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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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幻 >
< 第 8 集 >
  輸入集數 8/8
7/16/2006 4:07:36 AM
天賜寶貝(改版篇)
附註:藍色月亮番外篇
 


  曾經  這是她的家,她的夢
  曾經  悲傷歡笑,都與他分享過
  曾經  天真以為,一生這麼無憂



  殺戮,血染紅驚懼雙眸
  倉皇一瞥,至今仍是惡夢
  午夜驚醒,忘不了那時的痛
  寬闊背影,只剩回憶裡有



  沒有過去,只有未來
  淚流過,悲傷隱藏心中
  她是天賜的寶貝
  今後要勇敢渡過



  用笑容……
  找回那份失落……








  三個月後。

  「丫頭,妳還好嗎?」不放心少女獨自待在密閉空間,幽斯推門而入,一雙冰涼的小手立刻過來牽著他,小心帶領他進入房內。

  「嗯……還好。」少女為難一笑,拉過一張椅子讓幽斯坐下,順便在他腳邊清出一塊空間席地而坐。

  「妳受委屈了。」幽斯溫柔地道。
  
  他們接少女來海龍神這條船上已三個多月了,當初皮亞抱著昏厥的丫頭回船上,原本在收留上有些問題,畢竟海龍神是不允許女人上船的,但他力排眾議,硬是讓船長讓步。
  
  只因一句話,丫頭是威德的遺孤。
  
  船上依然有許多弟兄敬重這位前任船長,加上威德是因海龍神而死,愛屋及烏之下,也慢慢接受這個孩子。
  
  三個多月來,丫頭不哭不鬧,安靜得令人心慌,幽斯怕她鑽入自我封閉的象牙塔,每天總是找時間陪她,和她說說話、聊聊天,有時甚至教她哼起一兩首曲子。
  
  他努力了兩個多月,她這才肯開口對他說話,現在偶爾也會跟外頭的大小海賊說上一兩句。但幽斯知道,她還沒走出威德死亡的陰影,部分靈魂還遺落在那一夜……但這也強求不來,只能靠時間慢慢治療。
  
  「幽斯叔叔……你昨天哼的那首……是什麼歌?」她說話已有很大的進步,這都多虧了幽斯的耐心和毅力。
  
  「妳說『風兒語』嗎?」幽斯依她希望,輕聲的哼起這首略帶惆悵的小曲,而少女聽著聽著,竟也一起哼了起來。


  風兒語,那寂寞向誰說去?
  蔚蔚藍天,它聘持在天地間,聲聲都是說不出的思念

  風兒語,那寂寞向誰說去?

  哪裡追尋?哪裡追尋?
  連杜鵑都啼唱不如歸去

  風兒語,到底該哪裡歸去……

  
  少女唱著、唱著,心卻越來越痛、越來越無依……
  
  她怎跟這風兒那麼像,她的寂寞該哪裡收藏,她的思念該哪裡傾放?
  
  她好想念老闆啊……好想好想……

    #

  望著被火焰吞噬殆盡的房舍,少女顫著身,眼睜睜看著她的家園在她眼前轟然垮落,而她心頭那塊因威德而完整的小小天地,剎那崩毀。感覺自己被撕裂的她,瞬間被奪去所有聲音,全身痛得不能自已。

  來不及了……她終究還是沒能趕上……

  若是來不及怎麼辦……怎麼辦……誰來告訴她?

  火焰像要噬人般,露出猙獰面貌,一點一滴吞噬著充滿回憶的房子;她獲得新生命的地方,她唯一的「過去」,也一點一滴消失在火海裡;唯一和她共有過去的人,現在正躺在火海裡……

  不要死……不要死……

  她絕望地哀鳴,不想承認惡夢成真,她最在乎的人已離她而去……該怪誰?能怪誰?怪老天還是怪她自己?誰來告訴她這只是場惡夢,夢醒後老闆依然活著,誰來搖醒她,她困在夢裡難以清醒……
她的錯,都是她的錯!她為什麼不告訴老闆這個惡夢?如果她試著去警告,結局不會是這樣的,老闆會好好活著,和以前一樣精力充沛地吼她……都是她的錯!她為什麼沒說?

