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上兩堂法國文學欣賞，老師在台上說得口沫橫飛，有的同學聽得津津有味，有
的同學則是和周公約好去打超級瑪莉。我，聽著老師介紹幾名法國文學小說家詩人和哲
學家，算是認真的一員。想到認真，就讓我想到昨夜的──仙人掌。

　　「講到法國文學就不得不提到法國１８世紀的米蘭．昆德拉，相信各位同學沒看過
也有聽過《生命不能承受之輕》和《笑忘錄》這兩本書，不然的話應該是不敢來上我的
課的。米蘭．昆德拉，捷克小說家，１９２９生於捷克布爾諾市。父親為鋼琴家、音樂
藝術學院的教授。原是捷克人的他，對於生活總有不同注解出版了《玩笑》一書，但在
前蘇聯入侵捷克後《玩笑》一書卻被捷克視為禁書，所以他離開了捷克，到了法國後…
…」

　　老師滔滔不絕的說著，我努力的把這些很有「用處」的資料記入腦袋。忽覺身邊襲
來一陣風，是花香味。轉過頭，小聾女就坐在我的身邊，紮成馬尾的長髮率性的搖擺著
。露出一大片粉頸，真是吸引我。

　　女人，最美的除了吹彈可破的肌膚之外，就屬粉頸最使男人神魂顛倒。


　　傳來一紙條。

　　【我今天沒課，所以來找你玩】

　　她的字不算是漂亮，只是端正。

　　【妳怎麼知道我在這】

　　【哇，你的字好醜哦】

　　【……，我知道！！！我是問妳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了。

　　【我問舅舅的】

　　【可是我下午還有兩堂課耶，沒辦法】

　　我還是有自己的原則。

　　【翹課！】

　　【不能翹，因為行銷學老師可是會點名的，不行】

　　【你真膽小！你答應過我的，不管】

　　【我也答應過妳舅舅要好好念書的。對不起哦，不然下次好了】

　　【那‥和我吃中餐】

　　【哦，好，沒問題】

　　下課鐘響了。我擺脫了尷尬的氛圍。此時眼神飄向阮玲玉，她對我笑了笑。嘴脣右
下角的地方有顆痣，好不美麗的笑容。美到讓我忘了身邊還有個小聾女。她向我推推眼
鏡示意後，很快地和她的一班好友走出教室。

　　「那女長得很漂亮哦。」

　　「啊？嗯，古典美人型的。」

　　「你喜歡她？」

　　「怎麼可能？我們才第一次見面而已。」

　　「那也不奇怪啊，就像我喜歡你一樣。」

　　「什麼？」

　　「走吧，我肚子好餓！我們要去吃什麼好呢？吃焗烤義大利麵好不好？」


　　學校的餐廳分了好幾位置，連福利社都有三個，不知道學校真是有錢沒地方花還是
真有心思要體恤學生。以前每次走到餐廳都花去了大部份的時間，後來才又規劃在另一
塊地方放上餐廳的招牌。

　　到了餐廳我走向歐式料理區，停下腳步才發現小聾女不見了。忽然，她從門後探出
頭來看著我，微噘雙脣，慢慢走向我。

　　「你都不關心我，一股勁的往前走。」

　　「嗯，對不起哦，因為我‥」

　　因為我還沒辦法把其餘９５％的心思分給妳啊！

　　「沒關係，耶…我要吃什麼呢？」發現我很喜歡這個捉摸不定的她，一會兒酷勁十
足，一會兒又開心到底；跟沒有特別情緒的郁婷比較起來，她，很不一樣。

　　她點了一個精緻套餐，也幫我點了一個『奶油海鮮螺絲麵』。她說：「男孩子要多
吃海鮮。」我微笑。

　　「付錢啊！」

　　「我付？全部我付？」

　　「那當然；於情，你是男生，大丈夫請小女子吃飯是很正常的；於理，誰叫你今天
非去上課不可，你要表示你的歉疚，所以必需請客。」她微笑，甩動著長髮。我知道自
己是鬥不過她的伶牙俐齒，就當是為了她迷人的微笑吧。為了這個微笑，我的小啡又損
失了二百多塊。


　　「嗯‥我一直想問妳，那天‥那天妳為什麼要親我啊？」

　　「因為你有讓人想一親芳澤的魅力呀！」語氣堅定，眼神銳利的說著。

　　「這，這一般是男生的台詞吧。」

　　「因為……你的心很美，像女生一樣，所以要用男生的口氣說話。」

　　真是該把英修介紹給她認識，這兩個人說話的口吻一模一樣。

　　「我到底是哪裡像了娘兒們啦？」

　　「你追根究柢的個性，想成為風的理由；和你的溫柔眼神；都像極了。」拿著筷子
比劃著。說到『溫柔的眼神』，她突然放下筷子直直的看著我。


　　和小聾女共渡了一個愉悅的中午，雖然被噱得莫名奇妙，不過覺得她真是一個特別
的女孩。若是要形容；我會說她是孫悟空，因為她就這樣莫名奇妙蹦在我的面前，鬼靈
精怪的個性；而且帶著淡淡的童話神秘色彩。

　　重要的是，她竟輕易的走進我的世界，不著痕跡的，根卻植得紮實。那時，我還不
知道：原來──淡忘和遺忘是不一樣的，原來──愛戀和深戀是不一樣的。


　　和她話別後，我便走向資管系的專用大樓。

　　「阿風‥阿風‥」是小聾女的聲音，但她在叫誰啊？

　　「……」停下腳步，看著身旁的人都對我投向懷疑的眼神。轉身。她確時對著我喊
。但，我啥時成了阿風？

　　「阿風‥‥我喜歡阿風。」她開心又滿足的笑著。接著，身影跑遠了，看見郁婷的
背影也跟著她一塊兒奔跑。令我感到疑惑的是──遠去的究竟是小聾女還是郁婷？


　　我的世界，跟著奔去；跟著，失──焦。

　　
　　打包回憶是件困難的事。

　　著手整理起郁婷還留在衣櫃裡的衣服，不是因為小聾女突如其來的告白，而是真正
看開了些什麼。郁婷是個單純的女生，喜歡的顏色也很單純。白色。我常說她很適合白
色，純潔無瑕的她，就如白色一樣純粹。

　　郁婷的美，是種純粹。

　　天空也黑得純粹。

　　城市進入一種靜諡的狀態，看著時針正走向三點鐘，房間迴響著時鐘的滴答聲。我
喜歡在午夜時分想起郁婷，感受真正的心傷；所謂的悲哀就是這樣的吧！

　　床頭櫃上的郁婷還微微的笑著。郁婷左臉頰上有個酒窩，當初就是因為它而瘋狂迷
戀著郁婷。現在呢？這個微笑又是為了誰努力的綻放著呢？

　　在房間噴灑GUCCI香水，閉上眼，幻想郁婷在這裡做過短暫的停留。

　　床上。捲曲的身軀，翻轉的回憶；放肆的淚水，眷戀的香味。


附註：舊作新貼（原名－天空的香氣）。此為未修改版。實驗性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