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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 >
< 第 4 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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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我『半翹課』到醫院後,我天天放學都會來醫院,這讓我漸漸不討厭醫院,醫院是讓病人休息的寧靜地方,顏色是不及功能的。雖然我不知道我為什麼天天都來,但是我卻感覺到,簡俊昱的心情一直都很好,或許…他說的,真的,都是真的吧?
從上次之後,我沒有再跟簡俊昱吵過架、沒有再哭過,也沒有…再想過邑聖。也許,雖然深深愛過,但不值得的,真的可以快快釋懷吧?看來,簡俊昱真的很替我想,現在的我,不痛苦、不痛苦了。
「嗨!」我推開病房的門,只看到簡俊昱躺在床上聽音樂的悠閒樣。
「啊?哈囉!」他看到我,揮揮手,然後把耳機拿掉。
「你很過分耶,故意讓我看到你很輕鬆,我還得用心讀書你就很開心是不是?虧我還幫你帶了飲料…算了,我自--」
「喂喂喂!」簡俊昱從我手中搶過飲料,吸管插入,馬上喝了起來。「東西是要給病人的就別自己獨吞了,這家醫院的東西也沒好吃到哪去。」
我看著他,突然想到什麼。「嗯…要不要我以後都幫你帶晚餐啊?」
只見簡俊昱眼睛一亮,然後開始拼命瘋狂的點頭,結果突然嗆到。
見狀我馬上去幫他拍背,他好像…有點嚴重了…
「妳不要想太多喔,我還好好的,看,我還可以跳舞咧!」他笑嘻嘻的說,還下床開始跳來跳去。
「那你很奇怪耶,馬上就住院是怎樣?」我又氣又想笑,他還是很有活力的啊。但是我總有種他會……
「不能這樣說啊,我早點開始觀察,說不定我就可以好起來啊!」他一副理所當然的說,手緊緊抓著飲料。
我看看手錶,發現時間不早了。「好了啦,你慢慢喝,我先回去囉。」
他點點頭,用他一貫的笑容跟我說『掰掰』。
看他這樣,我還是很不忍。老天爺,您真的是專門來對付簡俊昱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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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簡俊昱那個不算的話。祤彤聽到原來邑--吳邑聖是這種人,非常的驚訝。
「小星,妳真的不是在強顏歡笑喔?」祤彤擔心的問我。
我笑了笑,「當然不是啊,他,不值得,我知道了。」
「他這樣還真是過分,不過…這讓我對簡俊昱另眼相看耶,你們兩個吵歸吵,感情其實還是可以很好啊。」祤彤邊說邊狡猾的看著我,彷彿是想從我這邊套出什麼話。
這小妞,真的以為我那麼單純啊?「彤,妳別白費心機啦,我跟他什麼事都不會有。」
「妳敢說?」祤彤指著我,表情和口氣都好像她知道什麼一樣。
我莫名奇妙的看著她,為什麼這樣覺得?我承認啦,其實簡俊昱人不壞,有時候還真的是個好聽眾,不過,祤彤的意思是說我會喜歡上他嗎?但是我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啊。
真的會嗎…我想,難道…真的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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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連兩天都在考試,我都沒有去醫院看簡俊昱。他應該不會怎麼樣吧…他也知道我們在考試,只有偶而發發簡訊跟我說『加油!』、『別太累。』。現在感覺起來,他好像真的跟我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了…所以才會有人說,時間的變遷是很快的?
忘了吳邑聖,一切感覺很輕鬆,考試也考得很不錯,這次我第6名啊!大家都有點驚訝,說原來少了一個傷心因子可以讓一個人飆得那麼可怕。嘿嘿,讓你們刮目相看了哦?
現在走在路上一點也不膽怯,我注意到吳邑聖他身旁的女生已經…大概是第三個了,簡俊昱說的好像真的沒錯,幸好,我聽他的了。我現在可以很大方開朗的跟吳邑聖說「哈囉」,他的表情都很驚訝,這讓我還蠻開心的。其他的女同學們,妳們自求多福吧!
