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

走回女生宿舍的路上，男生們的眼光就像蜜蜂蝴蝶一般，來來回回環繞在這三朵花上。而三朵花亭亭玉立，神情自若，談笑聲不絕於耳。聽在男生們的耳朵裡，更是猶如黃鶯初啼一般的美妙。

何素蘭回頭看了張宜寧一眼，想了想，問道，「宜寧，妳曉得江龍的家境不好嗎？」

張宜寧答，「看得出來，不然，他也不會天天上家教了。」

「你們兩個人在一起也一段日子了，妳沒有打聽過他的家庭嗎？」

「他自己沒說，我也不覺得需要問。」

何素蘭停了一下，終於說了，「他家有可能很窮。」

張宜寧馬上反問，「素蘭，妳是不是想要告訴我，江龍很窮，所以叫我不要跟他交往，我做人有那麼勢利嗎？」說到後來，張宜寧的口氣不太好。

「我不是那個意思，宜寧。只是，妳家環境很好，妳的父母親一定有他們的想法。」

「這妳不必再費心了，妳想要說的，我自己都已經考慮過了，我尊重我爸爸媽媽，但是，我的未來由我自己負責。」張宜寧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度，「更何況我和江龍，根本就是同班同學而已，他從來都沒有承認我是他的女朋友，我也沒有說過我喜歡他！」

「宜寧，妳不要太激動，我只是想提醒妳一下。我也知道江龍很優秀，不過，出了社會以後，我們都將會面臨各式各樣的障礙，個人的能力並不能代表一切。」

「素蘭，」張宜寧冷冷說道，「我不希望再繼續這個話題。」

何素蘭本是一番好意，張宜寧卻不領情，何素蘭的表情有點尷尬。

「對了對了，我們幹嘛都談男生的事？」林玉蓉趕緊岔開話題，「聽說迎新舞會將舉辦一年一度的企管系公主選拔，就只有我們新生有資格參加，我看，妳們兩個都很有機會。」

「妳自己呢？玉蓉，妳的腦筋最好。論才華，有人可以比上妳嗎？」何素蘭趁機問，以遮掩自己和張宜寧之間的不自在。

林玉蓉問，「素蘭，妳是不是在諷刺我？」

「我那敢？」

「好，那我就當作妳沒說。」

何素蘭暗道，今天我是犯了什麼？一開口就惹得朋友生氣。

張宜寧叫了聲，「玉蓉。」

「什麼事？」

「妳會不會覺得世界很不公平？」

林玉蓉搖頭，「不會啊，老天爺給我還算一副堪用的腦袋，其他的，祂就給少了一點。我覺得，」她笑了一下，「這蠻公平的。」

「喔。」張宜寧突然斂起目光，也不曉得她想到了什麼。

何素蘭叫了宜寧的名字，說，「我剛剛說的話，請妳不要放在心上。」

張宜寧搖個頭，「我不會，」她臉帶歉意，「對不起，我剛才講話太沖了。」

何素蘭也道歉，「是我說得不恰當。」

「好了，」林玉蓉摟著她們兩人的香肩，「妳們兩個不要再互相道歉了，再說下去，就真的沒完沒了。」

張宜寧和何素蘭不覺相對一笑，剛剛的不愉快似乎瞬間變得煙消雲散。

「兩位美女，我剛才問的企管系公主問題，妳們兩個都還沒有回答。」

「我不想。」張宜寧和何素蘭幾乎同時給了相同的答案。

「為什麼不要呢？上台玩玩，增加熱鬧的氣氛，而且，也順便為妳們企管甲班增光。不然，這個頭銜可能就非林秋萍莫屬了。」林玉蓉用鼓勵的眼光看這兩位同伴。

何素蘭答，「我沒有晚禮服。」「好吧，我考慮看看。」張宜寧同時出聲回答。

「喔。」林玉蓉瞧了瞧張宜寧，沒有再說話。

張宜寧很有默契，她明白林玉蓉眼神裡的涵義，她立刻說，「素蘭，妳可以挑我的衣服穿，我們兩個人的身材差不多。」

「這不好意思。」何素蘭搖頭。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妳最有可能拿到冠軍，」張宜寧問，「難道妳要讓給乙班？」

