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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類 >
< 第 1 集--未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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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註:饅頭伯系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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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三點一刻,饅頭伯準時張開雙眼,起身跳下房中的吊索,伸了伸懶腰; 這個睡法是他從《神雕俠侶》裡的小龍女身上習來的,話說凡人若能有此功力,便代表他已是清心寡慾之人,不受世俗凡事所牽絆。
天還未亮,饅頭伯最小的女兒還在榻褥上躺著熟睡; 看來今天依舊毫無問題,也毫無意外,這三十年如一日的武林絕學依然能在這平凡不過的早晨裡,正常發功...
饅頭伯熟練的從兒子床底下抄起一個印有「國軍」字樣的臉盆, 這副臉盆鋼杯已跟隨了他近三十餘年; 他的這大半輩子,就是靠這套經理裝備如此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陪著他做著每一顆包子饅頭, 並且從未缺席任何一天。
沙包大的麵粉袋,恰好夠能裝足十次國軍臉盆的份量, 一杯鋼杯的麥,剛好足以將這袋白麵粉做成三蒸籠的全麥饅頭。
三十年的饅頭功力不需任何的測量工具, 單只藉自身多年的經驗以及中華民國國軍的個人裝備便能做出黃金比例的各式饅頭。 但這其中的秘密卻一直沒人知曉,包括饅頭伯的妻兒、兄弟。
炎炎夏日,雖說現下的時間仍是夜間,但近日動輒三十多度的氣溫,也使這個夏夜悶熱難耐。
饅頭伯脫去上衣,露出白皙的皮膚與臂膀,左肩上陸軍「經理」LOGO的刺青,透露出他當年對國家的那份忠貞, 也同時顯露出他軍旅生涯三年都待在伙房裡當伙房班頭的那段過去。 雖說饅頭伯拿到退伍令時,依然只是個上等兵,但這「自製」的「肩章」卻比當時部隊中任何軍官或士官肩上的階級章都更顯光榮。 因為,這是他的領域...
香香饅頭店的招牌在深夜中透著微光, 那是盞老油燈所散發出來的光芒,昏黃的燈光讓人感覺到一股溫馨的氣息, 我是在那晚發現了這間店,同時也在那一天瞧見了最真實面的饅頭伯。
剛從酒廊出來的我,耳邊還迴盪著重低音的搖滾樂, 我身上的酒氣未散,腹中卻是飢腸轆轆; 已然吃膩的超商食品完全無法吸引我的目光,當時的我被偶然發現的那道幽黃光線所吸引, 視線早已無法對焦的我,根本無法分辨東南西北,只得任憑酒精的驅使,步履闌珊的晃到饅頭店門口。
「老闆,來十個白饅頭,我要帶走!」我控制不了自己講話的音量,但我確定自己的咬字是清晰的。
不過,店裡正忙呼的饅頭伯似乎連正眼都沒瞧我一眼...
「老闆,你...有聽到我說話嗎?」此時說話的我已然十足的醉漢模樣。 饅頭伯輕蔑的用眼角餘光從我身上掃過,原本不把我當一回事的他在看到我肩上小綠包的經理軍徽後,似乎也對我產生了一些興趣。
「小子,你在當兵啊?」饅頭伯終於對我開口說了話。 「是啊!還不叫...叫班長好......」我拉著自己POLO衫的領子,語無倫次的說著。 「哼哼,在部隊裡看到掛『經理』官科是要哭的;但老爺我懂,因為我們同行,所以不跟你一般見識,小子快回家睡覺吧!」饅頭伯話一說完,轉身拉下鐵門,將我一個人鎖在店外。
我生氣的拍打著鐵門,口中連珠炮的三字經不斷問候著饅頭伯的家人,同時對店內的饅頭伯不斷咆嘯。
晌久,我已用盡了全身的氣力,趴臥在香香饅頭店的店門口,眼中的景色則是鐵門縫中饅頭伯不斷撈著麵粉的身影。
原本已燃起睡意的我,在準備闔眼前的那一剎那,似乎看到了麵粉袋逕自飛舞了起來... 我眨了眨眼,定神一看,鐵門內的饅頭伯好似運起了十成功力,將麵粉袋單手高高舉起,並將裡面的麵粉倒入小小的臉盆之中,
眼前這般景象使我酒意清醒大半... 那...那麵粉袋比我身高還高大,這中年大叔到底是怎麼用單手的力氣將它舉起的? 更何況要用臉盆裝麵粉的話,不會把臉盆放到麵粉袋裡直接撈就好了嗎?幹麻這樣多此一舉啊? 是神經病嗎?