「嗨!」
因為我已經來醫院太多次了,櫃檯的人我認識,也認識了簡俊昱的主治醫師,現在進出醫院對我來說是很正常的事情。
「考得怎麼樣?」簡俊昱氣色看起來不錯。
「哼,第6名,怎麼樣,厲害吧?」我很得意的說。
「喲,妳開竅啦!?」簡俊昱裝得很誇張。
「你很過分耶!」我輕輕的推了他一下。
「唉唷,好啦,妳很厲害,可以了吧?」
「…」我沉默了一下,「你的病,有沒有怎麼樣?」
他的笑容掉了下來,有點陰沉的說:「…腳…有點動不了了。」
「這麼快!?」我嚇了一跳。「你不會是在騙我的吧?!」
他搖搖頭,「妳可以去問問看醫生啊,他們說我惡化速度蠻快的。」
出乎我意料,這一刻,我居然想哭。雖然面對殘酷現實的不是我,我卻很難過。難道,祤彤說的是真的,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俊昱--啊,韻星,妳好啊。」
身後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是簡俊昱的主治醫生。
「你好。」我有點怕怕的。
「俊昱,走吧,你要再去檢查一次喔。」
「好。」
簡俊說完馬上起身,雙腳慢慢放到地上,穿上鞋子,跟醫生一起走到門口。
我看了非很詫異,他的動作真的有點困難,真的那麼快…?以後,他會不會都不能動了?會不會,不能再跟我講話了?我是不是,很快就不能再聽到他的聲音,看不到…他的笑了…?
「韻星。」
簡俊昱輕喊了一聲。我抬頭,視線有點模糊了,我卻不知道能做些什麼。
「妳先回去吧。」他說,「不要擔心,真的,不會有事啦。」
隱約中,我好像看到他臉上又出現了一個笑容。才想要看清楚,他們就走了。
老天…拜託不要…我還想…再跟他說說話…聽聽他的聲音…看他笑……不要那麼快就把他帶走,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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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說,簡俊昱的惡化狀況很快,可能再過不久手腳要動作就都非常的困難;再多一點時間,他可能講話就會有困難。醫生說,就算到時候他想要用字版跟其他人說話也很難,他的手,很可能舉不起來。
簡俊昱知道了,反而笑嘻嘻的,像是一點事情都沒有發生,像是他根本沒有生病。
「你…難道不會怕嗎?」我終於忍不住問他了。
簡俊昱聽了,用很不解的語氣說:「怎麼會?就是因為這樣,會有很多人來關心我,而且喔我告訴妳,我女朋友每天都會來看我耶,妳不覺得很棒嗎?」
我挑眉,他看得那麼開實在很奇怪,然後他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那更奇怪。
「女…女朋友?」
他點頭。「怎麼,妳在乎噢?」
我皺眉,這傢伙不會跟吳邑聖差不多吧…?「廢話,你之前說了那麼多,然後你……」…天哪,原來你也很過分…!
然後我只聽到簡俊昱在偷笑,而且偷笑得有點誇張了,還一邊咳一邊笑。
「小心啦!」我生氣的說,趁機狠很的拍他的背。
「喂,妳用不著這樣欺負我吧?」
「很難說喲。」我現在的心情,也很難說吧…?為什麼我真的有種生氣的感覺呢?或是說…吃醋…?!
簡俊昱突然握住我的手,嚇了我一跳。我看著他,這是第一次我那麼近看著他的臉,這讓我有點畏縮。然而想走開,他的手一樣緊緊的握著我,像之前不讓我走一樣…
我別過頭。現在是怎樣啦…
「就算妳沒有承認,我還是一樣要把妳當作我女朋友。」
我只聽到他悶悶、沉沉的聲音,不太清楚,我只感覺到有人從背後抱住我。
「我是很認真、很認真的,不要推開我,好嗎?韻星,我是真的喜歡妳啦。」
眼淚從眼睛裡掉了出來,不清楚間,好像落在簡俊昱的手上。我怎麼又哭了啦…?
「不可以哭。」簡俊昱看著我,眼睛也水水的。
「你自己都哭了敢說我啊,愛逞強。」我笑了,淡淡的笑了。「…其實你還蠻可愛的。」
好吧…我完全不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了……
「所以說妳是答應囉!?」簡俊昱忽然提高音量,然後突如其來的直接抱住我,害我差點跌倒。「太好了…在最後,終於…終於…」
「我知道你很高興啦,可是可不可以不要那麼激動啊?」我用帶著一點取笑的語氣說,但連我自己都聽得出來,我的語氣很甜,是不是正是所謂,幸福的來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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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我的耳膜要震破了,妳們幹麼那麼驚訝?早知道不要告訴妳們了啦!
