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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類 >
< 第 24 集--未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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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註：多想問問，這究竟是心之所至還是操縱所至？人生早已混亂不堪，若沒有這絲線人生真能改道轉為常人嗎？即使能問怕是也無人能回答這問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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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蝶
抬頭，發現清朗的天際是一片澄澄的湛藍，有抹淡白染上了藍，淡淡淺淺又卷卷像棉花糖般的誘人。回憶的過往歷歷在目，想忘卻又無法遺忘的記憶是如此清晰浮現在腦海，倏地淒冷的笑冷冷掛在木訥的臉龐上頭，手腕上那已被纏繞許久的絲線正迎著陽光閃閃發亮並且透出極為諷刺的色彩。
多想問問，這究竟是心之所至還是操縱所至？人生早已混亂不堪，若沒有這絲線人生真能改道轉為常人嗎？即使能問怕是也無人能回答這問題吧。
驀地，詭笑聲起，迴盪在清冷的院落裡，更隨著風穿透圍牆越過樹梢飄盪在山谷之間……
清靈的少婦依靠在青雕欄杆上，一雙美眸似水流轉波動著，雙手撫在肚腹之上眉際間有抹淡淡喜悅，將她整張映襯得更加嬌美動人。
在這春城飛花之季，眼前一片花海仍不及她心中的喜悅，嘴裡輕嘆：「多希望一張眼便可見到肚子裡的孩兒呀！」能一張眼就見到自己的孩子就算讓她少十年壽命她都甘願呀！
心底這般想，少婦竟真的閉起眼眸心中默數個一、二、三，再睜開眸竟見一隻蝶盤旋在自己眼前。
這蝶薄翼偏紫身形偏黃，但吸引少婦目光的是這蝶的嬌柔卻又剛毅的身軀，明明風有些狂牠偏想在風中飛得直，以至於落得越飛越低、越飛越偏。
少婦心生一憐輕輕捧起這早已搖搖欲墜的小蝶兒，開口：「這風對妳來說是大又激狂，妳何苦逆風而行，怎不順風而飛？」說罷輕輕揚起手中的蝶想讓牠往返方向飛去，豈料這蝶兒心倔硬是想逆風而行，這下場便是又落到少婦的身邊。
正想再捧起那蝶，手幾乎碰到蝶兒時手指處卻忽遭針扎似的一陣刺痛，少婦嚇得縮回手察看，只見手指處隱隱有一小點泛紅，再垂下眸那蝶已不見蹤影。
眉際緩緩蹙起心底疑惑前方卻突然傳來幾聲呼喚：「婷兒？婷兒？」
瓊婷聽那聲音知道丈夫回來了，欣喜非常連忙站起卻一陣天旋地轉，還看不清楚丈夫的臉龐眼前一黑倒在來人的懷裡。
斐雪鴻一見妻子身形不穩立即衝上前扶助她倒下的身軀，驚見妻子昏倒後更是放聲大吼：「來人，快請大夫！」
漆黑的夜色籠罩著大地，精雕細琢的欄杆旁各自點上華燈，將屋子映照的微亮，而其中一間房裡頭更是滿室輝煌，斐雪鴻負手背在身後臉色陰鬱雙眸緊緊鎖住躺在床舖上頭的妻子。
耳際微微響著下午大夫交代的話語：「少夫人身屬陰柔體弱，且這一胎是雙子，負擔過重，這次少夫人的身孕怕是難以熬過！」
「不是說是單胎嗎？怎會是雙生子？」斐雪鴻訝問。
「這……這有可能是老夫誤診所至，但今天卻已證實夫人身懷雙子，以致會有今日體力不支的情況發生。」
「那麼該如何改善？」斐雪鴻擰著眉再問。
「依老夫建議這雙子不能生！」
「不能生？此話怎說？」
「方才老夫已經說過少夫人身屬陰柔體弱，要懷一子已是極為吃力的苦差事，現在還一次懷兩子，怕……老夫怕夫人撐不到生產之時啊！」
想到下午老大夫最後的那句話，斐雪鴻雙手猛然握緊下顎緊繃，沒一會兒他已然有所決定！望著妻子微凸的肚子，淒然的眼眸抹過短暫的痛與憐。
「老爺，藥已經熬好了。」奴婢將手中那上冒著熱氣的藥碗放到桌上。
「放下就好，妳們全都出去吧。」斐雪鴻揮揮手將一干奴僕趕出房外。
端起藥碗來到床前，伸手扶起妻子輕哄道：「婷兒該喝藥了。」
躺在床上的瓊婷勉強睜開眼看那著冒著熱氣的黑色濃稠藥汁沒多想嘴一張強逼自己喝下，只要能保肚中孩子，藥再苦她都心甘情願啊。
藥才喝沒幾口一陣反胃噁心襲上喉口，那壓抑不住的酸嘔感逼得瓊婷將那剛喝下的藥汁全數吐了反嘔了出來，斐雪鴻見狀趕緊擱下藥碗輕拍她的背部想讓她舒服些，眉間暗暗攢起心中微腦。
「不好意思，這次藥味和以往不同，所以我才會……」瓊婷虛弱的開口想解釋，卻遭到斐雪鴻制止。
「不礙事，回頭叫丫鬟再煎一碗即可。」輕輕扶著妻躺下替她掖好棉被後拿起剩一半的藥碗步出房間。
才剛關好房門，斐雪鴻一甩手便將手中的藥汁連碗一併甩得老遠，劍眉橫豎嘴中痛苦低喃：「你何苦偏選此時倔將落地？」這次見婷兒恍惚才能騙她喝下打胎藥，再下來胎兒是打不得，婷兒也不易受騙啊！
他要妻與子平安，不想少了哪一個，若真要捨他寧願晚些時候有子也不願損傷這將與他共度白首的妻子呀！
半年後，瓊婷產下龍鳳胎，卻於產後體虛遭病魔纏身，不到半月便撒手人間，至此，斐雪鴻性情大變……然後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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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後……
這場雨從午後開始下起，入了夜更是打起雷來，轟隆轟隆的雷聲配合著淅瀝淅瀝的雨聲，期間更混合白光閃電，將夜變得詭譎嚇人。
啪躂啪躂的腳步聲細碎又急促的奔馳在迴廊上，兩名長相頗似的十歲孩童手牽手急奔在一道似是一輩子都跑不完的長廊上頭。
忽然，其中一名將另一名拉出長廊外，不顧外頭雨大如盆澆，硬是扯著小他半時辰才出生的妹子直往豆大的雨中走去。
小女孩抿著唇滿臉惶恐，任由兄長拉著她跑，即便走到院落最偏僻之處她也沒吭聲。
兩個孩子全身早已濕漉漉，但臉上卻是驚懼惶恐不見絲毫冷意。男孩撥開草叢將妹子藏進去，雙手扶助她的雙肩低語：「別出來，不論見到什麼都別出來！」吩咐完後，他連忙轉身往返方向跑走，然，他的身影才剛消失，另一處便有抹身影急掠而來。
小女孩摀住嘴瞪著眼一動也不動的盯著那在她前方停住腳步的男子，這男子一身被雨打溼卻仍可見他周身散發出來的怒氣，紅炯的雙眸透著殘忍迅速瞄著四周的庭院，雙手緊握腳下不停跑了庭院一圈，而後往另一頭急奔而去。
正要鬆一口氣的小女孩見男子倒身走了回來時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沒理會眼前豆大的雨珠子打在自己的臉上的刺痛，一雙眼拼命睜大直盯著男子看，他那銳鷹似的眼直視著自己蹲著的方向，心底開始發寒身子開始發顫起來，多年來的惡夢真的會在今晚實現嗎？
眼見那男子只差五步便可來到小女孩藏身之處，他倏然停步唇角冷冷勾起寒笑，開口道：「雲芝，別和為父的我玩躲貓貓了，每回妳都要躲上這一回，累得為父的我找妳找得可辛苦，出來吧！」陰柔優美的嗓音緩緩溢出男人的嘴。
斐雲芝更加用力摀住嘴巴不讓吃驚的呼聲溢出唇瓣，可身子卻不停發抖，不是因為雨冷而是因為眼前的男子讓她打從心底害怕啊！
「不肯出來嗎？難道非要我親自逮著妳？」男子輕笑著又進一步道：「雲芝，我的耐性有限，我已經知道妳藏在哪，還不快乖乖走出來？！」嘴裡說得輕柔臉色卻已見低沉，眸底隨著天際閃耀的白光應加顯得兇殘與勢在必得。
隨著那道閃電猝然畫過天際，斐雲芝自閃電中見到自己爹爹的雙眸正揚著輕蔑、奸佞和那貓抓到耗子正要好好戲弄一番的戲謔神情！
那雙眼，不該是身為一個父親所有的，為何她的親爹會有這種令人害怕的眼神，每每視線不經意接觸到父親那雙眼時總這種驚恐的感覺，那就像是一雙看見獵物一般的眼，而今夜，這異樣像是從夢中覺醒般化為真實的影像。
