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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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幻 >
< 第 39 集--未完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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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0/2005 11:19:30 PM
藍色月亮
附註:之四 罪神篇
 

這是一個很溫馨的夜晚。

  六個穿著保暖衣物的大人小孩,在月光醫館的屋頂上,又笑又叫。

  當鬼的綠蘿矇著眼睛,伸手朝四方摸索,但她所到之處人群立刻一哄而散,久抓不到人的月光醫士索幸作弊,偷偷用術法觀察大家動向,逮著了腿短的秀秀。

  玩騎馬打仗時,蘇西秀秀一組,路和戲潮一組,以及月光姊弟一組,三組人馬誰也不讓誰的相互廝殺,最後是路和戲潮擺平群雄,神氣兮兮地將另外兩組人馬踩在腳底下。

  當大夥玩累了,癱在地上喘氣時,不知是誰先開始,在場懂得使用術法的三人,紛紛開始變出各式各樣的花樣,一下子是白光化成蝶,成群的嬉戲追逐;一下子是火焰變成花朵,開滿了整座屋頂;火花未熄,銀色的蜘蛛出現在花朵上,吐出一根根細膩的銀絲,編織成一張美麗的網。

  眾多把戲讓人看得目不轉睛,笑容在每個人臉上綻放,照亮了只剩一彎弦月的黯淡夜晚,這比任何光線都要明亮。

  偶爾,一兩顆流星劃過天際,都會惹來眾人的注目和驚呼。

  當大家的注意力在那一兩顆流星上時,路偷偷靠近蘇西,惡作劇地拔下她頭上的髮簪,瞬間一頭青絲披洩,蘇西尖叫,秀秀這位小騎士則背負討伐壞人的責任,哇哇大叫的和路開始追逐戰。少年調皮,東躲西閃,小孩不甘示弱,越追越緊,然而最後的贏家竟然是綠尹,長手一伸。髮簪立即落入他的大掌裡,瞬間藥師成了英雄,髮簪換來東方精靈的美麗微笑。

  就在他們一群人鬧得不可開交時,綠蘿和戲潮遠離戰場,閃到一邊看戲聊天。

  「蘇西驚慌的樣子真有趣,哈!秀秀怎麼像隻小猴子似的爬到路身上了?」那情景實在太有趣,戲潮不禁抱著肚子笑彎了腰。

  「大家有好一陣子沒那麼放鬆了。」綠蘿嘆口氣,同樣也面帶微笑的看著前方的嬉鬧,「戲潮,這就是妳費盡心思經營出來的歡樂氣氛?為什麼?」

  「開心點不好嗎?這陣子大家都太緊張了,日子還那麼長,不調劑一下心情,往後怎麼走下去?」

  「可是這只是短暫的,玩樂過後,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怎麼會呢?在我的家鄉,玩樂是大家工作之餘的休閒活動,大笑一場後,什麼煩惱都沒有了,當自己的心胸開闊了,才有辦法解決問題而不至於鑽牛角尖啊!」

  綠蘿揚眉,顯然對她的說法有幾分不以為然。

  戲潮把玩著自己的頭髮,笑著解釋道:「其實,是妳說的『我咒』提醒了我。我不知道這兩個字妳會如何解釋,但是,我把它解釋成『自我限制』。我們都被生活限制住了,我因為害怕路再次受傷,下意識認為他身體還沒復原,我以為只要將他留在我的視線以內,就可以確保他的健康,但是我沒發現,那只是我的心病,路的身體沒有我想像中那麼糟糕。」

  她緩了口氣,輕聲說:「這就是我的『我咒』啊!因為害怕,所以看不清楚什麼才是真的。」視線跟隨著秀秀開懷的笑臉,她不自覺地皺眉,「秀秀的『我咒』,來自於他對法瑪的渴望,不被憐愛以及不被肯定的不安,讓他格外懂事,但同樣也格外脆弱。默雅是他的信仰,同樣的,他的『我咒』只有默雅能解。」

  綠蘿聽了,不禁嘆了口氣,接口道:「而蘇西的信仰已經崩潰了啊……她始終相信著默雅,不管那個男人有多可惡、多不負責任,如今信任破滅,我一直擔心她會受不了。」總是面冷心熱的月光醫士,隱藏在嚴厲面容下的,是一顆關懷的心。

  「不會的。」戲潮看著天上那彎清楚的弦月,異常堅定地說,「只要心中還存有希望,哪怕只是一點點,都會讓人從絕望中站起來。我們都在尋找力量──活下去的力量、愛的力量、被肯定被原諒的力量──這些力量來自於希望,只要有了力量,就有力氣繼續往前走。」

  一股酸澀感湧上喉嚨,綠蘿突然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原來,這就是讓蘇西和秀秀這麼傻、又這麼勇敢的原因?

