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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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2 集--未完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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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2007 12:35:19 AM
訪蝶
附註:一個人要真的死透徹,也就不會有所埋怨。原本還跳曜著原本還火熱的,原本還…還是有感覺的…如今已被冰凍了呀…
 

畫蝶

午夜時分,萬籟孤寂之際,從那房子裡的某處透出淡淡淺淺的光亮,一閃一閃的像有人拿著小型的手電筒一開一關。

屋子內的擺設相當簡單唯一的奇怪處便是一間屋子有許多長廊,而那些長廊全都又深又長令人不知道那長廊究竟通往何處。

每一條長廊上頭都掛滿了許許多多的圖畫,每條長廊都有各自的特色與風格,這處是風景那處是美女對面那條長廊是神話,各式各樣的圖畫充分展現出主人對畫品的喜愛與收集的興趣。

在其中一處的長廊有一幅畫作,那原本真實的面貌已經無法窺視,若是仔細看會發現畫作上的油墨,一點一點的過度膨脹然後隨即一閃而失,如此,那畫就這樣子一閃一閃地將油墨吸收殆盡只徒留相框掛在牆壁上。

有些不可思議,但這一夜一直沒人發現,直到清晨。

一名打掃的工人手拿雞毛撢子和抹布正逐一的將牆上的每一幅畫清理打掃乾淨,就在她打掃其中一幅時不經意抬頭望向另一處那原本該有色彩的畫…

「啊!」驚叫聲由她嘴裡喊出。

樓梯間隨即傳來快步但輕響的腳步聲,一名高貴、擁有獨一無二冷然氣質的女人從樓梯上走下來,她一臉緊繃充滿不悅。她知道有工人犯了她的規矩,她不愛有人在一大清早就在那邊大喊大叫的,尤其昨夜幾近清晨才有主人自外頭回來,此刻怕不正在好好補眠一番,如果被打擾了,那肯定是睡不好的!

想到此,雪娘的眉頭皺的更深。她不發一語,快步走到那發出叫聲的工人身邊,目光隨著她驚懼的顫抖手指頭望過去,隨即怔愣在場,好一會兒她幾乎找不到自己的舌頭來開口,然後,等她認清楚事情已經發生必須儘快解決時,她不由得低聲發出一句咒罵轉身又往樓上走去。

其他打掃的工人全都好奇的走來那長廊上探望著,但一見到雪娘那緊繃又冷然神情時又全都縮了回去。

雪娘快步上樓打開二樓的房門走進去,那是一間臥房,是她的房間。精雕細琢到近乎苛求完美的臥室,不是盡然的純白但就是一塵不染,粉紅色的窗紗在那沒關上的窗子上飄逸著,床櫃上擺著許多書本和裝飾品。今日那打掃的工人正在鋪床疊被時便見到不到中午決不進房的雪娘從衣櫃走出來,然後又匆匆忙忙打開房門走出去。

那工人看了看衣櫃又看了看那敞開的房門,臉上面無表情繼續完成她今日的工作。

雪娘的房間是一個中心點,這個中心點可以通往訪蝶其他不為人知的他處,而剛剛她就是從衣櫃和藏畫室的連接處進出的。

踏進大廳見到一位平時愛和她抬槓吵架的無聊人,雪娘的臉色更沉不發一語加快腳步離去,但那人似乎不想這麼放過她,立即起身手裡握著一杯牛奶嘴裡咬著一片吐司開口:「一大早就臭一張臉小心妳一整天的日子會很不好過。」

雪娘瞪了文獨仲一眼沒說什麼逕自離去,而一旁的文獨仲卻傻了眼,怎麼今天『我』讓太陽打西邊出來的嗎?還是雪娘經過昨夜突然變了個人?或許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導致雪娘會如此驚慌,否則以往她可是再忙會和自己鬥嘴的!

