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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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俠 >
< 第 3 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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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8/2004 11:18:10 PM
葉鳴風動
附註:修改第一次
 

  「英風賢侄,你為什麼要將此女子留在身邊呢?」

  羅嚴宸道:「此女在三人之中並非最美,也非最為柔順的一人。兼之機智聰敏、心思細密,帶在身邊並非是個好選擇。」

  木英風不語,只是緩緩的將剛剛牽出的那兩匹渾身通透雪白的駿馬的其中一匹安上轡頭與鞍韉,而另一匹馬則交給葉珍。

  「這匹馬……」

  羅嚴宸看著交給葉珍的那匹馬驚嘆道:

  「這不是【踏雪】嗎?」

  原來那匹馬不單單只是全身鬃毛皆為閃亮的白色,連馬蹄也是白的。故名為【踏雪】。

  「嗯。」

  木英風應了一聲。

  「這匹馬不是……」

  「老爺。」

  羅嚴宸話還沒說完,章蕙已經出聲阻止。

  「英風賢侄做事自然有分寸,我們這些作長輩的就不要干涉了。」

  「這……」

  羅嚴宸還想發言。

  「好了,別這啊那的,你不是還有公事要辦嗎,快點去。」

  「英風賢侄啊,一路上就祝你們路途平安啦。」

  「謝謝章嬸。」

  就在三人的談話的時間裡,葉珍也將轡頭和鞍韉穩穩的安置在【踏雪】的身上,牽著【踏雪】走了過來。

  「我們該走了。」

  木英風對著章蕙稍稍欠身之後,翻身上馬,對著葉珍說著。


  「公子!」

  自從離開開封府,一路上從來不跟木英風說話的葉珍主動開口對木英風說道:

  「奴婢有些內急,公子是否能讓奴婢到樹林中小解呢?」

  「嗯。」

  木英風停下馬來,應了一聲。

  「謝謝公子。」

  葉珍騎著【踏雪】向樹林深處而去。

  不多時,樹林中響起了陣陣的馬鳴聲,木英風雙腿一夾,座下白馬有如風馳電掣一般迅速到達。只見葉珍著急的拉著【踏雪】的韁繩欲往他處而去。

  「妳在幹什麼。」

  木英風冷冷的說著

  「只是記錯回去的路而已。」

  葉珍不慌不忙的說。

  「那現在可以走了吧。」

  木英風看起來有點生氣。

  看到木英風有點生氣的臉,葉珍覺得有些好笑。
 
  「可以,我們走吧。」

  葉珍笑笑的回應了。
 
  「我先告訴你。」

  木英風對葉珍說:

  「妳的馬叫做【踏雪】,非常具有靈性。而我這匹馬則名為【追風】。牠的速度妳是見到的,所以妳最好別想逃跑。」

  「我怎麼可能想要逃跑呢?」

  葉珍露出她迷人的笑容。

  「……」

  木英風無言看著。

  兩人又走了一陣,葉珍也不知是否因為無聊,居然開始唱起了歌。


  春路雨添花,花動一山春色。行到小溪深處,有黃鸝千百。

  雲當面舞龍蛇,夭矯轉空碧。醉臥古籐蔭下,了不知南北。


  其聲如黃鶯出谷,煞是好聽。

  「秦觀的〈好事近˙夢中作〉?」

  木英風聽了葉珍唱的歌,應了一句。

  「沒想到你的文采還可以啊。」

  葉珍趁機諷刺了一下。

  「……」

  木英風沉默了一會兒,又開口了。

  「這闕詞雖是秦觀夢中有感所作,但倒是滿符合路途風景的。」

  「是啊。」

  葉珍應了一聲。

  「耶,看來你也知道滿多的,你也唱一首吧。」

  「大男人唱什麼。」

  「話不能這麼說。」

  葉珍道:

  「眾多吟詩作詞的文人難道就不是男人啊。」

  「……」

  木英風在平時也算是辯才無礙,但是面對葉珍,他的口才就好像退化了一般,竟想不出任何可以辯駁的詞語。

  「罷了……」


  門外鴉啼楊柳,春色著人如酒。睡起熨沉香,玉腕不勝金斗。消瘦,消瘦,還是褪花時候。

  遙夜沉沉如水,風緊驛亭深閉。夢破鼠窺燈,霜送曉寒侵被。無寐,無寐,門外馬嘶人起。

  幽夢匆匆破後,妝粉亂痕沾袖。遙想酒醒來,無奈玉消花瘦。回首,回首,繞岸夕陽疏柳。

  樓外殘陽紅滿,春入柳條將半。桃李不禁風,回首落英無限。腸斷,腸斷,人共楚天俱遠。

  池上春歸何處?滿目落花飛絮。孤館悄無人,夢斷月堤歸路。無緒,無緒,簾外五更風雨。


  正是一首〈如夢令〉,也是秦觀作品。

  也是湊巧,木英風唱至「門外馬嘶人起」時,【踏雪】的鳴聲亦起。木英風急忙回首一看。只見【踏雪】背上的鞍空盪盪無一物,而原來該坐在鞍上的葉珍則是雙手抓握在樹枝上。【踏雪】正是因為察覺背上重量不同而發出了叫聲。

  「……」

  看到葉珍的舉動,木英風無言了

  「嘿嘿……」

  葉珍也只能尷尬的笑著。

  「看來只好讓妳走在前頭,免的我一直回頭。」

  木英風好氣又好笑的說。

  木英風怎麼也想不通,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女子腦中,竟然有這麼多的怪主意,迫不得已,只好讓她先走在前面。諒葉珍再機智聰敏,也沒辦法在木英風眼前作怪。於是,他們便平順的走到洛陽。


  洛陽,自漢以來便是經濟、政治、學術、文化的重鎮。素有「九州腹地」之稱。

  北臨邙嶺,南對嵩山。伊、洛、澗諸水並流。其地廣衍,平夷洞達,土質肥美,物產豐饒。周山環繞,雄關林立,形勢甲天下。

  馳道驛路,其直如矢,無遠不達;舳艫相接,帆影聯翩,東達於海,西至關隴,南下蘇杭,北朔幽燕﹔絲綢之路直馳大秦,明駝宛馬,絡繹不絕。

  名園代出,別饒幽趣,國色天香,艷冠群芳。園囿數以百計,或鳳閣龍樓,上連霄漢﹔或剔透玲瓏,奼紫焉紅。

  文人騷客,或潑墨古剎,或揮毫岩壁,更增添詩情畫意。班固《兩都賦》、張衡《兩京賦》、左思《三都賦》皆是名震一時的巨著。

  正因洛陽有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使得洛陽人形成見怪不怪的性格。

  但是,今天還是發生了讓洛陽人吃驚的事。而引發這件事的人正是木英風和葉珍這對冤家。


  「喂!」

  葉珍騎在【踏雪】上,轉頭對著騎著【追風】的木英風說道:

  「現在都中午了,你是都不用休息的嗎?」

  「……」

  木英風無言。

  「公子。」

  葉珍見木英風一副沒聽到的樣子,換了一個口氣:

  「現在以至饗午,請問公子是否需要休息。」

  「前面有間客棧,我們就去那裡吧。」

  木英風輕描淡寫的說著

  「喂!」

  看的木英風的態度,葉珍不免火上心頭:

  「你一定要聽我用仕女的語氣說話你才要回答嗎?!」

  「不一定。」

  「那你剛剛怎麼不回我話!」

  「我只是在思考去哪休息而已。」

  「……」

  這下換葉珍無言了。

  兩人的相貌本已夠引人注目,加上兩人的對話更是引起一些人的竊竊私語。

  「你看那仕女好兇喔。」

  「對啊,那公子好可憐喔。」

  「我看是那公子太懦弱了。」

  「對啊,而且那仕女真是漂亮。」

  眾人仕女長仕女短的言語又引起了葉珍的不悅。正待發作,木英風說話了。

  「小二!」

  原來他們已到達木英風所說的那間客棧。


  三重琉璃瓦,雙飛廉,赤朱門,雕蟒柱,構成雄偉氣派的建築。門上掛著一副香檜木製成的招牌,上以金漆寫上「聚賢館」。門邊雕蟒柱上掛兩張白粉牌,各題五個大字「此間無好漢」,「天下失英雄」。