「幹麼那麼誇張…」我面帶無辜的說,兩隻手食指開始畫圈圈。
「小星,妳又不是不知道這種消息真的很驚人?特別是對象是他耶,雖然我早預料到會這樣,但妳也要知道,這對本班一些女生會是莫大的打擊耶!」
我疑惑的看著祤彤,什麼意思啊?
祤彤指著離我們已經有些遠的林家三胞胎,她們已經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了。她們真的那麼喜歡簡俊昱啊?
「妳們要不要去看看他啊?他應該會蠻希望大家去看看他的。」我只好趕快轉移話題,為什麼總有種對不起人的感覺啊…?
「不用了,韻星,妳這樣是加重我們的遺憾,唉……」
林家三胞胎三人異口同聲的說,然後各各帶著哭喪的臉走了。真的活得像是我欺負她們耶!怎們可以這樣…
「嗯…至於去看他,我覺得妳還是自己去好了,你們兩個要多多在一起才對。」祤彤半是滿意半是賊賊說,然後拍拍我的肩膀,就走了。
這些人絕對是故意想和我作對,才故意虧我們…幹麼那麼可惡呀?一定都是羨慕我,哈,一定是。
只是她們不知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將來的我,我更感動,還會更加讓她們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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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以經悄悄的來到我高一的暑假。從簡俊昱生病那時開始,竟然也過了那麼、那麼久,我也來了那麼、那麼多次,現在想起來,總有點不可思議。發生了很多事,很混亂,卻也很甜蜜。
其實我也怕,會不會哪一天,他會突然就這樣離開?我不能想像,也不太敢再去想。
再度來到簡俊昱的病房門前,這次我打算給他一個驚喜,安靜地跑進去,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我輕輕的推開病房房門,透過縫隙看到簡俊昱乖乖的躺在床上,兩隻手指間處碰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麼。玩指甲嗎?真奇怪。
「你在做什麼啊?」我走到他的床邊,只見他嚇了一跳,馬上把手收回去,像是不想讓我知道他在做什麼。但是,因為他現在手跟腳和其他的地方動作都已經很慢了,我還是看到他手上的是什麼。
他緊緊的把它握在手心中,不肯放開,不肯讓我看,但是…那千真萬確是…
「拜託啦…給我看看好不好?」我坐到他旁邊,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的跟他說,但他遲遲不肯鬆手,表情很堅決,不斷的搖頭。
「如果說…我已經看到了呢?」雖然說我看到了,但是不太確定倒是真的。
只見簡俊昱瞪大了眼睛,應該是萬萬沒想到我怎麼有辦法看得到,還是說…他也訝異自己的動作真的變了那麼多?
但是,雖然如此,醫生和我和其他的人都覺得很神奇,簡俊昱的病況惡化速度很快很快,不過,他講話還是跟平常差不多順暢,雖然有些捲舌的音沒辦法說得很標準,也不能講很快,但以平常聊天的速度是絕對比得上的。醫生們解釋不了為什麼,他們都說是因為我幾乎每天都來跟他講話,他才會到現在都忘不了講話的感覺。
「看到了噢…?」他的語氣蠻失望的,為什麼啊?