越想越不對勁,文獨仲立即跟著雪娘身後緊追上去,他倒是很好奇會有什麼事情讓她如此慌張的。

雪娘急步走往訪蝶中最古樸和寧靜的一隅,推開竹製的小門,走進小橋流水的蜿蜒小道,才來到一棟由竹子搭蓋而成的屋宇,房子小小的不大但不算簡陋。

猶豫了好一會兒,雪娘才敢推開房門但人沒走進去只站在門口,屋內的『我』只是倚在床柱上頭假寐,大有隨時醒來隨時離開的可能。

「有急事需要和妳談談。」雪娘輕聲說著。

『我』微微掀開眼皮應了聲。

「畫室裡那幅畫消失了。」雪娘垂下頭低聲說著。

「昨夜溜走?」

「嗯。」

有好一陣子,『我』都沒在說話,只是閉著眼睛彷彿還在睡覺似的,而走過來的文獨仲不解她們在說什麼啞謎,什麼畫不畫什麼東西又逃走之類的,他只是繼續咬著他的吐司口齒不清地說:「一大清早就來吵『我』補眠,雪娘妳是不是傻了?」

「沒你的事,退下!」雪娘背著文獨仲不悅道,現在是什麼時機哪還有時間和他拌嘴!

「真的沒我的事情嗎?」文獨仲指著自己問著:「那就沒我出場的份囉?」

「你不是已經出現了嗎?回去好好吃你的早點吧。」閉著眼的『我』手揮了揮示意文獨仲離開。

而文獨仲這次是睜大眼有些難以相信,隨即聳了聳肩識相的轉身離去。

直到文獨仲離開到看不見身影後,雪娘才又開口:「需要去找回來嗎?」

「找是一定得找,只是為何消失前沒有任何一點徵兆?」這一點頗為可疑,照理說那幅畫還需要一段時間才會醒來,如今它醒來的時間過早又懂得悄悄離去,這中間是不是出了差錯?

「那麼…」雪娘有些遲疑仍是開了口:「這次由我去將它找回來,好嗎?」

這一次『我』終於完全睜開雙眸盯著雪娘,在她尚未開口前雪娘上前一步又說:「怎麼說都是我讓她給溜走的,理當由我將它找回來,昨天妳元氣大傷要恢復也沒這麼快,那畫不能脫離訪蝶過久但若又讓妳外出我怕飛鳥族將會乘機…」

「就怕他們沒本事了。」『我』淡淡開口眨了眨雙眸暗自決定後才又開口:「這次就由妳去吧,記住,它雖是由畫而生但其形體卻不局限於畫。」

「我知道。」得到允許,雪娘關上屋門後隨即轉身離去。

屋內的『我』手捂著腰部,那一處正汩汩冒著鮮血,她確實受到了暗算致使元氣大傷,雖然文獨仲還能夠行走那大概也只是他強撐的模樣,怕是她和文獨仲都將在訪蝶待到傷好為止,而那畫蝶就由雪娘去抓回吧…

〈〈〉〉〈〈〉〉〈〈〉〉〈〈〉〉〈〈〉〉〈〈〉〉〈〈〉〉

熱鬧的小街上人來人往,但大多的人都是尋著小攤子上的香味而去,只有一個女人簡約服裝得體不失身份,她靜靜的往某一家小店走進去。

「唉呀,真是貴客,您怎麼有空來?」留著兩撇小鬍子的老闆堆滿笑臉的招呼客人。

「聽說你這裡有新玩意,所以我過來瞧瞧。」雪娘走到一張典雅的椅子上落坐,那是她特有的位子。

老闆雖有驚訝但仍是點點頭小聲說著:「是有新玩意,夫人要現在看嗎?」

「拿出來瞧瞧,我可不是閒來無事到你這裡來晃的。」

「是是,小的這就讓人去拿。」老闆拍拍雙手立即有兩名女子從屋內走出來,一個是拉上窗簾掛上休息的牌子另一個則是手上捧著一的奇怪的儀器。

「就是這個?」雪娘相當懷疑。

「是的,您往這儀器看去,就這地方。」老闆指了指儀器上方類似望遠鏡的孔:「這裡可以見到每個人心中埋得最深的記憶。」

「是嗎?」雪娘半信半疑的往前探去,隨即她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吸力將她的雙眸往那孔內吸過去,然後她發現好像是她縮小一樣,整個人跌進那小孔直往下方的黑暗墜去…