  木英風與葉珍雙雙下馬,客棧小二馬上機伶的來了數位,或牽馬,或提行李。

  「嘿!客倌,請問打尖還是投宿。」

  「打尖。」

  「那請問您要什麼菜色。」

  木英風與葉珍兩人跟著小二來到一處座位,移動中小二不斷的說著話。

  「讓她決定吧。」

  木英風說著。

  「先來四乾果、四鮮果、兩鹹酸、四蜜餞。」

  葉珍看了看週遭的環境,心中又生一計,於是她決定點一些名貴的物品造成眾人喧嘩。

  店小二嚇了一跳,道:

  「大爺要些什麼果子蜜餞?」

  葉珍道:

  「這種窮地方小酒店,好東西也弄不出來。就這樣吧,這乾果四樣是荔枝、桂圓、蒸棗、銀杏。鮮果你揀時新的。鹹酸要砌香櫻桃和薑絲梅兒,不知這兒買不買的到?蜜餞嘛……就是玫瑰金橘、香藥葡萄、糖霜桃條、梨肉好郎君。」

  店小二聽她說得十分在行,嘴巴不免因為驚訝而張的大大的。

  葉珍又說到:

  「至於下酒菜……這裡沒有新鮮魚蝦。嗯,就來八個馬馬虎虎的酒菜吧。」

  店小二問道:

  「請問貴客們喜歡吃些什麼?」

  葉珍道:

  「唉,不說清楚定是不成。八個酒菜是花炊鵪子、炒鴨掌、雞舌羹、鹿肚釀江瑤、鴛鴦煎牛筋、菊花兔絲、爆獐腿、薑醋金銀蹄子。我只挑你們這兒做得出的來點,名貴點兒的菜肴嘛,也就免了。」

  店小二聽了,剛剛好不容易合上的口又合不起來,道:

  「這八樣菜價錢可不小哪,單是鴨掌和雞舌羹,就得用幾十隻雞鴨。」

  葉珍向木英風一指道:

  「難道你認為我家公子吃不起嗎?」

  剛剛兩人之間的對話已經引起了不小的討論,現在葉珍的所作所為更是引起了廣泛的騷動。羨慕、讚嘆的聲音源源不斷。當然也有不悅的聲響發出。

  「你個小妮子,年紀輕輕口氣倒是滿狂的。」

  出聲的是一個全身肌肉的光頭男子。

  「怎麼,不行啊。」

  葉珍理直氣壯的頂了回去。

  「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妮子,老子不好好教訓妳不行!」

  「來啊!」

  那光頭大漢舉斧便劈,雖然一把斧頭舞的虎虎生風,但是武功路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很入門的基本功。對葉珍而言根本是小兒科,但是葉珍卻故意閃的很笨拙,還不時發出尖叫。讓那光頭大漢認為快砍中了,越砍越起勁。並且在閃躲之間,緩緩的退到木英風的身後。

  果不期然,那大漢的斧頭就在葉珍的引導下往木英風頭上劈去。

  眼見斧頭就要砍在木英風的頭上,木英風卻只是不慌不忙的用手上的筷子一夾,將大漢的斧頭給夾住,無論他如何的用力,就是拔不出來。

  「兄弟們一起上!」

  那大漢屢拔不動,覺得臉上面子掛不住,便呼喝與自己同行的兄弟一起上。

  「殺啊!」

  只見數人抽劍的抽劍,拔刀的拔刀,挺槍的挺槍,一起向木英風招呼過來。

  木英風仍然不改神色,將筷子一放,持斧大漢便向後跌倒。又將筷子伸入放置花生的碟子中,筷子所及之花生無一不被木英風深厚的內力彈射而出,正中那數人的風池穴,那數人便紛紛倒地不起。