斐雪鴻又進一步，聲音隱含盛怒：「雲芝，再不出來休怪為父的無情了！」話落正要往前踏出，卻突然轉過伸手一揚，揮開直朝自己衝撞過來的小身軀。
望著眼前和斐雲芝擁有相同面孔體型卻更加健壯的斐少然被自己一揮悽慘跌落在泥濘之中，他手中的匕首更隨之落地，斐雪鴻臉色一凜狂怒沉聲道：「孽子！你攪和些什麼勁兒！」
斐少然強逼著自己掙扎爬起不顧唇角溢出的猩紅血腥，雙手握拳怒罵道：「我不准你欺侮雲芝！」
狂大豪雨不住往下墜落，天邊不時閃爍著詭譎的閃電，那一閃閃的白光每閃過一回就越見斐雪鴻的神色越陰沉，斐雲芝睜大雙眸看向前面父子兩人各執一方互相瞪視，一個是平常待她極好的父親，雖然他總不隱晦對這個女兒的異樣但他確實比起兒子更疼愛這個女兒，令一個是她的兄長，那個只有一股傻勁兒護著自己的哥哥。
「哦？」斐雪鴻輕蔑一哼順道將打進嘴裡的雨水吐出來反問：「我哪裡欺侮雲芝？她身上穿的用的哪樣不是最好的？我是你們的父親，保護你們都來不及怎會欺侮你們？」
「呸！」斐少然臉上盡是不恥的神色，指著斐雪鴻喊道：「你近年來入了夜便潛入雲芝的房對她摸臉摸手的，這又算什麼？！」雲芝是他的女兒自己的妹子啊！他怎能……怎能對自己的女兒出手？若不是前年那一夜自己半夜如廁也不會撞見這事，那一夜，他歷歷在目驚恐不已，只因他見到父親那雙對妹子那高漲的情慾眸子，以及那越來越不規矩的手！
父親這變態的舉動駭得妹子現在一到天黑就發顫，入夜便不敢睡，老是睜著眼數著星子睜眸到天亮，直到斐雪鴻出門談生意，她才跑到他的房裡縮在一角蜷曲著身子入睡！
「入了夜風寒，我怕雲芝踢被子，幫她蓋好被子也不成？」斐雪鴻攤手語氣說得淡然，但神情越是猙獰的可怕。
「哼，蓋被子也絕不會動手動腳，還在雲芝的房裡待上半個時辰以上，你是何居心？」早該知道，在母親產下他們死後，父親就恨極了他們兄妹倆，尤其是他，父親直認定是自己害死了母親所以總是對自己不聞不問，而妹子因為是女兒身又有雙酷似母親的眼，所以父親在酒醉下意亂情迷之際每每總將妹子錯認為母親，只是，再醉、再相思也不能拿自己女兒當妻子看待啊！
斐雪鴻下顎繃緊咬牙厲聲警告道：「孽子，別不識好歹！」他想做什麼，他要做什麼都輪不到兒子來管老子！
「總之，我決不允許你動雲芝一根毛髮！」斐少然張開雙臂像是自己妹子就躲在自己身後一般，視死如歸瞪視著自己的那早已發狂的父親。
外人不知在斐雪鴻那副淡然與溫和的表象下，其實早已喪心病狂，他可以只因那紅塵女子的嘴兒像母親便替她贖身，帶回家當玩物似的玩弄，直到那些紅塵女子皆死於他的凌虐之下才會命人棄屍於後山中任野獸啃食，從前年開始當斐雪鴻發現自己的女兒酷似已經過往的妻子時，便立刻將目標轉注到斐雲芝身上，起初，他不敢太過囂張，只是透過他那雙無法隱藏的眸中透出的情慾，而現在他更是等不及準備對自己的女兒伸出魔掌。
「憑你攔得了我嗎？」斐雪鴻嗤聲道。說完他立即轉身要往草叢處走來，今夜他一定要好好確認那丫頭是何身份！
當斐雪鴻又朝那躲在草叢不敢出聲的斐雲芝靠近時，斐少然登時衝上前，他學過一般基本功夫要傷人實在很難，尤其是他想傷害的是自己學過武功的父親，但情勢急迫使然，若此刻他不出手他的妹子今夜便會毀在父親手上，於是他奮不顧身劈掌就往斐雪鴻背部的罩門拍去。
斐雪鴻一個閃身避開那一掌，隨即腳一抬狠狠踢向兒子的肚子接著手刀一揚更是劈向斐少然後頸處。
「不！」見到這一幕斐雲芝在心底呼喊，身子幾乎要衝出草叢護住哥哥，但哥哥倒下時他的眼眸不偏不移直直瞪視著自己，那雙眼炯炯冷利，瞳光中不住透出警告自己的訊息：別出來，千萬別自己傻傻衝出來！
雨下的更驟更猖狂，隨之而來的轟然雷聲隱去了斐少然的哀嚎聲，那頻繁的閃電毫不隱瞞將光打在三人的上頭，就見到斐雪鴻噙著奸佞的笑意一雙腳更是踏在斐少然的背部，他早想打死這害死他妻子的兒子了，就連現在他也要阻礙自己確認女兒的身份，有這種兒子留著何用？
望著斐雪鴻眸底興起的殺意，斐雲芝顫抖的手緩緩由胸前拂至自己的背部，而後她用極為緩慢的動作站了起來。
被壓在雨水與泥地上的斐少然見狀立即搖頭大吼：「快逃！快逃啊！」
見到女兒自草叢處站起的身子，那抖落似秋葉的小身體，不知為何，斐雪鴻竟笑了起來。
「雲芝乖，雲芝別怕，過來爹這裡，只要妳乖乖走過來，別跟妳哥哥一樣頑皮爹保證不會傷害妳。」誘哄的語調冷冷透著陰柔與誘惑，但他的眼卻有抹欲殺之而後快的興奮與恨意。
那雙眼多麼像瓊婷呀！可這雙眼竟鑲嵌在這令自己又愛又恨的臉上！
斐雲芝往前走一步便停住，她抖抖顫顫泣道：「先……先放了哥哥。」
「雲芝，妳在跟為父的我講條件嗎？」興致昂然的揚了揚他的劍眉，再立即殘佞威嚇道：「妳再不過來我就一腳踩死這孽子！」
「別管我！雲芝快逃！有多遠逃多遠！」斐少然顧不得身上那欲漸加重的力道硬聲喊著要自己的妹子快跑。
「你們以為真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斐雪鴻滿意見到兒子自唇瓣嘔出一口鮮血再度轉眸對上斐雲芝。「雲芝，妳逃呀！只要妳移動的腳步不是朝我這兒來妳親愛的哥哥，最疼愛妳的哥哥便會死在我的腳下，妳快逃啊！」惡意的笑勾起嘴角，冷酷眸子中的堅決是早已打定主意，只要這女兒一往他處移動腳下的兒子便會登時斃命！
望著被壓在地上動彈不得的哥哥，斐雲芝的眼中早已分不清是雨還是淚，深吸口氣，氣息中盡是水氣以及淡淡的血腥味道，她知道這是哥哥的血，哥哥為了保護她而流的血！
斐雪鴻滿意的看著一小步一小步緩慢朝著自己走來的女兒稱許道：「乖，果然很乖，這才是我的乖女兒。」
眼底是哥哥痛楚又難受的神色，耳際邊是那不停的大雨聲，以及一個變態男人的笑聲，斐雲芝木訥又恍然的走到斐雪鴻的身邊，垂眸望著趴在地上和自己如出一轍的容顏，就連此刻他的臉和自己的也是如此相像，滿臉的雨水眼眶裡是痛心的淚整張臉因懼怕而扭曲，此刻他們之間的差別只在於，哥哥的淚是為了自己而流，她的淚卻是為了哥哥而落！
腳移開兒子的背部，既然女兒乖乖走過來了就沒必要繼續踩著這惹人厭的小子，但斐雪鴻卻不願意輕饒這小子伸腿一腳踢飛兒子，讓他像破敗的布娃娃一般翻滾到一旁的草叢裡頭去，是死是活他壓根不在乎，最好是死了才不會礙事，他現在在乎的、他想確認的只有眼前的女兒。
「哥……」斐雲芝才要衝過去查看躺在雨中動也不動的斐少然時，雙肩卻被人按住一回頭就見父親那張過於放大的臉孔近在眼前！
斐雪鴻瞪視著斐雲芝，他的眼中有恨有愛有極其複雜情緒的錯綜，他是該疼愛這個酷似妻子的女兒，他是該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然而他的手才剛移到斐雲芝的臉上，一道閃光挾著一道雷聲轟然至頂。
手沒再移動分毫，有些遲緩和僵硬，斐雪鴻的視線緩緩落在那整個沒入左胸心臟處的匕首，匕首上頭是女兒斐雲芝的雙手……
「妳……竟敢弒父！」眼眸裡有著不敢置信，更透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
「我……我不准你欺侮哥哥，也不准你繼續追著我確認身份……所以，你該死！」清清冷冷的幼稚嗓音又有抹令人無法抹滅的堅決，弒父的決心從她站起的那一刻便已決定。
他死了，她和哥哥才有幸福快樂的日子，他死了，她和哥哥也就不必躲躲藏藏了，只要他死了，只要他一個人死就會有兩個人快樂，所以，他得死也該死！
瞳眸中的堅決迫使斐雲芝狠狠抽出那沒入斐雪鴻胸口的匕首，血噴灑到她的臉上與身上，她那慘白又無辜而害怕的神色與被染上血液形成強烈的對比！
斐雪鴻千料萬料也沒想到女兒竟然會動手殺他！是他太過自負還是女兒隱藏的太好？「我不會這麼簡單死，我要確認的事情還沒做完便不會死去！」說完後，斐雪鴻的身體倒向女兒。
無力撐起父親那碩重的身軀，斐雲芝便跟著斐雪鴻一塊倒在泥濘之中。
「雲芝！」好不容易才從那一腳中清醒過來的斐少然只見到父親竟在大雨中壓倒妹子的身體，他駭然大叫衝上前推開父親的身體，卻在見到妹妹滿身的血紅與她手上的刀子的同時，愕然震驚到久久無法言語。
大雨洗滌兄妹兩人身上的血液，也將地上那道怵目驚心的血水沖刷的一乾二淨，斐少然和斐雲芝兩人臉上木訥毫無表情拖著裹著斐雪鴻屍身的草蓆直往後山的斷崖處走去。
