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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5 集--未完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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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2/2006 9:15:55 PM
訪蝶
附註:從來沒有想過死亡,也沒想到她的人生竟會如此之快的結束,耳畔仍響著母親淒厲的哭喊聲:不要死…不要死…我不准妳死…求求妳張開雙眼啊!
 

黑漆漆的夜正下著傾盆大雨,在微弱的路燈底下圍著一群人,其中兩人使力攙扶著一名哭得精疲力盡、肝腸寸斷的婦人,那婦人即使被人攙扶著仍想靠近躺在地上被蓋著白布的人體身邊。

「不要死…不要死…我不准妳死…醒來啊…求求妳張開雙眼啊…」那哭聲由沙啞轉為嗚咽,然後婦人的身體開始往下滑。

「欸?妳醒醒啊!」

「快!快叫救護車!送她去醫院!」

原本佇立在救護車一旁做著報告的醫護人員聽到喊聲趕緊走過來查看:「怎麼了?」

「她昏過去了,死者的母親昏過了!」

「快將她送上救護車。」醫護人員當機立斷將婦人送上救護車,而地上的屍身則是被抬上在一旁另一台救護車上。

救護車惱人的聲響在大雨的夜裡刺耳響起,原本圍觀的人也逐一散去,有人邊走邊說:「真是悲哀呀…寡母孤女,現在連唯一的女兒都死了…」

「可不是嗎?要是我早跟著女兒去了!」

「今後就看她還需要些什麼大家多照應她一些吧。」

「是呀是呀。」

隨著人群散去談話聲也越來越小,直到微弱的路燈下只剩下雨聲,另一邊的陰暗處則緩緩走出一名少女,她那木訥的臉顯得有些蒼白,無神的雙目直瞪著被燈光映照著的雨絲。

從來沒有想過死亡,也沒想到她的人生竟會如此之快的結束,耳畔仍響著母親淒厲的哭喊聲:不要死…不要死…我不准妳死…求求妳張開雙眼啊!

從沒求過人的母親在父親倒下的那一刻也沒有如此瘋狂失態過,當時她咬牙謝絕娘家和夫家的幫助,獨自扶養自己長大,沒想到母親第一次所求的人竟然會是自己…真的沒想過老天爺會開了她們母女這一個天大的玩笑。

「我死了,該去哪?」喃喃的,她自言自語。

雨絲穿過她的那輕薄的身體,讓她倏地發顫發冷起來,沒有了肉體就是這種感覺嗎?她伸手一抓原是想要抓住路燈桿子,沒想到她卻碰不到讓她整個人一顛差點跌倒在地上。

「沒用的。」

陰柔低沉的嗓音在她的周圍響起,她楞了楞直覺認為是又有人來湊熱鬧了嗎?從她發生車禍到現在,著實來了不少人,但這人也來的太慢了吧,戲早就散場了!

「就憑現在的妳是碰不到任何東西的。」

那聲音再起,她趕緊在四周望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聲音,到底是誰在說話?她緩緩後退,退到快靠近路燈時那聲音又起:「我在妳頭上呢。」

她立即抬起頭,就見到路燈下不知道何時停了一隻…蝙蝠?是蝙蝠吧?!

「妳總算看見我了。」那聲音在她的視線接觸到蝙蝠時很準時響起,這讓她遍體生寒,她真的真的在聽一隻蝙蝠說話嗎?

「是…是你在跟我說話?」她困難的張著嘴,好不容易才從喉口擠出幾個字來。

「難不成這裡還有其它活人?」有些輕挑的語調將那份低沉打散徒留下那陰柔的意味。「跟蝙蝠說話讓妳很不自在?也對,妳才剛死而已。」聲音結束的同時蝙蝠離開了路燈直墜而下。

她有些慢半拍才剛要伸手去接又想起自己根本碰不到任何東西所以又把手給伸回來,讓那蝙蝠直接落地。哪知道蝙蝠才一落地就變成了人的模樣來。

「嗨。」那男人展開笑顏朝她笑著。「我是來接妳的使者,妳準備好跟我走了嗎?」

使者?怎麼不是牛頭馬面或者是死神嗎?為什麼會是蝙蝠來接她?