〈〈〉〉〈〈〉〉〈〈〉〉〈〈〉〉〈〈〉〉〈〈〉〉〈〈〉〉

淺月的光暈映照在湖面上,平靜無波的湖面悄悄的映著月的一邊而殘缺的那一邊也老實的映出了抹烏雲。

月是靜的,在黑夜中靜的移動著,原本該寂靜的度過這一夜的湖,在湖邊的周圍開始悄悄的發出一些聲響。

不一會兒,月漸漸露出了光淨的那一面,透著淡光將湖邊的照映的一清二楚,兩個大男人抬著一個嬌小的身軀緩慢的往湖邊移動著,當他們來到湖邊之後放下那身軀,藉著月光可清楚的看到是一個面無血色的女子。

其中一個男人蹲下來對那女子說著:「別怪我,要怪就怪妳自己吧!」說完隨即和同夥合力將這女子推入湖裡後兩人立即離去。

湖面上立即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一層層的由湖邊擴散到湖中心接著至另一頭的湖邊,不久,漣漪漸漸散去湖面上平靜依舊,看不出來這裡才發生過一件慘案。

月又悄悄躲進雲裡,湖面上平靜依舊,湖底下剛被丟進湖裡的女子正在往下沉。

她似乎沒了生存意志,即使沒有人綁住她的手腳她依舊沒有掙扎的跡象,一雙眼眸直直的勾住上方的月。

從剛剛她一直有意識的,只是再掙扎得到的似乎也只有更惡毒更殘忍的手段,她索性放棄了,放棄了生命也放棄了自己,任由這面湖吞噬自己。

湖水不斷的灌入自己的身體,她知道這很痛苦,很痛很痛,但是她依舊沒了力氣,沒要逃的力氣,就如他所說的:一個人要真的死透徹,也就不會有所埋怨。

是啊,自己真的死透了啊。

只是為何一直不見那俗稱的引魂者呢?不是該來接自己的嗎?

她的眼直直的看著上方,身體沉澱到了湖的最底下,她突然想起一首詩,一首一直縈繞在她耳邊許久的詩句:清風何時得殘月?總為浮雲掩輕暈。奈何佳人似無意,乘龍不得成快婿。

「雪娘…雪娘……」

她的耳邊響起一陣陣聲音好像在湖上方,一個低沉的聲音聲聲的呼喚著,好怪啊,她納悶著她應該死了啊,都掉進湖底了,怎麼還可以聽到湖上方的叫喊聲?

是否該起身察看?

她遲疑了。

這不關她的事啊!

不是嗎?

但是為何身體會不由自主的努力划動起來?

這一切是夢嗎?

她還在作夢嗎?

她明明被丟到湖底了啊,怎麼沒有死呢?

她一心想死啊!

「雪娘…快出來…」湖上方的聲音不斷的傳過來,每一聲都如此清晰好像就在她的耳邊說一樣。

「雪娘,快出來,一直躲在湖底不好喔。」

她心中一驚,這聲音是在叫她嗎?

她想上去看看那是誰在呼喊,但她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啊!

雪娘是誰?

自己的名字應該是心微啊。

這是在叫她嗎?還是叫錯人了?叫錯人了吧…她的身體浮在湖中不上不下的,也許是夢吧,否則她怎能如此?

是夢啊。

是夢。

夢。

「若是夢,妳怎會有如此清晰的記憶和感受?雪娘,出來吧。」湖上的聲音又再次說出她心中的話。

她有點難以置信,那個人是誰?

她想掙扎的上去察看,卻發現自己的身後有一道光亮從湖底正朝自己而來。她本想閃過那道光,但身體在此刻卻顯得如此沈重,彷彿有千萬隻手僅抓住她一般讓她動彈不得,而後,那道光筆直朝她射來。

光穿透她的身體,她以為會感到痛或者不適但是她卻是睜著眼睛看著光透過她的身體,並從她身體裡面帶出一顆東西,那東西被整道光包圍著,原本跳動的韻律漸漸的漸漸的結成了冰,她臉色慘白,那東西原本還跳曜著原本還火熱的,原本還…還是有感覺的,至少…至少她還能夠知道自己放棄…放棄了生存意志……

是啊,都不想活了怎麼還計較這些呢?這顆心是否被冰凍起來又有何差呢?

