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兒
個人專輯
推文:Facebook Plurk
 
< 科幻 >
< 第 20 集--未完結 >
  輸入集數 20/46
2/18/2004 8:09:21 PM
藍色月亮
附註:今夜的月不圓 篇
 

  「妳還好嗎?」路嚇了一跳,趕緊將癱軟在地的女人扶起。「喂?!妳怎麼了?」

  安娜貝兒淺薄的呼吸若有似無,胸口撕心裂肺的痛楚幾乎使她昏厥,微微睜眼,視線卻渙散的認不出來人,她的眼裡,有絕望。

  又發作了……

  從一個月一次、到一個月兩次,現在……幾乎是五天一個輪迴……

  露米的命燈……就快滅了……

  「可別這麼死了啊!天哪……怎麼這麼冷?」路摸著她的額頭,發現溫度低的異於常人。

  當機立斷,他打橫將她抱起,決定馬上送院治療。

  遮掩面上的黑巾,輕輕擦過安娜貝兒臉龐,滑過少年臂膀,緩緩飄落在地面上。

  不知何時,她蒙在臉上的黑巾掉了,當路踏出昏暗的倉庫時,在天父的眼底下,他,狠狠的,倒抽了口氣。

  烙印。

  一條條細細的黑紋從頸子蔓延而上,爬上了女子的下巴,彷如數條黑蛇張牙舞爪。

  他知道這是什麼。

  過於吃驚,他手一鬆,懷裡的女人跌到地面。此時安娜貝兒難以忍受的疼痛已減輕些許,她以手撐著地面起身,習慣性的摸摸臉,卻發現一向安置於臉上的黑巾不知去向。

  幾乎是反射性的,她立刻楊手遮臉,快速得起身退了一大步。

  「這是誰下的?」路上前一大步,抓住她的肩膀問道。

  安娜貝兒瞪著眼,氣憤的推開他的手,可惜固定在身上的手文風不動。

  「這是違法的,妳知道嗎?」路緊皺著眉,近距離下,她臉上的黑紋怵目驚心,「紋路已經爬到臉上了,再過不久就會爬到印堂,那時會要了妳的命啊!妳到底知不知道?」

  這是快要失傳的言章咒──打靈術。

  將一人的生命依附在另一人上,共生的兩人將會共存共亡,被下了打靈術的人,身上的烙印彷如計時的流沙,一吋一吋往上爬,到臉頰、到額心,直到命燈燃盡。

  這是路所知道的部分。

  但他不曉得,被下了打靈術的人,每隔一段時間,身體會處於極大的痛楚中,這痛,不要命,卻是讓人想死的難受。

  安娜貝兒只覺得心頭一陣苦澀,他所說的一切,她何嘗不明白。
有些事,無關對錯,只是命中注定。

  她今天不該出門的,原以為取個酒不會有問題,但後遺症還是發作了。

  安娜貝兒難受的閉了閉眼,隱藏於袖的小刀滑入掌中,下一秒,毫不遲疑的畫向少年手背。

  路吃痛一聲,安娜貝兒趁著他鬆開的掌勁,轉身遁入枝條交錯葡萄園裡。

  園裡有她熟悉的路徑,有另一者設下的障礙,他追不上迅速消失的身影。

  風蕭颯的吹著,枯葉輕緩飄上少年肩頭,落入他的眼眶,落在他的心上。

  幾許無奈,幾許惆悵。

  壓著傷口,路望著她消失的方向,一股說不出的悲傷湧上心頭。

  她所續命的人,真的珍貴到值得以命相托嗎?

    #

  路回到GREEDY時,店面的鐵門已經拉開,時間,已近了傍晚。

  繫好圍裙,正要出去招呼客人的戲潮,恰巧和路撞個正著。

  「耶?你怎麼這麼慢才回來?手怎麼了?」他的右手包了一層繃帶。

  「我順道繞去神殿一趟。」漾著淡笑,他掏出口袋裡的草網,「為了救這個小傢伙,所以手給樹枝割傷了。」

  戲潮驚喜的亮了雙眼。「鳥兒!牠好可愛!」

  「這隻笨鳥翅膀受傷了飛不動,就給妳照顧了。這是飼料。我去問伊南娜葡萄酒要放哪。」將鳥兒交給她後,路晃到廚房裡找店娘,當然遲歸免不了一頓罵。

  他將遇見安娜貝兒一事隱瞞了起來,心底有種感覺,現在什麼都別說最好。

  今天一如往昔沒什麼改變,但戲潮倒是沒再被騷擾,有了伍司的借鏡,想偷香的男人紛紛縮手,沒敢以身試法。

  唯一的改變,是少年心中又多了道秘密。

    #

  路關上店門,轉身走向店子後面的房間。

  「戲潮,妳在幹麻?」推開虛掩的房門,路問著背對他的女孩,「伊南娜找妳喔。」

  「路,你看,牠肯吃東西。」戲潮手上拿了一個攪拌飲料的小匙子,裡頭有泡軟的鳥飼料。

  「唔……好像很好玩,給我試試看。」沒養過寵物的路,興致勃勃的接過小湯匙,小心翼翼的湊近鳥兒。「吃啊……」他充滿希望的說著。

  不料,小小的鳥頭一轉,躲開了食物,十足不給面子。

  「嗄?」路頓時傻眼,這隻鳥還會擺架子?