由蝙蝠變成的男人又朝她呈現呆滯的臉輕笑搖頭:「哪來的死神和牛頭馬面呀,我只知道妳再不跟我走再過…嗯,大概再幾分鐘妳就會魂飛魄散了,除非她肯救妳…呃,我是說,死後的魂都該去零界報到,但妳是例外,所以由我來引導妳走。」

她張口啞舌好一陣子才像被貓叼走舌頭的人嗯嗯呀呀好久,然後見到他始終笑著在等自己開口,於是她拍了拍自己的喉嚨緩聲問著:「你是說,我不跟你走就會魂飛魄散?」

「可以這麼說。」他點頭承認。「現在,妳願意跟我走了嗎?」他朝她伸出手來。

她有些遲疑有些疑惑雙眸就這麼瞪著他的手掌,而他也沒開口催促她,任由她去看個夠,反正魂是她自己的,若她要任其魂飛魄散他也沒權利說不,只是到時候又有人會該糟而已。

又過了許久,他的手一直都伸在自己的前方沒有移開半分,然後,她緩緩伸出手搭了上去。

一搭上他的手就覺著他的手好冰好冷,然讓她驚訝的卻是她竟然可以碰到他?!

「要走了!」他又朝她笑:「我建議妳閉上眼睛比較好。」說完也沒等她閉上雙眸呼的一聲他拉著她消失在那路燈下…

〈〈〉〉〈〈〉〉〈〈〉〉〈〈〉〉〈〈〉〉〈〈〉〉〈〈〉〉〈〈〉〉〈〈〉〉

陰陰暗暗的天,黑壓壓的一大片烏雲就這麼籠罩在訪蝶上頭。

「已經整整一個月了,這天還要繼續黑下去嗎?」

「一個月了嗎?真久。」

狐疑的眼立即投射過來。「難道說妳根本沒記日子?」

這一廂是連理都不理逕自品著茶隨口道:「每天都是一樣的,有什麼好記得?」

心底重重歎一口氣深深覺得他們可能有年齡上得代溝問題,也罷,他親自去問問主事者這總可以吧?

才剛來到『我』的房間腳還沒停下門內已傳出聲響來。「想問什麼?」

「『我』,我很久沒見到太陽公公了,可不可以麻煩讓他出來露個臉?」

「想見他去外頭找。」冷冷淡淡的嗓音透出隱隱約約的餘怒。

「我知道妳還在為了亂蝶的事情生氣,可是這也只不過是多等幾十年的日子而已,幾百年妳都等了,還需要氣這幾十年嗎?」

「眼見『最重要的日子』就要來臨,而訪蝶內卻仍欠缺一半以上的蝶,我怎能不急不氣?」

「可『重要的日子』不是每年都有這麼一次?妳何必這般計較?」實在不明白這有甚麼好氣的!

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自己焦躁的氣息,卻在撇頭見到窗外的…蝙蝠時,神情倏地轉變立即大喊:「文獨仲,我要你立即去埃西羅亞找一間黑翼的教堂,找到後幫我取回一個盒子。」

「盒子?」文獨仲不解,怎麼『我』前後的語氣轉變這麼大,剛剛還一副想殺人的語氣現在則像是找到某樣珍貴東西一般的驚喜…

「去就是了,記得,務必將盒子拿回來給我。」

摸摸鼻子,文獨仲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啟程出發了,沒辦法,只要『我』不說,實在沒人知道這一次要找的又是哪種蝴蝶呀!