冰凍的心慢慢的回到她的身體,而她自己也開始慢慢的上升,她似乎隱約知道她正要被帶去那個呼喊雪娘的人的眼前。

她離開了湖浮在湖上方,沒有所謂的那個人沒有任何一個影子,除了湖面上有她初離開時的漣漪以外在沒有其他的波動。

她靜靜的站在湖邊,目光搜尋著方才的聲音發源者,但卻什麼都沒有,這湖邊除了她什麼人都沒有。

真的是夢嗎?

心微這麼問自己,看看四周靜的嚇人,她抬起腳步一步步走往她被抬來的路。

不知道該往何處去,那個地方…那個人…自己是再也回不去了吧,那麼現在呢?現在該怎麼做?應該要做什麼?

「雪娘,妳還在磨蹭什麼?快過來啊。」

心微猛然的往前方看去,那裡似乎有一個身影,一個人站在那裡,分不清是男是女,但依照他的聲音來猜測應該是男的吧。

「我不是雪娘!」心微朝前方喊過去:「你認錯人了。」

「快跟過來啊,雪娘,妳還在猶豫什麼?快來啊。」

對方似乎認定心微就是雪娘一般,不理會心微的解釋逕自的往前走去。

心微有些慌亂了,那個人給自己一股不安的氣息,好似只要自己跟他走過去自己就再也無法回頭了。

眼見那人越走越遠,心微卻依舊在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去表明身份呢?向他解釋清楚,自己不是他所喊的雪娘。

腳步開始緩慢的往那身影的方向移動,不管自己走的多快,那個人始終距離心微十五步之遙,走的心微累的時候他似乎也會放慢步伐等待著,他沒有回頭就知道身後的人有沒有跟上來。

不知道走了多久,心微疲憊的坐在一棵樹下,再也沒有力氣走了。

那個人依舊靜靜的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東方露出魚肚般的光亮來,心微看著日出,漸漸的照亮自己,也照亮自己的四周。

轉個頭去看那個人,他的身影不見了,只是在自己的前方不遠處有一棟房子,房子不小只是雜亂了點,裡頭似乎已經荒廢了。

心微站起來好奇的往房子那邊走過去,站在大門前停下腳步,門已經生鏽了上頭掛著一個牌扁,牌扁上的字早已剝落不清,周圍的圍牆也爬滿藤蔓,裡頭更是一叢又一叢的雜草。

推開大門,門還發出咿呀的叫聲,心微撥開雜草一步步的往房子裡更深處走去,剛剛那個人是不是進來這裡了呢?

一隻蝶,迅速的飛過心微的眼前,她驚呼一聲嚇了一跳跌坐在地上。

「妳連死都不怕了怎會怕蝴蝶呢?」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房子裡幽幽的傳出來。

心微好奇的站起來往房子裡看,這房子看起來是那麼的老舊又雜草一堆的怎會住人呢?腳步一步步的往裡頭移動過去,不知道是出於本能還是不由自主的……

「來吧,從妳進入訪蝶開始妳就將捨棄過去和妳的名字,讓我好好的安撫妳受過的委屈。」女人的聲音顯的陰柔,在這荒涼廢墟裡沒有突兀反而融合一起。

「我是來找剛剛那個叫錯名字的人,他好像把我和另一個人錯認了。」她試著向屋主解釋,她不會留下,等等她還是會離開。

「心微,妳想報仇嗎?想要找那個奪走妳丈夫、兒子的女人報仇嗎?」那聲音是低語卻一字不漏滑進心微的耳朵裡。「她是妳的好姊妹,由於丈夫死了一個人孤單妳便將她接來與妳同住,誰知道兒子的心被她的寵溺收買,就在前幾日妳發現丈夫竟和她苟合,事後,她更是盛氣凌人侮辱妳想讓妳死在這湖底,這是不是妳的過去?」

心微張大眼難以置信,這人為什麼都知道?

