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漫畫書店的怪女孩(上)
綠子,一位奇妙的女孩,該怎麼說她呢?
我想應該這樣說好了,她就像是當你在學校下課後,走出教室門外所見到第一位女孩.
那為什麼要這樣說她呢?因為....她就是這樣的女生,一種具有強烈印象的人,儘管與她之間是短短的匆匆一瞥,但卻很難去忘記她的存在.
像播放廣告時突然間插入一則可口可樂廣告,即使只有1秒中的殘留時間,但卻會給觀眾有一股想去喝它的念頭,她就是如此.
留著一頭黃褐色的短髮,小麥色的皮膚,體形瘦瘦高高的,配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回摹一看,還算是個美女.
由於她那雙顯目的大眼睛,有人便私下取個綽號叫她做<<金魚>>,但很抱歉,這個外號卻沒人敢去講,因為......會被她揍,所以至今我仍不敢當面對她講.
喜歡穿著極為中性的服裝,不喜歡穿帶時下女性偏愛的小飾品,很喜歡科幻或者是武俠方面的書籍,全身散發出一種女性所未曾擁有的陽剛味.
她總是有著異想天開的思想,不喜歡侷限於小環境中,雖然講起話來總是非常無厘頭,但有時候她也講出一些似懂非懂的大道理出來.
簡單地說.她應該就是這樣的一個女生,一個讓人跟她見了面後,都不會輕易忘記的女生,但未必是喜歡,也有可能是害怕喔~~~~(嗚.....)
....
第一次認識她的時間,那是在17-18歲的時候,那時正值畢業時分,當時的學生都有著要不要繼續升學的壓力,每個學生總會在教室裡埋頭苦幹於自己的書本,想要考取更好的學校,要不然就是大玩特玩,然後順利就業.
在夏目市裡,並沒有設立大學部,最高學歷也只有二專部,你無法在這個鄉下地方找到更好的學府或是工作,向外跑,這是正常的反應.
一座逐漸沒落的城市裡實在很難會想要在這裡一展自己的長才,唯有出去外面打拼,才會成功,這裡的每一個人也都是這樣子的想法.
但是抱歉地,我卻不想,因為我是個念舊的人,我喜歡這裡的環境,那眼前的稻田,竹林都是我難忘的場所,我從不曾忘記.
最重要的,就是要照顧我的母親,畢竟受惠於母親太多,我實在無法拋棄她一個人孤伶伶住在富田鎮中,就算因此而虛度人生,自己也下了暗誓要好好照顧母親,絕不能讓她吃苦.
....
~~碰~~
<喂~~鳥窩又在發呆阿,現在在比賽籃球,你在看什麼阿>
正在奇怪為什麼會有球飛過來打到我的眼鏡時,自己這時才恍然大悟,原來現在正在比賽籃球.
<操,又不是比賽躲避球,趕快撿起眼鏡馬上上場.>
<是,恐龍.>
孔隆,別名恐龍...他是我的上高中最好的朋友,長相就如其名,恐龍是也,個性也很像.
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痞子,愛耍寶,是班上風雲人物,班上什麼活動都會去參加,只是參賽成績呢....不便說明;不知為何,每次比賽他都很愛叫我參加,明知我不會打,仍是叫我硬上.
恐龍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百折不撓的精神,每每遇到心儀的女生,總是會鼓起自己不知打那來的氣魄去追求,可惜阿,那些被追求的女性好像都深怕被那隻恐龍所吃掉,而遠遠逃避;一直以來我從恐龍身上所聽到的求愛結果,好像都不是很順利,但是我仍然很佩服他的精神,因為那是自己內心裡想做卻做不到的.
雖說如此,他跟我之間的友情卻是相當不錯,每次有什麼好康都會跟我一起分享,其中不免有一些像A片,A書之類的不良物品;對於現在青少年這種年紀,那可是傷風敗俗的事,可是人阿,難免都會有好奇心,對於異性也難免都有些暇想,高中生涯對我而言,有段時間是過的挺荒唐的,呵呵.
但幻想歸幻想,其實自己也不敢去做,人生總有一些事一定得去面對,但女生對我而言像是種免疫體,她不換感染到我,而我也不會感染到她,自己對愛情的表現也早已麻木,不太想追求.
這也可能是因為自小跟母親兩人生活慣了,看著她那對愛情方面的冷感,相對的,受到她的影響,我對於愛情或婚姻也是會害怕,所以就算我曾經暗戀那個班的女生,我還是會悶在心中,不太會去表達自己對她的愛慕.
...
