因為你而改變.
當人對生命中的一切已感到絕望時,會選擇離開,因為他已沒有退路;但當人對生命的一切感到充實滿足時,也會選擇離開,因為他已經物空一切,不再感到疲倦,只想放心去飛.
至善選擇這樣的道路,或許可以說他已經放棄整個人生,但也可說他已經看透這一切,世界上已經沒有任何的物體能令他留戀,過去的回憶他已不想再擁有.
在擁有曉明那一晚,至善才真正看透了自己,也看淡了一切,他只想要找個屬於他的地方--天國吧.
至善放心的走了,不再感到痛苦,難過,但晨光呢?他仍是要獨自承受著許多無形的打擊,可是卻無法選擇離去,只因他對世上仍有眷戀,而那些種種全都是曉明的回憶.
在至善的親人為他唱出追悼曲後,至善的身軀就這樣永遠埋入深沉且幽暗的坑洞裡,再也無法看到他的容顏.
晨光對於至善之間的記憶或許會從今天起,將會由清晰轉變成模糊;凝聚的意識裡,他的出現只會是一種片斷的畫面,像一陣螢火般閃爍著藍光稍縱即逝.
<再見了,我唯一的好友..至善>無語問蒼天,晨光也只能在心中為至善做最後的祝福.
..
告別了自己的好友,晨光的心已經變得相當疲倦,塵世中的一切都不想再管,現在只想要好好守候著曉明,等著她那一天的甦醒.
只是龐大醫藥費卻苦惱著晨光好一陣子,以他目前的經濟能力,實在是沒有辦法再承擔,但他又不想放棄曉明,至此他的心中想起一個人,一個願意為他等待的女人,也許也只有她可以幫助自己的困境,但是她真的肯嘛?
撥起了手機號碼,晨光打電話給另一頭的她,撥出沒多久,她竟馬上接了,好像在等待什麼一樣,只是她卻一發不語,停了很久,晨光在不得已時先開了口..
<佳嫣...是我晨光.>
<.....>佳嫣並不說話
<我知道妳還是在氣我,但我有件事很想請妳幫忙,妳願意....>(晨光不好意思表達太明顯,自己所遇到的困境)
<....>
<佳嫣若妳不肯,那我只好掛了...>
<..慢著..>(佳嫣突然說話)
<好,我答應你,但是你要前來......>
佳嫣在手機旁對著晨光說出她的要求,一個奇怪的要求.
..
<等愛>咖啡廳中,晨光跟佳嫣兩個人就對坐在一起,雙方都點了杯卡布其諾的咖啡,靜靜地看著對方.
這間咖啡廳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華麗的外表,店內張貼了數張60-70年代的海報,老式收音機裡播放著古典的音樂,濃濃的咖非香,在店裡會給人一種身處在當代的感受.
來往客人很多,但年齡層卻都很廣,但大多介於20-40歲的,其中也不乏17-18歲學生妹或是已過50歲的上班人士;他們的背景沒有人想要知道,可能有些是已婚人士,也可能是某大公司的老闆,甚或是政要人士,不管如何他們來這的目的都是一樣,就是等待愛情,尋找一個知心人,或是來一場忘年之戀.
人一生中就算獲得了財富以及幸福,但是他們始終會渴望著,企求著那心中所未完成的缺憾.想要談一場轟轟烈烈的不倫之戀.
社會中或許對於畸戀是表示不贊同的看法,但人就是這樣,越是完美的人,擁有最多幸福的人,其內心裡都會想要做一件自己過去沒做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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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時,佳嫣輕輕沾了一口咖啡後對著晨光說著..
<晨光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叫你來這嘛?>
晨光聽後,點了點頭說著..
<知道,因為這裡就是我們初次見面的地方.>
當時,佳嫣正處於感情的空窗期,對於愛情這二個字她實在沒有多少勇氣再去面對,但晨光的出現卻讓佳嫣那顆平靜的內心起了一絲漣漪.
