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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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俠 >
< 第 9 集 >
  輸入集數 9/10
1/24/2005 10:40:40 PM
葉鳴風動
 

  彈指間八月十五已到,今日【創刀城】中熱鬧無比,前殿後殿、左廂右廂,到處都擠滿了英雄好漢。【創刀城】中派出百餘名知客武士接待,引著群豪來到城右一片搭起了數十座大木棚的大廣場上。

  群豪隨著知客武士引導入座。依門按派分別入棚。眾賓客坐定後,【創刀城】群武士分批出來,圍住廣場以及一處放置七張大位,裝飾華美的看台。最後是現任【創刀城】主【霸刀】木揚龍,身後跟著五位看似身分地位甚高的人士。

  木揚龍走到看台之上,說道:

  「今日【創刀城】選拔城主一事得蒙天下英雄賞臉降臨,【創刀城】派至感光寵……」

  話聲並不甚響,但高台旁高懸的銅鐘大鼓受到話聲激蕩,同時嗡嗡嗡的響了起來。

  廣場上眾人皆是一樣想法:

  「此城主內力之深,實是駭人聽聞,要在他手中獲得城主之位,實是不易之極。」


  「哇!」

  廣場之中,呂婷見城中萬頭攢動,好奇的東張西望:

  「好多人啊,其中除了各派權威,也不乏達官貴人,【創刀城】的面子還真大耶。」

  「就是說啊,」

  宮嫦戳戳葉珍的腰,取笑道:

  「師姐這次壓寶還壓的真是對啊。」

  「妳們喔!」

  面對這群寶貝師妹,葉珍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生氣,只好無可奈何的叉著腰。

  「咳咳。」

  「哇!」

  宮嫦、呂婷吃了一驚,連忙往後一跳,朝咳嗽聲看去。原來剛剛那咳嗽聲正是木英風發出。

  木英風道:

  「這裡人多,我帶妳們到觀看選拔賽的好地方去。」

  說完便一手拉起葉珍往看台之上飄去。

  「真是差別待遇……」

  宮嫦、呂婷兩人吐了吐舌頭,也跟著木、葉兩人而去。


  「……在吾右手位置的,依序便是【少林寺】空見大師、【武當派】遠橋道長、【峨嵋派】妙如師太。左側的便是開封府尹羅嚴宸、【書月春秋】莊主顏頤、以及尚未到達【逍遙劍派】掌門任飛揚。等任掌門到達之時,選拔便正式開始,在此之前請各位稍待片刻。」

  此言一出,廣場之上順時人聲鼎沸,怨言四起。

  就在此時,一股充滿魅力的磁性男聲,隨著一陣清亮、悅耳之樂聲從天響起。

  「瀟灑一生醉紅塵,遙看山水天地遊。劍道何必又爭鋒?少歇他鄉亦風流。」

  眾人往聲音方向看去,一紅衣男子率領四名紅衣女子翩翩而降。

  紅衣男子身高七尺三寸,手裡拿著蔑絲編嫦娥奔月扇,頭上戴著束發嵌寶紫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抹額;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紅箭袖,束著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鍛排穗褂、蹬著青緞粉底小朝靴。

  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腰細膀寬,風流倜儻,儀態瀟灑。

  身邊四名女子不但高矮纖瘦一模一樣,而且相貌也沒半點分別,一般的瓜子臉蛋,相同的眼如點漆,清秀絕俗。

  男子左右兩位女子,一名手撐油紙傘,替紅衣男子遮蔽陽光,一名雙手捧著一把劍鞘透體烏黑,沒半點光澤,看起來像是既無尖頭,又無劍鋒,圓頭鈍邊的劍;後方兩位一名手持花籃,灑出漫天花瓣,一名手持琵琶奏出華美優雅樂曲。

  「在下逍遙劍派大弟子白逸,吾師因目前仍在閉關當中,於是派遣在下代為觀戰。」

  那紅衣男子對著木揚龍作揖道。

  「既然如此,那此次選拔代會便就此開始。」

  木揚龍宣布道。

  旁邊大鐘一響,廣場中便已跳進數人開始互相抓對廝殺。


  「英風,這人是誰?」

  葉珍看著從天而降的男子問道。

  「這人乃天下第一花花公子,最愛裝腔作勢的【逍遙劍少】白逸。」

  木英風答道。

  「啊呀,」

  白逸走近木英風四人,紙扇輕搖:

  「你我總是好友一場,你竟然如此說我。真是人心不古啊。」

  「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說呢?」

  「應該說是華麗無雙,風流倜儻的翩翩君子。」

  「君子?真正的君子還沒到場呢。」

  「你是說……」

  就在木英風與白逸對談的同時,一道溫文儒雅的聲音從天而下。

  「君子無所爭,必也射乎。揖讓而升,下而飲,其爭也君子。」

  來人身長八尺一寸,生得面如敷粉,唇似抹朱,眼若流星,虎體猿臂,彪腹狼腰,腰細膀寬,背背弓箭,一身儒生打扮,姿質風流,儀容秀麗。便是【書月春秋】少莊主—【君子弓】顏斌。

  「小弟珊珊來遲,實乃十分抱歉,望木兄、白兄見諒。」

  「顏兄此言慎重,你我兄弟一場,何需如此重禮。」

  木英風言道。

  「別說這個了,」

  白逸看著葉珍三個師姊妹問道:

  「此三絕世美女是?」

  「此人乃是吾妻,勸你最好別打歪主意。」

  木英風將葉珍一把拉到身後,一面指著宮嫦、呂婷道:

  「那人則是吾妻師妹,性烈如火,我亦勸你莫玩火自焚;而另一人亦是吾妻師妹,生性活潑單純,仍要勸你勿殘害國家幼苗。」

  「啊呀!原來吾在汝之心中如此不堪,好似吾乃好色淫徒一般。」
「喔?難道不是?」

  葉珍見兩人互相調侃,似乎沒完沒了,便岔開話題:

  「說是城主選拔,到底是哪些人有資格選拔?」

  「不外乎東方、西門、南宮、北海四大世家跟木、李兩家。」

  木英風毫不在意的說著:

  「你看現在還在打的兩人,瘦的那個就是南宮家的什麼南宮五傑之四的【一刀斷岳】南宮敬,胖的那個便是北海家的【白黥刀】北海圓。雖然都有稱號,不過這兩人武功在我看來都稀疏平常。」

  「竟然如此,木兄何不下場?」

  顏斌這時應聲。

  「呦!方才遲到未艾,現在又想慫恿我大師姊夫下場啊。」

  宮嫦攀在臉紅通通的呂婷身上打趣的說著。

  「姑娘所言甚是,小生此言果然有失大體。」

  顏斌聞言也不生氣,只微微笑道。

  「嫦,別欺負人家老實人。」

  葉珍看顏斌一副好脾氣,連忙制止。

  「哈哈哈哈,顏兄說的好,小弟我這下便下場比試比試。」

  木英風也不願在葉珍面前示弱,話一說完便飄然下場。直向南宮敬與北海圓的戰鬥圈,並且一手將北海圓拋出場外。

  南宮敬見木英風單手將北海圓拋出場外,舉重若輕,不禁大為驚訝,但既已身在場中,豈能就此示弱退下?大聲道:

  「木英風,吾兩人正在比試,汝何以破壞?」

  木英風道:

  「看你兩人比試,只會傷眼,不看也罷。」

  南宮敬捋起了衣袖道:

  「你說什麼!」

  木英風道:

  「說實話!」

  南宮敬大怒:

  「瞧不起《雙刀並流》,便吃我一刀,嚐嚐滋味。」

  聲止刀至,出手既快且狠,呼呼風響,直擊而至。

  木英風冷哼一聲,強猛一刀便被木英風以單手結結實實的抓住。

  南宮敬見自己迅捷無比的一刀被木英風看似隨意的出手抓住,大感詫異,沖口而出:

  「空……《空手奪白刃》?!」

  不等木英風開口,又抽出另一把刀砍去,這一次是砍往胸口,但仍是被木英風用單手接住。

  木英風笑道:

  「我便說看你兩人比試實是傷眼。你若不信,不妨再砍一刀試試。」

  南恭敬刀出如風,霍霍接連兩刀。這前後四刀,都被木英風用單手接了下來,竟似不關痛癢,四招開碑裂石的重手,在他便如清風拂體,柔絲撫身。

  南宮敬外號叫做【一刀斷岳】,雖然誇大,但刀勢之猛,武林人士向來知名。眾人見他連砍四刀,全成了白費力氣,無不震驚。

  北海世家和南宮世家素來不睦,見此情形,北海世家中便有人冷冷的叫道:

  「好一個【一刀斷岳】啊!」

  又有人道:

  「那麼四刀斷什麼?」

  幸好南宮敬一張臉膛本來黑黝黝地,雖然脹得滿臉通紅,倒也不大刺眼。

  此時南宮世家座位中一個挺著背脊的高大男人重重踏步而出,乃是南宮五傑之次—【紅塵刀】南恭維。在武林之中也享有盛名,尤其他那手︽紅塵刀法︾在江湖上可說是惡人剋星。

  南宮維走上廣場,拱手道:

  「佩服,佩服!能讓在下領教三招麼?」

  他知自己《紅塵刀法》的威力比南宮敬的︽雙刀並流︾強得多,南宮敬不成,自己未必損不了對方。

  「人在紅塵而心不染紅塵,有刀無刀九成敗、無刀有刀十分成,化身單純的意念 具有無濤的威力」

  木英風亦作揖道:

  「根據理論上來說,你所創的《紅塵刀法》倘若當真練成了,可能真是無堅不摧。但眼下接你三刀,想也無妨。」

  言下之意是說,《紅塵刀法》本是好的,不過你還差得遠呢。

  南宮維無暇去理會他的言外之意,暗運幾口真氣,跨上一步,臂骨格格作響,劈的一聲,一刀砍向木英風胸口。

  那知刀鋒到時,亦被木英風抓住,便如打在空虛之處,強勁的刀勁霎時之間均被化解得無影無蹤。他一呆之下,縮回手臂,又一刀砍去。這次仍被接住,只覺震回來的力道強極,他退了一步,這才站定,運氣數轉,重又上前,挺刀猛擊。木英風手臂微提,便抓住他的刀鋒。南宮維突覺他身上似有一股極強的粘力,一時縮不回來,大驚之下,更覺有股柔和的熱力從刀鋒直傳入自己丹田,胸腹之間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舒服。

  木英風對南宮維微笑道:

  「覺得怎樣?」

  倏然熱力又全數收回,南宮維一愕,躬身拱手,恭恭敬敬的道:

  「木英風神功驚人,南宮世家這下認輸了。」

  木英風當眾宣喊:

  「還有誰要一戰?木英風全數接下!」

  這幾句話朗朗說來,狂妄至極,東方世家眾人一齊大嘩,擁出東方世家第一青年高手東方烈來。

  「木英風,讓吾與你一戰吧!」

  東方烈身穿灰袍,貌像威嚴,縱聲喝道:

  「你既不用兵刃,吾也不想佔你便宜……」

  東方烈踏上廣場,右手直向木英風頭頂抓將下來,這一抓自腕至指,伸得筆直,一看便知是從刀法中演變而來,空手勁道已凌厲至極,倘若真是持刀使出,威力應足可開山斷嶺。

  東方烈喝道:

  「……看《龍爪手》!」

  木英風身形一側,輕飄飄的讓了開去。東方烈一抓不中,次抓隨至,這一招來勢更加迅捷剛猛。木英風斜身又向左側閃避。東方烈第三抓,第四抓,第五抓呼呼發出,瞬息之間,一個灰袍人便似變成了一條灰龍,龍影飛空,龍爪急舞,將木英風壓制得無處躲閃。猛聽的嗤的一聲響,木英風橫身飛出,右手衣袖已被東方烈抓在手中,右臂裸露,現出長長五條血痕,鮮血淋漓而下。眾人喝采聲中,卻夾雜著一個少女的驚呼。

  木英風向驚呼聲來處瞧去,只見葉珍神色驚恐,叫道:

  「風,你……你小心。」

  木英風心中一動,朗聲道來:

  「放心,他贏不了我的。」

  東方烈一招得手,縱身而起,又撲將過來,威勢非凡。這路抓法極快極狠,木英風平生從未見過,一時無策抵御,只得倒退躍開,這一抓便即落空。

  東方烈《龍爪手》源源而出,木英風又即縱身後退。兩人面對著面,一個撲擊,一個後躍。

  東方烈連抓九下,盡皆落空。兩人始終相距兩尺有餘,雖然東方烈連續急攻,木英風未有還手餘地,但兩人輕功上的造詣,卻極明顯的分了高下。

  東方烈飛步上前,木英風卻是倒退後躍,其間難易相去實不可以里計,東方烈始終趕他不上,腳下自早已輸得一敗塗地。木英風只須轉過身來奔出數步,立即便將他遙遙拋落在後了。

  其實木英風不須轉身,縱然倒退,也能擺脫對方的攻擊,他所以一直和東方烈不接不離,始終相距在二三尺間,乃在察看他《龍爪手》招數中的秘奧,看到第三十七招時,只見他左手疾撲而前,使得是第八招。他第三十八招雙手自上而下同抓,方位雖變,姿勢卻和第十二招相同。木英風對於這些招式的出手姿勢,每一招都看得分明,記得清楚。
原來那《龍爪手》只有三十六招,要旨端在凌厲狠辣,不求變化繁多。東方烈使出這《龍爪手》來,總是在十二招以前便即取勝,自第十三招起,只是自己平時練習,從未在臨敵時用過,這一次直使到第三十六招,仍未能制服敵人,那是平生從所未有之事。

