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　四 　瘋狂的愛
　　



　　「哈哈哈！全部都去死吧！」一紫用力抓著司琳的脖子大笑著。
　　「嗚...可惡的妖、妖怪！」司琳勉強的吐出一句讓自己陷入危機的話。
　　「妳這要死的人類竟敢再嘴硬！看我怎麼殺了妳！」
　　「一紫、一紫不要這樣！」蘇芳上前去拉著一紫的肩膀；「妳醒醒啊！我喜歡的一紫是絕對不會殺人的！」
　　「妳有喜歡過我嗎？」她苦笑；蘇芳竟然在她面前說了這句話！
　　「什麼意思？」她不解道；因為她根本不懂一紫的心理對她的感覺。
　　「妳在一旁給我乖乖的看著我是如何殺了他們就好！我不會再聽妳的話了！我要殺了他們、唯有殺了他們事情才能圓滿！」
　　「什麼圓滿？」司琳又開口有點難過的笑出聲音：「只不過是一個...一個臭妖怪...也敢學人說話嗎？...呵...呵......」
　　「找死！」一紫更是用力。
　　「嗚啊！」司琳痛苦地叫著，她看著在一旁昏迷的弟弟；手慢慢地往自己胸口探去。
　　「一紫，就算妳殺了所有人；事情也不會圓滿的！妳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會的...只要殺了人類...」一紫瘋狂的微笑：「什麼都可以重新來過了！包括我們...」
　　我們？蘇芳不太瞭解；但是她沒有時間不解了！「如果妳要這樣！我就要攻擊妳了！」
　　「攻擊？」她轉頭看著抓著蘇芳花的蘇芳：「妳的命是我給的，妳現在要殺我？妳試試看怎麼殺我好了！」
　　好機會！眼看一紫的注意力在蘇芳身上時，司琳連忙抓出在路途上一名胡說八道的道士給她的符咒；說什麼碰到妖怪只要往妖怪身上一丟就可以了！她才不信，不過這個節骨眼上...她只好試試看了！
　　「妳去死吧！妖怪！」她話一落地就丟出了符咒。
　　黃色的符咒條碰到一紫手上，立刻發出了效用出現雷光。
　　「啊啊啊啊－－」強大的雷光把一紫電得直昏了過去，手也從司琳脖上放了下來。
　　「大姐！」蘇芳看見司琳沒事就跑了過去喜道：「妳沒事吧！」
　　「咳咳咳！」司琳摸摸脖子，呼！幸好還在。「當然還沒死！」
　　「對不起，我不知道一紫會發這麼大的脾氣......請妳...」
　　「發脾氣？」司琳看著蘇芳糾正道：「她不是發脾氣！她是真的想殺死我，妳沒看到剛才那個女孩倒在地上動不了了嗎？」
　　一提到白荷，蘇芳又急忙跑向門前把白荷扶了起來。「白荷姐姐！」
　　「蘇...芳？」過了好久她才慢慢答道。
　　「到底怎麼了？為什麼一紫她......」蘇芳哭泣著喊道；她的手全是白荷的血！
　　「一紫她...已經魔性化了...因為妳和那個人類的事...」
　　「什麼意思？我不懂...」她拼命搖頭道。
　　「就是多嘴的人該死！」不知何時傳出一道冷冷的聲音。
　　「一紫！」蘇芳抬頭看著倪視著她的一紫說不出話來。
　　「白荷呀...妳可別怪我沒告訴過妳！」一紫說完就把蘇芳丟到司琳那個方向；幸好司琳及時接了過去。
　　「一紫，妳永遠也不會得到愛的！」白荷明白自己時日無多；「妳這個魔鬼！」她用盡一切力量喊了出來。
　　「妳簡直是送死！」一紫氣得就在蘇芳眼前用變化成妖精的手剌破白荷的胸口，將她絞成肉泥。
　　「啊啊啊！白荷姐姐！」蘇芳大叫著，就在她親眼所見...一紫竟然殺死了白荷！
　　「魔、魔鬼！」司琳掩鼻道，以防自己忍不住狂吐。
　　「別急...很快就輪到妳這個該死的人類了！」
　　「為什麼？」蘇芳已經不了解眼前的一紫了...她那麼愛護自己、連一花一草都不忍傷害...為什麼輕易的奪走一條人命？為什麼？
　　只覺得她的眼前一片模糊，用手抹去才知道是眼淚迷濛了雙眼。
　　天啊！不要這樣子了，她不想看到悲傷的事再度發生了！不要...