<操,球在你手上還不投,死鳥窩>
恐龍的怒吼剛說完,我手上的球又被抄走,很快地,隨著敵人快攻上籃,比賽就此漂亮結束,看板上那寫著82:28的分數,可真的是很漂亮的分數.
在雙方球員敬完禮後,離開籃球場後,自己免不了又會被隊友嘻笑一翻,想當然爾,恐龍兄也是,在他敲了我幾下頭後,便笑著說..
<操,死鳥窩,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唉,算了不說了.>
<阿,對了,鳥窩,難得好朋友都在一起,走吧陪我們出去玩吧.>
說好聽點是出去玩,但說難聽點是翹課.
其實在我們當時所待的學校,校風並不會管的太緊,採取放任式教學,要上不上都隨你,翹課這個名詞對於就讀於夏目高中的我們而言那是理所當然的.
自己其實也不太想要翹走,只是已經快要畢業的我們,總覺得學生生活離我們越來越遠,每個人都很想要趕快逃開這間學校,以及一堆煩索的校規.
那種不必要的規束,令想要急於長大的我們,是種累贅.
在現場的每個人都是一群不要升學的學生,但卻不是壞學生,只是很想要快快長大,體驗一下做自己的主人,在這個沒落的城市中,是不用抱持太大希望.
除非你有錢或是真的有實力,否則,你就得乖乖守住自己的老本行,平凡過其一生.
...
我跟同學們偷偷溜出學校,其實也不用如此,因為根本沒有所謂的管理員在監視,你要大剌剌地走出校門外,也沒關係,只是礙於觀瞻,不想讓太多路人看到,還是得趕快跑出去.
我就跟恐龍他們一行倆,跑到校外附近的撞球間裡,一行人就在那小小的場所內玩起撞球比賽.
自己並不會玩撞球,在那裡充其量只是當啦啦隊,我看著他們打撞球也有一段時間,少說也有2年了;但很好笑的,自己居然連那些撞球規則都搞不太清楚.
撞球對我而言,就像是一堆五顏六色的小球,來回滾動在四方的球抬上,只要能用白球將那些有顏色的球打入洞中就行.
看起來很簡單,但自己就曾經有去操桿一次,但感覺並不是很順手,而且就算是把那些球打入洞中,那種喜悅好像又比不上棒球賽中擊出一隻紅不讓,或是籃球賽中投進致勝一球來的如此興奮.
玩撞球我始終提不起興趣,可是自己卻好像也沒有什麼興趣,玩什麼遊戲都玩不太起來,很喜歡發呆,我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個怪胎,貨真價實的怪胎,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操,鬼子,居然被你打進九號球.>
<這局100元先欠你,容我抽完煙後再來跟你拼下局.>
隨著檯面上的九號球,被敲進袋中,恐龍看著結果便大聲嚷著..他口中的鬼子也是我的同學,正在賭一場100元的撞球局.
不久恐龍走到我的身旁,從書包裡掏出一包煙來,開始點起來抽,吞雲吐霧中,還不忘對著我說..
<喂,鳥窩哈一根吧.>
<不了,謝謝阿.>我連忙搖手說不
<恩,沒關係哈一根而已又不會怎樣.>
<喔不要了,我可沒那種興趣.>
<呵,興趣,鳥窩我有時真覺得你是個怪人,一直到今天為止,三年來,你常跟我跑出來.但我連你的興趣是什麼至今都搞不清楚,真拿你沒辦法>
<喔,恐龍是喔,我以為你早就知道我是怪人呢,哈哈.>
我對著他傻笑,恐龍卻不以為意,含在嘴中的煙,在談話中已抽到一半,當他慢慢吐出雲氣,抬頭看看掛在牆上的時鐘時..
<五點了,學校應該也已經下課了.>
<恩,沒錯學生也都放學了.>
恐龍捻了捻自己的手指,想了一下..
<我已經17歲又256天,算一算日子剩下不到半年多就要成年,學校生活也將要結束,鳥窩你知道我想問你什麼嘛?>
<阿~~~要問什麼?我也不知道.>
恐龍嘆了口氣
<唉~~表示我們都要面臨就業的問題,你知道你自己以後要做什麼嘛?>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
<操,真受不了你,你的單細胞精神好像都不會覺得煩腦,我就覺得很煩.>
<是嘛?>對於他剛剛的回答,自己其實也不以為意,因為我自己本身就覺得我.....就是個平凡人,覺得人生本來就是要如此,我曾經有幻想過未來嘛?好像沒有,跟自己母親相依為命那麼久,也只知道要好好照顧我的母親,那可能是我最重要的使命,除此之外,也想不出有什麼華麗的形容詞來描述我的未來.
