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惡魔
整顆心是停止的,整個人是頹廢的,晨光將這筆20萬元交給醫生後,感到自己對於世上的一切頓時變的很無力.
他期望著醫生能儘量沿續曉明那殘喘的生命,或是讓她醒來,但卻又希望她能一覺不醒,因為她醒來後若看到這麼多的不幸後,她是否真的會開心的活下去.
從小就想要有個家庭,但這個家庭何時變的這樣殘破不堪呢?
從小就想要擁有幸福,但追求幸福為何變的如此窒礙難行呢?
對於晨光而言,若是知道夢醒之後都是這樣,那他只能選擇自毀,去一個屬於他自己的地方,跟那些曾經因為他而變的不幸的人說聲抱歉吧.
..
晨光今天刻意回到自己的家中,買了幾瓶烈酒,打算就此麻醉自己.
這時他的嘴上抽著他許久未曾碰過的香煙,他回憶著從曉明進到他家之後,曾經聽她說過,她不喜歡聞到那種煙味,就此為了她戒了.
但今天他不知道為何仍是抽了那幾根煙,輕吐雲霧中,他發覺到自己竟是如此醜陋,整包香煙抽下去感覺是如此惡心,但卻又無法停止自己心中那想抽的慾望,他只知道自己正在不斷墮落著,不斷退化著.
他似乎又快要變成過去的自己了.
喝酒是不好,酒的味道是苦的,喝了之後會醉,醉了之後會醒,醒了之後會暈,在這種循環下,只想獲得一個結果,那就是麻痺自己.
它是一種合法的毒品,可以讓你暫時忘掉過去的痛苦,那所謂的親情與友情都會通通忘掉;它可以麻痺一切感覺,那些感覺會告訴你許多訊息,痛的,癢的,舒服的...只是那些感覺對於某些人來說是多餘的,只會令人徒增煩惱.
一包煙,一瓶酒是否真的能撫平晨光的傷口嘛?不知道,他只想在短暫時間中忘掉自己,也忘掉一切.
房間裡的擺設依舊都在,那些曾與曉明一同創造的新天地歷歷在目,只是曉明的人呢?
晨光在酒意正酣時,瘋狂破壞眼前的這一切,他詛咒著上天,詛咒人世間的不公平,為什麼要讓他受到這種折磨.
~~晨光......晨光我在等你呢.~~
不知不覺中,晨光又聽到那道聲音,他很想摀住自己的耳朵可是那又沒用,那道蝕人的聲音是不斷侵蝕著晨光的腦袋,令他瘋狂,令他墮落.
晨光只能沒命似的騎上機車,往外奔跑.
他已經忘了自己騎了有多快,騎了有多遠,他只想遠遠的逃避,逃開這個令他瘋狂的地方.
在酒精的催化下,晨光的視線是逐漸模糊,周圍的景物似乎早已不見,隱約中,他好像看到過去的親人出現在他身旁,久久不散.
<語嫣,爺爺,至善,還有曉明....咦他是..>晨光看到許多的好友們,卻見到一個自己素未碰面的嬰兒向他招手,曉明捧在懷裡,還要他叫聲爸爸.
這時,晨光才知道,他是那個自己未曾見面過的孩子,連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他卻只能傻笑..傻笑.
行經大馬路中,晨光這時突出間像有了一個想法,他想贖罪,想放棄自己,在眼前的電線桿離他越來越進之際...
眼前的惡魔突然蹦出,那模糊的影子逐漸明朗,霎那間,晨光看清楚它,那竟是...自己,一張永遠都不會忘記的臉..
~~碰~~
隨之而來的擦撞聲,一台機車就這樣猛然撞上中央分隔島裡,裡面的機車騎士是動也不動,等待死神的降臨.
沒多久,救護車依序趕到,想要儘快解救那位機車騎士的生命,可是地上卻只看到機車的殘骸,以及斑斑的血跡,但卻看不到人影,只聽到路邊的乞丐瘋言瘋語的說著,那個人手指向天,手指頭帶了只戒指,念了念咒語,就被死神給招喚走了....
..
一樣的空虛,無止盡的深淵,那無數的悲泣和荒涼,似會吞噬掉人一切.
張牙舞爪的惡魔們,悽厲恐慌的叫聲都一一出現在晨光眼前,但晨光已經能坦然面對,眼前那就是死亡.
平靜安詳的語氣代替他之前的恐慌及驚囂,靜待著那位戴爾的來臨.
<你還是來了吧,晨光.>不多久,晨光的背影出現了他的聲音.
他那冷酷無情的面孔仍在,語氣也是,晨光轉過身來看著他平淡的說著..
<是的,我來了正如你所願,我失去了一切,也放棄了自己,你高興了吧.>
戴爾聽了聽,冷笑著..
<呵呵,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我不太明白.>
晨光這時語氣馬上變的有些嚴厲說著..
<你的出現,讓我的人生出現了變化,你招喚的惡魔,讓我周圍親人都感到不幸,你說這不是你造成的嘛?>
戴爾還是一付冷冷的語氣..