　　「為什麼？」一紫走到她跟前，輕輕的開著口：「我也不知道...如果妳哭的話...我也很難過的！」
　　「可是妳殺了白荷姐姐...妳為什麼要殺了她？」
　　「她該死啊！反抗我的人全部都要受罰...這點道理妳都不懂嗎？可憐的小女孩...」
　　「生命是寶貴的！就是妳是...也一樣！」她實在不想講出『娘娘』兩個字，因為她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寶貴？別開玩笑了！沒有能力的人就該死...強者生存這點道理妳都不懂嗎？」一紫看著司琳道：「像人類全是一些自私自利的傢伙！全部都該死！我只說我認為有道理的話有什麼不對！如果妳不認為的話...我早就在那時死掉了！」
　　這時沒有人說話，只有淡淡的哀傷迴旋在空氣中。
　　「嗚...頭痛死了...」剛才被『打昏』的司剛這時卻醒來了。
　　「阿剛！真要命...這時候不裝死還起來做什麼嘛！」司琳啐了一聲。
　　「客人，你醒了？」一如往常般，一紫竟沒有發怒。
　　「咦？怎麼大家都......」他看著一紫和蘇芳的表情竟截然不同，真是奇怪。
　　「姐！我想起來了！」他轉頭看著司琳發表剛得到的新訊息。
　　「想、想起來？」司琳在這恐怖的氣氛中那敢多說話。
　　「我的名字、我的家人、還有我的一切全部都想起來了！」他興奮的不言於情道。
　　「客人，那你準備怎麼辦？」一紫問道。
　　「那當然...」他看著驚嚇不已的蘇芳；「我想帶蘇芳走！」
　　「小司...」蘇芳暗中拉著他的手，要他少說話。
　　「怎麼了？」他愈來愈覺得奇怪，怎麼司琳和蘇芳的樣子都好怪。
　　「你永遠都不可能帶蘇芳離開這裡！」一紫低著頭冷聲道。
　　「為什麼我不行！」司剛問道，他覺得一紫的問話好陌生。
　　「因為你......就要死在這裡了！」她說完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他的脖子哈哈笑道。
　　「嗚...一紫！」司剛那裡知道一紫瘋狂的起因在於他。「妳為什麼要這樣子？」
　　「你這個沒用的人類！看了你就有氣，我要你去死！」
　　他愕然地看著一紫的手變成如同樹幹一般粗壯，不會吧？
　　「一紫！不要殺人啊！我求求妳不要...」
　　「一紫...為什麼？」司剛看著一紫，口中只吐出一句問話。
　　一紫眼中有著受傷的神情；「你奪走我的東西，還敢在我受傷後問我是誰剌我一刀的？你太該死了！我不會放了你的...」
　　「嗚...嗚...」
　　耳中只聽見司剛的嗚咽聲，蘇芳什麼都顧不得了；「一紫！妳快放手！不然我會恨妳一輩子的！」
　　但是一紫彷彿聽不見蘇芳的請求般，她的手是愈來愈用力掐住司剛的脖子，企圖殺死他。
　　「臭妖怪！有種就往我這兒來，對付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算什麼好妖怪啊！難怪人家不要妳！」
　　司琳無視之前的恐怖一般竟然放聲大喊。
　　「大姐！」蘇芳看著司琳勇敢地喊叫，不禁心中起了感動。
　　「妳再說一次！」一紫用另一隻手迅速地抓起了司琳；「我要把妳們姐弟倆一起殺死！」
　　「呵呵...也好！我看妳這隻死妖怪怎麼一次殺兩個！妳快殺啊！咳咳咳......」
　　「妳有病啊！姐！」司剛真受不了這奇怪的老姐，就要被人一刀砍掉脖子了，真搞不懂她那裡有問題。
　　「哼！我就殺了妳們！」
　　眼看著兩個人都在一紫的手裡了，蘇芳再也忍不住了。
　　她走近了一紫，手往她的脖子用力的敲了下去。
　　「哈！」
　　她不敢保證一定能打昏一紫...不過有機會的話...她希望一紫趕快倒下去！
　　過了一晌，一紫手中的兩個人被放鬆丟落在地上。
　　「大姐！小司！」她看著一紫深吸了一口氣。
　　一紫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太好了，她成功了！
　　「哎呀∼她幹嘛要嘛就抓我脖子，要嘛就把我丟在地上...痛死了！」司琳摸著自己的屁股心疼著嚷嚷道。
　　「還不都是妳說了讓她生氣的話！」司剛看著跑過來的蘇芳，抱住了她。
　　「太好了！你和大姐都沒事！」她哭著說。
　　「傻瓜！那妖怪根本不成氣候...哈哈！」司琳像沒發生過什麼事般大笑。
　　「是妳救了我們？」司剛則是不敢置信道。
　　點點頭，蘇芳道：「一紫還會再醒過來的！我們快逃！」
　　三個人於是沒多說什麼就頭也不回的衝出門口。
　　蘇芳在最後看了一紫一眼......那眼神是不捨的...