〈〈〉〉〈〈〉〉〈〈〉〉〈〈〉〉〈〈〉〉〈〈〉〉〈〈〉〉〈〈〉〉〈〈〉〉

清晨的誦經聲在裊裊香煙中不斷吟唱著,一名頭髮半白的婦人跪在自設的佛堂前喃喃誦經。

婦人身旁站著一位大約二十來歲的女子,那女子身形透明眸中隱含著淚水正緊緊盯著婦人看。

「教堂中找不到妳我就知道妳一定是來這裡。」陰柔沉穩的的嗓音在誦經聲中輕響,一道黑影也隨之出現在這佛堂上。

「除了這裡我還能夠去哪?」女子憂鬱開口。

「妳已經死了。」男子提醒著:「死了,就不該留戀塵世。」

「我是已經死了,但我仍放不下,放不下自小就和我相依為命的母親。」尤其在她死後母親就迅速衰老,她也才死沒多久母親的頭上就冒出這麼多白髮來。

「魔蝶…」

「夜,若你想陪我就請你靜靜地陪吧。」

聽到這話,夜只好吞下滿腹的話語安靜的陪在魔蝶身邊,沒辦法,誰要保護好魔蝶是他的使命呢。

直到日落黃昏,魔蝶這才依依不捨走到門口,她回頭再望一眼那正在替草木澆水的婦人喃喃自語:「我會再來陪妳的,很快很快,我保證。」

夜跟著魔蝶再看一次那婦人,雖然沒說什麼但他的表情倏見陰狠之色。

「夜,你有母親嗎?」走在前頭的魔蝶狀似閒聊的開口。

「我的母親在我出生之時就死了。」

「是嗎?」魔蝶微微皺眉才又張唇:「我小的時候很頑皮也很容易生病,都是我母親容忍我照顧我的,所以我…」

「妳想說什麼?母愛很偉大嗎?」夜有些嗤之以鼻的接口:「不過是個代理母親有什麼值得尊敬的?」

聽到夜的話後,魔蝶迅速轉身瞪向他怒問:「你說什麼?」

「她不過是妳這一世的母親而已,倘若妳再投胎對妳來說她也不過是個陌路人而已。」陰沉冷靜的夜寒冷無情的說著。

魔蝶又仔細觀察他好一陣子才嘆口氣:「夜,你不懂嗎?只要我的記憶還在,只要我沒投胎轉世,她仍舊是我的母親,是我這一輩子最放心不下的人呀。」

原本還想張嘴反駁的夜在聽見高空之中響起一陣叫聲後像是感覺到什麼一樣,立即伸手推著魔蝶:「跑!快跑!」

被推的一頭霧水的魔蝶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但見到夜那緊張、慌亂的神情也不由得被感染了,何時曾見過夜出現在這樣子?

「快走!不管妳聽見、看見什麼都別回頭,千萬千萬別出聲!」話落,夜轉身往反方向離開,而魔蝶則是趕緊加快步伐想回去埃西羅亞的黑翼教堂找蝙蝠求救!雖然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但光看這情景也知道不會有什麼好事情,她沒有什麼能力,也不會打鬥,所以她只能回去搬救兵了!

〈〈〉〉〈〈〉〉〈〈〉〉〈〈〉〉〈〈〉〉〈〈〉〉〈〈〉〉〈〈〉〉〈〈〉〉

喀啦喀啦的腳步聲迴盪在這陰暗兩旁各自立著巨大的石柱子的長廊上,一根根相當整齊劃一的支撐著上頭的屋頂,而屋頂上則是被停滿了蝙蝠,文獨仲跟著手舉著燭臺的男子的身後來到黑翼教堂的內部。

那裡有著巨大的黑色十字架,十字架上不是釘著耶穌而是一隻蝙蝠,那蝙蝠相當巨大,大到幾乎整個十字架幾乎都被牠的身軀給霸佔了。

「這是我兒子。」蒼老卻有精神的嗓音自一側響起。「黑翼一族中能力最強大也是最有魄力的管理者。」

文獨仲將視線調過去,就見到一名拄著拐杖的老人從陰暗處走出來,那老人的臉皮皺在一起,但看得出來他確實活的相當的久。

「蝠老,我這次來拜訪沒想到竟然得勞動您老人家,害我真是過意不去呀!」文獨仲客氣寒暄著。

「恩哼,我還想訪蝶哪裡來的男人,沒想到既然會是這麼有禮的後生晚輩,想來訪蝶現在的主事者還真是抓住了我的胃口呀!」蝠老杵著拐杖往前走了幾步,那帶領著文獨仲來的男子也悄悄的留下燭台退了下去。

「好說好說,就不知道蝠老那盒子…」文獨仲暗示著自己來的目的。

蝠老綻出狂笑聲,他邊笑邊咳,咳到文獨仲很想開口要他小心別笑死自己了!

