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記事　（作者：mist）

附註：晴

人來人往的店裏，我有時沒辦法記住很多人的臉，很多人就是每天會出現在店裏一次，但如果我沒去專心注意他們，有時候甚至他們連續來了一年，我仍不會認識那些‘老顧客’。　　晴也是店裏的老顧客之一，從我開始在這裏工作的時候，我就見過她了﹔晴大概二十歲多快三十，五官很秀氣，白白淨淨的臉讓人看了很舒服，她的聲音很輕柔，常常掛著輕淡的微笑，雖然她會笑、會很親切的打招呼，但她總是給人家一種距離感，不著痕跡的跟外界疏離。　　我覺得晴不喜歡說到有關自己的事情，或是關於別人的事情，因為從沒聽她提起過自己的事情。　　晴的女兒──小霏，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女孩，才四歲，粉嫩的蘋果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總是眨呀眨，害羞又帶著好奇的看著世界，小霏五官長得跟晴很像，但她那雙帶著靈氣大眼睛就跟晴完全不一樣了，很明顯的，小霏的眼睛一定是遺傳自父親。　　說到小霏的父親，應該就是晴的丈夫，我從來沒看過他出現，從來都沒有，任何時後看到晴牽著小霏，從店裡走進來，我也從未聽小霏提起‘爸爸’這兩個字，更別說聽晴自己提起了。　　我曾經聽老闆娘說過，她第一次見到晴，是還懷著小霏的時候，一個人挺著五、六個月的肚子，提著三袋的食物，有點吃力的進了店裡。之後，看到的也都是晴一個人，身邊從沒出現其他人，直到小霏生下來了以後。　　老闆娘曾經問過晴，有關她丈夫或是男朋友的事，但晴落寞地搖搖頭，眼睛黯淡了下來，強笑著離開了。後來幾天，老闆娘就不趕在提起了，這話題就成了一種默契，大家都不會提起的默契。　　我們之後就知道了，小霏沒有爸爸。　　「早安。」一大早，晴像往常一樣出現在店裡，牽著小霏的小手，微微笑著向我打招呼。　　「早安。」現在過了上班的尖峰時間，店裡沒有很忙，我放下手邊的工作，跟晴笑了一下。　　不太清楚晴是做什麼的，因為她從來不提，我也不好意思多問，反正她的上班時間不太一樣，都是過了大家忙的時候才來買東西，晚上也是等大家下了班以後才出現。而她手中，總會牽著小霏。　　「小霧姊姊早安。」小霏露出可愛臉蛋，用著軟軟的童音笑著。　　小霏其實不喜歡陌生人，像晴一樣，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印象是她躲在晴的裙子後面，不敢說話，連看我都不敢看一下，但一直用好奇的眼光探出頭來看。　　小霏又多出現了幾次後，情況才好多了。　　小霏很害羞，但又藏不住一顆孩子的好奇心，她那雙大眼睛裡寫滿了對世界的憧憬，但又害怕著受傷。　　「小霏要上學去嗎？」我看著小霏粉琢的小臉，白嫩嫩的皮膚，真是忍不住很喜歡她。　　「嗯。」小霏用力得點著頭，似乎很喜歡上學。　　小霏才滿四歲，晴就每天把她送去托兒所，相信晴自己也不是很願意讓小霏這麼小就天天待在那裡，應該是生活上真的需要吧，晴自己一個人帶著小霏，生活一定很辛苦。　　「請給我一杯熱巧克力。」晴摸摸小霏的頭髮，溫柔的笑著說。　　我轉身去忙作晴的熱巧克力。　　「媽媽，可不可以有餅乾？」小霏指著玻璃櫃裡的餅乾，詢問著晴。　　晴打開了錢包，望著裡面點了一下零錢。　　然後才打開玻璃櫃，拿出了一片巧克力碎片的餅乾，用紙袋裝好，放在小霏的書包裡，「吃完午餐才可以吃，要分給其他小朋友喔。」　　小霏聽話得點了點頭，小臉上滿是高興。　　小霏是個很懂事的孩子，她很安靜，我幾乎從沒看過她耍脾氣、哭鬧，她一直都是乖乖的聽晴的話，也是很有禮貌的孩子。　　相信晴是個很好的媽嗎，她不喝咖啡、不道人長短，一切以身作則，應為怕小霏跟著她學壞了，尤其是在家裡沒有第三個人的環境下，小霏是看晴作什麼，就學什麼。　　言教不如身教，就是這樣吧。　　晴轉身為熱巧克力跟餅乾付了錢，牽起小霏走了。　　街道上沒有什麼人，晚秋的天氣帶著一點寒意，晴牽著小霏的寂寞身影漸漸在人群中消失。　　晴過得很辛苦，只有一個人要支撐兩個人的生活，尤其小霏還這麼小，就算她在怎麼懂事，也只是一個４歲的孩子，需要很多的注意及關心，晴為了小霏犧牲了很多，不過看得出來晴不會在乎自己失去了什麼，只擔心小霏有沒有得到什麼。　　　晴跟小霏過得不是很好，我記得有一個冬天，那幾天特別的冷，感覺像冷到骨頭裡面去的凍。　　那幾天生意特別不錯，大家都想買一杯熱咖啡在去上班，所以店裡整天擠的都是人，還有人買了咖啡，非得坐再店裡喝上一兩口去寒，才會離開。　　那時我就看見晴牽著小霏到了店裡面，相對於其他人的皮裘大衣，晴的灰外套就顯的相當寒酸，連我看了都覺得很冷。小霏則是帶著一雙過大的黑手套，一件比平常厚一點的夾克，小臉凍的通紅。　　「媽媽，好冷。」小霏靠著晴，拉著外套上的帽子。　　「乖，忍耐一下喔。」晴輕聲地哄著小霏，她看起來也比小霏好不到哪裡去。　　看著晴身上的單薄的衣服，覺得很不忍心，冬天的衣服不便宜，尤其是要真正保暖的，晴一定是好不容易賺多了錢，勉強買了比較厚一點的衣服給小霏，她自己呢，穿得卻是一如往常的外套。　　忽然想起小霏的爸爸，他會不會知道自己的女人跟親生的女兒在這裡受凍受苦，雖然不知道晴以前的事情，但隱約感覺到她還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也許希望有一天，他會出現。　　　　　　　　　　　　　　　　　　　　　　　　　　　～待續～

投票。討論　回覆。轉寄		此篇作品還沒有人討論唷～來討論區新增一篇討論吧！
			上一集	下一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