  「阿喲。」

  「嗚哇。」

  「哇啊。」

  就在此時,木英風發現一道人影往門外衝出。

  「可惡!」

  木英風暗罵一聲,隨即追著那道人影而出。


  葉珍趁著木英風在與那數人動手之際,施展輕功向外跑去。但是當她離開不久,客棧裡便傳來一陣哀嚎。

  葉珍正在暗叫不妙之際,一道身影已出現在她面前。不是別人,正是一臉怒氣的木英風。

  木英風也不打話,舉指便點。葉珍穴道被封,也就只能任由木英風扛回客棧。


  「大俠饒命啊。」

  剛剛那數人倒在地上向木英風求饒。

  「滾!」

  木英風連看都不看就直接從齒間蹦出這句話。

  那數人聞言如獲大赦,便爬著離開客棧了。

  「小二!給我一間上房!」

  木英風吼著。

  「是!」

  小二領著木英風到了一處雅房。

  「現在我們可以來談談了。」

  木英風在小二離去後對著葉珍說著。

  「談什麼啊少爺。」

  葉珍露出她那迷人的笑容,試圖打混過去。

  「……」

  木英風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是可以看的出來,他快要氣炸了。

  就在木英風正要發作之時,小二又來了。

  「大、大、大爺。」

  小二喘著氣說著。

  「何事。」

  木英風強自壓抑著怒氣,對著小二說著。

  「剛剛被你趕走的那群人又來了,而且人數更多。」

  小二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著:

  「並且指名要你出去。」

  「原來如此,你去跟他們說我馬上到。」

  「是。」

  小二聽到木英風的話之後一溜煙的跑走了。

  「……」

  木英風只是看著被他丟在床上的葉珍。不發一語,提起了他放刀的箱子之後就下樓了。

  「呼……」

  看到木英風下樓後,葉珍鬆了一口氣。


  「師兄,就是他」

  看到木英風下樓之後,剛剛那個躺在地上喊最大聲的光頭佬對著另一個拿斧的大漢說著。

  「居然膽敢把我們【旋斧門】的名譽淨掃落地,小子,我會讓你後悔你做了這件事的。」

  那名大漢對著木英風叫囂。

  「……」

  心情本已極差的木英風,聽到這種叫囂,心情更為惡劣。

  「小子!以為不說話能夠提高你的層次嗎!告訴你,若是乖乖給老子我磕頭認錯,老子說不定還能夠饒你一條性命。」

  那名大漢繼續叫囂著。

  「師兄,還有他那個仕女。」

  「急什麼!我現在就要講了。」

  那大漢青了那光頭一眼,臉色一變為淫穢的表情:

  「至於那個仕女,當然一定要讓她受到一些『處罰』,嘿嘿嘿嘿……」

  此語一出,與那大漢同行之人亦皆淫笑不止。

  「敗類,想死就來吧。」

  木英風冷冷的說。

  「猖狂的小子!殺!」

  殺字一出,數十個手持兵器的人直衝木英風,聚賢館不愧為聚賢館,館內眾人見此情形不但不驚慌,反而皆等著看好戲。木英風也毫不留情,右手一拍,箱中寶刀出鞘,《狂刀訣》再現。

  一時之間,所有人皆身首易處。聚賢館內眾人雖亦有老江湖,但也目瞪口呆。

  「小二。小二!」

  木英風對著小二喊著。

  「是、是。請問客官需要什麼。」

  小二好不容易回過神來。

  「剛剛點的菜別忘了送來。」

  「是、是。」


  就在木英風回房,連刀帶盒掛在床邊沒多久,小二便又敲門了。

  「大爺,您點的菜來了。」

  小二敲著門喊著。

  「放在桌上就好。」

  木英風仍然是他那副冷峻的表情。

  「是、是。」

  小二必恭必敬的說著

  啪!啪!

  小二拍了兩下手,一群端著菜的女子從樓梯口一個一個出現。

  「這是……?」

  木英風不解的問。

  「這只是小店一點點額外的心意。」

  小二回答著。

  「心意?」

  「是的,看大爺你喜歡哪幾位,她們就會留下來服侍大爺你進餐或是其……」

  木英風聽到小二的回答,臉色一變,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嚇的小二跟那群女子大驚失色。

  「我這次就當成你在開玩笑。」

  木英風冷冷的說。

  「不過再有下次,你的下場就跟這錠元寶一樣。」

  木英風右手一捏,一錠二兩重的銀元寶瞬間變形,讓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尤其是那小二。

  那小二還沒能夠從驚訝中平復過來,木英風已向他丟出那錠被捏變形的銀元寶,小二右耳當場被削掉。

  「滾。」

  「是、是。」

  小二一手摀住傷口,一手撿起已被削去的耳朵,唯唯諾諾、屁滾尿流的逃走了。

  「妳們還不離開嗎?」

  木英風對著那群被嚇呆的女子說著。

  「唉……」

  木英風嘆了口氣,從囊中掏出碎銀,一一放入那群女子的手中,說著:

  「妳們走吧。」

  在木英風溫文的語調中,那群女子總算回過神來。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銀兩,又看了看木英風,那群女子也魚貫離開。


