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東方故事

鏡頭移轉到失事現場附近的一條長板凳。孟瑜很賢淑地蹲著，我坐在板凳上，叫不出痛。

剛剛踏進地下水道的腳，淤青了幾塊，同時，大腿內側也受到了撞擊，幸好，老天憐憫，沒有讓我當場破功。

孟瑜一面替我擦藥，一面唸著，「小書，你怎麼那麼不小心？人家都已經警告你了說。」

暈，她那樣也叫警告啊？小小聲的，又帶著引誘，只會引起男人的誤會，那會有提醒注意的效果？當然，我不會笨到承認自己當時在胡思亂想，只能支吾其詞含混過去。

「小書，都擦好了，還有沒有什麼地方受傷？」

我趕緊搖頭，「沒了沒了。」我的機房重地可不能隨便曝光。

最近復古風突然流行起來，『我要等到結婚。』竟然變成了某些少男少女的擋箭牌。這句話也正好是我的座右銘，所以，秘密基地也只有未來的情人才可以搜索。

「小書，你可以自己走路嗎？要不要我扶你？」

「嗯，可能必須麻煩妳了。」我靠上了孟瑜，想不到她比想像中柔軟。

我不是那麼痛啦，不過，偶爾讓孟瑜表現一下女性的溫柔，對她這個男人婆，也算是很好的訓練。助人為快樂之本嘛，何樂而不為？啊－啊－痛，有人捏我，而且還推了我一下。

「啪，啪啪啪....」鼓掌聲從不遠處傳來，小胖站在那兒笑開了大嘴巴。

孟瑜臉一紅，立刻丟下我不管。我不覺唷一聲，這次真的痛了，舊傷未癒，新痛刺骨，孟瑜的手肘撞上了我的肋骨。有女人這麼不知體貼的嗎？小胖大嘴巴的樣子並無太多嘲笑的味道啊。

聽到我痛苦的哎叫，孟瑜又走過來扶著我，不過，距離了一小步，她低聲說，「對不起。」

「沒關係，不痛不痛。」我忽然聞到她的頭髮蠻香的，鼻子不覺嗅了一下。

小胖這個朋友，真是好，好個頭的好。他一副很懂的樣子，說道，「來，跌打損傷我在行了。這筋骨受傷一定要馬上治療。」

二話不再說，小胖捲起了我的褲管，東捏西敲，也不管我痛不痛。最過分的是，敲過之後，他滿臉懷疑看著我說，「你沒怎麼樣呀？為什麼要孟瑜扶著你？」

(靠，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我瞪了小胖一眼。他才恍然大悟，馬上改口說，「對不起，我說錯了，小書腳傷不可以亂動，需要有人扶著才行。」

可是，小胖太慢了，他的話還沒說完，我已吃了一個膝蓋。呼呼，很痛哪，孟瑜她怎麼沒挑其他地方？

看來，人想吃豆腐得選嫩的，否則，萬一能耐不夠，偷雞不著蝕把米，吃不到雞肉，反倒踩到雞屎，那就有苦難言了。

小胖拍了我肩膀，問道，「對孟瑜有意思？」

打死我也不會承認！我馬上否認，「那有可能？跟她玩玩而已，男人婆一個。對了，小胖，那個禿胡先生來找我了。」

「真的？他跟你說了什麼？」小胖的表情，似乎是想當然爾，沒有格外的驚訝。

我把經過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小胖聽了哈哈大笑，「有意思，有意思，小書，你比我還會坑人，以後就由你代表接洽客戶，沒多久，我們工作室必定財源滾滾。哈哈哈。」

「去你的，我那會坑客戶？」

小胖停止了笑聲，正經說道，「不開玩笑了。小書，你做得對。談判最忌諱的就是，把時間浪費在嘍囉的身上。要談，就跟真正的主子談。而且，這件事我們也必須讓郭麗雪來作決定，畢竟那是她所擁有的東西，我們只不過是她請來的傭兵而已。」

「不曉得他們的老闆什麼時候會來？」

「我想會很快，當初，我和郭麗雪說好無限期延期，就是要讓對方沉不住氣，逼他們們儘快來找我們。如果我判斷的沒有錯，這塊寶石和郭麗雪的爸爸很有關係，說不定，我們找人的關鍵就在這個石頭上。」