  到第三十七招時,已迫得變化前招,尋思:

  「這木英風不過輕功高明,身形靈便,一味東躲西閃而已,倘若當真拆招,未必擋得了我十二招《龍爪手》。」

  東方烈喝道:

  「木英風,你這是逃命,可不是比武!」

  木英風道:

  「要比武……」

  東方烈乘他開口說話而真氣不純之際,呼呼兩招攻出。

  木英風縱身飄開,口中說話繼續接了下去:

  「……也成,要是我贏,那便如何?」

  這幾句話中間語氣沒半點停頓,若是閉眼聽來,便跟心平氣和的坐著說話一般無異,決不信他在說這三句話之間,已連續閃避了東方烈的五招快速進攻。

  東方烈道:

  「你輕功固是極佳,但要在拳腳上贏得我,卻也休想。」

  木英風道:

  「比武過招,誰又能逆料勝敗?」

  東方烈厲聲道:

  「要是我在拳腳之上輸了給你,你要殺便殺,要剮便剮。」

  木英風道:

  「這個可不敢當!但若獲勝,便請東方世家退下廣場。」

  東方烈道:

  「東方世家之事自有當家主事者來作主,我只管得自己。我不信這《龍爪手》收拾不了你。」

  木英風說道:

  「你這三十六招《龍爪手》沒半點破綻,乃天下無上絕藝,只不過我並不是破不了!」

  東方烈怒道:

  「好罷!你要是破解得了《龍爪手》,我立即回東方大宅之中,終身不出宅門一步!」

  木英風道:

  「那也不必!」

  兩人如此對答之際,四周眾人采聲如雷,越來越是響亮。

  原來兩人口中說話,手腳身法卻絲毫不停,只有愈戰愈快,但說話得語調和平時一模一樣,絕無半點停頓氣促。

  當東方烈說「你輕功固是極佳」這句話時,左手五指急抓而下,說到「卻也休想」時,語音威猛,雙手顫動,疾拿三招。兩人邊戰邊說,旁觀眾人得喝采聲始終掩蓋不了二人的語音。

  木英風最後說到「那也不必」時,突然間身形拔起,在空中急速盤旋,連轉四個圈子,愈轉愈高,最後一個轉折,輕輕巧巧得落在數丈之外。

  眾人只瞧的目眩神馳,若非今日親眼目睹,決不信世間竟能有這般輕功。

  木英風身子落地,東方烈也已搶到他的身前,卻不乘虛追擊,大聲道:

  「咱們這就比了嗎?」

  木英風道:

  「請發招。」

  東方烈道:

  「你還是不住倒退麼?」

  木英風微微笑道:

  「若我再倒退半步,便算輸了。」

  聽得木英風如此說法,台下眾人都是暗吃一驚。他們個個見多識廣,眼見東方烈所使《龍爪手》威猛無雙,便要接他一招,也極不易。

  木英風武功雖然了得,但就算能勝,總也得在百招之後,攻守趨避,如何能不退半步?均覺這句話說得未免過於托大。

  只聽東方烈道:

  「那也不必!贏要贏得公平,輸要也輸得心服。」

  一言甫畢,喝道:

  「接招!」

  左手虛探,右手挾著一股勁風,直拿木英風左肩「缺盆穴」。

  木英風見他左手微動,便已知他要使此招,當下也是左手虛探,右手直拿對方「缺盆穴」。

  兩人所使得招式一模一樣,竟無半點分別,但木英風後發先至,卻在一剎那的相差之間佔了先著。東方烈的手指離他肩頭尚有兩寸,木英風五指手指已抓到了東方烈的「缺盆穴」上。東方烈只覺穴道上一麻,右手力道全無。木英風手指卻不使勁,隨即縮回。

  東方烈一呆,雙手齊出,拿向木英風左右太陽穴。木英風仍是後發先至,兩手探出,又是搶先一步,拿到了東方烈的雙太陽穴。這太陽穴何等重要,在內家高比武之際,觸手立斃,絕無挽救的餘地。

