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頭燃出的灰白煙氣，隨著風忽快忽慢地消逝在風中，天空很藍，深深的，像是高級飯店裡，經過專業打掃後的游泳池那般清淨安穩，萬里無雲，唯一污染了這片天空的，只有我，以及叼在我口中的香煙吧。
一種睡眠不足的頭痛感襲來，眼睛乾澀，沒有半點悲傷。
從十幾層樓的陽台往下望，一切都變得好渺小，我將煙氣吸入肺中，緩緩排出。

有時候愛情像燃燒的香煙，燃出火花，在黑夜中看起來很美，燃出的氣體致命，卻使人上癮。
結束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梓。

我想我愛抽那同一個品牌是有原因的，雖然我講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我很明白，抽煙，從頭到尾都只是愛上它給我的，一種深、又淺的麻醉感。

梓。

妳像什麼呢？我肯定妳不是可以燃出令人暈眩火花的香煙，那妳像什麼呢？
我把妳拉進了我的世界，少了妳，或多了妳，究竟有什麼不一樣？
妳想過這個問題嗎？
人戒了煙不會死，所以沒有香煙也無所謂吧。
妳為什麼，願意待在有我存在的這個腐敗的世界呢？

梓，妳講的話，我還是聽不懂。

我壓了壓太陽穴，把煙頭彈進客廳桌上的煙灰缸，它尚未熄滅，依然不斷地從煙頭燃出煙氣。
藍晴靜靜地走了過來，伸手將煙頭捻熄，隨後進入房間片刻，穿著整齊的衣服，便不發一語開門走了出去。

兩點四十五分，尷尬的時間。我不想去想梓究竟說了什麼，但愈是這麼想，她的面容愈是不斷浮現在我眼前。
「你也會像忘了透一樣忘了我嗎？」
透？誰呢？

看著窗外透藍的天空，空洞得像是在提醒我這人生的虛無，還有，我們所缺乏的所有事物，缺乏了的，那些，我根本不想去反省的事物。每次去想我究竟缺乏了什麼，我的頭就會開始不尋常地疼痛起來。我知道，我一定缺了什麼，一些我不想要的東西吧，而既然不想要，那也就沒有填補的必要。
一點必要也沒有。

我哼了一口氣，轉過身去，突然間，眼前一陣暈眩，聽力變得像我的視線一般混亂嘈雜，”啪啦！”一聲，耳朵什麼也聽不到，只有一種像是電視雜訊般的聲音嘈雜地環繞在我耳裡。有個人，正站在走廊的底端。
「懈一…。」她叫我。
我的喉嚨和四肢像是被鎖住了，只能發出一種痛苦的呻吟。
「啊…哈…！」
「很難過嗎？」她又說。
我吃力地撐開雙眼，使盡最大的力氣扶住一旁的沙發椅，”啪嚓”一聲！

什麼聲音也沒有。

我整個人失神地跌進沙發椅中，眼前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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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琴的音色，聽起來像是覆上了一層深深的憂傷感。COIN SONG。
梓驅車回了老家，遠離那個有著懈一身影的單身套房。
一切安靜得像是與世隔絕，只有梓的琴聲，乾淨，卻又寂寞。

有人了解，這種寂寞的傷痛，能夠讓心臟失去多少血嗎？
我的心，仍噗通噗通地在跳動著，但卻已死亡。
痛楚像碎片散佈到全身，我的每一吋肌膚裡，都和著像硫酸那般令人灼痛的液體，將我的知覺、感情、甚至是記憶，侵蝕殆盡。
Coin song.
一點點輕快，背後卻藏著說不出的憂傷。
放棄他，是否就算是救活了自己？

