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失去冷靜

隔天在上班途中，趙鈞毅的臉色凝重，鍾正豪的眉頭緊皺，兩個人的眼神似乎射出在好幾公里之外，卻可以感覺到它們已失去了焦點。

「趙大哥，你打算怎麼辦？」鍾正豪終於忍不住先開了口。

「沒有想到孫劍南這個人這麼卑鄙，他除了威脅我，竟然故意吐露這個消息給芳怡！」趙鈞毅嘆了口氣，「唉，芳怡也真是的，怎麼不找我商量，就直接答應孫劍南的婚事。」

此時，車子突然減速下來。

「小李，怎麼啦？」鍾正豪感到異狀，馬上提高警覺。

「喔，抱歉，我剛剛被一個過馬路的路人嚇了一跳。」司機李凡道歉後，車速又恢復了正常。

鍾正豪看了李凡一眼，又繼續跟趙鈞毅討論趙芳怡的事情，但他們沒有得到什麼結論。

最後，趙鈞毅握著鍾正豪的手說，「正豪，我不能犧牲芳怡的幸福，無論如何，我要想辦法解決資金的問題，你替我勸勸芳怡，說不定她多少會聽你的。」

「我會盡力的。不過，趙大哥，芳怡昨天幾乎哭了整個晚上，她好像早就作了決定。所以，她這兩天的表情才會這麼不一樣。」說完，鍾正豪也大大嘆了一口氣。

李凡眼睛的餘光，從後視鏡看了趙鍾兩人一眼，眉頭深鎖，趙鍾兩人並沒有發現李凡近乎異常的表情。平時的李凡沉默寡言，對人很有禮貌，給人一種乖巧而接近木訥的印象。但是，趙鍾兩人今天早晨的對話，似乎影響了他一貫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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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辦公大樓之後，李凡急行走向趙芳怡的辦公室。

走出電梯，在會計處附近的小廊上，一個小姐揮手跟李凡打招呼，他只錯身而過，渾然不覺。

「喂，小李，」那個會計小姐喊著問，「你在想什麼？」她的臉上充滿了甜甜的微笑。

李凡這才意識到自己心不在焉，他趕緊回頭擠出了一個笑容，答道，「沒什麼，陳小姐。」

陳小姐又問，「星期六要不要和我們去看電影？」

「星期六，我臨時要上課。」李凡扯了一個謊，他現在無心想到趙芳怡以外的事情。

在辦公室裡，李凡長得一表人才，雖然司機的地位不是那麼的好，但他待人謙虛有禮貌，不少事務小姐對他頗有好感。只不過，李凡一直和她們保持著一般朋友的距離，不讓感情有進一步的發展。

「好可惜，那就下一次囉。」陳小姐露出了一個失望的笑容，而後，很甜地和李凡說再見。

李凡未等陳小姐走遠，已然轉往趙芳怡的辦公室的方向，急步而行。

遠遠看到趙芳怡的辦公室，裡面尚未開燈，附近無人，感覺上比平常的日子多了一分寂靜。太靜了。

李凡在門口等著，不時東張西望，一片心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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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凡，你怎麼會在這裡？」趙芳怡的聲音從側後方傳來，回頭一看，她婀娜的身姿緩緩從眾人的辦公桌之間走來。李凡心裡感到有點奇怪，暗忖，她怎麼不搭電梯？臉上還帶著一副墨鏡。