斐少然放下手中的草蓆望了妹妹一眼隨即將草蓆連同斐雪鴻一道推下斷崖來個毀屍滅跡。
「他死了，他是掉下斷崖死的，以後沒人會懷疑到我們身上，以後再也沒人可以傷害我們了！」斐少然斷然說道，而後他轉身摟住妹妹顫抖的身體往回走去。
在兄妹兩人離開後，轟然的雷聲以及那閃爍詭異不已的亮光更是頻繁，不知在哪道閃光之後一道白色身影撐著傘倏然出現站在斷崖處，俯頭低望著裹著草蓆被遺棄的男人，藉著閃光她仍可見到被草蓆掩蓋住的人的微弱呼吸，他在掙扎，他還沒死全呀！
詭異透著寒涼的笑溢出她的唇瓣，毫不遲疑，她飛身躍下直往斷崖枯樹間卡著裹住男人的草蓆處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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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兩人全身濕漉漉滴著水一路自外頭回到家裏，然後一股勁兒鑽進斐少然的房裡。
「快換上乾淨的衣衫，把這些骯髒的衣物統統放在一起。」斐少然心底原本是慌亂無章，但見到妹妹那水汪汪又噙著淚水的眼，他強自打起精神指導一切。
退下衫裙後兄妹兩人首次知道，原來他們只有臉相像而已，身體因男女別全然不一樣，但令斐雲芝心痛的是，她的哥哥背部和前胸口處處都是青紫色瘀傷，那是被那個男人打的！
斐少然望著穿好衣衫的斐雲芝艱澀說道：「快去窩進床上溫暖的被子裡，否則會感冒的！」他手痛腳痛背部腹部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摸索這麼久卻只能將單衣穿好而已。
斐雲芝沒上床只是走到哥哥面前伸手替他穿戴衣物，如果沒有她今天哥哥就不會這樣子了。
「別哭。」斐少然拂去妹子臉上的淚堅定道：「他死了。他再也不能殘害我們了！」
惡夢遠離了他們的身邊，他們安全了也自由了。
催促著妹子去被窩裡讓身子回暖，斐少然則是將兩人換下的衣物用布巾包裹塞在床底下，而後他坐在床邊定定望著妹妹那仍帶極度恐懼不安的睡顏。
三年前要是他沒有在半夜跑去茅廁也不會撞破父親那骯髒至極的想法，三年來，他和雲芝無時無刻無不用盡辦法為的就是躲避那惡魔的魔掌，三年來的惡夢終於在這一夜劃下句點，那人的下場是活該也是他應得的，他斐少然不會愧疚也決不後悔！
大雨在近凌晨時刻停止，清晨的陽光異常耀眼閃耀著光輝，鳥蹄聲在窗前鳴叫，婢女端著洗臉的水來到斐少然的房間裡，才一腳跨入便見到少爺坐在床邊假寐。
婢女無聲失笑，見到這情況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小姐又罷佔了少爺的床舖，這兩個小孩子打小感情就好，連這麼大了還老愛在窩在同一間房裡睡覺。放下洗臉水婢女轉身出去喚住另一名正捧著水盆要往小姐房裡走去的婢女，示意她將水盆直接端到少爺房裡。
兩名婢女退出房間後，斐少然倏地睜開雙眸望了望床內側的雲芝，他一夜未睡老處在精神緊繃的狀態下，他怕那人沒死會從斷崖處爬起來找他們倆兄妹算帳！
雖然斐少然心底相當清楚，一個人在左胸口幾乎被整隻匕首貫穿而過，再加上被人推入萬丈深淵中，要活著很難，還要從斷崖處爬起來更難，只是昨天那弒父的一幕實在讓他震驚非常。但此刻他只能堅強，雲芝還需要他，他不能自亂陣腳，不能讓人發現他們殺了父親，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日子不可以再被人打碎了。
那日早餐兄妹兩人高高興興的走進飯廳，手拿起筷子正要用膳，總管那精明的眼和微帶詫異的嗓音響起：「少爺、小姐不等老爺一起用膳嗎？」平常少爺和小姐可都是顫顫兢兢等老爺過來才敢開動，怎麼今天少爺和小姐會不等老爺？
斐雲芝手拿著筷子停在半空中，她沒想那麼多，只知道從今爾後爹不會陪他們一起吃飯，晚上也不會潛入她的房，卻沒想到她知道爹死了總管卻不知道，而且，爹還是她殺的！
想到此斐雲芝的身子開始隱隱發顫。
斐少然在震驚過後強自鎮定，放下筷子暗自伸到桌子底下握住妹子那正在發抖的手，他朝總管問道：「你不知道我爹出門了嗎？」
「出門？」總管驚詫訝問：「老奴確實不知道老爺出門了，那……老爺究竟是何時出門？」
「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總管沉吟思考好一會兒才又問：「可昨天晚上風大雨大的，老爺怎麼會……」
「你問我我該問誰？」斐少然反問回去。
在斐雪鴻眼底他是個可有可無的孩子，也因此當他對總管道出這句話時總管也相信的點點頭不再多問，畢竟老爺確實對少爺沒幾句話可說，再多問點可能得挨打，但少爺還是壓在他這總管上頭的，所以他也垂首不再言語。
混過這一關，斐少然沒有顯得多高興，只是淡淡吩咐著斐雪芝：「肚子餓扁了，快吃。」
再次拿起筷子兩兄妹幾年來第一次吃到沒有壓力的早飯。
用完膳正兩人手牽著手要步出飯廳時，那總管又驚詫地追問：「小姐，妳怎麼會穿少爺的衣裳？」
這一次，斐少然很緩慢很緩慢的看向總管，冷冷地開口：「昨天雨大，雲芝卻趕著如廁，我帶著她冒雨跑到茅房，一去一回衣服不溼才有鬼！」
總管點點頭更自言自語補上一句：「這就是少爺會知道老爺出門的原因啊！」
「要你多事！」斐少然冷嗤一聲不反駁也不承認，斐雪鴻不會告訴自己他要去哪裡，而自己之所以知道他出門與其說是斐雪鴻告訴他還不如說是在無意中撞見的，這樣的可信度更高！
用完膳兩兄妹便又回到斐少然的房裡，只見他拿出打火石將昨天放到床底下的半乾衣物取出，找來火盆子放把火將兩件衣裳燒毀，熊熊火光中映照著兄妹兩人的臉，是如此神似相像，詭譎的火光在他們面前閃耀著，斐少然攬著斐雲芝的身子說道：「他死了，經過昨天那一夜，他徹徹底底的死了！以後我們不用再躲藏了，我保護妳，我會一直保護妳的！」
炙熱高溫的熱氣撲上臉龐，卻溫暖不了斐少然那雙越漸冰冷的眸子，但火光仍是讓斐雲芝有些呆愕的臉龐活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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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頭是陽光普照的難得好天氣，清朗的風徐緩吹送著，吹動屋內的紗縵讓滿室的白紗輕晃搖曳，煞是仙境般的幽幻。
躺在床上的男人用力眨了眨乾澀的眼眸並且緩緩坐直身子，手指輕輕碰觸自己的左胸口處，沒傷口也沒痛感？
斐雪鴻驚愕低頭一看，他的左胸處完好無缺沒受傷？！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明明記得雲芝那隻匕首幾乎整隻沒入自己的身體，而後她又殘忍至極的拔出來，為的就是想讓自己鮮血流盡而死！
「世人皆是盲目，總以為東西在那裡就會一直在那裡，從沒想過會有其他的地方也能夠放置這東西。」而可怕的是，沒想到竟然連牠也會有如此可笑的想法，看來時間拖的越久對他越有利呀。
飄忽恍若遙遠的嗓音悠悠響起，斐雪鴻趕緊抬眸四處張望起來，沒有人呀，他的四周除了翻飛的紗縵以外沒有其他人啊。
「妳是誰？妳在哪？」斐雪鴻提聲大喊問道。
「你究竟想在你女兒身上找到什麼？是……」那聲音頓了頓輕笑了下繼續道：「這樣東西嗎？」
話落床上頭不知道從何處拋來一小捲銀藍絲線，那線細柔光滑在陽光下還隱隱透著彩光。
「這是……？」斐雪鴻不由自主拿起這捲絲線輕拂著，細膩的觸感尤帶冰冷的感覺，這是哪種絲線，竟會如此神奇？他的產業也有包括生產布料，可這種絲線他就是沒見過呀。
「蝶絲。」那聲音回應他的疑問。
「蝶絲？」斐雪鴻皺眉說道：「我從未聽過天下間有這種絲線，若有必珍貴無比。」
「是很珍貴，你手上這一小捲蝶絲就是百來隻亂蝶一生所吐的份量。」一只亂碟能夠收集到的蝶絲相當稀少，甚至有些亂蝶一生之中根本不會吐出蝶絲。
亂蝶？又是什麼？而且一百隻亂蝶的產量只有這麼一點？正要開口問那聲音卻冷冷打醒他。