　　一紫...再見......


＃＃＃＃＃


　　到了快到出口時，蘇芳心裡泛起了一股不安的氣息。
　　一紫...是不是一個人孤孤單單的躺在那裡等死呢？
　　她真的忍心放著她一個人嗎？
　　「這裡就是門口了吧！」耳邊傳來司琳的叫喚。
　　「啊！是、是的！」蘇芳指指前方不遠處。
　　「那我們快走吧！」司剛說著則是要往前走去。
　　「等、等一下！」蘇芳突然喊著，讓二個人停了下來。
　　「怎麼了？」
　　「我...」咬著牙不讓自己的眼淚滴落，蘇芳勉強笑著：「我的東西忘記拿了，你們到外面等著我好了！」
　　「蘇芳！妳的意思是說妳還要回去？」司剛不相信的試問著。
　　她點點頭，代替了回答。
　　「不行！妳若是回去，遇到一紫怎麼辦？」司琳第一個反對；她還推了推呆若木雞似的弟弟；「你幹嘛不說話？」
　　「不要回去！」他拉住蘇芳的手堅持道。
　　「我...」她不敢直視著小司的眼睛，她害怕她就要答應他的話。
　　愛情的路，本來就很難走了，更何況是在如此困境下。
　　如果他知道了，他一定會難過的...哭了吧？
　　「我愛你！」蘇芳猛然抱住了司剛，輕輕地親吻著他的嘴唇。
　　可能是最後一次了...對不起...對不起......
　　「蘇、蘇芳？」他訝異著看著她微笑。
　　「對不起...」她把最鐘愛的蘇芳花遞給了司剛；「它就是我，只要這朵花不凋謝...我就不會死...」看著唯一喜歡過的人，蘇芳的心都快痛死了...可是她已經別無它法了。
　　「嗯......」單純地相信心上人的話的司剛點了點頭，並且反過來親吻著她的額頭。「妳一定要回來！我會等妳出現的！」
　　「嗯！我馬上就回來！」再見了...大姐！小司...在她轉身離去之際，她感覺得到淚水從她眼角滑落，隨著那句永遠也開不了口的話語......
　　再見...永遠的分別了......


＃＃＃＃＃　　


　　在火海中。
　　一紫放棄一切的希望坐在內室的地板上。
　　早就沒有用了......最喜歡的人也已經離開了自己...
　　沒有用的人...就該死...想不到這句話在自己身上竟然奏效了...多麼可笑！
　　其實她在那一瞬間是故意讓蘇芳擊中自己的。
　　她可以躲避的過，可是她沒有...為什麼？
　　呵！其實她根本不想再殺人了......殺了白荷後她才明白白荷的那句話......
　　『一紫，妳永遠也不會得到愛的！』
　　她已經從蘇芳的眼中得到答案了。
　　那就面對死亡吧！反正她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
　　「一紫！妳還在嗎？」
　　一紫驚醒，這個聲音...難道是......