梓握緊拳頭，用力往琴鍵搥下。
“咚！！”
混雜的琴音在琴室中迴蕩，跟著她心中混雜的情緒，一起在空氣中，一絲絲被撕裂了。

「從心臟深處擴散，一種寂靜的傷，忘記與被遺忘，選擇與被選擇。
兩種煩憂的記憶，親吻和髮的香氣，眼裡總是泛著，不想泛的淚。

拿出唯一合照的照片，笑容裡昔日的容顏，所有不敢承認的謊言，嗯嗯…

你可知道我好愛你，想聽見所有你的消息，雖然你不相信我，雖然你不很愛我…。」

和你相處時會有種濃厚的幸福感，卻在你離去後，轉化成一種極度靜謐的寂寞感。
光是想到你，就覺得心很痠很痛。
「寫這首歌，給你…」梓悄悄地放下琴蓋，眼淚就這麼一顆接著一顆，落上琴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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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女孩的嬉笑聲由小漸大，環繞在我耳邊。
我的視線很模糊，像是失焦的鏡頭所補捉的畫面，什麼也看不清楚。
她穿著藍與白色兩個色系的學生制服，留著及肩的清秀短髮，高舉雙手：「喂喂！這裡呀！這裡喔！」
視線逐漸變得清晰，眼前映入的，是她纖長的背影，以及隨風飄揚的髮絲。
我彷彿能嗅到她清新的洗髮精香氣。
「小清，妳穿制服耶，不怕弄髒嗎？」
「沒關係啦，傳給我∼」女孩高舉雙手，大幅度地揮動著。
過了約莫三秒鐘，一顆排球朝我飛了過來，我舉起手來，接住它。
女孩轉過頭來，看向我。
「啊，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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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的事了。
我的心情出奇的平靜，剛才的夢，就像在看電影一般，眨眼之間，還有舉起手掌接住球的那刺痛感，一切都真實得不像話。
女孩的臉龐，好熟悉。
她叫小清。
小清？
我想起梓剛才提起的名字。
『清燁和透。』

我走進臥室，冷冽的空氣和下午的陽光呈現對比，手機的燈閃爍著。
三封新訊息：要閱讀嗎？→ 是 →
第一封訊息，來自：營朽 →

『想到了什麼事，就找我吧。』15：15

第二封訊息，來自：藍晴 →
『你還好嗎？頭還痛嗎？』15：58

第三封訊息，來自：藍晴 →
『今天，要不要一塊去吃晚餐？』16：20

刪除收件夾所有訊息？→是→所有訊息已刪除→收件夾中沒有任何訊息。
編輯新訊息→『OK. 哪見？』→連絡人→藍晴→傳送→訊息傳送中→訊息已成功傳送。

我放下手機，走進浴室。

我們約在明高附近的一間叫作『November』的咖啡簡餐餐廳。
我走進門口時，藍晴已坐在靠近落地窗的座位上了。
「先生請問幾位？」
「已經到了。」我走向藍晴。
藍晴露出些許靦腆的笑容：「滿準時的。」
我乾笑了兩聲：「妳很早到，等很久嗎？」
「不會啦，才坐下你就進來了，點餐吧。」藍晴將桌上的Menu推向我。
其實我一點食欲也沒有，看著菜單上的菜名，我連它們的味道都想像不來。
「妳點了嗎？」
「還沒，不過已經決定好了噢。」
「嗯。」我闔上Menu舉起手，一個穿著白襯衫的高挑男子快速走了過來。
「您好，請問要點些什麼呢？」男子微彎著腰，面帶微笑。
「妳先點吧。」
「噢，我要…清蒸鱈魚套餐，飲料是熱綠茶。」藍晴傻傻地笑著。
看著她的臉龐，她微笑的單純表情下，好像藏了一個笨蛋的靈魂。
「好的，鱈魚套餐，熱綠茶，請問先生呢？」
「跟她一樣，給我一杯熱麥茶。」我將Menu推向桌邊。
「好的，請稍待一會。」服務生收起Menu，便轉身離去了。
現在時間還很早，五點多。
「這麼早在吃晚餐，一點食欲也沒有。」我抬頭看了一旁的禁煙標示，心情真是惡劣到了極點。
「沒關係嘛，可以慢慢吃啊…。」
「這裡不能抽煙耶，飯可以不吃，煙不能不抽妳懂嗎？」
「什麼歪理，這樣會死掉好不好。」
「如果今天我口袋裡剩下一百元，我會選擇買一包煙也不會去吃飯。」
「你這種人還有辦法活到現在…！」藍晴受不了地大嘆了一口氣。
「所以啊…我先去抽根煙。」我起身搜了搜口袋，轉身走向門口。