「我也有這種感覺，哈，果然英雄所見略同。」

「小書，你也算英雄嗎？把馬子的段數那麼低。如果你學我小胖學不來，你也學學怪卡吧。」

我哼了一聲回他，搥了他一拳，泡妞這種事沒什麼好辯論的。人世間，成敗論英雄，不到蓋棺論定，誰也不知道誰的氣長？

於是，我們以逸代勞，就等對方自動上門。

果不其然，對方不到二十四小時就回來找我們。

時間上，我們並不感到驚訝，來的人卻大打出乎我們的意料之外。

對方是個美女，遠比郭麗雪年輕，說不定，也不比孟瑜大多少。如果說郭麗雪是出水芙蓉，對方就是一朵動人的玫瑰。你明明曉得對方帶刺，卻心甘情願被她刺傷，也不願放棄一親芳澤的機會。至於孟瑜，那是沒得比的。

「我叫東方燕，郭小姐，吳先生，林先生，黃先生，你們大家都好。」她竟然認識我們所有的人，除了孟瑜。

「東方小姐，妳好。」

「你們可以叫我東方燕，或者燕小姐，我不喜歡被人叫東方小姐。」

有性格！

「燕小姐，」小胖單刀直入，問道，「你們怎麼讓我相信，你們真的知道寶石的秘密？」

「你們相不相信，我沒辦法強迫你們，但是，有一點你們自己也已經知道，沒有我們，你們絕對找不到寶藏，也找不到郭小姐的爸爸，我們的合作，對彼此都有好處。」

「說說看，你為什麼知道寶石的秘密？」

東方燕看了郭麗雪一眼，慢慢說出了寶石的秘密。

她的爺爺是個德國的留學生，有一天，他在一家酒吧遇到一個斷了右臂的獨眼酒鬼，他身無分文，卻賴在酒吧不走，直嚷著用天底下最大的財富換取一瓶威士忌，其他人不但不信，而且，各個嬉笑作弄，以侮辱那個酒鬼為樂。當時，東方爺爺看得不忍，但他一個人勢單力薄，也不敢出面維護那個酒鬼。

等到那個酒鬼被趕出酒吧，東方爺爺才跟著出去，他的手上帶了一瓶威士忌。那時，東方爺爺心裡想的不是天底下最大的財富，而是想要給那個被欺負的酒鬼一點點社會的溫暖。

酒鬼名叫克萊斯特，他拿起酒瓶，栽了三分之一下肚，他說，「你知道世界最大的財富在那裡嗎？在非洲。你知道我的手臂在那裡嗎？就在那個珠寶山的旁邊。」

東方爺爺哼哈應著，並沒有把酒鬼克萊斯特的話當真。心想，如果你知道珠寶山在什麼地方，何必這麼落魄被人欺負呢？

克萊斯特又喝了一大口酒，眼神清明，不像是喝醉酒的樣子，他說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沒有人會相信我的話，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全部死光了。不過，我可以畫一張地圖給你，你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到當地打聽一下，第二次世界大戰末期，曾經有一批德國軍隊軍隊進駐那個地方，可是，沒有人看到他們回來。」

東方爺爺搖頭，「你不必給我地圖，那是你所知道的寶藏，屬於你自己的，你不必給我知道這個秘密。」

克萊斯特哈哈笑了，「沒關係，給你知道沒關係，哈，給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也沒關係，因為那座珠寶山的鑰匙早就被埋在沙漠裡，沒有人可以找得到，也沒有能夠進入那座珠寶山，哈哈，世界最大的寶藏，卻沒有人可以看得到。我比你們都強，至少我摸過他們。」

那個克萊斯特說，開珠寶山的鑰匙是個很奇怪的盒子，拿起來很重，不曉得是什麼材質作的，很像金屬，卻沒有金屬冰冷的感覺。最後，克萊斯特把地圖和那盒子的形狀都畫給了東方爺爺，東方爺爺不好意思拒絕他，收下地圖，回到家之後也漸漸把這件事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