「妳自己呢？妳不是也很有機會？」何素蘭反問。

「我－－」張宜寧勉強說出，「我不想參加舞會了。」

何素蘭和林玉蓉被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問道，「妳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我－我－我只是覺得沒有什麼意思。」張宜寧說得吞吞吐吐的，她不能說出心底的理由，否則，一傳出去，又要謠言滿天飛了，徒增困擾。

林玉蓉不愧是才女，也不愧是知己朋友，只怔愣一下，馬上輕聲問，「他不能去嗎？所以妳也不去？」

「嗯。」張宜寧點頭，她忘了自己才堅稱江龍只是同學而已。

何素蘭在旁看了，暗道，宜寧竟然陷得這麼深，何素蘭在她的心裡直搖頭，不過，這次她不敢再出言相勸了。

林玉蓉抓起張宜寧的手臂，用開朗的聲音說，「不去也好，我也沒有太高的興致，不如，舞會那天，我陪妳逛街吃館子，瘋它個一晚。」

「我也要參加。」何素蘭呼應相和。

「不行，」林玉蓉和張宜寧齊口同聲，「妳得去當企管系公主！」

何素蘭嘟個嘴，心裡並非真的不高興。

林玉蓉突然拍拍兩位好友的肩膀，「喂喂，妳們看誰來了？」

「那不是二年級的學長嗎？又來找秋萍了？」

「聽說秋萍對他若即若離的。」

三個人不覺停下了腳步，等著看戲。

沒想到，這個學長突然加快腳步，在她們三個女生面前停了下來，他笑個大臉，哈哈說著，「很巧，在這裡碰到三個學妹。」

「學長好。」三女齊聲問好。

「可不可麻煩妳們替我帶個話給林秋萍，說我在系學會等她，是有關迎新舞會的事情。」學長的態度很誠懇，或許帶了些許的扭捏。

「請問學長的大名？」林玉蓉明知故問。

「我叫伍興國，」學長可能唯恐她們不幫忙，趕緊補了句，「林秋萍她認識我。」

林玉蓉心裡偷笑，秋萍認識你，和我們要不要替你傳話有什麼關係？林玉蓉正想開口回答，何素蘭已插嘴進來，「學長，你認識江龍嗎？」

張宜寧和林玉蓉同時睜大眼睛，心想，素蘭想幹什麼？

伍興國搖個頭，「不認識。」他的心裡感到莫名其妙，難道林秋萍已經有了男朋友？

「江龍是一年甲班的新生，林秋萍可能和他出去了，如果林秋萍在宿舍的話，我們會通知她的。」

果然是她的男朋友，伍興國心裡想著，表情失望，嘴裡卻笑道，「沒關係，我可以再來找她，如果她回來，請妳們讓她知道我來過。」說完之後，伍興國一臉沮喪地走開。

來不及等伍興國走遠，張宜寧已開始興師問罪了，「素蘭，妳怎麼可以亂說？妳這不是給江龍造謠言嗎？」

何素蘭搖頭微笑，「秘密，天機不可洩漏。」

林玉蓉默默沉思。

張宜寧追問，「是不是林秋萍的主意？」

何素蘭笑開了，「就說是秘密嘛，宜寧，妳就忍耐一下不要再問了。」她抱了一下張宜寧，補了一句，「放心，我一定不會傷害妳的江龍的。」

張宜寧半信半疑，喃喃唸道，「他那是我的？」

「唷，不是妳的，那妳還那麼關心人家？呵呵，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張宜寧推了一下何素蘭，「素蘭，妳今天總要欺負我，妳是不是也喜歡上江龍了？」

何素蘭笑了，笑容更加燦爛。

張宜寧哼了一聲，「笑什麼？」

「我笑妳啊，」何素蘭攬了張宜寧，「妳說的話很有語病，當妳說『我也喜歡上江龍』，就表示妳張宜寧早已喜歡江龍了。呵呵，我記得剛剛才聽到一個小美女堅決否認她喜歡上江龍呢。」

張宜寧扭了扭肩頭，紅著臉。林玉蓉暗裡輕輕捏了一下何素蘭。

何素蘭乾咳一聲，拉住兩位好友，停下了腳步，然後說道，「宜寧，我不再開玩笑了。由妳們兩位好朋友作證，在我們建校以來的鐘塔前面，我保證，沒有張宜寧小姐的允許下，我何素蘭絕對不會接近江龍先生。」

「哼，誰要妳的保證？」張宜寧的臉更紅了。

哈哈哈，兩女開懷而笑，校園裡瞬間震盪出如夢如幻的青春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