　　蘇芳從外面跑了進來。「一紫、一紫！回答我啊！」
　　過了好一會，她才決定出聲。「在這裡。」
　　「一紫！」她喜出望外；「妳怎麼了？妳痛嗎？」她說道，便要走近。
　　「不要過來！」她用沒變回人形的雙手緊握著；「妳再過來我就自裁！」
　　「一紫...」她不語，只是看著一紫。「好，我不過去。」
　　「妳來幹什麼？快去和那兩個人走吧！我已經放了火了...我的路已經在我面前了...妳不一樣！妳應該有更好的人生...快滾啊！」
　　「我不會走了...」蘇芳平淡的聲音從一紫耳後響起，這話叫她訝異。
　　「妳在說什麼...妳在說什麼啊！」
　　「我也像一紫喜歡我一樣的喜歡一紫......我怎麼可以自私的一個人逃走呢？」她在說完時就停在一紫背後，並且抱住了一紫。
　　「蘇芳...」一紫流著眼淚低頭不語。
　　「我喜歡一紫...我們要在一起啊！不管是生還是死都一樣......我不會再讓妳孤單了，好不好？」
　　「我對不起妳...因為對妳超乎常人瘋狂的愛...我殺了白荷......」
　　「已經...沒關係了...因為我們會跟白荷姐姐相遇的，不是嗎？」
　　一紫點點頭，她轉身過去看著蘇芳；「妳是我最完美的生命體，蘇芳。」
　　「耶？」蘇芳一驚，此話怎講。
　　「在二百五十年前，我為了復製出一個和我相等的完美生命體...我花了很多時間去培養；但是沒有一個成功的！不是長得好看，內心邪惡；就是奇醜無比、腦筋空空的......我因此喪失了自信心；甚至不想再去製造了！」
　　「那我是...怎麼被『製造』出來的？」她直接問道。
　　一紫卻露出非常幸福的笑容；「有一天，我遇到了一個人類；他和小司一樣是一個男性......也一樣失去了記憶...我就照顧著他...那個叫做『悅川』的扶桑男子...我愛上了他，並且和他......」
　　一紫回想著好久以前的回憶，但是到最後卻澿然淚下；「直到他想起了一切，他拋下了我...也不管我是如何苦苦求著他...他狠心的離開了仙境...」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離開妳？」
　　「因為他嫌惡我的身份...一個花之妖精...但是在我傷心之際...才發現我的身體中有了一個足以匹敵所有不完美的完美品...」
　　「那個、就是我嗎？」蘇芳問道。
　　「嗯。所以我對妳百般疼愛、不希望妳受傷害...甚至在妳厭惡那些來到仙境的人類時，我都會毫不留情的殺了他們！」
　　蘇芳抱緊了一紫，眼淚瘋狂的滴在衣裙上。「一紫、一紫...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早點知道...要是我和妳討論小司的事...什麼都不會發生了...對不起！」
　　「傻瓜！」一紫靠向蘇芳的額頭；「說什麼道歉的話...我是妳的一紫...我是深愛著妳的一紫！妳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啊！」
　　「嗯...嗯...」蘇芳不再流淚；她靜靜地靠在一紫身旁。
　　享受著這最後的寧靜，她們都知道...在大風雨前的海上是平靜的...
　　直到......大火撲向她們為止......
　　因為再也沒有人可以分開她們了......
　　　　


　　
回終　　愛的結局


　　　　　　　　　　　　　　　　　　　
　　「蘇芳...還沒來...」
　　站在外頭的一對姐弟仍痴痴地等著蘇芳。
　　「火愈來愈大了！為什麼她還不出來呢！」司琳沈不住氣的直跺腳。
　　司剛只是一直注視著被大火噙蝕的建築、一花一草...