  「你還滿溫柔的。」

  木英風解開葉珍穴道之後,葉珍對著他就是一句。

  「妳在諷刺我嗎。」

  木英風一邊看著滿桌的菜,一邊懶懶的說著。

  「對啊,我就是在諷刺你。」

  「……」

  看到剛剛木英風的作為,加上一路上木英風也沒有什麼不軌的行徑,葉珍已經重新評估木英風這個人,想和他好好相處。葉珍也知道木英風是心情極度惡劣才會說出這種令人生氣的話。並且他心情如此惡劣,也跟自己有著極大的關係。但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會出口頂他。

  「對不起。」

  木英風開口道歉了。

  對於木英風這突如其來的道歉,葉珍嚇了一跳。

  「我也要跟你對不起。」

  葉珍也跟木英風道歉:

  「我沒有顧慮到你的心情不好。」

  「不,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把氣出在妳身上的。」

  「呃……我們現在不應該把時間放在互相道歉上吧。」

  葉珍為了打破這令人尷尬的局面,說了。

  「也對,我們應該先吃飯」

  木英風說:

  「明天還要去一個地方,早點吃完早點休息明天好出發。」

  「嗯。」

  話說完,木英風解開葉珍被禁制的穴道,讓她能夠自由活動。

  兩人相對而坐,靜靜的吃著眼前這一頓「大餐」。

  吃著吃著,葉珍乎抬起頭來,看到正和一條堅韌牛筋搏鬥的木英風,不免笑了起來。

  「嘻嘻嘻……」

  木英風起初尚不知道葉珍在笑什麼,但他稍微思索之後,也明白了。

  「哈哈哈……」

  所謂一笑泯恩仇,兩人便在平和的氣氛下結束了這一餐。


  隔天,兩人付清了住宿費用,提起自己的行李,架著馬,往洛陽郊外的一座山而去。

  兩人緩緩策馬,一路上雖沒有說說笑笑,但也算是輕鬆愉快。一方面是木英風不用再擔心葉珍會逃跑,一方面也是兩人的關係也不再針鋒相對。但是騎至洛水旁時,葉珍忽然臉色忽然沉重起來。

  「唉……」

  葉珍深深嘆了一口氣。

  「好端端的怎麼了?」

  木英風策馬靠近葉珍,問了。

  「行至洛水,便不自覺想起甄宓這個可憐的女性。」

  葉珍淡淡說著。

  木英風什麼都沒說,只是緩緩的吟了一首賦。


  余從京城,言歸東藩,背伊闕,越轘轅,經通谷,陵景山。日既西頃,車殆馬煩,爾乃稅駕乎蘅皋,秣駟乎芝田。容與乎陽林,流眄乎洛川。於是精移神骸,忽焉思散。俯則未察,以殊觀。睹一麗人,於岩之畔。乃援御者而告之曰:爾有覿於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豔也?御者對曰:臣聞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則君王所見,無乃是乎?