推開木色大門，入秋的天氣有些寒冷，才五點多天色就已經漸漸暗淡。像這樣的冷空氣，最容易使人感到莫名的哀傷，一種無病呻吟的失戀的痛苦，唉呀，這世界上這種人不是很多嗎？吹到冷風想起了過去和另一半在寒天裡牽著手走路、依偎在一起的時光，或者是，在11月的寒冷天氣大吵一架，有人奪門而出後，呼吸到冷空氣，才發現自己愚蠢的意氣用事，真是愚蠢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我是哪一種人呢？我吹到冷風並不會感到哀淒，反倒覺得頭腦很清醒。但，再怎麼清醒，我都無法去想出一個答案，對於我這一段時間裡，總是夢到的她的答案。
今天是幾月幾號，我根本沒有去在意，夢過她幾次，我也不知道，但每夢她一次，我就多在意她一次。
我腦子深處曾經住過誰，這很重要嗎？我的心空蕩蕩的，住的，從頭到尾，都只有我自己而已。
吸入的煙氣麻醉了我的肺部和腦部，我回頭瞥了一眼坐在落地窗旁的藍晴，她正看著我，用一種有點受不了的眼神，好像在發出無言的抗議：「和我來吃飯還跑出去抽煙，怎麼會有這麼不解風情的男人！」
哈哈，這是我的解讀，我當然不是不解風情，只是很單純的，不想解風情。

將燒短了的煙蒂扔在地上，踩熄，我又燃了新的一根。

明高放學了的學生陸陸續續走出校門，有成群的，也有一個人走出來，看到父母的車便快步走過去的，也有三三兩兩走進附近的書店的，也有一面講手機，看起來很危險地在過馬路的。我靜靜地觀察著這些高中生，尤其是高中女生，解除髮禁後，美女的比例果然變高了。大家都留著中長髮，有的染過，有的燙過。

在人群中，一個嬌小的身影走了出來。
我口中的香煙掉落地面。
『清燁。』我想講話，但喉嚨發不出聲音。
清秀的臉龐，藍白的制服，膝上的百折裙，及肩的亮黑短髮。
她是我夢裡的人沒錯，是她！
我的頭突然開始劇烈疼痛，這次的疼痛比以往嚴重好幾倍，全身的骨頭似乎正被壓縮，耳朵什麼也聽不見，她的身影仍在我眼前，我仍然可以清楚地看見她。她在校門口張望了一下，走路的速度，像是慢動作，慢慢地…慢慢地…。
『清燁…！』我伸出手，殘弱地揮舞著空氣。
一種冰冷的液體緩緩流入了我的心臟。
啊！好冰。
我喘息著，喉嚨又被鎖住了。
好冷。
我一腳跪落地面。
「懈一！！」藍晴衝出餐廳門口，扶住我。
「你怎麼了！」
「幫我叫她…」
「叫誰？你說誰？」藍晴緊緊扶住我的肩膀，慌亂地望著四周。
過了三分鐘，我的所有知覺才漸漸恢復正常，我扶著藍晴緩緩站起來。
她已經不見了。
「清燁。」我喃喃說著。
「你不要嚇我…！」藍晴哭喪著臉。
「我沒事了，沒事。」我擠出一個笑容，摸摸她的頭：「吃飯吧。」
藍晴似乎有什麼話想說，但也沒說出口，低著頭，和我一起走進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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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唷，嗯！」一個長髮及腰的女孩跪坐在我面前。
她的聲音很甜美，像是要把你扔進糖漿中，讓你連骨骼都一起融化的那種舒服的甜蜜感。
她赤裸著上身，微微歪著頭，我看不清楚她的臉。
應該是個可愛的女孩子。
她伸手捉住了我的手腕：「抱我唷。」
我的身體有點麻麻的，將手掌覆上她的胸部。
畫面突然一片漆黑。

“噠！”
我的左耳垂感到一絲疼痛。
「哈哈…這樣就好了唷。」清燁微笑著，她白淨的臉龐以及身上散發的清新皂香，令人想到冬天剛曬好的被子，令人溫暖，舒服得像要睡著了一般。
「這樣我們就有一對的耳環了唷。」她將髮絲繞到耳後，那是一個小小的銀白水鑽。
「這樣不會很娘嗎？」我皺了皺眉，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不會啦！哈哈哈…」清燁清脆的笑聲迴蕩在午後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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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好渴。
「呼。」我睜開雙眼，灰藍色的天花板，冷清的空氣，眼睛濕濕的。
「對不起…」我將雙手遮在臉上。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嘴角嘗到了一點鹹鹹的味道。

不知不覺睡著了，再度醒來的時候，是早上六點半，天已經接近全亮。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耳環已經不是那顆小小的水鑽。
那個夢我仍記憶猶新。
心臟虛虛的，連呼吸都覺得好累，腦中閃過了營朽傳來的簡訊：『想到了什麼事，就找我吧。』
「啊……」我大嘆一口氣。
洗個澡吧，別發瘋了。
我一股作氣起了身，跳下床，開了音響，放了Guns N' Roses的【November rain】。
When I look into your eyes
I can see a love restrained
But darling when I hold you
Don't you know I feel the same