「斐雪鴻，你究竟想在你女兒身上找到什麼？」
「是妳救我的嗎？」斐雪鴻不答反問。
「呵呵，救你又如何？對你的救命恩人你連一個問題都不肯回答，看來果然是白救你了。」不承認不否認的嗓音透著冷然和失望的語氣。
「我……我有我的苦衷，請妳見諒。」斐雪鴻有些黯然，畢竟是可恥的家務事他怎能說？
「你認為你女兒被妖孽附身吧？是那些外頭的牛鼻子道士說的，要你確認斐雲芝身上有沒有被附身的胎記，若有，她必是妖孽轉生一定得殺了她，是吧？」
斐雪鴻瞠大雙眸瞪向前方，他是驚訝的，驚訝對方竟然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的，但更讓他驚詫的是在他眼前所發生的！他的前面不知何時竟被人擺上一對紅杉桌椅，桌子上頭放置著一杯剛泡好的清香雪茶，椅子上更是坐著一名白衣人。
那白衣人彷彿早就在那似的，態若自然拿起杯子輕輕吹了吹細細啜飲，緩緩品味杯子裡茶水的濃郁清香更像是在等在斐雪鴻的回答。
驚愕良久後斐雪鴻才拱手朝白衣人道：「希望高人能為在下指點一二。」
「哦。」白衣人先是輕笑數聲，而後毫無預警放下杯子手一揚那原本被斐雪鴻握住的蝶絲瞬間回到她的手裡。「女兒是你的妻子拼了命也要生下來的，你聽信外人幾聲言語便要殺了她，怕是你的妻子在天之靈也不會原諒你了。」
斐雪鴻一聽仔細推敲然後大喜道：「高人意思是說我的女兒雲芝並不是什麼妖孽？！」
「她會哭會鬧，會受傷會流血，不是人還能是什麼？」
眉間舒緩，斐雪鴻正要欣喜自己沒有動手殺了女兒，但思緒一轉卻又想起大雨那一夜，雲芝那抹憎恨自己的神色，她要他死，這是他從她的雙眸裡讀出來的訊息……
「知道什麼是掌中戲嗎？」白衣人又端起茶來輕輕飲啜著：「就是人把手伸進布偶裡頭操縱著布偶的活動，如果你還是不明白的話，那你知道什麼是皮影戲嗎？上方的人用細線輕輕拉扯的皮影偶，讓他在布幕後活動演戲。」
「妳……」斐雪鴻正要再問，卻見白衣人站起示意自己別開口。
「時間還不到，相信我，現在的你沒有機會贏過操縱你女兒的人，好好休息吧，明天起，會有人帶你熟悉這裡，只要你能夠單獨走出這裡，你就可以回去找你的女兒。」
話落沈靜許久的風竟又開始吹起，屋內的紗縵又開始翩飛，在紗縵揚起的那一瞬間，白衣人也消失無蹤，滿室只留下呆楞住的斐雪鴻以及一抹淡淡的清香雪茶的香氣飄盪期間。
又是一陣呆楞後，他心中緩緩升起一抹疑問：他到底是不是被鬼魅所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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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又一段十年的日子度過。
深秋之際遠方的山腰以上早已紅透，就連平地，風一吹滿院楓葉飄落像張紅色的毯子平鋪在地上，羊腸小徑上也被深埋其中。
在望楓亭上一名脣紅齒白五官精細的少年，身穿月牙白色長衫鑲著紫玉的緞帶鬆垮垮細在腰際上，頭帶紫玉霞冠而束起的長髮則批散在頸後，手抵著臉頰靠在石桌上闔眼假寐，說他少年是因他個頭嬌小實在讓人看不出他該有二十歲年紀的模樣。
長廊轉角處拐進一名淺藍長衫的男子，步伐沉穩一臉冷然，當他的眼眸瞥一眼望楓亭上的人後逕自走回他的房間，再出來手上多了件披風，白皙柔軟的貂毛披風輕輕蓋在少年身上，動作極輕細緩就怕擾了少年的好夢。
少年的唇角微微勾起，眉目間有抹刁鑽與淘氣，但細看之下與這藍色長衫的冷臉男子有五分相似。
「少雲，醒了就回房去睡。」斐少然冷著臉硬著聲對這愛女扮男裝的妹妹說道。
斐少雲撇撇嘴咕噥道：「我沒睜眼你怎知道我已醒？」
剛硬的臉龐揉進一抹溫柔的神情卻但有很快掩去，斐少然掀唇：「妳是睡是醒我還不清楚嗎？」她可是他看了二十年古靈精怪的妹妹，只要她一抬首一眨眼，連字都不必說一個他就知道她想做什麼了。
「秋天了，風大會冷，要睡就別待在外頭的亭子裡，會著涼的。」無聲嘆口氣，這妹子就是愛找麻煩唯恐他還不夠繁忙！
既然被識破沒睡著就乾脆睜開雙眼坐直身子，手裡的扇子刷地一聲打開扇了兩下又覺不對便收了起來，一雙水靈的眸子就盯著始終站在自己前方替自己擋掉大半涼風的斐少然。
「你……一夜未歸？」記得哥哥昨天晚上好像有邀約，再看他身上的衣物大概可以猜出他昨天根本沒回府。
「妳又去我房裡睡？」不答反問，少雲對自己的房間始終沒有安全感，即使他們搬了幾次家換過幾個城鎮，但只要是少雲的房間她就會有莫名的恐懼與惶恐，這就是那個人留下來的後遺症！
斐少雲扁了扁嘴正要開口，斐少然先截了她的話：「女孩子家別扁嘴，很難看的。」
「現在我可是一名翩翩少公子，走在街上哪個姑娘不猛朝我拋媚眼？」從兩年前斐家搬到這城鎮開始，她一直都著男裝從沒穿過女裝，也因此在「楓城」裡的人都認定斐家有兩為少爺而不是一位少爺以及一位小姐。
「是呀，就連城中李家的那對姊妹花對妳可真是癡迷，若不是礙於她們是姑娘家怕早已將妳吃乾抹淨！」
「咦？聽大哥你說這話的語氣似乎很不是滋味，怎麼？難道你喜歡的姑娘是李家姊妹花中的其中一個？」不會吧！她家大哥品味有這麼差嗎？好歹也該看上高家那貌似芙蓉花品行也是沒得挑剔的小妹呀。
斐少然無語，應該說他懶得和少雲瞎扯一堆有的沒的，少雲只要一卯起勁來一張嘴可就停不下來了！不過，他知道少雲嫌當女子麻煩，尤其以她這愛玩的性子，穿了女裝是哪也不能去，這顯然有違她的本性，再說，少雲性子中有一半的任性妄為也是自己縱容來的，實在怨不得誰啊！
既然少雲睡意全消，他也不勉強她回房休息，索性撩開袍子在她的對面落坐。
而一見到大哥在自己面前坐下斐少雲也拉好披風湊到斐少然跟前去。「哥，你昨天是和哪位老爺談生意去了，怎麼會一夜未歸？」
「和李老爺談布莊的生意。」斐少然冷然回答。
「這樣子呀。」斐少雲手裡的扇子輕輕敲著下巴好一會兒才慢吞吞問道：「請問大哥，你昨天必是登上萬花閣了吧？」
在楓城誰不知道那李老爺性喜漁色，每回談生意都是約在妓院，好像不在妓院他就無法談生意似的！
而楓城最有名的妓院名叫「尋芳院」，尋芳院中又分三個等級，一般人只能到百花園，因為在百花園中就有上百個姑娘在那裡伺候任君挑選，有錢一點的就會到千花樓，千花樓中的姑娘比百花園中的姑娘少但也更加嫵媚動人，至於最高級的自然是萬花閣，要在萬花閣過一夜沒有一定的財力實在做不到，尤其在萬花閣中的姑娘不超過十位，個個俏麗動人不說身上沒有才藝也登不上萬花閣的閣花。
「嗯。」
斐少雲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撇撇嘴，扇子刷開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身子往後慢慢退去，最後掀了掀唇低聲道：「難怪一股騷味頗重！」
斐少然瞪她一眼道：「上個月妳不是也在萬花閣過夜？」還累得他三更半夜衝去萬花閣抓人。
「兩個女的又能做出什麼事情？」斐少雲攤著手不以為然，再說那一次她可是玩的很盡興呢。
兩個女的是不能做出什麼事情，但一個是良家婦女一個是妓女，尚未出閣的女孩子跑去妓院過夜這成何體統？傳了出去還有誰敢娶她？不過說到嫁娶嘛，斐少然還想起有件事得問，於是開口：「妳可有意中人？」比如那城尾的高公子。
少雲和他是雙生子年紀也早到了該嫁人的時候，偏偏她愛玩老不把婚事當一回事，累得他這大哥得幫她留意人選，但挑來挑去就是挑不出一個中意的，而少雲也沒喜歡過誰，再下去她可就得當一個老姑婆了！幸好在楓城還是有幾位不錯的人選，例如高家大公子和三公子都是相當不錯的。
似乎有些驚訝大哥會問她這種事情，斐少雲明顯怔愣一下才能重複話尾：「意中人？」
「是啊，妳這年紀再不嫁可就得當老姑婆了。」
「你是嫌棄我想趕我走？」斐少雲瞇眼反問。
「妳這是什麼話！」斐少然斷然道：「即便妳要一輩子不嫁人大哥我也絕不會嫌棄妳。只是大哥事情忙不知道妳究竟有沒有意中人，若有也好讓大哥幫妳湊合湊合啊。」