  「啊……啊啊啊啊啊──!」淚流滿面,她崩潰了,自責的情緒將她淹沒,懊悔如同細密的網,將她緊緊綑綁,她不給自己辯解的機會,在烈焰之前,毫無抵抗地判了死刑。

  為什麼不夢醒?她不要這個結局啊……為何不夢醒?誰來告訴她這一切都會過去啊!當初那個拍著她的背、安慰著說醒來就沒事的人呢?人呢?在哪裡?
  
  清醒啊……她的哀泣成了寂靜,說不出一句話、哭不出一點聲音……
  
  皮亞抱著崩潰的少女,眼眶灼熱,胸臆間壓抑著波濤怒氣。剛剛他巡了屋子一圈,除了大小海賊的屍體……威德也在裡面……別說丫頭,就連他……他也無法不痛心!

  皮亞閉了閉眼,咬牙忍過心口如刀割的疼痛後,硬聲對少女說道:「走吧……」

  這裡不能留,誰知道還有沒有海怪的餘黨?丫頭是威德死前的託付,他就算死,也要平安帶她回船上。

  瞬間,皮亞臂彎一沉,少女在他懷中昏了過去。他沒多加猶豫,扛起昏厥的少女,毅然離去。
  
  再多待下去,恐怕他也要跟著發狂了。
  
  轉身的瞬間,一直隱忍的熱淚悄悄滑落,墜落至燥熱焦黑的土地上,蒸發、消散……

  
  威德叔叔,我們會幫你報仇,丫頭我也會替你照顧的。
  請你……安息吧……


    #

  好久好久以後,當少女學會如何寫字,在某天,她在翻開日記的第一面,寫下第一篇:

  皮亞超討厭的,今天又在廚房裡捉弄我,害我不小心打翻了一鍋湯,被查爾大廚臭罵一頓。他的怒吼跟老闆有得比,還好以前被罵習慣了,不然可能會被嚇哭吧。海龍神裡每個人都必須工作,不然就不准留在船上,這是規矩。廚房活兒很辛苦,每天都有洗不完的碗盤和切不完的菜……但我知道這些工作量已經比其他伯伯少多了。今天狗子叔還來幫我洗碗喔,不過他的笑容真得有些可怕耶……他還是不笑比較好看。

  船裡的人都丫頭丫頭的叫我,害我聽到自己名字時都有點不習慣,夏曲,幽斯叔叔取的,他說我喜歡唱歌,就來個「人如其名」。夏,是幽斯叔叔的姓,我很喜歡這個名字。雖然大家都說叫小曲不習慣,還是丫頭長丫頭短。我怎會不知道呢,幽斯叔叔取了新名,是希望我放下過去的悲傷,迎接未來,再重新活一次。

  但……要真的釋懷也很難,那懵懵懂懂的半年,也許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吧。
  
  很想念過去,好想……
  
  艾米蘭小鎮現在不知怎樣了,裡頭的人們都好嗎?以前是骷髏餐館的地方不知有沒有建新房子?燒毀的一切只要重建就好,但人……卻再也回不來了……我最想念的人……永遠都不在了……皮亞說,老闆去流浪了,其實我懂……那是死亡的另一代稱,所以不管我回艾米蘭幾次,永遠都找不到他,錯過……就真的錯過了……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的時間不動了,雖然日夜一直輪替,但是……我一點都感覺不到。是不是潛意識裡希望回到過去?心裡的遺憾好多,難過也好濃好濃,對時間沒感覺的我,又怎能指望它將悲傷帶走?好的壞的,也都成了「回憶」……雖然結局很讓人痛苦,但,我不想忘……牢牢記著吧,不能忘啊……

  對不起……
  對不起……
  我在跟誰對不起呢?真的好對不起……


                           丫頭/夏曲






                     【天賜寶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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