晨光在她面前並沒有多說什麼話,他給佳嫣的感覺就是那種無法讓人掌握的男生,佳嫣是可以逃避他的身影,但卻閃不過那顆孤獨的眼神,一個完全沒碰過面的人,居然令她的內心感到心繫.
或許是場夢,佳嫣不斷告訴著自己不能愛上他,可是在不自覺中,卻又不想離開他的身邊,晨光總是能在無意間看穿她的內心,一顆寂寞的芳心.
一個擁有著完美背景的女人,白天是商場上的女強人,但在夜晚卻是隻情場上的小女人;受過傷,只想找個強壯的胸膛來做依靠,不管明天是否有多苦,但她始終相信日子都會過去,該她的始終還是會回來,只是...結果卻是如此.
佳嫣把對他的愛當成了一場賭注,只是她賭輸了,不只輸掉了晨光本人,也輸去了自己的內心全部,畢竟她已經付出感情全部.
..
佳嫣跟晨光都在回想起過去初見面的往事,伴隨著濃郁的咖啡香味,稍嫌苦澀的味道,就像他們的愛情一樣.
不久佳嫣又對晨光開口了..
<晨光,你來找我是不是為了曉明的事..>
晨光聽後便用一種抱歉的臉神來說著..
<是的..為了她那龐大手續費.>
佳嫣傻笑著..
<哈哈,你認為我真的會答應你的要求嘛?為了一個你不值得愛的女人這樣做你真的值得嘛?>
<你明知結果會如此,還是要如此走下去呵呵..>
<好吧,我答應你,但你要親自跪在我面前,對我說聲,不,對大家說,你愛我,你不會再離開我,你做得到嘛?>
話一說完,原本佳嫣想著世界上是沒有一個男人會接受這個無理的要求,可是眼前的他..
晨光竟然毫不考慮的就跪在佳嫣面前,整張臉呈現痛苦扭曲,他用著嘶叫吶喊的聲音卻又帶點悲悵叫著..
<佳嫣,我很愛妳,我不會再離開妳了,佳嫣我....>
晨光不斷重覆著自己所說過的每一句話,每個人都可以聽到他說的一切,那些話讓一旁佳嫣聽後都哭了,但她卻不是因為感動的哭了,而是..
<晨光你變了,你為什麼變的這樣溫柔,為什麼?>
<就為了那個女人嗎?我...我真得不懂為什麼你要這樣傻.>
<你大可以不必接受我這個無理的要求,而惡狠狠的罵我,至少我的心理會感到好受一些,因為我寧願讓自己當個壞女人,也不要接受你的同情.>
<你知道嘛?你說的每一句我愛妳都只會讓我心裡感到難受,感到痛苦,因為那絕不是你的真心話,在你口中,是絕不會對我這句話的.>
佳嫣說到這裡後整個人情緒都快要崩潰..
<晨光至此我是完全認輸了,輸給了曉明,你讓我看到了偉大無私的愛情,可是這樣做,你真的覺得值得嘛?>
<或許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敢談愛情,因為過去曾經就有個我最深愛的男人,但他卻傷了我最深,我想我可以目空一切,好好的過過屬於自己的人生.>
佳嫣說完這些後,順手便拿了張面紙擦乾了自己的眼淚,起了身就馬上走掉,只是在她背對著晨光離去後卻對他說了..
<再見了...晨光.我最心愛的男人.>
晨光至始至終都跪在地上,聽著佳嫣訴說著她心中的痛苦,他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因為她說的對,自己從以前到現在從來都沒有愛過她,他說的每一句情話都只是傷了她的心.
而就在佳嫣離開的位置裡,有一封信封放在椅子上,晨光也是剛剛才發現到,打開一看,信封裡面竟然裝著20萬元,難道佳嫣在很早以前就知道晨光會發生這樣的事,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其實不管晨光答不答應她那無理的要求,佳嫣仍然還是會幫他,畢竟她也是深愛著晨光,不想看他難過.