「這倒不必麻煩大哥了，你只要潔身自愛一點別老跟那些老爺們談生意談進溫柔鄉帶回一身騷味荼毒你可愛的妹妹我，我就千謝萬謝感激不盡了！」斐少雲實在難以忍受大哥身上的胭脂花粉味道，真不知道為何男人總愛這種味道？
斐少然聳肩一嘆站起身來，原本要捏捏少雲的鼻子去見到她身子微微往後退縮，雖然有些不悅但也沒說什麼，因為他知道，只要他身上還殘留有姑娘家的胭脂花粉味道，少雲就不會讓自己碰她的。
「我先去淨身。」丟下這句話，斐少然離開望楓亭轉身離去。
而斐少雲則在他身後猛扮鬼臉，低聲咕噥著：「早該先去淨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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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淡淡的微風緩緩吹送，長廊外的華燈被風吹得搖晃，空氣中穿透著淡淡的夜來香的香味，混合著女子剛沐浴過的香氣，自門外飄散進屋裡。
斐少雲難得換上女裝來到斐少然的房間，她知道大哥在下午又出門去了，而她雖和大哥不同院落但院落與院落之間只相隔一條長廊，平時，他們不愛僕人在兩人的院落間走來走去，所以她這才可以如進出無人之境地般自由穿著女裝四處跑。
其實她和大哥都很明白，那個人並沒有死，因為事後他們曾偷偷到後山的斷崖處查看過，那裡只剩下一席草蓆，屍體卻不見了，這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那個人還活著！
從那時後起，她就對屬於自己的房間感到恐懼，所以每每只要在月色較暗的夜晚她便會跑來和大哥擠同一張床鋪，現在她長大了仍是改不掉這習性，所以斐少然便在他自己的房間裡多加一張長榻，在妹妹佔了他的床舖時他也還有個地方可以躺。
斐少雲很自然地鑽進斐少然的床舖，找一個最舒服的位子埋頭就睡，毫不擔心她醒來後大哥可能又會唸她一頓。
三更剛過，外頭便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期間還伴著說話聲。
「少爺，小心點走。」
「不礙事，我還可以自己走。」斐少然甩開來人攙扶的手勢，雖然他身形有些不穩但走回自己房裡還是可以。
「小的伺候少爺更衣上床吧！」來人更是亦步亦趨緊跟在斐少然身後走，就怕少爺一醉倒直接倒頭在長廊上睡大覺。
身形停頓在房門前沒有開門的打算，斐少然慢吞吞回過身盯著來人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叫阿東。」今夜輪到守夜巡邏的阿東趕緊道。
「哦。」斐少然雙眸緊盯著阿東再問：「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回少爺，小的輪到今日守夜啊！」阿東小心翼翼回道。
斐少然點頭不再問話，不管搬到何地他始終都要求要有三個輪流守夜的僕人，想來阿東應該是其中一個才是，於是他揮揮手道：「這裡沒你的事了，先下去守夜吧。」
「是。」阿東聽話的乖乖離去，臨走時不忘再回頭看一眼少爺，只覺得納悶怎麼少爺遲遲不肯進房偏要站在房門口大聲說話？
直到阿東走遠斐少然正才打開房門走進去，眼角瞥到床前的一雙繡花鞋不消說也知道是誰躺在那裡了！從長廊走到房間就直聞到一淡淡的清香味，比花香還要好聞也不似胭脂濃郁的味道，這氣味是他小聞到大的豈會不知道這是屬於雲芝的體香呢！
沒有避嫌斐少然直接坐在床邊望著身子埋進被褥之間的雲芝，纖細單薄的身子細滑柔長的秀髮，這模樣實在想不通外頭的人怎沒發現其實少雲就是雲芝，而且還是個貨真價實的女子啊。
微微抬手輕觸雲芝的娥眉，醒著是古靈精怪那讓自己頭疼的模樣，睡著時又一副我見猶憐令人心折的妹子……他這會兒是不是已經踰矩越了本分？是醉人的酒害人不淺竟然能令他對自己的妹子心醉神馳……
這想法一掠過腦海，斐少然登時站起退離床邊數步，內心訝然不已，他怎麼會有這荒唐的想法？這樣的他豈不是跟那個人一樣了嗎？果然父與子都是禽獸啊！難道這性子會遺傳？
正要轉身找盆水來洗洗臉讓自己的神智清醒清醒的斐少然，眼眸不經意接觸到床被之間雲芝裸露出來的肩頭……那雪白又細膩光滑的肌膚將來會屬於哪個幸運男子？
暗自閉緊眼眸不再看下去也逼自己不再深想，可腳卻像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直往床舖走去……斐少然抗拒想阻止但身子仍舊擁有屬於自己的意識般，沒一會兒他已躺在床上擁著斐雲芝的身子。
內心惱怒卻又有股暖流輕輕慢慢滑過心湖為他那已經平靜無波的心田注入了新的契機，鼻翼間是雲芝的香味自己從不討厭甚至可以說喜愛，可再怎麼喜愛也還是自己的妹妹，他不能……不能踰越的身份，更不能……糟蹋了自家妹子！
努力撐起身子讓自己在床褥坐起，這一動作卻已令他滿頭大汗，怎會如此？斐少然心中微微驚訝，像有股力量操縱著自己一般由不得自己擅自行動，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然，沒有多少時間讓斐少然思考，下一刻他竟然又躺回被褥之間，這一次他的雙手更是不規矩的緊覆在雲芝的胸前，手心發燙心口發熱，身子像把火開始熊熊燃燒起來……他是未經人事但也不會不懂這叫什麼，只是對這讓自己有擁有這種感覺的對象不對啊！
明明該抗拒，可意識不由自己作主，在僅剩下殘存的排拒意識中，斐少然心中不只有疑惑更有惱怒，早知道酒可亂性但他也沒喝多少，難道說是酒有問題？
房內春光無限，房外一角隱隱有聲音嘆道：「沒想到竟然連你都慘遭淪落，想來不除不行了。」幽怨與哀傷的語調穿透牆壁進入斐少然的耳，雖想知道這是誰的聲音竟飽含無奈，但他身下的行動卻是如火如荼進行著，也許他該再找阿東來問看看，是誰三更半夜不睡竟膽敢在他的院落嘆氣！
清晨的陽光灑落在熟睡的人的臉皮上，緩緩睜開睡眼惺忪的眸子的同時耳際隱隱傳出自己身旁的哭泣聲，斐少然轉頭望去頓時僵住不動了。
怎會如此！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他昨晚不是很努力抗拒的嗎？為什麼慘劇還是發生了？
「雲……雲芝？」他小心翼翼的輕喚衣衫不整的妹子。
然而回應他的只有雙肩不停的顫抖以及啜泣聲，斐少然還想說些什麼卻在聽見房門外的腳步聲接近時，立即下床拉下床縵，直到敲門聲響起他更是叱喝道：「什麼事？」
被那怒吼聲給嚇住的婢女膽膽顫顫地回道：「奴婢……奴婢給少爺送洗臉水來的。」怎麼少爺今日火氣這般大？
「先下去吧，等等我起床時再送過來。」
「是。」
直到腳步聲走遠，斐少然才又走回床邊思索著開怎麼開口，這種事情……這種荒唐事情怎會發生在他身上？十年前雲芝好不容易躲過了父親的魔掌，沒想到十年後竟然是毀在自己哥哥的手上，這對雲芝來說情何以堪啊！
「雲芝我……」
細碎的說話聲響，始終停留在床邊解釋著，那一整天斐少然沒離開過房間一步，也自那天之後斐少雲便消失了蹤影，半年後，斐家又再度舉家遷移到別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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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身邊的男人，斐雪鴻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也就是說，你的一雙兒女現在住在花都，而且還有了不該有的孩子，所以少主命你前去執行你該做事。」冷冷淡淡不見溫度的嗓音正說著令人驚訝無比的話語。
「你……你是說……少然和雲芝，還有……還有我可以離開這裡了？」
「沒錯，而且你再不走恐怕事情將會更難處理。」祥風淡然說著：「不想事情一發不可收拾就快動身吧。」