「如果…妳答應接受雪娘這個身份,並且在訪蝶中好好活下去,我便答應幫妳報仇,好嗎?」

說話的女人是不是正坐在屋裡的一張搖椅上?一身雪白素淨的衣裳,很難想像在這麼髒亂的環境下她的衣物靜還能夠保持乾淨?

「妳想放過那女人嗎?」

聲音移近了幾分心微楞楞的盯那身影,搖椅還在動她不可能這麼無聲無息的靠近自己。

「妳甘心嗎?」

不是錯覺真的不是錯覺!聲音真的又靠近了幾分,可是自己眼前的身影距離還是一樣沒變啊!

「妳不恨嗎?」

「我…」心微舔舔唇瓣澀聲說道:「我不知道。」

「需要我幫妳嗎?」那身影站了起來她的聲音卻猶如在耳際一般的近。

「怎麼幫?妳能夠幫我消除記憶嗎?」

「能呀!」那嗓音感覺很愉悅似的。「雪娘,從今以後妳就叫雪娘了!」

「雪娘嗎?是雪娘嗎?」有人從屋子裡走出來笑著問。

一個人之後接著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走到屋外來看她,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只有一開始的身影沒移動過。

「歡迎妳呀雪娘!」

「雖然叫雪娘但好年輕啊!」

「雪娘幫幫我,我的衣角被扯破了,幫我補補。」

「雪娘…雪娘!叫久了好像真的是我娘!」

隨著耳際叫喚的次數越來越多,心微漸漸的接受了雪娘這個名字,然後,她緩緩舉起手朝那些對她也同樣伸出手來的人探過去。

「雪娘,這裡是訪蝶,在這裡妳永遠不會被背叛,也不會再孤單了!」最初陰柔聲音的主人一下子飆到她跟前握著她伸出來的手。

雪娘緊緊看著她,眼眶有淚,但她卻沒避嫌伸手替她拭去,笑問:「哭什麼?」

「我也不知道,就是想哭…我,怎麼了嗎?」她突然覺得這些人很陌生但感覺卻像是一家子一樣的親密。

「雪娘妳別再消失了!」

「是呀,我們找你找好久呢!」

「我消失?」雪娘聽的不是很明白。

「妳睡傻了嗎?」握著她手的人又替她拭去淚珠,「妳說妳想休息結果卻跑到花園裡來睡午覺,累得大夥兒四處尋妳,直到現在才找到妳,誰知道妳一醒來便說些大家聽不懂的話與事情,嚇死我們了!」

「是這樣嗎?」雪娘臉微微泛紅看了看大家一臉的歉然,「真是對不起呀,我實在是…」眼睛瞥到了一角,那裡有座小花園,花上頭有座鞦韆。怎麼她剛剛看到好像不是這樣子?剛剛不是還是雜草一堆嗎?

「有事嗎?」

雪娘看著握著自己的人,她是握著但自己卻感受不到她手裡的溫度,不冷不熱很軟很舒服卻也沒有被觸碰的感覺,她想抽回手對方卻緊抓著不放,試了幾次她抬眸瞪著她。隨即嚇了一跳,她的樣子…她的樣子很熟悉卻也很陌生,沒有具體的模樣卻能夠感受到她此刻的臉龐是漾著笑。