<我跟你不同,我以後可能要跟我得跟父親一起去做木工,每每想到自己以後要去面對那些粗活時,唉~~自己真不知該如何適應.>恐龍又嘆了口氣....
<喔,那不是挺適.....喔不真辛苦了>本來是想把口中適合你的那句話給說出來,因為他的體格跟相貌的確很適合,只是有點不敢掃他的興,便就此收口.
<我是不擔心我自己,倒是你阿,你自己要做什麼也要趕快決定.>
<恩,謝謝你恐龍,你的話我一定會聽,我也會儘快做決定>
或許吧..但又該做什麼決定,我一無是處,沒有什麼優點,更談不上夢想,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將來.
<喂,恐龍你的煙抽好了沒有,我等很久了.>
<操,急什麼急,死鬼子我這就來,剛剛我是讓你的,現在我要將剛剛輸的100元給通通贏回來.>
恐龍抽完嘴上的那根煙後,就將煙蒂隨便丟到地上,又跑去找鬼子單挑,看樣子,他們不打個300百合是絕對不會輕易罷休.
看看時間也不早了,我想自己也不能待的太晚,隨後我就跟他們互相說聲再見後,自己一個人便獨自離開.
我家是住在富田鎮上,離夏目市本身就有段距離,騎著腳踏車都要花一個小時的時間才能回到老家,每次下課時間一到,自己都會儘快跑回家中,沒辦法停留太久,現在已五點多了,那也該是時候.
每天7點與母親共進晚餐是不會改變,每天所經過的道路也是不會改變,每天進去的漫畫店更是不會改變.
回家時所路過的必經道路,名為第七大道,為連接富田市及夏目市的重要道路,經過時總會看到一間漫畫書店,格局並不大,算有些老舊,但因為藏書量極為豐富,一些過去的經典漫畫,外面所找不到,這裡都可以找到.
若硬要說我有什麼興趣,我想看漫畫應該算我唯一的一種興趣...
..
在漫畫書店打工的小姐,長相都算不錯,每次進去那間店面,也有幾次,不全然是在看漫畫,反而是為了要看看書店小姐而來.
對於那些書店小姐,自己印象並不會太深,雖然有的長得真的很不錯,可是能令我感覺到她那難以忘記的特質時,是壓根兒就沒有.
雖然本身也是外貌協會的成員,對於外表多少也是會挑惕,但外表漂亮真的能否吸引一個人的注意嘛?我想見人見志;至少我是個女人免疫體,我不會接近女生,女生也不會接近我.
..
進去漫畫書店後,在四處張望下,坐在我右方的櫃台中,卻不是昨天的那位小姐,模糊的印象裡,她長的也算不錯,秀麗的長髮,甜美的外表,一般所稱的美女長的就該像她一樣,但做不到2-3個月她也離職,可能再過不久我也會將她給忘記,畢竟,實際跟她接觸的時間本來就不長,也談不上熱絡.
但今天坐在那,就有一位不算美女的美女..坐在同樣的櫃台前,那個人....她就是綠子.
那就是我與她的第一次相識.
當時的她雖留著一頭俏麗短髮,髮色還是深黑色,並沒有染成黃褐色,穿著極為特殊的服裝,上半身穿著黑衣的t袖,袖著骷髏頭圖案,下半身則穿著及地的喇叭褲,嘴唇塗抹著紫色的口紅,兩個大到可以當鼻環的耳環,實在令人搞不懂,她的品味真的很奇怪.
~~咦,怎麼都沒人呢?~~
我的心裡不斷的想著,其他人該不會是跑去廁所,我在那裡待了許久,想說在附近找看看有是否有其他人在,可是答案卻是....否.
櫃台上的綠子似乎不怎麼理我,嘴裡咬嚼著口香糖,自顧自個看小說,並且將座下的喇叭開到最大聲,整間漫畫店就好像就是她的家一樣,不知情的客人進去時,還以為跑進人家家中.
漫畫書店裡,就只有我跟她兩個人,感覺實在奇怪,我不太敢用自己的目光去看她,只好不斷翻閱著書架上的漫畫,企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有在看我嘛?~
其實我對她倒也是挺好奇,該怎麼說呢?也談不上是喜歡她,但在自己接觸為數不多的女孩裡,她很奇特,我也說不出來,只能用較抽象的說法來說她....