'Cause nothing lasts forever
And we both know hearts can change
And it's hard to hold a candle
In the cold November rain

We've been through this such a long long time
Just trying to kill the pain

So if you want to love me
Then darling don't refrain
Or I'll just end up walking
In the cold November rain

Do you need some time...on your own
Do you need some time...all alone
Everybody needs some time... on their own
Don't you know you need some time all alone

I know it's hard to keep an open heart
When even friends seem out to harm you
But if you could heal a broken heart
Wouldn't time be out to charm you

Sometimes I need some time...on my own
Sometimes I need some time...all alone
Everybody needs some time... on their own
Don't you know you need some time all alone

And when your fears subside
And shadows still remain
I know that you can love me
When there's no one left to blame
So never mind the darkness
We still can find a way
'Cause nothing lasts forever
Even cold November rain

Don't you think that you need somebody
Don't you think that you need someone
Everybody needs somebody
You're not the only one
You're not the only one

洗完澡，把鏡子除了霧，看見自己蒼白的臉色和手掌，我將毛巾蓋在頭上，關了燈。
我換上了柔軟的襯衫，扣上幾顆鈕扣，一面擦拭頭髮一面走到廚房，將熱水壺裡的水倒出，裝進新的水，按下開關。熱水壺開始發出煮沸的聲音。感到相當饑餓，卻沒有食欲。我拿了兩片吐司麵包，將它們丟進烤麵包機裡，按下，隨著陣陣麵包香傳出，我想起了梓的背影。
長長的髮絲，些許甜膩的香味，還有，深藏在她內心深處，那對我幾近可怕的執著與情感。
“噠！”一聲。熱水壺的開關彈起。
我沖了杯咖啡，將吐司麵包塗上果醬，安靜地坐在沙發上。
窗外如往常般一望無際，十七樓的景觀，看似遼闊，其實我也不過是住在這個紛擾的城市盒子裡的一個小小的人罷了。像一般人一樣喝著熱咖啡，像一般人一樣不小心燙到舌尖，像一般人一樣因為發呆而吃了涼掉的吐司。
桌子上散落了兩三個空煙盒，我把它們跟著冷掉的吐司麵包全數扔進垃圾桶裡。
星期日的早晨，以寂靜的心情開啟，難得沒有想抽煙的感覺，我靜靜地盯著電視櫃的其中一個抽屜，想起自己收藏了的一大堆舊CD。我走近電視櫃，蹲了下來，拉開抽屜。裡頭裝了很多張CD，我面帶微笑，一張一張檢視著。
在一大堆紊亂的CD片中，我瞥見了一張沒有封面的CD盒，我將它從裡頭抽出，盒子輕輕的，塑膠殼上有許多刮傷。我輕輕地將它展開，一張便條紙就這麼從盒子裡飛了出來，擦過我的膝前，落在不遠的地板上。

『清燁•懈一』

我呆然地看著紙條上的我的名字。我和她的名字被並列寫著，中間是個像支箭頭的，傘狀的標誌。

我小心翼翼地拾起了紙條，坐回沙發上。
腦子，就這樣空空地，思考著一些根本無從想起的事情。
陽光愈來愈強烈，肚子又餓了，我約了阿揚跟玖實一起吃中飯。

「阿一，臉色很差耶。」阿揚皺了皺眉頭，盯著我的臉看。
「呵呵。」我乾笑了兩聲，啜了一口綠茶，冰涼的液體順著我的喉嚨流進胃裡。
「缺女人嗎？哈哈哈哈…」阿揚褻笑著，又是一個笨蛋。
「懈一，你以前讀明高嗎？」玖實說。
「對啊。」
「我最近聽到一些關於明高的事。」
「啥？」
「而且好像剛好是你高三的時候的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高三？」我皺著眉頭，又啜了一口綠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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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開著車，失神地在喧鬧的市街裡繞來繞去，經過了營朽家六次，芸祖家四次，瑠雯家兩次，懈一家十三次。
這世界好小好小。
繞著繞著，油快沒了，太陽也要下山了。
梓將車子駛進加油站，將油箱加滿。

『選擇罷了嘛，有什麼了不起。』
梓哼笑了一聲，瞥向懈一忘在車上的一包黑杜夫。
梓將車停在家門口，抽出一根煙，叼在口中，點燃。
「咳咳…！咳！…」
「什麼鬼東西…！」梓難受地將煙捻熄，口中還留著苦澀的氣味。
此時，放在車座前的手機突然響起。
梓拿起手機。

