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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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0/2011 4:27:16 AM
 

  不太確切地記得天是怎麼亮起來的,好像剛開始它只是很慢的漂白,真的很慢很慢,當我注意到窗外的顏色不再屬於夜晚的時候,有點慌。

  我並沒有移動身軀,維持正面向上的姿勢賴在床上,心底咒罵著懇求著:「拜託!再晚一點,請不要現在亮起來!」

  一切已經太遲了,天亮就是這麼一回事,當你發現它開始明亮起來的時候,光線就像全力衝刺般地衝向地面,儘管我的吶喊很緩慢。不出幾秒,已是「白天」了。

  有如吸血鬼一般,破曉的光線像是宣判了某些東西是該消失。我發現我的身體其實不太想動,死亡,若不是正躺看得見自己起伏的胸部,我真的會對這具軀體下這個判斷。

  徹夜未眠。

  疲倦?老實說我精神好得很!

  好到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一頭撞暈自己!

  整夜的祈禱,希望能奢侈地睡上半天、能睡足八小時、六小時也不很壞,願望的品質遞減,直到──

  只剩四小時了底線了!

  最後兩小時我再不睡著我就麻煩大了!

  然後,天就亮了,就這麼簡單。一夜的願望似乎都追不上流星。

  窗簾是雙層布製的,擋陽光的能力其實不遭,若不是兩側的小窗口露餡,我大可假裝天亮這回事從沒發生過。

  說起假裝,我決定翻個身側躺,背對窗口,就此假裝黑夜從未離去,順便很經典地拿起枕頭蓋住整張臉…

  我是一隻大鴕鳥!晚安。



  白天偽裝成黑夜,又過了六小時,差不多就中午了。

  我相信這段時間內我曾睡著過,至少我有一段時間失去意識,就算這樣也夠幸福了,這段時間。

  麻藥再度退去,窒息般的痛苦夾帶著大量回憶的雜質襲來,我幾乎又快忘了呼吸,天亮的惶恐再也躲不掉了,死亡宣判敲定。

  我接受了,無力地讓「它」被死神帶走,身體可以動了,我坐起上半身,呼吸還是緩慢的,頭有點昏沉,我知道我得花點時間讓血液流回頭部。

  呆坐的這段時間我盡力不去看窗戶的方位,我恨陽光,全身的每個細胞都在抗拒它,光線讓我失明。

  又看不清了,上了馬賽克的世界。

  把自己打理好,我換了身全白的衣服,聽說黑色吸光白色反光是原理,聽說想逃避光線必須穿的亮白,聽說這叫以毒攻毒。

  按下手機的快速撥號鍵,我總是習慣撥號後先不接聽,兩眼直直盯著螢幕直到看到對方接起才會把手機放到耳邊。

  好慢、好久,接不接啊?跟心理因素無關,來電鈴聲整整播了三回,我正準備在第四回播放的時候跟上旋律哼起來,嗽地旋律停止了。

  「你在宿舍嗎?」不等對方問候,我先問。

  對方顯得有點不知所措,斷續嗯了幾聲。

  「我現在過去找你,right now!就這樣。」儘管在天亮前我拼命拖時間,現在卻俐落地連一秒鐘也不想多花。

  拉上外套拉鍊,發動機車,準備啟程。

  外頭很熱,熱得我什麼也不敢多想,半放空的騎著車,幸好沒有太多蜿蜒小徑。

  十月的熱風劃過脖子,今年秋天真不怎麼涼。

  沒事的,等等開個冷氣就好。

  沒事的,不過就是失戀這件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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