他嘟著嘴,緩緩的把手掌打開。
在他手心的那個東西,著實的嚇了我一跳,卻也直接把我的眼淚逼了出來。
那是一顆很小、很小的星星,紫色的,感覺起來很浪漫。他不是一向最討厭星星了嗎…怎麼現在不但折起星星來,照他手現在的狀況,能折大顆的星星就夠讓人驚奇,居然,折那麼小的…
「你…折的?」我不敢置信的問,顫抖的手從他手中拿走這顆小如一小個橡皮屑球的星星。
他點點頭。「妳看看床底。」
我聽了他的話,稍微彎腰下去看,靠著外面透進來的陽光和一點燈光,我看出來那是很多很多的瓶子,裡面盡是一顆又一顆的星星,每一瓶都裝得滿滿的。
我起身,眼淚不停的流出來。「那些…都…是你折…的?」
他咬著嘴唇,還是只以點頭回應我。「本來,還不想讓妳知道的,可是被妳看到了,我可能瞞不住了。」
「韻星,幫我把那一顆,放到這瓶好不好?」
他從被子裡很慢很慢的拿出一個牛奶瓶大小的瓶子,有點搖搖晃晃的舉到我眼前。
我趕快拿過來,我卻不知道,這一瓶是滿滿的小顆星星,看起來,什麼顏色、什麼花樣都有。
我再也止不住淚水,很激動的問他:「你為什麼要這樣?」
「這些星星,是從我喜歡上妳,就一天折一顆的,一年裝一瓶,每一瓶都有標示哦,而且每一瓶都是用同一種紙。」
聽了,我再度彎腰去看。數一數…竟然有8大瓶。也就是說,從小學二年級他就…
「你……」
「小瓶的,是這幾天,想妳就折。」
我低頭看著小瓶子,已經快裝滿整瓶了。
「可是你……」
「我好怕折不完,所以不管再怎麼難我也要折完。」他堅定的說,「韻星,妳過來一下好不好?」
我起身走到他的旁邊,靠在他的枕頭上。眼淚,還是不斷不斷的流,是感動、是心疼、是喜悅、是…我真的知道你的用心…非常非常的清楚…
「我沒告訴妳,我會做一點點的預知夢吧?從以前,有一次我夢到我跟班上的人搶便當的雞腿我搶贏他,隔一天我就真的搶贏他囉。還有,有一次我夢到我會考不及格,結果是老師不小心看錯扣分,其實我有九十分,隔一天也真的是這樣耶。還有好多好多,講都講不完。」
我點點頭,『我都聽到了,真的。你講話是不是已經有一點點吃力了?沒關係,我會一直在你旁邊聽你說…你要說多久我都會一直在這裡…』我講不出來,現在我只想靜靜的聽他把要說的說完。
「昨天我夢到,有天使來找我耶。她很漂亮喔,她跟一般我們想的天使不一樣,她穿的是我們穿的衣服,白色的衣服外面加一件無袖的淡藍色小背心,還穿著一件深藍色的七分牛仔褲。沒有翅膀有沒有光環,可是她笑起來很好看喔。」
聽著聽著,我卻不禁感到奇怪,為什麼他描述的這套衣服聽起來很熟?
「她說,想不想去天堂看看?我說,妳是不是有什麼想告訴我?她笑了笑,就帶著我飛到雲上面,粉粉的,然後我就醒了。」他停下來,把頭轉向我這邊。我發現他的眼框有流出了一點的眼淚。
「韻星,妳知道嗎…?…妳永遠…是我的天使…」他慢慢的說,「我來不及,讓、妳知道我到、到底有多喜歡妳,可是…我走了以、後,妳還是要天、天想我,那些星星,就代替我,陪著妳囉。」
我拼命的搖頭,現在想起來,那是我…第一次穿便服來看他時穿的衣服…他…都還記得…「不要這樣說…不要…不可以…不行…」我緊緊抓著他,好像是真的希望可以就這樣把他抓住,不讓天使把他帶走。
「妳要笑給我看,一定要喔。我以後,也會天天想妳的喔,真的。」他又停了下來,眨眨眼睛,「讓我叫妳一次…星,我走囉,掰掰,要快樂,要想我…知道嗎…」
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愣愣的一直搖頭,眼淚佈滿了我的臉。
他靠到我臉頰旁,我感覺到他在我臉頰親了一下,輕輕的一下,然後在耳旁,很清楚的聽到他已經有點沒力氣的聲音,緩緩的、很清楚的說:「我…愛妳。」
我想很清楚的看他,但淚水不聽使喚,擋住了我全部的視線,只能看到很模糊的他,帶著一抹微笑,已經靜靜的躺在床上,手,握著我的手,也握著那瓶小星星。
我好想大叫,卻叫不出來。我頓時想到他想要我笑,我只好趕快先擠出一個笑。
我望著已經暗了的天空,「我笑了喔,你看到了,對不對?我會想你,我也…很愛、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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