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之所以令人嚮往和美麗至極，就是因為它是出奇不意和充滿驚喜的。英修說
──人在愛情中要像個冒險家，要樂於冒險忠於冒險死於冒險。手電筒是必要的，不
是要照亮戀人的本性，而是要照明兩人未來要走的路……一連串的濫情理論，卻刀刀
見肉的道出戀人們應該附有的傳統精神。英修這種了解愛情的人，又為什麼總要刺傷
愛情？在一旁看不下去的本壘在旁說著：「對啊，總有一天，你會死於冒險。」其他
人則附和著笑。

　　這，都不是我該交代的，這都不是我訝然的，讓我感到意外的是那天‥‥

　　早上第一堂就有課，是統計學。統計學老師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所以我們這群
免崽子（他常在課堂上這樣說）沒人敢翹他的課，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條。我的生理時
鐘只准許我睡五個小時，所以早上六點半我就起床了。走到英修的房間，果然沒在房
間，不知昨晚又在哪個女生家過夜，不改禽獸本色。阿守打呼連連，床頭擺著他和小
百合的照片，相愛得很，真是好一對狗男女啊！

　　因此，我打算先到學校，試著過過老人家在校園內競走的生活，想不到卻遇見查
理一臉疲累。他說最近趕報告太常喝咖啡了，可能是間接養成了習慣，失眠變成他生
活的痛楚。

　　哥倆好一同吃了早餐，互吐近來的憂愁，順帶聊起他父母的事，他說他爸媽吵架
是家常便飯他沒有在意，只是無奈這樣反覆無奇的生活能帶來什麼樣的未來。從小到
大父母這樣吵鬧，難怪造就查理溫吞安靜的個性，而且也能比一般人看清事情的重要
面。

　　果然，是我們的Hello Kitty。

　　正當我們在教室的走廊上大嘆今天早上沒要到隔壁桌女孩的電話時，就看見柏林
走進我們班。和查理相望，查理是個天生沒表情的人，所以並無訝異。我躲在後門，
透過玻璃偷窺柏林潛進我們班到底為什麼？

　　她手中拿了一份美而美的早餐，悄悄放在法克的桌上，還摸了摸法克的桌面，嘴
角漾著幸福。見她要出來，我和查理躲進教職員的辦公室，工讀生看了我們，我們回
敬靦腆的笑容，見她兩步併三步的離開教室，我們才回到教室。

　　「原來『小天使』是祝柏林，真不敢相信！」臉的皺褶可以和百褶裙比賽了。

　　「嗯。」查理無所謂的打了哈欠，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你怎麼一點都不驚訝？」都這個時候了，就不用再酷下去了吧，他應該感到驚
訝，因為是祝柏林耶，那個法克口中的死處女耶，向來和法克水火不容的她，怎麼可
能是「小天使」？

　　「我上學期就知道啦。」又打了一個哈欠，連續的哈欠讓查理有些煩躁，說了聲
：「媽的。」

　　「你怎麼都沒和我們說？」我大聲嚷著。

　　「要說什麼，反正總有一天會知道的。」查理的無所謂比法克的無所謂更無所謂
。

　　「那我們要告訴法克嗎？」像是一個打破爺爺心愛花瓶的孩子，碎片到底該藏好
碎片假裝遺失、黏好放回原位，還是學華盛頓一樣，拿著斧頭承認自己砍斷櫻桃樹？

　　「再說吧。」查理趴在桌上大剌剌地睡起來。他沒有替我解答。

　　「只有你知道嗎？」我繼續追問。

　　「嗯。」看來他沒有意願和我聊下去。


　　在查理那兒尋不得答案，於是我求助於其他人。其他人和我的反應不敷勝出，個
個下巴都掉到地板上了，阿守的甚至還回不來，原本篤定的他，現在也開始懷疑法克
和柏林間的小小曖昧了。

　　趁著某個空堂，我們到餐廳商量對策，被孤立的法克當然會心生疑惑，於是我們
派遣凱蒂先生陪他一同到網咖進行一場幼稚的線上遊戲撕殺，以分散他的注意力。查
理不情願的答應了，嘴邊掛著無奈二字。

　　「柏林喜歡法克？怎麼可能？」阿守還堅信著柏林是不可能屈就於法克淫亂的魅
力。

　　「天底下什麼都有可能啊！上次他們一起到小綠（大草坪）就知道啦，我早說他
們兩個有鬼。」本壘抽著BOSS說道，煙圈還慢慢吐向阿守。

　　「可是‥‥為什麼她要裝作一副討厭法克的樣子？」我的疑問是合理的，每當柏
林碰到法克就是刀光劍影的，脣槍舌戰總免不了，難道女孩兒們就是這樣善於心計嗎
？

　　「對啊，你不要忘了，上次祝柏林還刻意在大眾面前羞辱法克，還好他有三兩下
，不然的話就被她整垮了。」阿守搶下本壘的菸，放在紅茶杯裡。「老實說柏林其實
長得也不錯，為什麼會喜歡法克？」阿守沉思著。我們也側著頭一起想像他們倆在一
起時的感覺，真是不搭調。

　　「你們在說什麼？」漢娜從前方漫步而來，腳上踩著一雙粉紅色高級涼鞋，及膝
的裙子隨風搖擺，一頭亮麗長髮被收進紅色橡皮圈裡，既成熟又嫵媚。

　　「HANA，好久不見……」英修迎上前打算來個熱烈的擁抱和親吻。

　　「嘿，媽的，你想幹嘛？走開啦！」本壘粗壯的手臂架在英修的脖子上，英修的
嘴嘟成一個圓形，臉呢，呈現扭曲狀。

　　「我這是外國禮儀，到底懂不懂啊？！」我看這是外國人吃豆腐的把戲吧！


　　許久不見漢娜，她說她在日本多待了兩個月，日本的一切事物她十分懷念，牽制
不住自己的思鄉之情，後來，陪母親在日本停留了一陣子。回台灣後，她暫時無法適
應台北的工作環境，於是就決定先到台中走一走，順便去探訪故鄉的親友們。在台中
又待了一陣子，雖然已養成簡單的生活方式，可是她還是十分惦記台北的人事物，然
後，她決定回來，重新開始。她說得眉飛色舞的，這趟旅行這段日子想必讓她收穫甚
大。

　　「主要還是捨不得你們，所以我又回來啦。」漢娜每個微笑與舉止，都再再顯現
出她的幸福。還特地給我一個──紮實的露齒的笑容。

　　「我看妳是捨不得咱們黃先生吧？」英修在旁酸溜溜的說。

　　「那當然，這還用你說。」漢娜主動牽起本壘的手，小心翼翼的收進兩手之間。

　　「好啦，我們要去看她媽媽，所以先走囉。」本壘羞嫩的笑著，邊說邊起身把漢
娜從我們的眼眶裡抽走。

　　「嘿，找個假日我們去洗溫泉或冷泉，好不好？到時，漢娜也要一起來哦！」阿
守頭一次能提出這麼有建設性的建議。

　　「好，一定要找我。」漢娜輕聲細語的說道，勾起眼角，把眾生電得焦黑。


附註：舊作新貼（原名－天空的香氣）。此為未修改版。實驗性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