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美嗎？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美，只是對我來說，那時候的我，是如此天真的相信一切，包括相信他；承諾也許永遠美，蜜語或許總是甜，但變質後的愛情，卻再也不會是愛情。
　　當然，他，也不會再是那個他了。


　　曾經我們的十六七歲，曾經我們相愛，你說過愛我，承諾沒有兌現，蜜語化成泡沫，而我們的愛情也走了樣，變成一杯冷卻的咖啡。苦澀且難以下嚥。


　　玩弄著我略長的髮絲，你說，能一直這樣下去，也許是最幸福的，我笑著說是啊。
　　我賴在你的懷裡，像隻極為膩人的小貓，溫馴的，收起了平時的張牙舞爪，只剩下慵懶。
　　「我真的好愛妳，琇。」他的吻落在我的額際，輕輕的，少了一種溫度。
　　聽見最誘人的話語，我只有甜甜的笑著，開心的在他懷裡慢慢的睡著，沒有發覺他的心，已經失了分寸。

　　順著他將當兵的日子來臨，我們就要分別，他寵溺的摸摸我的頭，說他放心不下我，要我一定好好照顧自己，不管他在不在我的身邊。
　　我白了他一眼，說他胡說，說他會一直一直在我身邊；說著說著眼淚都要掉下來，還是捨不得他去當兵。
　　剩下幾天的日子裡，他一直陪著我，直到入伍前，他仍是在我的身邊。
　　剛去當兵的他，要等第一次的放假，總是特別的久，而我總是癡癡的等，靠著數日子在度過這些感到煎熬的生活。
　　每每等到了他放假的消息之後，我總是期待的盼著他回來，但我總是希望落空，他說部隊上禁假、全連受罰都沒得放假之類的情形都有，我知道這不是他的錯，所以也沒有怪過他，只是讓思念淹沒了自己；於是，在某次機會下，得知了懇親會，我決定前往去探望他。
　　真的，好長時間沒見到他了。
　　跟著他在外面的朋友，阿鏡，約好了懇親會那天去探望他。
　　懷著雀躍的心情，稍微打扮了自己，只為了讓他有面子些，我花了很長的時間在裝扮上，終於與阿鏡約好的時間到了，他開著車載著我南下。


　　什麼叫做破碎？
　　那是第一次知道；看著他摟別人的時候，我站在阿鏡的旁邊，心裡的痛，我形容不出來，快要站不住的腳，我逼著自己穩住，絕對不能倒下去。
　　我們遠遠的就見到他了，阿鏡問，那還要過去嗎？
　　我不知怎麼擠出來的笑容，說：「都來了，就過去打個招呼吧，你們，很久不見了。」我努力的不讓自己哭出來，支撐著自己的是我的尊嚴，決定笑著去面對他。


　　「阿凱，我跟文琇來了。」阿鏡叫他，引來他的注意力，當他看到我時，眼睛瞪的很大，而我卻只是笑，沒有別的。
　　是因為他那句愛我，所以我沒有揭穿他？
　　不想去拆穿的原因也說不清楚，只是那天他摟緊了她的畫面，深深的植入了我的腦海中，始終揮之不去。
　　阿鏡沒有當場問他，回程時，卻問了我，但我卻三緘其口，至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直到回到北部時，我下車時，只告訴他一句：「阿鏡，希望你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也不要問我，謝謝你送我回來。」
　　而阿鏡，也只說了一句：「我愛妳，我會等妳的。」






　　過了很多年，收拾著許多東西時，總是特別容易想起來。
　　「文琇，該走了。」阿鏡說。
　　我點點頭。
　　「阿鏡。」我喚住轉身的阿鏡。
　　阿鏡回頭，報以疑惑的眼神，我搖搖頭，說沒有，走向前挽著阿鏡的手，回望著曾經住了很久的宿舍，一切，已是過往。



　　凱，你知道嗎？我曾經愛過你，從來，不是隨便說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