「雪娘,妳別再晃神啦!我們肚子餓了要吃早餐。」

「是呀,做妳拿手的鬆餅給我們吃好嗎?」

「我要喝蜂蜜喲,人家最愛甜的!」

「吃完早餐妳要帶我去採花的,昨天妳答應我的。」

「雪娘快走,不然妳又會忙不完…」

眾人拉著她拱著她推著她,那握著她手的人也悄悄放開了,就這樣子她被那群人看似親密似一家人卻又有點陌生的眾人拉近屋子裡。

「雪娘?」

正準備踏進屋內的她回過頭看看是誰在叫她。

「妳是不是做了個奇怪的夢?」

想了下點頭:「是呀,那夢真實的讓我很不可思議。」她輕聲應答著。

「別怕,那不過是個夢而已,醒來就沒事了。」

「是呀,醒來就沒事了。」她又垂著頭細想了下才抬起臉來笑著問:「妳呢,訪蝶?妳早餐想吃什麼,我去幫妳準備。」

「自然是妳拿手的點心了!」她笑容淺淺的。

夜悄悄降臨,雪娘拿著披風輕輕蓋在正在補眠的訪蝶身上,仔細蓋好確定她不會受寒後正想悄悄離開卻傳來訪蝶帶著愛睏的嗓音。

「先別走。」

「怎麼了嗎?」雪娘轉過身問著:「是我吵醒妳了?」

「不,是我在等妳。」

「等我?」

「是呀,妳真好,好到讓我想一直接受妳的體貼與照顧。」

「我不會走的。」雪娘皺眉說著。

「妳想走我也不允許啊!」訪蝶朝雪娘伸出手來。「這裡很需要妳。」

雪娘笑著握起她的手回到她的身邊蹲在搖椅旁。

「明天幫我買些東西好嗎?」訪蝶央求著。

「妳說吧。妳想要的哪樣我不弄給妳?」

「嗯,那我要…」

〈〈〉〉〈〈〉〉〈〈〉〉〈〈〉〉〈〈〉〉〈〈〉〉〈〈〉〉

一大早,雪娘帶著一些僕人浩浩蕩蕩出發去採買昨夜訪蝶要的東西。

大街上還是一樣的熱鬧,就跟往昔一樣,她的記憶沒錯的話往下走一點會有一家賣藥材的,那裡至少可以找到泰半訪蝶要的。

她垂著頭快步往那邊過去,心裡頭仍是盤算著如果時間充裕她應該還能夠在買些布料或只是其他用品,到時候為訪蝶添些裝飾或衣服也好。

進到藥材店,她便將自己要的東西念給伙計聽,那伙計也俐落的準備起來,就在伙計在抓取藥材時,店裡頭衝出一個男孩,不小約有十歲了,嘴裡嚷嚷著:「我要找娘!我要去找我娘!」

「妳娘不在了!以後我就是你娘!」有個女人跟著衝出來緊拉著男孩的手臂不放。

「不要不要!妳不是我娘!」男孩掙扎想逃脫,嘴裡開始大哭大叫。

「這是在吵什麼?」一名男子從外頭進來臉色不好的喝著。

「嗚…我要找娘娘!我要找娘娘啦!」小男孩不依的開始耍賴哭泣。

雪娘見了不忍心便從籃子裡掏出顆糖果來遞給小男孩哄著:「乖,別哭。你爹這裡要做生意別鬧了,這顆糖果給你乖乖的回屋子裡去好嗎?」

小男孩楞楞的看著自己眼前的糖果和…

「娘娘…妳是不是我娘娘?」以前娘都這樣子哄他的。

「乖,我不是你娘。」雪娘撥開糖果的包裝塞進小男孩的嘴裡,沒注意到男子、女人和伙計傻眼的表情。「妳娘怎麼捨得丟下你不管呢?」

「心…」

男子似要開口但女人卻一把拉過小男孩歉然笑著:「不好意思,小孩子頑皮給妳添麻煩了,我這就帶進去帶進去。」

「我不要!我要娘娘我要娘娘!」小男孩掙扎著。

「妳再不乖我就揍你!」女人的耐性被磨盡惡聲惡氣的低聲警告,不過仍是被男子和雪娘聽見了。

「夫人,孩子不懂事用說得就好不必動手…」

「我管我家的孩子關妳什麼事情?」女人抬眼惡狠狠瞪著雪娘。

「我也不想管。」見到此雪娘也冷下口氣不想理會,以後她死都不會再來這家藥材店買東西!

好拖歹拖女人終於把小男孩拖進屋裡,男子卻仍是盯著雪娘直看著。

「心…不,請問這位客人妳叫什麼名字?」

雪娘看了那男子一眼,冷冷淡淡沒有絲毫的感情。「雪娘。」

「雪娘?」男子先是睜大眼而後一聲嘆息:「真像但就是輪廓像而已…」隨即他又朝雪娘解釋:「不好意思,因為內人無故離家一年毫無音訊,小兒因為思念母親所以才會如此,請夫人不要見怪!」

「無故離家呀。」雪娘又看了那男子一眼。

「不知道夫人有沒見過一名婦人和妳長得頗為神似?她叫心微…」

心微?是她又作惡夢了嗎?心微這名字不是她上次做過的夢嗎?