一臉盆的麵粉恰好十斤,只見饅頭伯臉不紅氣不喘的將臉盆捧在左手心上,而右手掌上的麵粉袋卻早已不知何時已然置於饅頭伯的......頭頂之上? 那幅驚人的情景,讓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醉到出現幻覺? 然而正當我還驚魂未定的同時,饅頭伯已呈現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身體如同定格畫面般,完全沒有任何的碎動,唯有口中似乎唸唸有詞; 「服裝整齊配件光亮,精神飽滿姿儀端正,械彈攜帶確遵規定,提高警覺.........」
媽啊,我還以為他要唸什麼心法!!竟然是衛哨守則!!! 這真的是太扯了!! 當下,我覺得自己瞬間從酒精的枷鎖中解套,隨時都可以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起身離開這收容精神病的饅頭店...
但,正當我五指伏地準備起身時,一道水花不知從哪濺起? 此時臉盆裡的麵粉則瞬間如五彩祥雲般四散, 迷霧般的麵粉在一股強風旋起後,開始凝結成一塊塊的麵疙瘩。
「不看熱鬧注意可疑,嚴格盤查仔細查驗!!我定!!」饅頭伯唸完最後兩段衛哨守則後,臉盆中的麵粉又已全滿, 五顏六色的麵疙瘩在另外一股迷霧消散後,變成了一球球的麵糰。 饅頭伯放下了手中的臉盆鋼杯,同時也卸下了頭上的麵粉袋, 只見那麵粉袋中的麵粉早已用盡,原本空蕩蕩的木板上,白麵、麥子麵、黑糖麵、芋頭麵...都已全部堆滿在桌上。
「娘子,快過來和我一起看上帝...」我下意識差點說出來周星馳電影裡的那句經典台詞...
此時,方才全神貫注的饅頭伯似乎發現了在鐵門下趴著的我; 他大驚說道:「小子,你剛剛該不全瞧見了吧?」 當時我的表情應該直接回應了饅頭伯這個問題,因為我根本早看呆了!! 饅頭伯並沒有吃驚太久,搖了搖頭呢喃笑道:「天意,這原來都是天意...」 他走到我跟前,同時拉開了鐵門,桌上的五彩饅頭已被饅頭伯使的「御饅頭術」給丟進了蒸籠。
「班長,從今天開始你便是香香饅頭店的第三代掌門人了。」饅頭伯的臉上露出難得的笑容,但那一抹微笑真XX的有夠難看! 我被迫磕了三個響頭,拜了饅頭伯為師, 從那天起,我的右肩上也刺上了國軍經理的符號, 從那天起,我腦中的衛哨守則想忘也忘不掉,因為那是香香饅頭的武學心法,博大精深的國軍九十年武林絕學。
後來... 五年後,我娶了饅頭伯的女兒, 十年後,我已經習慣睡在繩索上的每一個夜晚,並且每日三點一刻準時起床, 十五年後,我兩個孩子都上了國中,而饅頭伯也在這一年消失匿跡,我則正式接下了他的店鋪, 二十年後,我的大女兒大學畢了業,同時搬了出去,再也不睡那張藏有國軍臉盆的床鋪了。 三十年後,我在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早晨,看到了一個貌似剛退伍的大男孩假掰的頂著一頭剛染的頭髮走來我們店裡買饅頭, 我看到他零錢包上別的經理兵科,我終於知道,我的接班人,似乎,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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