李凡脫口叫道，「芳怡。」通常在眾人面前，李凡總以小姐尊稱，並不直呼趙芳怡的名字。

趙芳怡似乎沒有注意到李凡的異常，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問道，「有什麼事嗎？」

李凡暗吸一口氣，以平靜的口吻問道，「我有事想和你談談，可以嗎？」

「好啊，你說。」趙芳怡還是笑著。她儘量不讓最近發生的種種事件影響到自己的外表。

「我們－－在妳的辦公室裡面談好嗎？」李凡的說話不是很順暢。

「沒有問題。」

趙芳怡拿出鑰匙，開了辦公室的門，領先走了進去。李凡跟著入內，隨手把門又給關上了。

「坐，我們在這兒談，有什麼事嗎？」趙芳怡比了一個請坐的手勢，她自己挑了小會議桌旁靠窗的位子坐下。

李凡並未坐下，仍然面對趙芳怡站著，眉頭緊蹙，急聲問道，「芳怡，妳答應了孫劍南的婚事？」

「嗯，你也這麼快聽說了？」對於李凡的知情，趙芳怡並未露出驚訝的表情，只不過，在她的聲音裡，可以感覺到她正在掩飾著自己情緒的波動。。

李凡追問，「為什麼？」

「因為我們兩家門戶相當，因為我喜歡他。」趙芳怡忍著心痛，故意說得輕描淡寫。

「不，妳騙我！妳欺騙妳自己，妳喜歡的人是鍾正豪！」

趙芳怡聞言怔楞，她沒有料到李凡會這麼激動。半晌後，她推了一下臉上的墨鏡，她的手指順勢拂過自己的眼角，搖頭，抑聲答道，「你不會了解的。」

李凡看著趙芳怡，要求道，「那妳現在告訴我，讓我了解！」他的大聲很大，失去了平時溫雅的禮貌。

趙芳怡沒有說話，轉身背對著李凡。時間似乎就已靜止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趙芳怡再也控制不住她內心的哀傷，淚水瞬間奪眶而出，她悄悄用自己的手掌擦拭了臉上的淚痕，但淚水反而越擦越多，更是汨汨而下，難能遏止。

李凡站在趙芳怡的背後，跨前半步，忘情地抓著她的肩頭，沉聲說道，「告訴我，我一定會幫助妳的。如果孫劍南威脅妳，我去找他算帳！」說到後來，語藏凶厲之感。

若在平時，趙芳怡一定會愣嚇於李凡的舉動，更會被他說話的語氣所震驚，但是此刻的她心裡只知憂傷，根本不留空間去理會身外之事。她決提的淚水，牽掛著自身即將幻滅的愛情，哀淒的情緒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趙芳怡仍然沒有回答。

李凡很著急，卻不知所措，看著趙芳怡傷心欲碎的神情，他的心裡很是不忍。他呼了聲，「芳怡。」不禁擁了她入懷。

這突然而來的擁抱，頓時驚醒了趙芳怡，她本能地掙脫開來，移身走到平時辦公的座位，讓她自己和李凡之間隔著一張六尺長的大辦公桌，臉上陰晴不定。

李凡自知失態，趕緊道歉，「對不起，芳怡。」

「沒關係，」趙芳怡低頭翻動了桌上的卷宗，頭為抬起，平聲說道，「李凡，如果沒有其他的事，你可以出去了。」

李凡開了口，卻欲言而止。終究，他面懷自責，默然走出了趙芳怡的辦公室，心裡頭卻是一肚子悶氣。他的腳才跨出門外，乍見會計處陳小姐匆匆跑來，高呼道，「小李，總經理在找你。」

「謝謝，馬上去。」李凡點個頭，他的臉上看不到笑容，話未說完，已邁開腳步走向趙鈞毅的辦公室。

陳小姐看著李凡離去，怔是滿臉不解，她懷疑自己是否在什麼地方得罪了李凡？不過，她這時的神情，李凡都沒有察覺到，就算李凡看到了，以他現在的心情，可能也會視而不見。

「小李，你來得正好，趙大哥有事找你。」鍾正豪看到他，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大概真的有什麼急事。

李凡抬頭看了鍾正豪一眼，霎時想到了趙芳怡哀淒的模樣，他頓感苦澀，無比的悶憤瞬間充塞了心房，他的劍眉一皺，目中精光突現，忽地對著鍾正豪揮出了鐵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