「你們……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會發生這種情況？為何……為何在當時你們不直接就……」斐雪鴻還想再問對方卻已經不理會他逕自轉身就走。「等等，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啊！」
祥風不理自顧自往前走，斐雪鴻要追才跑沒幾步竟被祥風遠遠甩在後頭，他暗驚提氣再追，不料他又只是跑幾步而已祥風的身影卻已不見蹤影！
「怎麼會這樣子？」斐雪鴻驚嘆不已，這地方對他來說猶如夢境，就連他所遇見的人都像鬼魅一般來無影去無蹤，可這些事情由不如剛剛他自祥風得來的消息讓他驚訝，事情怎麼會轉變到這地步？
「該走的就快走，不走也由不得你硬留，斐雪鴻你是知道我這兒的規矩。」空氣中隱隱傳來自己第一次見過後就不再遇見的白衣人，從那次之後，白衣人就是如此和自己對話，未再露面過。
「我知道少主這裡的規矩，只是我不懂，為何妳要如此幫我？」斐雪鴻雙眼直視前方問道，既然不知道對方究竟在哪那就把她當成是在自己面前好了。
「天下萬物自有定律，本少主只是見不慣竟有人意圖破壞這定律而已，我這樣子說你懂嗎？」清清冷冷的嗓音飄盪在空氣中。
斐雪鴻拱手彎身道：「雪鴻明白，只是這一別不知是否有緣再見？」
「此次若順利，你我之間緣便斷絕，若有意外……怕是你不想見都會見到我。」
「那雪鴻在此先向少主道謝兼道別！」說完斐雪鴻繼續彎身垂眸，好一會兒空氣中沒有那似遠似近又飄忽不定的清冷嗓音，他這才抬起頭來轉身往祥風離去的反方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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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都，古城大都，雖不若京城龐大但也是數一數二的重要地點，而其中最受人注目的還是每年三至四月的花季，在此期間花都中的花朵皆盛開綻放形成百花萬叢景象，而這也是花都命名的由來。
此刻，正值花季月中，在萬花盛開的季節裡不管走到哪映入眼簾的就是萬紫千紅的嬌媚花朵，在紅花綠葉的相櫬之下整個花都幾乎被花海包圍住，就連空氣中所聞到的還是濃郁無比的花香味。
花都的街道上，不管男的女的每個人都人手一束花，今天是花朝節，幾乎人人都會去花神廟向花神致意，感謝花神讓花都在這一季花朵盛開，花都中舉凡食衣住行的所有東西幾乎都和花有關，若今年花朵盛開不全那大夥兒的收入便會減少，所以花神是花都人的信仰。
緩緩走在街道上頭，『我』淡淡掃視著花都中的一切情景，而走在她身邊的文獨仲則是緊跟在後，一臉不以為然。
「我說獨仲，你說這裡有我們要找的嗎？」『我』噙著淡淡的笑開口問著身後的人。
「可能有可能沒有。」文獨仲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著，畢竟『我』說過了他們要找的蝶並不好馴服，而且牠的行蹤還極為隱密，所以今天他可是抱著賞花的心態來的。
『我』沒接話但她的身形頓住不前，一雙眼眸透出凌厲的光芒直直鎖定前方一名少婦的身形。
「怎麼？」文獨仲見到『我』的異狀也隨即站到她的身邊去觀望。
『我』不答話唇角一勾直往那名少婦走去。
不明所以的文獨仲眉頭微蹙但仍是緊跟上去。
「雲夫人，拜過花神娘娘，花神娘娘一定會保佑小少爺和小小姐平安長大的！」身穿青衫衣裳的丫鬟手裡捧著一把大花束開心的說著。
「嗯，但願花神娘娘會保佑那兩個小孩子平安無事長大。」雲芝神色有些黯然，她真的沒想到當年躲過了那個人的魔掌卻沒能制止喝醉酒的哥哥的侵犯，而她竟還懷下了亂倫後的孩子，這……
「夫人有事不豫嗎？」走在少婦身後的『我』輕輕拍了拍雲芝的肩膀開口問道。
「咦？」丫鬟先是反應過來護在主子身前反問：「你們是誰？」瞳眸掃過這詭異的……女人吧？看身形應該是女人吧，只是她怎麼……怎麼有種讓人看不清她樣子的感覺？而她身後的男子還噙著一抹興味的笑看著夫人？
「過路人。」文獨仲代替『我』回答。
「既然是過路人那也別多管閒事了。」雲芝淡淡說著，擺明不打算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也不想和他們有所牽扯。「小青，走了。」
「是。」小青又看了那古怪的兩人一眼便趕緊跟在夫人身後而去。
眼見那兩人就這樣子走了，而『我』卻連追上去的意思都沒有，文獨仲不禁懷疑地問：「她不是？」
「她是。」手中輕輕揚了揚一條淡藍的細線。
「哦，那妳為何讓她走？」文獨仲不解繼續追問。
「只是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所以想弄清楚一點。」望了望手中的細線，『我』淡淡吩咐著：「跟上去，看看她們住哪。」
沒應答，文獨仲只點了下頭趕緊飛身追了上去，留下來的『我』則仍是目不轉睛盯著細線瞧，良久眼底緩緩浮起一抹困惑來。
而此時，街角另一處，斐雪鴻也緊跟著雲芝的身後而去，原來他的女兒已經長這麼大了呀！
快回到家門口的雲芝不經意往自己身後望去卻見到一個另她驚嚇到腿軟在場的人，而一旁的小青見她似乎有點奇怪連忙上前探問：「夫人怎麼了？」
小青的身子正好擋住了那個人身形，雲芝連忙撥開小青想要看個仔細，但等她撥開小青的身子後那人卻已不見蹤影，難道是她看錯嗎？可是為何她心頭仍會開始發寒發顫起來？
下篇
在諾大的院落裡斐少然正逗弄著他那對剛出生不滿半年的龍鳳胎，他一手抱一個身邊則跟著兩個奶娘。
「瞧瞧小少爺的嘴兒和老爺真像呀！」奶娘開口讚嘆道：「有菱有形將來定是福相的樣貌。」
「是啊是啊，小小姐的眼兒輕靈而且聰慧將來一定是和夫人一樣漂亮大方！」另一個奶娘趕緊如此說道。
斐少然聽了笑得何不隴嘴，他的兒子和女兒長相皆不差，果真是虎父無犬子啊！逗弄好一會兒後斐少然才有些不捨的將兩個孩子交給奶娘照顧時不忘吩咐：「小心顧好，有任何差錯妳們就完蛋了！」
「老爺放心吧！我們會的。」兩個奶娘各自抱著自己負責的嬰兒走進屋裡。
另一處剛回家的雲芝帶著小青走了過來。
「一路上沒問題吧？」見到曾是妹妹現在是妻子的雲芝，斐少然欣喜上前詢問。
「哪會有什麼事情？」雲芝臉色有些蒼白仍是淡笑回答著。
「怎麼沒事？雲夫人怎不說路上碰到兩個詭異的人呢？」小青趕緊報告這一次陪同夫人去祭拜花神的情況。
「兩個詭異的人？」斐少然立即轉頭詢問小青：「快說，怎麼回事？」
雲芝用眼神阻止小青回答，但小青也不知道是真的不懂還是裝的，只見她詳詳細細毫不遺漏的說了出來。
「原來是這樣子啊，沒事就好，雲芝，以後沒事別出門了。」斐少然關懷地說道。
「嗯。」雲芝淡淡應了聲隨即轉向小青吩咐：「去廚房準備準備，我有些餓了想提早吃午飯。」
「是。」
小青接到命令趕緊離開，在一旁看著的斐少然立即明白雲芝是故意支開小青的，所以等到小青走到聽不見他們的談話後他趕緊問了：「怎麼了嗎？」
雲芝趕緊伸手抓住斐少然的手，才剛抓住斐少然立即脫口問道：「妳的手怎會這麼冰涼？」
「我……我見到那個人了！」話才出口就見斐少然也愣住了。
怔楞好半晌後斐少然才啞聲詢問：「妳……妳確定妳沒看錯人？」
雲芝重重的點頭，那一眼雖然極為短暫但是她絕不會認錯人，只是有一點想不通。「他看起來和他失蹤那時候一樣，沒老也沒變過。」
「這怎麼可能？」斐少然驚呼出聲，那個人失蹤的時候近四十歲，如果今天再遇見他也應該是個老頭子才對，怎麼可能毫無轉變？
「我沒認錯，因為那人的頸子上有顆黑痣，我看見的人頸子也有位置大小一模一樣的黑痣！」雲芝手更冷身體加劇顫抖著，連聲音也開始抖顫著：「是他沒有錯，他回來找我報仇了！」
斐少然見狀趕緊將她攬進懷裡安慰著：「別自己嚇自己，說不得他根本沒見到妳，況且就算他見到了妳也不會知道妳就是當年那個小女孩啊！」
「是嗎？」一聲突兀陰柔的嗓音響起，這聲音讓斐少然和斐雲芝雙雙抬頭往圍牆上頭看去，這一看兩人皆倒抽一口涼氣。「我豈會認不出我自己的孩子呢？少然、雲芝。」
「不！」雲芝先喊了出來，指著斐雪鴻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斐少然在驚訝過後強自鎮定並且先將雲芝護在身後才冷然開口：「你想怎麼樣？」