　　為什麼...為什麼她還不出來呢？
　　那最後的笑容，真的要成為最後一次他見到她的笑容了嗎？
　　抓緊了蘇芳交給他的花朵，他很想衝進去；也很想吶喊著她的名字。
　　『等著我...那朵花就是我，我不會死、它也就不會凋謝的。』
　　她的話，字字句句地敲著司剛的心口。
　　她還沒死...她還活著的！
　　只是、只是他的心一直緊縮著；彷彿有人用麻繩綁著死結在他心中一般！
　　「你倒是快點進去呀！別一直等啊等的好不好！」司琳氣得用手搥他道。
　　「她會回來的...是不是？」他看著姐姐把花舉了起來。「我相信她...我相信她。」
　　「你...」司琳倒是啞口無言了；阿剛都那麼相信蘇芳了，她還能說什麼呢！
　　突然間，大火猛烈地高漲了起來，令兩人嚇得無法言語...只有看著閃著橘紅色的火焰將全部燒得一絲不剩。
　　「蘇芳、蘇芳！」司琳跑到了門口大喊著蘇芳的名字；她不相信啊！
　　「姐、姐！妳別進去！小心大火啊！」他急忙抱住司琳喊著。
　　「你還不明白嗎？」司琳往他的臉狠狠地看了一眼；「這個情況我冷靜不下來！她還能活命嗎？」
　　「我...不知道......」司剛手上的花彷彿如遭受大火摧殘一般...漸漸地褪了顏色。
　　「蘇芳花...」姐弟兩人看著花朵變成了灰燼靜靜地躺在司剛手掌心上。
　　司琳不能自己的哭了出來；「可惡！為什麼她要這樣做...早知道...我死也不讓她進去！」
　　為什麼？
　　司剛看著變成灰燼的蘇芳花，他無法像司琳一樣哭泣；也沒有流淚。
　　他覺得好像有陣閃光擊中了自己，讓他只能看著花朵愕然著。
　　『知道嗎？我最喜歡你發呆的樣子了！』
　　那是她曾在自己懷中說過的一句話。
　　「為什麼？」
　　『因為我可以一個人享受著你的表情...別人可是瞧不見的呢！』
　　「為什麼要說謊？」
　　『對不起...我喜歡你...』
　　「為什麼離開我呢？為什麼－」
　　他再也忍受不了的將遺憾大喊出聲。
　　『小司，不管在那裡；只要有花朵的地方，』她的微笑隨風而逝；『我一定存在著。』
　　「所以妳要讓我用回憶來想著妳嗎？」他看著變成灰燼的『仙境』，什麼都不是了。
　　二個月的時光不算少，可是他們的回憶卻只有那麼一點點。
　　他已經要忘記她的親吻的感覺了，就要忘了...
　　『小司，如果給你一個寶物；可是裡面全部沒有了...你打算留下什麼？』
　　那是記憶中的一段問話，在這時候他竟然想了起來。
　　『你打算留下什麼？』　
　　「我想要......」
　　『你的願望是什麼？』
　　「我希望...」
　　『你喜歡什麼？』
　　「我喜歡的...」他的眼淚流了下來，直直滴落在泥土地上；「是妳...我想要的東西就是妳。」
　　『如果人活著就是一種證明，我希望我可以留下活下來的證明。』
　　人都死了...會有什麼證明？
　　『我曾經愛過人、曾經為了他付出過...就是我活過的證明！』
　　「蘇芳...」他才明白她那時說著『對不起』的心情。
　　可是現在、已經太晚了......