『來電：懈一。』

「喂…？」
「是我。」
「嗯。」
「妳在哪裡。」
「我家樓下。」
「我去找妳。」
「…啊？」
「半小時後，OK？」
「你…」
「嗯？」
「沒事。」
「嗯，待會見。」

梓呆愣地望著前方，開了車窗，讓剛才的煙味散出。

我看著電梯顯示的數字漸漸增加，開了門。
走向梓家門口，手還沒碰到電鈴，門就開了。
梓如往常般穿著白色開襟襯衫和棉質的長褲，臉色憔悴。
我不發一語，將鞋子放進鞋櫃，走了進去。

我隨手一堆，大門應聲關上，接著攬住她的腰，吻住她。她哼了一口氣，緊閉雙眼。我放開她，拉著她的手，將她甩在床上。
「嗯。」她嘆了一聲，我將開襟襯衫的鈕扣解開，開始親吻她的胸部，接著將手伸進她的褲頭。她的下身已經濕透，我用手指沾了濕滑的黏液濕潤她的下身，接著用指腹開始按摩她的陰核，梓呼出的熱氣，和著喘息聲愈來愈急迫，過了約莫十多分鐘，她突然開始全身顫抖，我停了下來，手掌已經覆滿了她的潤滑液體，接著伸出中指，將手指輕輕插入，梓驚呼了一聲，緊緊抓著我的手臂，我輕輕地吻她，她微睜著雙眼，伸手拉住我的脖子，吻著我的臉和嘴唇。
我褪去她的底褲，也將自己的衣物脫去，接著將梓的雙腿撐開，將上身貼近她的身體。
「抱住我。」語畢，我一股作氣挺入她的體內。
梓嘆了口氣，指甲陷入我的背部，她的裡面很燙，隨著我的動作微微收縮著，我的頭腦有些酥麻，感覺不到她緊捉著我的那一點疼痛。我將她的雙腿拉到肩膀上，壓住她的手。
「啊…不行。」
「還沒完全進去。」我緩緩扭動著腰部，看著梓的臉，感覺著她的體溫。
「痛的話就咬我吧。」我抱緊她，用力將腰部往前挺。
「嗚…！」梓縮了起來，用牙齒輕輕地啃著我的肩頭。
我們沉醉在彼此的體溫，梓突然開始大聲地呻吟，全身發顫，接著發出急促的喘息聲及悲鳴，我感覺到她下體正急速地收縮著，她的眼眶不斷流出淚水，擁著我的雙手愈抓愈緊。
過了一陣子，她緩緩靜了下來，胸口大幅度地起伏，依舊大聲喘息著，我抹著她眼角的淚水，輕輕吻著她。
「要射在哪裡。」
「我不知道…」梓帶著哽咽回答著。
「身上？」
「沒關係…我有吃藥，沒關係…」
「妳是說射在裡面？」
梓沒有答話，只是微睜著雙眼呼吸著。
「不好吧。」
我再度抱緊她，過了一陣子，我深深吐出了一口氣，才將陰莖拔出，將精液全數射在她的腹部。

梓失神地躺在床上，我幫她將腹部的精液擦拭乾淨。
「去沖一下吧？嗯？」我輕輕吻了她。
「嗯…」
梓虛弱地起了身，走進浴室。

我抱著梓，她很快就沉沉睡去了，雖然身體很疲倦，但我的頭腦仍然無法停歇。
腦海，又閃過了營朽的簡訊。

『想到了什麼事，就找我吧。』

我摸了摸梓的長髮，她的臉龐看起來很安穩，我微微移動了身體，拿了床頭櫃旁的手機。
編輯新訊息→『明天放學後一起吃晚飯吧，我有些事想問你。』→連絡人→營朽→傳送→訊息已傳送。

閉上雙眼，一片漆黑中，我想起了穿著制服的清燁，還有玖實說的話。
「那剛好是你高三的時候發生的事喔，你不知道嗎？」
「沒印象。」
「真的假的，那件事很轟動耶。」
「轟動又怎樣，我又不認識她。」
「是喔…聽說她是個滿漂亮的女生說，你不是對漂亮女生特別有印象嗎？哈哈哈…」
「你白痴喔。」
「她的名字好像…有個清字吧？是個很特殊的名字。」
「….你說什麼？」
「啊，對啦，我想起來了。」

「她的名字，叫作清燁。」


To be continued…


2006/11/26湘翎•海藍【透明地•愛】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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