對於斐少然這不驚不懼的態度著實讓斐雪鴻楞了一下，隨即他拍起手來讚賞道：「果然夠膽識，如果你真是我的兒子我會以你為傲的，只可惜你根本不是！」話落整個人跳進院子裡雙手收揹在後直瞪著斐少然。
「先回屋裡去，見情況不對抱著孩子先走！」斐少然悄聲對雲芝吩咐著。
「嗯！」雲芝才剛轉身斐雪鴻已經邁開步伐奔了過來。
「哪都別想走！」斐雪鴻身形極快不一會兒就來到斐少然身前十步的距離，只見他自腰際抽出一把軟劍直往雲芝身後刺去。
斐少然見狀趕緊移動身形正想用雙手緊緊抓住那把軟劍的同時，那軟劍竟然硬生生轉向直接朝透斐少然的方向而去，淒厲的慘叫聲隨之響起。
「啊！」
「啊！」聽到斐少然痛苦的嘶喊聲不自覺得斐雲芝回頭看去，這一看她也跟著喊了出來。
那軟劍竟然穿透斐少然的身軀！
「少然！」雲芝趕緊奔過去，扶助斐少然那墜落的身軀哭喊。
斐雪鴻見到斐雲芝奔了過來正要舉劍向斐雲芝砍去的同時，一聲破空聲響直朝他的方向而來，正要閃身的同時斐雪鴻見到他手裡的軟劍竟被打斷！而斐雲芝也因那一聲趕到斐少然的身邊扶著他。
「是誰？」才剛穩住身形他便破口大喝。「是誰在阻撓我？」
「是我。」聲音自屋頂傳出，讓地上的三個人皆往屋頂看去，只見那裡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男人另一個則是身形有點模糊的女子。
文獨仲站在『我』的身邊眼底有抹困惑，但他仍是沒開口詢問。
「你們是誰？竟然阻止我替天行道？」斐雪鴻再問。
「殺人也叫替天行道嗎？」『我』冷冷反問。
「也得看那小子到底是不是人！」斐雪鴻用那把已經斷成兩半的軟劍指著斐雪鴻說著。
「你是在告訴我，你之所以弒子是因為你的兒子不是人？」『我』沒有半絲驚訝只是冷靜再問。
眼見對方不將這一切當成一回事，還能夠如此態若自然的和自己討論事情便可知道那兩人著實不簡單，正要再開口卻聽見身後有抹熟悉的嗓音響起。
「妳確定他當真是人嗎？」
斐雪鴻一回頭見到一身白衣的來人立即拱手上前作揖道：「少主。」再轉向站在少主身後的藍衫男子道：「祥風。」
「少主？」『我』冰冷的聲音自唇角溢出：「我當妳已經消失在這世上，原來妳一直隱匿在人間還自封為少主啊！」
「女人，少多話。我還可以留妳濫命一條！」站在少主身邊的祥風護主心切的開口。
「哪兒來的一條犬，竟然敢在這種場合隨意開口？」文獨仲挑釁的居高臨下睥睨著祥風。
「你！」祥風正要開口去被少主阻止。
「向來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我』怎麼有空會來這裡呢？」雪白的衣裳隨風飄揚，清清冷冷嗓音似是在寒暄的詢問著對方。
「從來只會隱匿身份的少主妳，又怎會公開展現身份出現在此？」『我』將話給反推回去。
沒理會周身一干人的對峙，斐雲芝壓抑著淚水一心只想趕緊止住斐少然自胸口處不住冒出血水，更想將他帶去給大夫醫治。
「祥風，送他上路！」少主淡淡掃一眼身懷重傷的斐少然道。
「是！」祥風走出少主身後手中暗器一揚直擊斐少然的額際而去，但他的暗器只飛到一半便被打落在地。
見到暗器被打落的同時，祥風再次出手，這一次他連發十五道暗器，目標則是斐少然周身十五處大穴道，只要打中一處斐少然便會登時斃命！
而文獨仲也立即出手再次擊落祥風的暗器，然而這一次他卻遺漏過一個只見那暗器直往斐少然而去……文獨仲正要考慮是否以身擋暗器的同時有人比他動作還快早用身體擋住那直擊過來的催命符。
「啊！」雲芝口吐鮮血趴在昏迷過去的斐少然身上，那暗器直接打進她的後背腰部處！
「雲芝！」想要奔過查看的斐雪鴻被祥風一把拉住。
「妳未免太過卑鄙吧？我們舊都還沒續完妳便急著殺人，這可不太好哦。」『我』嘴裡說得誇張但臉上表情仍就不為所動。
「對你們我沒舊可續，再說，妳我之間似乎只有仇恨！」少主也冷然開口，眼角又瞥向斐雲芝身上開口：「『我』呀『我』妳千算萬算怎麼也算不到我們會比妳早一步找到亂蝶吧？」
「是又如何？」『我』無所謂道。
「不如何，只是自古以來，我這一族皆靠獵食蝴蝶維生，想妳訪蝶處處收容蝴蝶，無非就是要和我們作對，自然我也不能落人之後，所以今天這亂蝶我要接收了。」
「哦，妳吃得了亂蝶嗎？」
「吃不了賞玩也好。」
「嘖！嘖！」『我』搖搖頭說道：「賞玩也別拿我的蝴蝶來玩！」話聲剛落文獨仲已然飛身而下。
站在少主身邊的祥風也立即挺身而去，為少主擋下文獨仲的攻勢，隨後兩人展開一場大戰，少主和『我』也將視線停留在那兩個對打上的人沒空分心去注意其他的事情。
見到此情形的斐雪鴻則是乘機來到斐雲芝身邊，扶起她道：「雲芝！雲芝妳清醒一點啊！他不是妳哥哥，從頭到尾他都不是妳的哥哥啊！」
意識有些模糊的斐雲芝抬頭望著斐雪鴻，她一臉迷惑脫口反問：「為什麼……這麼說？」
斐雪鴻嘆口氣解釋道：「當然瓊亭懷有身孕時，大夫原本已經診斷出是單子，也就是說當時瓊亭只懷有妳一個孩子，某天瓊亭在庭院中賞花卻被一隻亂蝶刺中手指頭，後來蝴蝶不見了瓊亭也昏倒了。等我找大夫來檢查大夫卻說瓊亭懷的竟然是兩子，當時瓊亭的身孕已是五個月大，大夫的錯誤未免太過離譜所以我已經覺得不對勁。後來屢次要用打胎打掉孩子卻不管怎麼試瓊亭總會將藥汁給吐出來。」
「所以你便怨恨我們直覺認定是我們害死了娘？」
「害瓊亭的人是他！」斐雪鴻指著斐少然道：「當時你們年紀小，我曾蒙高人指點說我兩個孩子之間有一個是妖孽轉世，所以我故意對你們冷淡而躲在暗中觀察你們。」
「那時你懷疑我？」斐雲芝再問，所以那時候爹才會說：讓他好好確認身份？
「沒錯，因為大家都說女子數陰，若有妖孽必是女子居多。」斐雪鴻也坦承不諱道。
「那時候你是用看妖孽的眼神看我？」不像啊！那時候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名妖孽啊！
斐雪鴻更是重重嘆口氣道：「我原本是用看妖孽的眼神看妳，可後來我也被那妖孽操縱逐漸迷失自我……」手中的軟劍揚起在斐雲芝身邊隨意劃上幾刀，隨即伸手四周拉扯一番後將手掌遞到斐雲芝眼前去，「妳瞧，妳身上被纏上許許多多的蝶絲就是妳也被操縱的證據！」
斐雲芝看向斐雪鴻手中那泛著彩光的淡藍細線，這些線真能操縱人嗎？
「他先操縱我，讓我對妳產生幻覺，以為妳是瓊亭，而後再和妳聯手抵制我，甚至不惜用妳的手來殺了我！」斐雪鴻臉上是一痛楚，眼眶中隱隱泛紅，他再道：「若不是少主救了我還將我自他的操控中解放出來，只怕這會兒我早已死去。」
「你口中的妖孽該不會是少然哥哥吧？」斐雲芝難以置信問道。
「不是他還能有誰！」斐雪鴻見到斐雲芝還緊緊抱著那妖孽便推開斐少然已經奄奄一息的身軀，將女兒拉離開他的身邊怒吼道：「若不是他的寄生瓊亭不會死，妳我也不用分隔十幾年，而妳也不會失身……失身於他！」這一切都是他害得！
「但這些年來，他待我極好，若是妖孽他何必費盡心思如此做？」妖孽不都是害人的嗎？少然沒害過她更不曾對她不利過，撇除他倆亂倫的事情，大抵來說他們可以說是世上難以找到的敬愛兄妹和恩愛夫妻了！
「妳真當他沒有企圖嗎？」不知何時少主已經不再觀戰來到斐雲芝身邊執起她的手道：「妳被蝶絲綁的好深呀，竟然可以延伸到妳的心裡頭去！」沒救了吧，只要眼前這只亂蝶死去她也會跟著死的。
「救救雲芝吧，少主！」一聽見少主如此說，斐雪鴻不免著急著說著，被蝶絲纏繞過深可是有害的！
少主輕輕搖頭歉然道：「我也無能為力，斐少然已將她操縱過久，怕是他一死雲芝也得跟著陪葬了。」
「少然會死？」雲芝只聽見這句話。
「被我的飛鳥劍所傷到的蝴蝶怎能不死？哪怕只有小小一道傷口也會要了他的命，更何況他是被飛鳥劍一劍刺過胸口？」
斐少然會死！斐雲芝耳際間只嗡嗡想著這句話，她呆楞地望著血流滿地昏死在地的斐少然，她的心簡直就像是被人硬生生頗開似的，好痛呀！
「當初，我的匕首不是也刺過爹的胸膛嗎？既然少主能救爹，那麼現在也能救救少然啊！」斐雲芝痛楚問道。
見到斐雲芝肯喊他一聲爹，斐雪鴻當下只覺得他的女兒終於脫離掌控了！於是他趕緊解釋道：「為父的身體和旁人不同，旁人的心都是在左邊，我的則在中間，匕首沒直接刺中我的心臟也剛巧閃過我的要害，所以我修養幾個月便沒事了。」