「盒子,我可以交給你。」在蝠老笑夠後他才又緩緩開口:「只是我要的東西呢?訪蝶何時才可以交給我?」

「事成之後,蝠老,事成之後,訪蝶自當雙手奉上您所要的。」

蝠老轉頭看著自己那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兒子的屍體,「告訴我,訪蝶究竟還要我這老頭子等多久?我已經老到走路得杵拐杖了,我是否還能夠見到我的兒子回來掌理黑翼一族的時候?」

「就快了,這一次計畫倘若順利,我想我可以為您向『我』說情,讓她先將您要的東西交給您。」文獨仲唇畔含笑說著。

「從他死後到現在都經過這麼久了…」蝠老轉頭看著十字架堅定說著:「我兒子死得很光榮。」

「是呀,我也曾聽過令郎英勇的故事,著實令人敬佩不已呀!」在他人的盤上自己的身段就得放低一點,否則要是盒子拿不到又把雙方的關係弄糟糕,那他可就別想回訪蝶了!

「年輕人,盒子交給你了,記住你答應我的事情啊。」蝠老從自己的身後掏出一只黑色的方形盒子,那盒子不小但全身漆黑又被上了鎖。

慎重接過盒子,文獨仲承諾:「就算死我也會將這盒子交到『我』的手上,更會竭力為蝠老您說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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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獨仲後腳才剛離開魔蝶便奔了進來狂喊:「快!快去救救夜!」

「發生了什麼事情?」守在門口的蝙蝠追問。

「夜正在被一隻大鳥追殺!」魔蝶緊張的一路狂奔進教堂,她只想找人來救夜,但是到底誰才能夠救得了夜?

「大鳥?」在門外的蝙蝠紛紛飛了進來,蝙蝠的天敵不是鷹類就是鴟鴞,一旦碰上這兩種天敵沒有任何一隻蝙蝠可以在他們嘴下存活的!

才剛杵著拐杖追出來的蝠老一聽見魔蝶的話,臉色立即大變,他的孫子也得死在大鳥的嘴下嗎?心底一橫,蝠老便要追出去,他老吃他就好,可別吃了他的孫子,當年因為有孫子所以他可以活到現在,現在他無法承受失去孫子的痛啊!

在眾人的錯愕之下,蝠老在踏出教堂那一刻便被從外頭竄進來的蝙蝠給嚇住了!但眾人也只是楞了一下便趕緊圍上前去,因為那隻蝙蝠正是夜。

「夜?」魔蝶小心翼翼扶起身受重傷的夜。他的身上四處都是啄傷但真正要緊的傷口是在他的手臂上,他手臂上的的肉幾乎是一大塊被撕下…

「爺爺,我…我沒事…」拼著最後一口氣,夜極力安撫著他這年事已高的爺爺。

「別開口,夜,你先好好休息。」蝠老轉頭朝魔蝶吩咐:「拜託妳了,好好照顧他吧!」

〈〈〉〉〈〈〉〉〈〈〉〉〈〈〉〉〈〈〉〉〈〈〉〉〈〈〉〉〈〈〉〉〈〈〉〉

剛將拿到手的盒子交給『我』,文獨仲就被眼前這景象給嚇得話說得不怎麼完全。

「牠是…」

「龍。」

「龍?」真的真的是傳說中的那種龍?

「很驚訝?」

「廢話!」他可是頭一次看到龍耶,活生生的龍耶!乖乖,還的真不是普通的大吶。

「那好,我接下來要說的可就不是廢話了。」

呃…她還有話要說?「妳…妳要說什麼?」怎麼突然覺得頭皮發麻勒?