　　「阿剛！」他背後出現司琳的叫喚。
　　「怎麼了？」他擦去淚水走向蹲地上看東西的司琳。
　　「哪！」她指著一堆花草的殘骸；「你看！」
　　看了好一會兒，他才發現那是一朵非常肥大的蘇芳花，然後旁邊壓著的；是一朵纖細的小小蘇芳。
　　「一紫和...蘇芳嗎？」他停了一段空檔才回著司琳道。
　　「沒錯！」司琳又指著不遠處的一堆花朵屍骸；「那大概就是白荷了吧！」
　　他看著被撕毀不成花樣的百合花，心中的感慨像沸騰的滾水一般；不能自己。
　　然後，他看了看前方所謂的『仙境』 ......竟然也只是一堆荒廢的田園罷了！
　　「這就是蘇花仙境嗎？」
　　「唉！」司琳拍了拍弟弟的背；「沒錯了...大概是幻影吧...這種事在小說也常見。」
　　可是...他和蘇芳的那一段感情並不是幻影！絕對不是！
　　「啊！」司琳又叫了一下；「快點，你過來看看！」
　　「妳又怎麼了？」
　　司琳看著他，笑了笑；「我猜得要是沒錯...這是蘇芳的小孩！」
　　「小孩？」
　　把花朵的花蕊打開，裡面有一群很小但為數眾多的小種子。「果然沒錯！要是把它們埋在土裡...要不了一個春天，這裡又會是繁花盛開了！」
　　花朵...雖然脆弱，但是生命力卻很堅強。
　　「好！來吧！」
　　「妳要幹嘛？」他看著姐姐的眼中的微笑不明所以道。
　　「埋葬她們啊！難道你要看她們曝露野外啊！」說著她便用大石頭挖掘洞穴準備把花朵的屍體放進去。
　　司剛遲疑了一會也跑了過去幫忙，並且小心翼翼地把蘇芳花的灰燼放了進去。
　　「好了！」全部弄好了以後，司琳站了起來大叫著。「回去吧！」
　　他點了點頭，並看著那堆在泥地上突起的『花墳』許久；「希望明年妳的花朵可以盛開著...再見了。」
　　也許，蘇芳真正的用意是希望自己能夠用心活下去；就算生離死別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他明白了，也都看開了。
　　一場遊戲，一場夢！
　　不過他會讓她在自己心中永遠的如同花一樣盛開著，就算年年如一日......
　　「她們並沒死喔！」司琳在路上突然說了一句令司剛訝異的話。
　　「嗯！蘇芳和一紫、白荷...」他的微笑在嘴唇邊擴大著；「在我們心中永遠的活著...只要我們不忘記，就永遠的記得她們曾經活過、曾經笑過。」
　　「喂！你還真會作詩！」司琳笑了；「怪不得蘇芳會被你拐去！」
　　「妳少挖苦我了啦...」面對姐姐的嘲諷，他也只好認了。
　　「怎麼？我不行挖苦你啊！」
　　「這、哎呀！我又不是那個意思...」
　　「要不然，那又是什麼意思！」她的手放在司剛頸子上；「我為了找你可是費盡千辛萬苦耶！」
　　「是是是！妳最偉大了，好不好？」
　　過了不到一分鐘，兩個人都相視而笑。
　　眼看著兩個碩大的身影在夕陽映照下愈來愈小，直到完全看不見為止。
　　而這種結局，對彼此而言。大概也算是一種幸福了吧！
　　只要曾經活過、愛過，就算時間只有三天也好；那都是我曾經活下去的證明。　
　　於是，這場如夢、如花般一樣的故事......就在夕陽的輝煌照拂下慢慢的結束了。　　　　　　　　　



後記



　　時間是一年後，地點則是在台北東區的一家花店。
　　「先生！你要什麼花呢？」店員一見來人高興得快忘記自己的身份。
　　「給我一東蘇芳花。」男子簡潔的答道。
　　「蘇芳花啊？」店員一邊包裝，一邊不忘問道：「要送給誰的呢？」
　　提了提墨鏡，男子道：「我的妻子。」
　　「真的嗎！可是我記得蘇芳的花語好像是...『即將成為回憶的愛情』不是嗎？哪！好了！」店員微笑地把花束交給男子道。
　　真是可惜！瞧他一臉酷酷的樣子，竟然有老婆了！店員在心中哀傷道。
　　「嗯...」男子遲疑了一會，又道：「是沒錯...因為今天是她的忌日...所以我要去把花送給她。」
　　「耶？」店員看著男子轉身離開，滿臉的疑問寫在臉上。
　　是的...我用花朵來表達對妳的思念。
　　如果能夠用花語表示；那麼蘇芳花就是我對妳的回憶。
　　親愛的妳啊！希望妳在我的心中仍是那麼的如同花一般盛開。
　　不管在那裡，妳總會在我身旁守護著我。一直到永遠永遠......
　　抬頭看了看初夏的陽光，司剛帶著浮出臉頰的微笑走向前方。
　　該是去看看她了......他這樣想著，並溶化在人群中。
　　後來的故事呢？這就沒有人知道了，不過可見的是；幸福就在我們身邊......
　　只要懂得去找，那麼幸福就一定我們身旁......一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