  戲潮看出來他們快支撐不住了,所以才想辦法替他們製造希望嗎?只要擁有希望,他們就可以好好活下去嗎?

  她真的好擔心這對母子啊!

  綠蘿心情激盪,一直滯留不前的思緒豁然開朗,但她沒時間細想這其中更深的意義,戲潮便拉著她的手加入人群裡。

  「看!大家快點看!流星雨!」戲潮指著天空尖叫,表情好興奮。

  一顆顆拖著尾巴的星星劃落天際,墜落前的生命之光,將黑暗的夜空點綴出繽紛的彩光。一群又一群的流星雨,彷彿美麗的花火,此起彼落的光線照亮了每個人的心,點亮了心中的那盞名為希望的燈苗。

  大家睜大了眼睛想留住這美麗的一刻,蘇西映滿星光的眼睛裡,閃爍著淚光。

    * * *

  「秀秀!」

  天邊的弦月,遭烏雲隱沒。

  一陣淒厲的尖叫,令路從夢中驚醒。

  窗外,夜色漆黑,氣氛詭譎。斗大的冷汗沿著路的額頭滑落,他沒多做猶豫,立刻翻身下床,連鞋都顧不得穿,赤著腳往驚叫來源奔去。

  時間推回稍早之前。

  蘇西休息的病房內,秀秀站在窗邊,眼神陰狠。

  他面前不遠處,戲潮軟倒在地,雙眸空洞,面色死灰。

  蘇西被戲潮壓在身下,滿臉錯愕。

  秀秀,不,該說夜渡者,看著蘇西的眼睛不帶任何溫情,手拈指訣、在指尖一拉一放之間,一支凌利的幻箭筆直地朝蘇西逼近。

  蘇西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利箭射向自己。

  她甚至連閉上眼睛的時間都沒有──

  穿透。

  幻箭停了。

  蘇西驚恐地喘氣,看著擋在她胸前,攔阻箭刃的一隻手。

  幻箭狠狠的穿透掌心,一滴滴看似鮮血,然卻非液體的淡紅色靈氣沿著傷口滴落,然在碰到空氣的當下,瞬間消失。

  「為什麼不躲?」月光綠尹咬著牙,語氣異常憤怒,「妳、為、什、麼、不、躲?」

  向來沒什麼脾氣、很少說話的月光綠尹,臉色因憤怒和疼痛而緊繃。蘇西傻傻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何那麼生氣。

  「妳對這個世界失望到活不下去了嗎?妳決定放棄了嗎?放棄那個妳愛了一輩子的男人,放棄妳最驕傲的兒子,最後連妳自己都要放棄了嗎?」不管身後夜渡者正凝氣準備再給蘇西一箭,顧不得被幻箭穿刺的疼痛手掌,綠尹瞪著她,一字一句,語氣嚴厲地問道:「蘇西,妳這一輩子到底為誰而活?」

  蘇西回答不出來,她覺得一切都好荒謬、好混亂,她的世界已經崩毀了,自從六年前秀秀出生、默雅開始毆打她後,幸福就離她好遠。她總覺得默雅有他的苦衷,以為只要忍耐,一家人最後一定可以快快樂樂地過日子,但是,忍到最後,換來的是默雅扼殺孩子的殘酷畫面,以及此刻孩子舉弓,準備讓她一箭斃命的狠絕表情。

  她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已經受夠了,這一路走來,她受夠了!

  「你給我住手!住手!」看著孩子陌生的臉容,她的眼裡映有沉痛,知道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她熟悉的秀秀,「你不是我的小孩,滾出去!你不是秀秀!滾出去!」她聲嘶力竭地大吼,語氣中的悲淒震懾了夜渡者,瞬間,放箭的手一歪,箭射偏了,擦過她的髮稍消失在空氣裡。

  「滾出去!」

  夜渡者皺眉,身體開始不聽使喚,秀秀的靈魂在抗拒。

  「你聽不懂嗎?滾出去!」

  夜渡者發現他沒辦法繼續攻擊蘇西,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他失去下手的機會。不甘心地看了蘇西一眼,在她的淚眼中,他翻身跳窗,離開了月光醫館,帶走了秀秀的身體和靈魂。

  當秀秀身子消失在窗外的瞬間,蘇西立刻後悔了,她衝向窗邊,伸長了手想拉住孩子,失控地跟著跳下去。

  「秀秀!」

  一隻強壯的臂膀死命的將她撈回來,月光綠尹中箭的左手痛到痲痺,只能用右手緊緊抓住她,將她脫離窗口。他不敢鬆手,深怕一個分神,就會失去這個女人。

  「出什麼事了?」披頭散髮的路趕到,看到滿室瘡痍以及倒地的少女。

  他臉色迅速刷白。

  「戲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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