<呵呵,我造成的嗎?,好那我問你你是否已經看到你心中的惡魔呢?>
晨光定住了,他似乎不想說,但戴爾卻先說了..
<那隻惡魔就是你自己,你自己的內心.>
<你在許多人生道路選擇上,你做了許多錯誤的決定,那就是逃避.>
<你在颱風夜裡,你本有機會救出爺爺的,你卻為了自私而放棄他.>
<你在與佳嫣的感情處理上,你不夠坦白,鬧的如此難堪的結局.>
<你與至善的友情,因為你的不夠了解,還一度遷怒,造成陰陽兩隔.>
<跟曉明的相處,也因為你的不夠真實,對她說了無數個謊言,還一度想放棄,想逃離,你認為這是我帶給你的嘛?>
戴爾的話句句說的晨光回不了嘴,沒錯,這都是自己所做的,完全不是他的緣故..
<我說過,你一出生,就註定跟著不幸,你傷過太多人的心,就算你逃離這個不幸枷鎖,但抱歉這些陰影仍會跟隨著你,造成你日後的轉變,不安,孤寂,虛偽都是你的代名詞.>
<晨光,我說的沒錯吧,有些事是命中註定,想跑也跑不掉,不是旁人可以解決....>
<好了,我話不想說的太多,晨光我知道你來這的目的,你用了契約戒指了,沒錯吧.>
晨光看了看手上的戒指說著..
<沒錯.>
戴爾點了點頭說著.,
<那好,請你把它交給我吧,並請說出你心中的願望吧.>
晨光在將戒指交給戴爾後,想了想後便將自己心中那埋藏已久的心願說出來..
<我想要你讓曉明獲得真正的幸福.>
<我要她回復光明,見到自己的親人,找到自己的最愛.>
戴爾點了點頭,正待要說話時,晨光連忙接著說..
<還有最重要的,我希望你能消去她的記憶,那一切有關於我跟她的記憶.>
戴爾聽到後有些不解,問著..
<為什麼要這樣做,這樣做又能如何呢?你不是很愛她嗎?>
晨光點著頭說..
<是的我很愛她,非常非常愛她,但在她跟著我的記憶中全都是不幸的回憶,我實在不想她在找到自己的幸福時還會惦記得我這個不幸的人,對我跟她而言,這是痛苦的.>
<另外請你也把我對她的記憶也完全消去.>
<因為.......我不想在離開她以後,在另一個世界裡,還一度想著她,包括對她的記憶,我想就當我從沒見過她吧.>
<....>晨光說完這句話時,整個心情已變的暗淡,說不出自己的心情來.
戴爾聽完後,用手指著他說著..
<好的,我想最後再問你一次,你覺得這樣做值得嘛?真的要...>
晨光不待戴爾說完,紅著眼悽苦的說著兩個字後就停了..
<.......值得.>
戴爾點了點頭,便將右手的魔戒握緊,念了段咒語,用左手碰觸著晨光的頭部,要將他的記憶全都抽掉.
晨光眼是紅的,心是流淚的,他真的不想要這樣,可是若讓自己在另一個世界中仍然還是掛念著曉明,這不是比死還難受嘛?
漸漸地...漸漸地..晨光與曉明的追憶似如往事那般開始倒轉...
那段曾在醫院中與曉明哭訴 他忘不掉 如今都被抽走 忘掉了
那段曾在家中與曉明共處生活 他忘不掉 如今都被抽走 忘掉了
那段曾在油麻菜田中與她私訂終生 他忘不掉 如今都被抽走 忘掉了
那段曾與曉明至善三人共渡生日 他忘不掉 如今都被抽走 忘掉了
那段曾與曉明在城市的大街上發現真實 他忘不掉 如今都被抽走 忘掉了
那段曾與曉明在鐵皮屋中與爺爺生離死別 他忘不掉 如今都被抽走 忘掉了
那段曾與曉明在大街上為她受過的傷 他忘不掉 如今都被抽走 忘掉了
................最後一絲記憶
那段曾與曉明在停車場上為她初次心動 他忘不掉 如今都被抽走 忘掉了
.......那段曾與曉明記憶...........他忘不掉 如今都被抽走 全都忘掉.

晨光的一切一切都被戴爾的左手奪走,頓然成為沒有感情的動物
藍色的眼淚落下,嘴角中還滲留著血,那些為曉明所做的舉動,也是在他抽走的模糊記憶中還能對她有印象時,所感受到的微薄記憶,那最後的不捨.
從此,他便將永遠忘掉她.
戴爾在完成晨光的心願後,緩緩掀開他的斗蓬,露出他那冷酷無情的臉龐,緩緩對著晨光說著..
<我就是死神(die),我叫戴爾,主宰人世間一切生死,生有何用,死有何懼,天堂不過是諂媚者所歌頌出來的墳墓,地獄才是修道者所創造出來的淨土.>
話一說完,整個空間頓時消逝不見....
晨光與曉明那彼此間的記憶都已經全都忘掉...

~~吾愛都不愛 別再執迷不悟
痴情變絕情 不想作繭自縛~
~~未完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