「夫人有印象嗎?」男子再問。

「不,我完全沒有印象。」雪娘淡淡搖頭。

「夫人您要的藥材包好了。」伙計拿出一大包藥品來。

「夫人生病嗎?」男子見了那包藥材脫口問著。

「不是我生病,是我家主子要用的。」雪娘收過藥材拿出錢袋來:「多少錢?」

「這些藥材算我送給夫人吧。」男子推回雪娘正要拿錢的手。

雪娘皺眉:「那怎好意思?」

「剛才夫人也給我家小兒一顆糖果不是嗎?」男子說道,糖果呢!一般家庭可是買不起的,就連以前,心微也是一次只買五顆,只有在小兒吵鬧不休時才會拿出來哄。而這位夫人卻輕易將一顆糖果送人。

「不過是一顆糖果…」雪娘不以為然。

「那也不過是一包藥材!」

「那就謝謝了!」雪娘說完便轉身要走。

「心…」男子頓了下:「夫人,對不起!」

雪娘轉頭一臉不明所以,這男人跟她道什麼歉?

「呃,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但我就是想向夫人道歉…也許是因為妳和內人長得頗為神似的關係吧。」

「真有愧疚,就該將你內人找出來好好道歉,我不過是個外人向我道歉沒用的。孩子需要母親快將她找回來吧。」雪娘淡淡說完便轉身離去。

男子見到雪娘默然離去的神情不覺苦澀一笑:「若是找得到我豈會不找?怕是再沒機會向她道歉了呀…」

回到訪蝶後雪娘有著淡淡的不悅直接進入廚房交代瑣碎的事情。

「訪蝶訪蝶我告訴妳喲,剛剛買東西時有人說雪娘像一個婦人呢!」

「是呀是呀,那男人、女人還有小孩都很奇怪,不過浪蝶我可討厭他們了!」

「可惡的是雪娘竟然將人家的糖果送一顆給那小男孩,唉,我的甜茶少了一杯呢!」

大大小小的爭相向訪蝶說著今天和雪娘外出的情形,訪蝶則是微笑一一聆聽著,好不容易等雪娘走出來了,那群人便一哄而散。

「今天出門不開心嗎?」訪蝶問著。

「也不是不開心只是覺得那小孩挺可憐的。」雪娘幽幽說著雙眸停在正在外頭草地上玩耍的孩子,「他應該和其他小孩一樣無憂無慮的玩耍。」

「那男孩曾經狠狠傷害過自己的母親,他曾對自己的母親他比較喜歡阿姨不喜歡娘娘,還說不要娘娘當他的娘要阿姨當他的娘…」

「小孩子,不懂事罷了。」

「是呀,只是小孩子不懂事而已。」

訪蝶看著雪娘又說:「那孩子的母親死了,死在一潭湖水裡,連屍體也沒有。」

「真是可憐呀!」雪娘淡淡嘆了口氣看著訪蝶欲言又止。

「妳已經給過他一顆糖果,沒有下一顆了。」訪蝶漠視雪娘瞳眸內的渴求冷冷的回答。

雪娘皺眉看著訪蝶一會兒才開口:「妳若不喜歡我不會再見他們了。」

訪蝶漾起淺淺的笑:「我確實不喜歡,以後別去了。」

〈〈〉〉〈〈〉〉〈〈〉〉〈〈〉〉〈〈〉〉〈〈〉〉〈〈〉〉

黑,四面八方而來,伸手不見五指就像是無形恐懼包圍著雪娘。

「嗚…我死的好悽慘呀…」悽慘的嗚嗚聲從身後響起並且持續不斷的靠近。

「玩夠了嗎?」雪娘冷冷說道:「該回家了吧!」

「回家?回訪蝶嗎?那哪是家呀!」愉悅又輕快的嗓音頓時又成了可憐的小男音:「我要娘娘,人家我要娘娘啦!」

雪娘一聽這聲音就知道她在裝那個小男孩,撇開頭閉上眼,雪娘深深吸一口氣淡淡的說:「妳再不停手就別怪我了!」

「咦?妳真這麼鐵石心腸?那是妳兒子耶!」那嗓音又恢復輕柔的女聲,她頗不以為然的說著:「妳那不到十歲的兒子哭著要找妳,妳怎麼能夠一點反應也沒有?如果訪蝶是那種將人變成沒血沒淚的人的地方,我便不要回去!」