在我們這種直線式的單調生活裡,她像個突然蹦出的轉折點,瞬間冒出至最高點,讓人為之驚奇,但也在瞬間回復降至水平面,感覺冷淡,她看起來就是這樣,一個奇特的女孩.
她說話的感覺應該是如何呢?是甜的,是酸的,是苦的,還是......自己心中一直臆測著她說話的聲音,但也不知道該如何向她去開第一次金口.
這時有位客人剛好進來,是一位身材壯碩的年輕人,進去店裡,他的出現正好替我解答自己心中的疑問,只是...答案卻有些可怕.
她不甜,也不酸,更不甜,說不出的味道,可是她卻讓人難以忘懷.
<小姐,請問妳這裡有．．．小說嗎?>
那位年輕人好聲問著她,但綠子卻不作聲響
<是沒有嘛?那這裡有．．小說嘛?>
還是沒有回應..
<小姐都不說話是有還是沒有...>
<小姐...>
年輕人不斷詢問著...,綠子也不作聲,最後那位年輕人像有點受不了她的傲慢態度,大聲嚷著..
<喂~~~小姐你是新來的嘛?怎麼都不說話阿,那有這種櫃台小姐.>
聽到那年輕人其不當的言語,綠子吐出口中的泡泡糖,終於開口說了她第一句話,應該說是罵吧...
<是阿,我就是第一次來上班,什麼都不知道,愛看什麼自己不會去找,難道還要我說嘛?>
那位年輕人氣紅了臉,竟指著她說..
<媽的這是什麼店阿,居然會有妳這種店員,服務態度這樣差,眼睛長這樣大,像隻金魚一樣,看什麼看沒看過喔..>
聽那位年輕人這樣一說,我才注意到綠子的眼睛真的很大,而且被那位年輕人一罵,瞳孔是張的更大,足以壓倒每一隻水中浮游的金魚.
綠子在這種忿忿不平情緒累積下,昇華到最後,那惡狠狠的口氣已經爆發..
<你剛剛說什麼,請再說一次.>
<哼,再說一次又如何,妳這隻臭金魚,大眼臭金魚.....>
<我要殺了你.>綠子氣的罵出這一句
綠子聽到他的嘲弄後,氣的站起來,我才頓然發現,她長的也很高,約有170公分,身材修長.
當她一隻手揪著那位年輕人衣領,另一隻手握緊拳頭急速揮出...
~~碰~~
....好個正中直拳,
那位年輕人被她一拳揍倒在地上,鼻樑間早就已經泛紅,他那一付呆然的模樣,我都替他感到疼痛.
綠子隨後走出櫃台外,就站在那位年輕人面前,用著大姐大口氣低頭跟他說..
<你再說阿,再說一次我就打一次.>
倒在地上那位年輕人其實長的也很狀碩,可是膽子似乎不怎樣,他的態度被綠子一罵就有了180度的大轉換,連忙向她說聲對不起後,就連忙跑掉.
好厲害的女生喔,我是第一次遇到她這種人,真的不曉得如何形容她當時的英姿.
躲在一旁的我,正靜靜看著那不可思議的場景,在旁的綠子似乎也有注意到我,馬上回頭轉向我..
<你在這裡站了這麼久,是要做什麼,都不租書,幹嘛想白看阿.>
她的口氣並非太好,她臨時問我,一時間自己像是個啞巴,不知如何回應.
我的確是來租書沒錯,可是卻因為被剛剛的畫面所嚇到,腦筋一片空白,正當不知如何時..
我看到她櫃台上所放的書本,剛剛她就有閱讀,上面寫著...((不理衛門探險記))
這是什麼怪小說,連聽都沒聽過,但情急之下,也沒想太多,便指著它說..
<我....要租這本小說,請問有第一集嘛?>
綠子倒是很好奇我剛剛的回答,一付不可置信的樣子,但奇妙的是,她並不生氣,反而還很樂意的幫我去書架上找出那一本小說.
<有了,這本小說就是,你要借回去看,那.....>
真好笑,先前的惡霸態度已經不見,她還很誠懇地告訴我借書的細則,內容詳盡,足以讓我懷疑她真的是第一次來上班嗎?
對於她的認識是透過一本聽都沒聽過的小說才知道,只是.....我有事沒事居然會去借一本奇怪的小說來看.
綠子,一位奇怪的女生,這是我認識她的開始,但可不是什麼美麗的邂逅,該說是個奇怪的探險吧.

~~多少思念多少夢
幾許歡笑幾些愁
陌路尋她人已走
此愁此笑夢裡留~~
~~未完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