在信封裡面有一張小小的信紙,晨光知道那是佳嫣的筆跡,裡面寫的全都是她心中那最深的感受,晨光所不知道的她..
<<最愛的晨光
等待,對世上每個女生而言,是一個最不想面對的字眼,為了一個可笑的誓言,情願花費自己多年的青春來等一個該不該值得付出的愛情.
過去我就曾被這個可笑的誓言,足足等了6年,最後卻換來了一場無言的結局;原本自己認為已經不會再有下次等待出現,但沒想到當我遇到你之後,我還是得付出自己的寶貴青春,為你再一次等待.
世上大部份的女生都情願會在自己所愛的人面前當個弱者,輕易表達自己的感受,但我不同,我卻喜歡高高在上,不受他人掌控;你始終猜不透我的想法,也無法了解我的痛苦,或許也是因為這樣,我們的結局竟也是如此收場.
我喜歡你,但不是因為你的長相,而是因為你的內心,你有著一顆比他人還要溫柔的內心,只是你還沒有真正為某一個女生來停留著,我很想成為那個讓你停留的女生,只是我做不到,因為有一個女生比我更了解你,那就是曉明.
我很妒忌她,但也很羨慕她,因為有你為她默默的付出,我想,這就是所謂至死不愉的愛情嘛?
那你應該不知道我也曾為你默默付出吧,我為了你跟自己的親人鬧翻,只因為想要親口聽到你對我聲我愛你;我為了你也失去自己的身體,在外地工作的我,好幾次被玷辱,可是我仍然默默忍受,明知眼前的他不是你,我還是會關上燈,閉上眼去想像你的容貌.
你說,我這樣做是不是真的也是種無私的付出,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感情路上沒有誰對誰錯,誰贏得芳心,誰就能擁有她,在我與曉明之間爭奪下,很遺憾的我輸了;但我卻不感到生氣,或是難過,至少我知道只要你幸福那就可以了.
知道你有困難,我馬上就去領了20萬元,去幫助你,或許明知這樣做你還是不會回來,可是,我還是會想要去幫你,因為我實在無法忍心看你痛苦.
你們的愛情故事雖然我不知道,但背後一定是很偉大,只是我並不想聽,那只會讓我自己感到更痛苦,過幾天我可能就要去美國,去過一個不屬於我的人生,一個新的人生.
過去的過去都過去了,過去不是個啞巴,它告訴我---該放棄這段愛情了.
我只想找個天堂,讓我自己的心靈能獲得長眠的場所,那不會是死,只是重生.
我還會再愛嘛?我還會再等待嘛?我自己也不知道,若是真的能遇到一個跟你一樣的男人的話,或許我仍會去傻傻盼望著,但我可能不敢再放下真感情;畢竟受過的傷太重太深了,對於愛情,我早就已經麻木.
再見了,最愛的晨光 >>

看完信封的內容後,晨光才知道佳嫣竟也是如此深愛著自己,而他卻是這樣不斷傷她的心,這難道也是一種不幸嘛?
若當初沒在停車場內遇到曉明,或許會正如她所說的,自己會跟她獲得幸福,而不是那種無言的等待..
看著放在手上的20萬元,晨光卻不敢將它拿去使用,他深深地發覺自己又讓一個深愛自己的女生遭受到不幸,拿到手上的錢是種罪惡,對她說過的話也是種罪惡.
現在的晨光已經快要承受不住自己所帶給別人的傷害,心中的惡魔已逐漸在成形了,他突然有種感覺,他想放棄自己,也想放棄一切.
但眼前的他想去卻不是天堂,而是........地獄.

~~我內心的傷口
像劃過眼角的淚水
拭不乾 止不住
太多 太深了 ~~
~~未完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