「恐怕由不得妳!」雪娘說完伸手往旁邊一敲,一道紅光倏閃隨即黑色的地方開始滲進一點一滴的光芒,最後像是整片玻璃碎掉那樣黑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原先的小店面。

「哇,這麼厲害?那我可得先走了!」話落一名年約八九歲的小女孩頓時衝往門口處準備落跑。

就在雪娘準備追上去時,卻被來人給嚇了一跳!

那人一進門一雙手直接掐在畫蝶的頸子上,冷冷的說:「回去還是死,妳選一樣!」

「『我』妳的身子?」雪娘擔憂的看著『我』那仍是異常慘白的神色以及身上開始流出的血水。

「說!」『我』凶狠的緊緊掐住畫蝶,「再不說我便毀了妳!」

「我…寧死…也…不回…」去字沒說完,頭一歪沒了氣息。

「這?」雪娘很驚訝,不但驚訝『我』的出現更驚訝她竟會一手掐死畫蝶!

『我』冷冷看著雪娘不發一語,就在雪娘認為自己是不是該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卻發現『我』雙眼渙散的倒向自己。

「把我和畫蝶帶回訪蝶…」交代完『我』也隨之昏倒在地。

雪娘扶著『我』順手抓起尚有一絲氣息的畫蝶趕緊離開這家小店直奔訪蝶。

〈〈〉〉〈〈〉〉〈〈〉〉〈〈〉〉〈〈〉〉〈〈〉〉〈〈〉〉

「痛痛痛!」八九歲的小女娃捂著脖子唉唉叫痛。

「自找的還真敢喊!」文獨仲一面喝著自己的藥水一面調侃人。

「誰知道她來真的呀!」女娃不服氣暗地裡踹了文獨仲一腿。

「靠!妳不知道我這裡有傷口嗎?要是惡化了變成瘸腿我一定要妳負責!」文獨仲放下藥碗查看自己的傷口。

小女娃因為自己整到人得意得很整個人半趴在沙發椅的扶手上看著文獨仲緊張兮兮的模樣。

「妳這畫蝶一清醒就搞失蹤,還被『我』給差點掐死,回來後竟然如此不安分的四處跑,妳是不是活膩啦?」發現傷口沒事的文獨重開始砲轟人。

「活膩是不會只是無聊得很。」畫蝶很想晃腦袋但怕傷口疼只好改搖著食指。

「無聊?」文獨仲哼了一聲才說:「既然妳無聊那本大爺最近肩膀酸得很幫我按按捏捏吧!」

「用踹的比較快!」說完舉起腳準備再給這不知死活的男子一腿。

「這是在做什麼?」不知道何時『我』出現在這裡冷聲喝止兩人幼稚的行為。

「是她!」

「是他!」

兩人互相指責死不肯認錯。

『我』嘆了口氣望向屋外花園上得一座鞦韆上頭,一個女人晃神的坐在上頭靜靜的晃著鞦韆。

「畫蝶,這是妳該收拾的殘局,我幫不了妳。」『我』朝畫蝶如此吩咐便又離開了。

畫蝶吐吐舌頭小聲辯解:「誰知道她會這樣子啊?我以為她應該不在意了!」

「鬧夠沒?鬧夠了就去哄人,本大爺我要休息了!」文獨仲不客氣的用沒受傷的腿一腳將畫蝶給踢出屋子。

畫蝶柔柔摔疼的屁股喃喃自語:「唉,自己種的因自己得收這種果,認啦!」誰叫她貪玩呢?

2007-02-24 胤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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