  「你,你吟曹丕的《洛神賦》要幹麻。」

  葉珍的臉在聽木英風吟賦的時候已紅了起來。

  「說到甄妃,當然不能不提《洛神賦》。」

  木英風淡淡的說,一切像是這麼的理所當然。

  但是,他卻在說完這句話的同時,用極小的聲響說著:「更何況我的面前也有著一個珍妃。」

  「你說什麼?」

  葉珍問道。

  「我是說,」

  木英風道:「我是否可以繼續?」

  「你要不要繼續是你的事,問我做什麼?」

  葉珍臉更紅了。

  「那我繼續了。」

  木英風吸了一口氣,又繼續吟著未完的篇章。


  其狀若何?臣願聞之。余告之曰: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彷彿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襛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腹如束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弗加,鉛華弗御。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像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靄兮,步踟躕於山隅。於是乎焉縱體,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又蔭桂旗。攘皓腕於神滸乎,采湍瀨之玄芝。余情悅其淑美兮,心震蕩而不怡。無良媒以接歡,托微波而通辭。願誠素之先達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習禮而明詩。抗瓊珶以和余兮,指淵而為期。執眷眷之款實兮,懼斯靈之欺我兮。感交甫之棄言兮,悵猶豫而狐疑。收和言而靜志兮,申禮防以自持。於是洛靈感焉,徙以徬徨。神光離合,乍陽乍陰。竦輕軀以鶴立,若將飛而未翔。踐椒涂之郁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長吟以永慕兮,聲哀厲而彌長。爾乃眾靈雜遝,命儔嘯侶。或戲清流,或翔神渚,或採明珠,或拾翠羽。從湘南之二妃,攜漢濱之游女。嘆匏瓜之無匹兮,詠牽牛之獨處。揚輕袂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佇,體迅飛鳧,飄乎若神。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轉眄流精,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於是屏翳收風,川后靜波,馮夷鳴鼓,女媧清歌。騰文魚以警乘,鳴玉鸞以偕逝。六龍儼其齊首,載雲車之容裔。鯨鯢踴而夾轂,水禽翔而為衛。於是越北沚,過南岡;紆素嶺,回清陽。動朱唇以徐言,陳交接之大綱。恨神人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當。抗羅袂以掩涕兮,淚流襟之浪浪。悼良會之永絕兮,哀一逝而異鄉。無微情以效愛兮,獻江南之明璫。雖潛處於太陰,長寄心於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悵神霄而蔽光。於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遺情想像,顧望懷愁。冀靈體之復形,御輕舟而上溯。浮長川而忘反,思綿綿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至曙。命僕夫而就駕,吾將歸乎東路。攬騑轡以抗策,悵盤桓而不能去。


  木英風溫柔的吟哦著洛神賦深情的文字。葉珍本已發紅的臉也隨著聽似真摯的語調而越發見紅。

  就在這時間,兩邊的樹林飛出大量的暗器,向著兩人而來。暗器的數量極多,如過境蝗蟲;如漫天落葉;如大雨傾盆。兩人雖遭突擊,但神志並不慌亂,雙手或拍;或拋;或撲;或接;或打,硬是讓暗器沒辦法逼近身邊三吋。

  兩人阻擋了一陣,暗器數量不減反增。並且目標不僅僅是他們兩人,連座下馬兒也成為目標。

  木英風功力深厚,這陣暗器攻勢自然不成影響,但是功力稍淺的葉珍,想連人帶馬一起護到便有些吃力,甚至有一兩次就為了救馬而差點被暗器所傷。

  木英風心想不成,便拍開【追風】,讓牠自己去尋找安全地方避難。並且抽出寶刀,縱身一越,跳至【踏雪】鞍上。右手舞刀成輪,擋住射向人身之暗器,左手精準控馬,讓【踏雪】閃開暗器。

  從暗器的走向,飛行的距離,攻擊的角度,木英風對來者已有初步了解。

  「天山派的諸位。」

  木英風高聲喊叫:

  「請現身一談吧。」

  木英風話一出口,暗器攻勢全部停止。

  過了一會兒,前方草叢突然無風自動,從草叢之中約有五、六人向後秘密撤離。雖然草叢濃密,但是木英風還是看見了其中一人的腰間露出了天山派的名牌。

  「跑了?他們到底是來作何事的?是我在關外的那次事情嗎?」

  在他們離去之後,木英風沉思來犯的天山派弟子動機,但是沒有結果。

  「葉珍?!」

  木英風突然發覺懷中佳人居然在被他抱住的情形下完全沒有抵抗跡象,赫然低頭一看。

  只見葉珍全身發紅,不停留汗。手臂上還插著一把短刀。木英風眉頭一皺,當機立斷撕開葉珍衣袖,指如迅風,封住葉珍手臂幾處重要穴道,然後用力將短刀拔出。

  饒是如此,一股黑血還是從手臂的傷口中激射而出。

  「糟糕!」

  木英風連忙避開噴出的黑血,並將拔出的短刀湊近鼻子。一聞之下,發覺刀上除了血腥味外尚有一抹膩人的香味,心知不妙。急忙從自己懷中掏出一個精緻小巧的鐵盒。打開鐵盒一看,裡面只有三顆呈現猩紅色的藥丸。木英風取出其中兩顆,將其中一顆捏碎敷在葉珍傷口上,另一顆則是撬開葉珍那已發紫的嘴唇並且灌入葉珍的口中。

  「看來現在不趕路是不行的了。」

  木英風朝天吹了一下極響的口哨之後,隨即策馬狂奔。【追風】馬上隨著口哨聲出現,並且朝向木英風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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