「這龍是來找他的母親,我要你帶他去找。」

文獨仲張大雙謀一臉難以置信,開口:「我們哪時候變成徵信社?」找龍來訪蝶找?有沒有搞錯呀?說要來找蝴蝶也還差不多一點。

「這隻龍會帶你找回訪蝶的『龍蝶』你去不去?」『我』冷冷開口。

一聽見『龍蝶』這名詞,文獨仲想都沒想馬上大喊:「我去!」龍蝶啊,終於要出現了嗎?那從訪蝶上一任主人還在時就無故消失無蹤的蝴蝶,終於肯出現了嗎?

「你真的能夠帶我找到我母親?」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龍終於開口。

「他可以,也只有他可以了。」『我』靜靜的凝視著龍說道:「龍子,畢竟龍蝶是屬於訪蝶中的一部分,所以我還是要提醒你,這一次倘若找到了你的母親,請讓她回到她原本所住的訪蝶中養老吧,她太老了,老到無法與你一起去適應龍族的新生活了。」

「這就是妳所說得交換條件?」龍反問。

「的確,這就是我的條件,你可以選擇答不答應,畢竟訪蝶失去龍蝶也有一段時間了,我想既然可以逐漸淡忘她自然也可以繼續失去下去,而龍子你沒有母親的時間太過長久,長久到你已經忍不住偷偷來到訪蝶想找尋你母親的下落…」

「我知道妳想說什麼,『我』,無時無刻妳都是在替訪蝶精打細算著,我早有心理準備了,我會答應讓我的母親留在這裡,前提是她自己也要同意。」龍子嚴肅地說道:「相反的,若我母親想走你們也不准阻撓!」先撂下狠話來避免悲劇重演。

『我』那清冷的表情異常嚴肅,始終站在一旁的雪娘走上前來:「龍子,請往前廳走吧,那裡已經備好茶點了。」

龍,就是龍子,一身金光閃閃凌氣逼人的龐然大物頓時化成帥勁亦有形的削瘦男子。「請帶路吧。」

直到龍子和雪娘走遠,文獨仲這才悄聲詢問:「現在是怎麼回事?」

「我准許你引出龍蝶,但我要你找到機會就毀了她!」此時『我』那剛硬堅定的表情透露出難得一見的盛怒與殘酷。

文獨仲訝異反問:「為何?我們不是一直…」

『我』轉過冷臉緊緊盯著文獨仲低語:「你當我會放過訪蝶的叛徒嗎?」

叛徒兩個字竄進文獨仲的腦袋讓他著實呆愣好一陣子才找回自己的舌頭來,他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悄聲細語:「龍蝶就是訪蝶的叛徒?」

「這說來話長,現在你務必記得,倘若龍蝶願意留在訪蝶終身受到訪蝶的監禁,留她,只要她有一絲猶豫,你便即刻動手毀了她!」

「那龍子…」龍耶!天上道道地地,真真實實的龍可不好惹呀!

「一切有我,你只管去做。」話落手一擺,示意文獨仲不要再問下去,而文獨仲縱有滿腹疑問也只得摸摸鼻子轉身離開。

房間中,詭譎的燈火搖曳閃爍著,『我』緩緩走至燈火處伸手撚息那燭火,嘴裡輕嘆:「再來一次,妳是否還會再選擇一次飛蛾撲火?」少了燈火的黑暗牆壁倏地亮起,彷彿有一道光穿透牆壁而散發出來一般,牆上清清楚楚映照出過往的那一幕來…

〈〈〉〉〈〈〉〉〈〈〉〉〈〈〉〉〈〈〉〉〈〈〉〉〈〈〉〉〈〈〉〉〈〈〉〉

陽光普照的晴朗好天氣,徐徐暖風緩緩吹送出花的清香,山腰上的白屋內,飄晃的滿室紗縵讓室內的更增添一分美感,晃如幽幻仙境般。

屋內數十張紅杉椅子上幾乎坐滿了人,每一位的眼神都極為怪異而且同時看向同一個地方,主位上的白衣人。

「少主,一段時間不見妳還是這般神清氣爽呀!」其中一名老人久候不耐先開了口。

「多謝夜鴞長老關心,少主身體向來安泰。」站在少主身後的祥風率先開口:「不知道有沒有人知道鴟鴞長老為何遲遲未到?」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說不出所以然來,早在被通知要開會時大夥兒可都是連夜啟程,寧願早到也不願遲到,實在沒想到竟然有人敢無視少主的邀約還大剌剌的遲到呀。