  但木英風手指在他雙太陽穴上輕輕一拂,便即圈轉,虛拿東方烈後腦「風府穴」。

  東方烈被他拂中雙太陽穴時已是一呆,,更是驚訝之極,立即向後躍開半丈,喝道:

  「你……你怎地偷學到我的《龍爪手》?」

  木英風微笑道:

  「天下武學殊途同歸,強分派別,乃是人為,這路《龍爪手》的擒拿功夫也未必是你所先創。」

  雖口頭上這麼說著,心中卻也暗暗佩服:

  「這傢伙不簡單,這《龍爪手》如此厲害,實已可說是不敗的武功,我若非現學現賣,唬他一唬,要取勝當真十分艱難。」

  東方烈低頭沉思,一時想不通其中道理,何以這木英風接連兩招,都能後發先至,而且出招的手法勁力,方向部位,更是穩迅兼備,便如有十數年苦練之功一般?

  他呆呆不語,廣場上千餘人的目光一齊凝注在他臉上。適才兩人動手過招,倏忽兩下,便即分開,除了第一流高手之外,餘人都沒瞧出誰勝誰敗,只是眼見木英風行若無事,東方烈卻皺起眉頭苦苦思索,顯然優劣已判。

  東方烈突然間大喝一聲,縱身而上,雙手猶如狂風驟雨,八式連環,疾攻而至。木英風神定氣閑,依式而為,接連八招,招招後發而先至。

  東方烈這八式連環《龍爪手》綿綿不絕,便如是一招中的八個變化一般,快捷無比,那知他快木英風更快,每一招都佔了先手。東方烈每出一招,便被逼得倒退一步,退到第七步時,一瞥之下,似乎其中破綻百出,施招者手忙腳亂,竭力招架,其實是似守實攻,大巧若拙,每一處破綻中都隱伏著厲害無比的陷阱。《龍爪手》本來走的是剛猛的路子,但練到最後之時,剛猛中暗藏陰柔,已到了返璞歸真,爐火純青的境界。

  木英風一聲清嘯,踏步而上,中宮直攻而入。

  東方烈大喜,暗想:

  「終教你著了我道兒。」

  眼見他一條右臂已陷入重圍,再也不能全身而退,當下雙掌回擊,突然圈轉,呼的一響,往他臂彎上擊了下去。

  東方烈見這木英風武藝精純,便已先心生好意。何況先前數招中他明明已抓到自己重穴,都是有意縮手相讓,因此這一招便也沒下殺手,只求將他右臂震斷便算。

  豈知雙掌掌緣剛和他右臂相觸,突覺一股柔和而厚重的勁力從他臂上發出,擋住了自己雙掌下擊。便在此時,木英風右手五指也已虛按在東方烈胸口「膻中穴」的周遭。

  在這一瞬之間,東方烈心中登時萬念俱灰,只覺十數年來苦練武功,稱雄江湖全成一場幻夢,點了點頭,緩緩說道:

  「你比我高明得多了。」

  左手抓住右手的五根手指,一施勁力,正要將之折斷,突覺左腕上一麻,勁道全然使不出來正是木英風的手指在他手腕穴道上輕輕拂過。只聽他朗聲說道:

  「若非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天下再無第二門武功,能佔得烈兄你半點上風。」

  東方烈在一時憤激之中,原想自斷五指,終身不言武功,聽他如此說,但覺對方言語行事,處處維護。若非如此,東方世家威名可說在自己手中損傷殆盡。言念及此,不由得對他大是感激,說道:

  「木英風仁義過人,烈既感且佩。」

  木英風深深一揖,說道:

  「偷學烈兄絕招,尚忘恕罪。」

  東方烈微微一笑,說道:

  「這《龍爪手》到了你手中,竟然能有如此威力,我以前做夢也料想不到,日後有暇,還望駕臨敝門,一盡地主之誼,多多請教。」

  本來武林中人說到「請教」兩字,往往含有挑戰之意,但東方烈語意誠懇,確是佩服對方武術,自愧不如,有意求教。

  木英風忙道:

  「不敢,不敢。烈兄武功博大精深,在下亦深盼他日得有機緣能夠互相切磋。」

  他這幾句話發自肺腑,也是說得懇切之極。

  東方烈雖因生性淳樸,全無治事之才,在世家中不任重要職司,但人品武功,素為眾人推服。東方世家中見他如此,既覺氣沮,對木英風顧全本世家顏面也是暗暗感激,都覺今日之事,本世家是決計不能再出手向他索戰的了。

  木英風等到東方烈下場之後,便又大喊:

  「下一個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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