斐雲芝閉了閉眼眸嘆道：「原來如此。」她怔愣一會兒便往斐少然的身軀走去。
「雲芝？」斐雪鴻疑惑問道，不解為何女兒會再度接近那妖孽？
「我只想確認他死透了沒？」斐雲芝一邊說一邊蹲下身子伸手探著斐少然那微弱的氣息。「他還沒死，不過也差不多了。」
「是嗎？」斐雪鴻拿著那半截飛鳥劍走過來，打算再補妖孽一刀，讓他早早找閻羅王去報到，別再遺留世上殘害世人和他的家人了。
劍才高高舉起，斐雲芝便立即起身阻止，她一個轉身直接撞上斐雪鴻的身軀。
斐雪鴻一陣錯愕再次垂眸看向他的胸口，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再度插進他的胸口，只是這一次這把匕首精準無誤插在他中間的心窩處。他一臉難以置信問道：「雲芝妳……做什麼？」
「做什麼？你殺了我的丈夫我不該為他報仇嗎？」斐雲芝臉上陰狠之色顯現兇殘無比的直視著斐雪鴻再道：「你真以為我會信了你的說辭？我和少然相處了二十多年，你才和我相處十年的時間，你說我會信你還是信少然？」
「我……沒有騙妳，也不會……騙妳啊。」斐雪鴻喘著氣斷斷續續道：「我只是想剷除……剷除在妳身邊……一直……一直操縱著妳的妖……妖孽而已……」
「妖孽？」斐雲芝哼了聲吼道：「少然給了我一個快樂和幸福的家庭，而你卻是毀了這一切的兇手，你說說，對我來說誰才是兇手？」
「我……我……」斐雪鴻手握著匕首直往後退去。
「對！就是你！是你毀了我現在所有的一切，所以你才是妖孽！」說罷不讓斐雪鴻再退，手中緊握著的匕首用力抽出，鮮血狂噴灑上她的臉和她一身月牙白的衣裳。
如同十幾年那次一般，斐雪鴻直直倒向斐雲芝的方向，但這一次斐雲芝卻是快速閃避，讓斐雪鴻直接倒地死去。
斐雲芝看著手中的匕首哈哈大笑著：「這把匕首從我知道你沒死後便一直帶在身邊，沒想到我還有再用上它的機會，更沒想到連續兩次所殺的都是同一個人啊！」哈哈哈，真好笑也很諷刺啊！
望著這一幕，『我』淡淡說道：「敢問少主妳可滿意了？」
「毀了一隻蝶算一隻蝶，今後我會不斷阻止妳吸收蝴蝶的舉動，也會阻止妳利用人來養育蝴蝶的辦法！」少主手一揮正和文獨仲打的難分難解的祥風立時退回到她的身邊。
「如果這是戰帖那我收下了。」『我』緩緩勾起冷然的笑接受這向挑戰。
「很好，那以後大夥兒走著瞧！」撂下話，少主帶著祥風自一陣風中消失蹤影。
「嘖嘖嘖！真是沒創意，出場和退場都學咱們！」回到『我』的身邊的文獨仲煞有其事的搖著頭，隨即臉色一正問道：「現在怎辦？他們毀了亂蝶那這次我們豈不是要空手而回？」
「不，他們只毀了一半。」『我』淡淡說道但手卻是探向文獨仲的左手，執起來後為他拔起手指頭上的祥風的暗器。「放心，只要不是少主親自動手你死不了的。」看了看手中的暗器，那形狀是一只喙，也就是鳥的嘴，倒勾的形狀會破壞蝴蝶體內的組織甚至將蝴蝶內臟給鉤出來，所以中了這種暗器的蝴蝶多半會死。
「只毀了一半？」文獨仲不懂重複『我』的話道，基本上他根本不擔心他手上的傷口，若真會有事『我』不會放任自己和那個祥風打。
「想一想其中的關聯處，瓊亭一胎生雙子，斐雲芝也是一胎生雙子，知道為什麼嗎？」『我』充滿興味的眼直瞅著屋內的方向。
文獨仲想了一會兒驀然擊掌叫道：「我懂了！」隨即他再度飛身直奔進屋內，毫不理會屋內那兩名早已嚇傻的奶娘抱過雙生子仔細觀看著。
『我』這次也飛身落地來到斐雲芝的眼前說道：「跟我走吧，妳的另一半是回不來了，現在的妳僅剩下的職責就是那兩個孩子。」不用看也知道斐少然已經死去。
斐雲芝抬頭眼神越過『我』直接瞧向天空，發現清朗的天際是一片澄澄的湛藍，有抹淡白染上了藍，淡淡淺淺又卷卷像棉花糖般的誘人。回憶她人生的過往歷歷在目，想忘卻又無法遺忘的記憶此時是如此清晰地，一段段一幕幕緊連著浮現在腦海。
她弒父，還連殺兩次，她原來竟是一隻只有一半的亂蝶，是少了斐少然這另一半的亂蝶，她……究竟為何要將自己搞成這地步？當初她若肯好好當她的一隻亂蝶也許現在她仍會好好飛翔在這湛藍的天際中，也不會變成如今這狀況，少了自己那一半她活著還有意義嗎。
倏地，淒冷的笑冷冷掛在已呈現木訥的臉龐上頭，手腕上那已被纏繞許久的絲線正迎著陽光閃閃發亮並且透出極為諷刺的色彩。
多想問問啊，她會變成這模樣究竟是心之所至還是操縱所至？她的人生早已混亂不堪，若沒有這絲線她的人生真能改道轉為常人嗎？即使能問怕是也無人能回答這問題吧……
「我還是不懂，為何一隻亂蝶會一分為二寄宿在人體？」手裡抱著雙生子文獨仲走出屋內。
「亂蝶是種異常小心的蝴蝶，當初會寄宿在瓊亭身上也是牠氣數已盡，所以牠得找地方休憩，但只寄宿在一個孩子身上不保險，所以一但寄宿進人體後，亂蝶立即吸收母體的養分複製出另一個胎兒讓牠能夠有兩個孩子寄宿。」
「也就是說，即使死了其中一個還有另一個自己可以存活？」文獨仲接著再問道：「更正確來說原本瓊亭懷的是一子沒錯，但那一子也早變成了亂蝶，但因為亂蝶的寄宿使得她體內的養分加速被另一個多出來的孩子吸收，所以才會體弱到保不住自己的生命？」
「沒錯。」『我』點頭表示文獨仲沒說錯。
見到我點頭承認，文獨仲立即皺眉喊道：「別告訴我，一分為二的亂蝶結合其實是為了生產後代！」
「正是！」『我』微笑雙目落在已經呆坐在地上的斐雲芝開口：「亂蝶可是雌雄同體的蝴蝶，但牠們卻不能在體內自行結合，所以才得一分為二，又怕一分為二後找不到彼此，所以亂蝶才會吐出蝶絲緊緊纏繞著彼此，這樣子不但可以操縱對方來和自己相識，更可確保對方不會拋棄自己和他人結合。」
文獨仲頭皮發麻問道：「蝶絲甚至可以直接操縱其他人？就像是當初斐少然操縱斐雪鴻讓他表現出一副想對自己女兒出手的神情，更操縱斐雲芝第一次出手殺了斐雪鴻一般？」
「又答對了！」『我』用激賞的神眼看向文獨仲繼續解釋：「斐少然對斐雲芝出手的那一夜也是亂蝶之間操縱彼此的後果，因為在那一夜纏綿後，他們才有機會產下後代！」
「呃……妳是指我正抱著的這對嬰兒？」
「你說呢？」『我』反問。
文獨仲咬牙瞪著自己懷裡的兩名幼嬰吼道：「快幫我看看我身上有沒有被蝶絲給纏上了！」
驀地，『我』詭異的笑聲響起，這笑聲迴盪在有著三個大人以及兩名嬰兒的院落裡，更隨著風穿透圍牆越過樹梢飄盪在花都街坊之間……
「時候差不多了，該走了。」『我』彎下腰身朝斐雲芝伸出手道：「妳不走留在這裡等著接受人類的律法制裁嗎？」她應該不會不忘記剛剛她殺了她父親那一幕吧？
無神的眼緩緩盯著在自己眼前燦笑的『我』好一會兒，斐雲芝才抱著斐少然的身軀站起。
「妳要帶他走？」『我』問道。
「他是我的另一半不是嗎？既然我獨活那也得帶著他，不能讓他留在此處。」呆滯的眼眸堅定的語氣，透出不容懷疑的態度。
「知道什麼是皮影戲嗎？就是上方的人用細線輕輕拉扯的皮影偶，讓他在布幕後活動演戲……」文獨仲看了看斐少然意有所指地道。
「走吧！」『我』一邊一個攬過斐雲芝和斐少然直越上屋頂，文獨仲抱著兩名嬰兒也跟了上去，不一會兒天際之間便消失了這些人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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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後，訪蝶裡。
坐在獨木舟上的斐雲芝望著這一方波光瀲灩的水色安穩地靠在斐少然的身上，兩人靜默無語。
湖畔邊文獨仲手裡拉扯著數條淡藍色的蝶絲，實在很難相信一只亂蝶竟然能夠吐出如此之多的蝶絲，不是說亂蝶會吐出來的蝶絲很少嗎？怎麼他眼前這一隻吐出來的份量是嚇死人的多？
早上也不過就是幫忙那個似皮影偶的斐少然將獨木舟推進湖裡，哪知道他的身上就被斐雲芝所吐的蝶絲給纏的滿身，害得他在這裡拉也拉不完。
只不過……沒想到訪蝶的敵人會如此多呀，看來往後的日子會更加精彩刺激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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