坐在椅子上的白衣少主彈了彈衣衫後逕自端起桌子上的茶水就口就喝,但眾人卻因為少主的動作而如驚弓之鳥,雙目大睜如坐針氈地瞪著少主的一舉一動,生怕少主在下一刻便發火殺人。

「既然如此,不等鴟鴞了,我就先說這一次找各位前來的主要目的,首先…」

少主話才剛開場便停了下來,而眾人的目光也隨之轉動,只見鴟鴞哈開一張笑臉手裡拿著一個血淋淋的東西直奔而來。

祥風緩緩走到少主前方擋住鴟鴞手裡血液飛濺的東西,低喝:「鴟鴞你做什麼你?!」

「我這可以準備獻給少主一份大禮才會姍姍來遲,你們看看,這是什麼?」說完將手裡那血肉糢糊的薄翼舉高給在場的人看。

「鴟鴞,有話直說吧。」忍住揚手殺人的衝動,少主陰沉的開口。

「這是蝙蝠的翅膀,可這蝙蝠的翅膀上頭有蝶的味道…」鴟鴞開心的說著:「本來我可以準時到達可途中肚子餓便去捕食,看到一隻不錯的蝙蝠正要獵食卻聞出他的身上有異於蝴蝶的味道,這表示…」

「表示訪蝶那傢伙忍不住又和黑翼合作了嗎?」少主冷笑:「她這舉動也不過就是讓當年的情況重演一遍而已,只是這一次他們倒是懂得隱藏,但結果還不是一樣?鬥得過我嗎?鬥得過嗎?當年他們就算聯手也只能將我打成重傷,現在的他們更沒有當年的能力,如何贏我?」

「這是自然,少主豈是訪蝶和黑翼那些傢伙能比得上的呢!」

「是呀!是呀!」

「不知道少主接下來的動作為何?」

「自然是率領飛鳥一族洗刷之前的恥辱!」

少主那清清冷冷的眼眸一一掃過眾人,她的唇緩緩勾起殘佞的笑來,輕聲問:「鴟鴞,你在哪遇見這蝙蝠?」

「不遠,就在埃西羅亞境內而已!」鴟鴞恭敬回答。

「哦?」少主眉一挑望著祥風的眼神相當詭異。

「少主,埃西羅亞境內全是些教堂,而且黑翼一族之前的聚集地也在那裡。」祥風為少主詳細解釋這其中的關聯。

「也就是說,黑翼一族又回到了老地方是嗎?」手裡的茶杯框啷一聲盡碎,少主猛然站起吩咐:「鴟鴞,我要你即刻領著你的族群前往探路,見到黑翼盡管吃,唯獨得給我留下那只蝶來,懂嗎?」

鴟鴞彎腰拱手應答:「鴟鴞知道。」說完隨即轉身離開。

「其餘人等各自回去召集人馬,等候我的命令,準備一舉攻下黑翼的老巢穴!」話落少主轉首望定祥風:「這一回,換我們來一個接著一個剷除訪蝶的後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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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暗不見光的屋子裡,桌子上頭擺放著文獨仲自蝠老手中接過的黑盒子,『我』緩緩勾起雙唇取下指甲套露出過長的尾指指甲來,輕輕將指甲伸進盒子上的鎖匙孔裡在緩緩轉動半圈左右,只聽見「喀」一聲,鎖頓時解開了。

再輕手戴回指甲套後,『我』先是慢條斯理拍了拍盒子上的灰塵才緩緩打開。盒子裡頭僅放著一卷黑皮卷,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果然是黑翼的薄翼!」『我』將這黑皮卷高高舉起,微咪的雙眸仔細讀著上頭的文字,許久她才將黑皮卷放下輕噓口氣。