  「嘻嘻!看來牠比較喜歡我哩!」戲潮得意的笑道,「這裡交給你餵啦!多點耐心,牠很可愛的啦!」

  「叫什麼名字?」路問。

  「沒取。」戲潮笑著,淡淡的,開朗的,「傷好了就放牠自由。」

  她明白,野鳥是不能當寵物飼養的,一但牠們失去了飛翔的藍天,酷愛自由的靈魂將不再快樂,最終下場只有死亡一途。

  這不是她所樂見的。

  「這樣也好……」路點點頭,「伊南娜找妳,快去吧!」

  「知道了!」戲潮一個飛身替下床鋪,連鞋子都懶得穿就往樓上跑。

  「精神真好。」少年收回目光,轉向眼前的小鳥,神色轉為調皮。「嘿嘿……我們有時間可以好好培養感情啦!」

    #

  「伊南娜,妳找我有事?」少女跑進二樓的小廚房,看見店娘不知在煮些什麼玩意。

  聞言,伊南娜放下手中的杓子,朝她勾了勾手,「手伸出來。」

  「幹麻?」戲潮依言乖乖的把手伸出來,只見伊南娜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精緻的小鐵盒,從中挖出一坨白白的東西就往她手上抹。

  「我很早就注意到了,妳一直沒好好愛惜自己的手對吧?」店娘細細的將藥膏抹勻,「這個藥膏給妳,每天睡前抹一次,過不了多久皮膚就會比較好,長期保養妳的手才會細滑。」

  戲潮總算明白伊南娜那雙白皙細柔的手是怎麼來的。

  「我正在做這種護手霜,妳要不要瞧瞧怎麼弄?以後也可以自己做來使用。」店娘打開一個木盒,裡頭有四個顏色紙包數個,各挑一包打開倒入木缽內。

  「不用了……」

  戲潮低首看著雙手,兩隻手心各有一條白色刀疤。傷口癒合了卻褪不掉過去,不知為何得來的傷疤,和指節的手繭相輝成映;粗糙的掌心是五年來勞動留下的痕跡,那是唯一有記憶的歲月。如果說掌上的硬繭是這段時間的印記,那麼她一點都不想將之抹去。

  「丫頭,妳是想保留下什麼嗎?」伊南娜淡淡的詢問。

  「嗯。」她輕點頭,沒多說什麼的把手上的藥給洗淨,接著把小鐵盒還給伊南娜。

  兩人都沒再多言,小小的空間裡瀰漫著寂靜。

  看著伊南娜逕自忙碌的身影,戲潮不自覺的想起颯爾的親人,對她而言比父母更加真實的羅斯和妮絲,同時亦想起叔叔吆喝的大嗓門、阿姨平日的細語輕聲。

  妮絲說看一個人要從眼睛看起,但在戲朝眼裡,伊南娜卻像一湖深不見底的水潭,有時以為看透了她的靈魂,可是再眨眼,感覺卻又像蓋上一層白紗,朦朧的,看不清楚;虛幻的,好不真切。她,永遠多了那點神秘。

  「妳是市長的……情人嗎?」

  天外飛來一筆,全憑一股衝動和知道真相的渴望。

  少女的問話,讓伊南娜忙碌的手停了下來,緩緩轉頭,兩潭墨綠眨也不眨的看著她。

  被看得有些不自在,戲潮垂下眼瞼避開對方的視線。

  「戲潮,妳多大了?」不正面回答問題的伊南娜反問。

  「呃……十七、十八吧。」她囁嚅的道。

  聞言,伊南娜沉默了。

  戲潮暗自嚥了口唾液,指尖開始發涼,沉悶的氣氛讓她無力招架。

  她開始後悔,不經思索便提問的魯莽。

  許久。

  伊南娜關上爐火,清脆的開關聲音打破了斗室的膠著氣氛。

  「我在妳這個年紀的時候,也以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手中的大杓攪拌著鍋中液體,伊南娜輕語道:「但這個社會……卻沒有想像中的簡單。什麼是好?什麼是壞?誰說得明白?」

  她的細語輕聲,讓戲潮聽得不甚明白,但卻隱隱聽出店娘語氣中的無奈。

  「我知道外面的人是怎麼說的。」她聽不出一絲情緒起伏的語氣,好淡,「那重要嗎?」伊南娜反問,如此不在乎的口吻反弄得戲潮心慌意亂。

  「可是……市長是個有家室的人……」她說得很遲疑。

  貝蕾特母神不會原諒破壞婚姻的外來者。

  「與我何干?」伊南娜露出抹諷刺的神情,極是傲慢的輕語道:「他需要我,那就夠了。」

  他是擺脫不了她的。

  一如同,她需要他。





  投票 。 討論
  回覆 。 轉寄
  此篇作品還沒有人討論唷∼來討論區新增一篇討論吧!      
  上一集 下一集 TOP

v7.2 Since 1999, eWriter All Rights Reserved,版權所有,轉載必究 v7.2。建議調整螢幕解析 1024X768。
站內文章內容請勿重製、盜取及非法使用,謝謝您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