「上頭交代了些什麼?」久候在一旁的雪娘這才終於出聲詢問。

揚著淺笑,『我』朝雪娘吩咐著:「妳儘速前往埃西羅亞的黑翼教堂,將裡頭的蝙蝠全都帶過來。」而後手一揚,那原本拉上的窗簾像是被拉開似的朝兩邊分開。

月光淡淡透過窗子映照進來,室內的一切也頓時明亮起來。

只見雪娘沒有遲疑轉身離開房間,而那黑盒子仍舊靜靜躺在桌子上頭,『我』手中的黑皮卷在月光一照射到竟然開始燃燒,一點一點直到連碎片都不剩,『我』才拍了拍手,拍去手中的灰燼。

「黑翼啊,黑翼,希望你真能保護好訪蝶的東西!」『我』看著窗外透進來的淡淡月光,喃喃如此念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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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蝠老!蝠老!外頭來了一群鴟鴞!」守衛自門口撞進教堂內大吼著。

「什麼!!」蝠老那蒼老駝背的身軀立即站起,雙眸瞪得老大。「他們真的找來了?」

「是呀,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原本倒掛在教堂上頭的蝙蝠們頓時驚恐的自屋頂上飛下來,繞著教堂內的圓柱打轉驚恐不已。

「走?棄守嗎?」蝠老緩緩轉過身看向教堂中央的黑色十字架,他的兒子的身軀還在這裡,如果要走能走去哪?走得掉嗎?

「不棄守也不行啊!難不成黑翼一族得全族滅亡在這裡嗎?」

「快決定吧蝠老,要走就得立即啟程。」

「是呀,黑翼一族已經所剩不多怎能再經過鴟鴞的摧殘?」

「我還不想死呀…蝠老棄守吧…」

蝠老靜靜聆聽著蝙蝠們的驚惶話語,他手中的拐杖重重敲了下地面,頓時四周安靜無聲,雙眼望了望四周後他才冷靜開口:「你們走吧…我留下!」

「不!」負傷的夜在魔蝶的攙扶下歪歪斜斜的走出來阻止:「爺爺,你不能留下來,要留就留下我!」

「你?你留下能做什麼?」蝠老冷哼繼續說:「別忘記你還有你的使命要完成。」瞳眸有意無意看了眼魔蝶。

「那爺爺又想留下做什麼?」心底知道爺爺暗示的意思,但他還是不能留下爺爺一個等死啊。

「我?哼,我雖然老但也不會…」蝠老的話沒說完就被人冷冷打斷。

「到訪蝶來吧。」窗邊一抹身影由煙霧轉為形體,再由形體轉為清楚的肉體。

「妳…妳是?」蝠老和夜都轉頭望著那女人,神情滿是戒備狀態。

那女人朝著蝠老微微彎身細聲開口:「我是雪娘,訪蝶派我來請黑翼全族移居到訪蝶居住的。」

「原來…是訪蝶朝我們伸援手了啊!」蝠老喃喃念著。

「在此之前先請蝠老將訪蝶的東西還來吧,我需要那東西將黑翼全族一起移到訪蝶中。」雪娘冷冷淡淡的往前走幾步眼眸緩緩掃過眾人,最後她的眼停在魔蝶身上。「羽翼未豐,尚未破蛹成蝶啊…」

「她還不成氣候,能行嗎?」蝠老顫聲追問。

「不礙事,我可以多助她一把。」雪娘來到魔蝶面前,伸手抬起她的臉來仔細端詳著。

「妳…到底想做什麼?」魔蝶想伸手揮開眼前這女人的手,卻又怕自己一伸手那幾乎將全身力量放在自己身上的夜會跌倒。

雪娘輕笑著:「這裡的蝙蝠都靠妳來救命了,妳說我想做什麼?」尖銳的指甲劃破魔蝶的皮膚滲出淡淡紅紅的鮮紅血液。

「好痛!」魔蝶輕呼。

「痛?」雪娘揚了揚眉宇淡然道:「這點小傷就呼痛嗎?」手指頭上有滴魔蝶的血液,雪娘將這血液彈到牆壁上頭,那血液卻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牆上爬行起來。

過了一會兒血液停止了,牆壁上卻飄出一股淡淡的香味來,雪娘嗅了嗅有些皺眉開口:「是糖。」

好甜的香味啊!這股甜味讓在場的都禁不住舔了舔唇瓣,好似自己的唇邊被人抹了一圈糖似的。

外頭已經可以聽見鴟鴞的叫聲,滿室的糖甜味仍阻止不了大家心口那焦慮害怕的恐懼,雪娘手一揚,牆壁上頓時出現一扇門,突然間那扇門「呀」的一聲自行打開來,只見門那邊站著另一名女子,身影極為模糊但仍可感受到她臉龐上的淡笑以及歡迎的誠意。

「真沒想到魔蝶竟然對糖,如此喜愛呀!」此刻,『我』臉龐上的笑不知道是針對誰。

雪娘肅手請蝠老先行通過那扇門然後蝙蝠們開始帶著急速飛行通過,直到最後一隻蝙蝠走進門內,雪娘才取下黑色十字架帶著魔蝶以及夜一同走進那扇門,三人才剛通過鴟鴞便闖進教堂內,然而鴟鴞卻只能眼睜睜望著雪娘笑容滿面向他們揮手道別,接著門便消失在牆壁上。

來到訪蝶的蝙蝠們這才明白為何會有糖味,因為,他們來到了糖果製作的地方了。一堆又一堆的糖果、糖粉、糖精、糖水等等,令人眼花撩亂目不暇給,製作的人趕忙將這些糖打包分送出去。

然而沒有多少時間讓他們待在訪蝶中製造糖的地方,蝙蝠一下子就被移送到適合他們居住的場所安頓,蝠老看著『我』又看看雪娘手上的黑色十字架,忍不住開口問:「我兒子何時可以…」

「復活嗎?」『我』揚著淺笑問。

「是啊,距離我們約定的日子就快接近了不是嗎?」為了這一天,他獨自苦撐黑翼族不倒,如今,他真是累了呀。

「過幾天,我會上零界走一趟,追回黑翼,眼下請蝠老先去休息吧。」『我』話說得極輕卻有股不得抗拒的威嚴。

「唉。」蝠老沒再說話,跟著夜和其他蝙蝠一同離去。

原本魔蝶也要跟上前去卻被雪娘阻止下來,她驚懼脫口:「為何我不能跟著去?」

「妳?」『我』清冷的眼眸轉過來注視著魔蝶半晌才開口:「蝶不成蝶,蝠不成蝠。」說完手一揮人便消失了。

「她…」魔蝶張口啞舌瞪著『我』剛剛消失的地方說不出話來。

「從今以後,妳該聽她的話,等妳真的知道妳存在的目的為何她會來找妳的。」雪娘解釋著剛剛『我』的話:「讓妳淪落蝙蝠手裡實在不願意,這是當初的條件之一,現在既然妳已經回到訪蝶,就努力做好魔蝶身份,別再莽莽撞撞懵懵懂懂了。」

「我不懂妳的意思!」魔蝶抗議:「什麼叫我要努力做好魔蝶身份,別再莽莽撞撞、懵懵懂懂?」

雪娘的眼立即瞪了過來,那眼相當冷酷也相當無情,不過,她仍沒有回答魔蝶的問題逕自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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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住了魔蝶卻多了黑翼,這場交易對訪蝶來說實在不划算!」雪娘跟在『我』身後冷冷的開口。

「無妨,留下黑翼以後還有其他用途。」

「妳真要去零界找尋黑翼的意識?」雪娘再問。

「我會去找,但會有好幾日無法處理事情,妳利用這段時間教會魔蝶她該會的東西吧,至少,在空間上的移動,她必須更加得心應手不可。」

「這我知道,但…」雪娘略有遲疑的說著:「魔蝶還拋不開舊有的情感。」

「找機會讓她死心,讓她徹底瞭解身為訪蝶裡頭一員該做的事情。」『我』冷冷交代完便逕自走開。

雪娘則是停下步伐目光略有所思地瞪著『我』的身影喃喃自語:「妳是否真的知道,妳在訪蝶中的該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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