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使
平白無故的早起,不知為何的舉動,天還未亮,不過才6點鐘而已,晨光卻比他平常起床的時間還要早.
他是個夜貓子,習慣三更半夜出沒,黑夜的寂靜更是適合他,不知有多少夜晚,他曾跟多少不知名的女性共渡良宵,不知有多少的夜晚他獨自徘徊在都市街頭,享受黑夜所帶來的空虛,沉靜.
正午才會起床的晨光,為了一個不確定的約定,他寧願早起,寧願失眠,只是期盼與她的再度相會.
可是他似乎忘了問曉明何時才會出來,會在何處徘徊,一向精明的他卻為了這種小事而煩悶.
在房間內的浴室裡,他獨自盥洗著,看著鏡中的自己昨天打架所留下的傷痕,他並沒有塗擦藥水,臉上只貼幾張OK繃,鏡中的自己,讓他覺得自己真的..很醜.
這個樣子要如何見她呢?但她不是瞎子嘛?
簡單梳洗後,走向房間外的陽台上,倏地,一道陽光便映照在晨光身上,那種慵懶,舒服的感受,有多久沒有這樣感受了.
來回踱步中,他不斷考慮著自己,是否應該要出門,是否應該要去找尋那位曉明呢?
短暫思緒裡的時間,好像過的特別快,看看時間已經8點了,晨光也不知要說什麼,對於她的思念,時間為什麼總是過的那樣快,快到令自己無法掌握.
算了,他也不想多說,便騎車前往那裡等待她的出現.
在前往停車場附近時,他順手去買了一些豆漿,饅頭,猜想著她們的早餐應該還沒吃,不想她們挨餓,這份細心他以前可以說是從沒做過.
對於女人,只有人家對他好,他從不會去管那些女人.
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居然有這種舉動了.
到達停車場附近,他不斷騎著機車在每個巷弄中,去看看她的身影,甚至於在每個垃圾集中處,也試著找尋.
豆漿逐漸冷掉,饅頭變的生硬,他是否知道自己是個笨蛋,為了一個女孩等了30多分鐘,為了昨天的點頭,他就這樣癡癡的等著.
幸好上天總算有看到他的愚昧幼稚的行動,給了他希望,就在不遠處,一台推車載滿了大型垃圾袋,袋內的鋁罐在行進中,不停互相敲擊,鏗鏘的響著,聲音之大,讓不遠處的晨光也得知他們的到來.
今天的曉明似乎顯的格外清秀,或許是剛出來工作,外表比較乾淨,沒有塵埃的洗禮,也特別的有精神.
晨光見到她們時,開心的對她們說著
<爺爺早,曉明妳也早,剛剛出門喔.>
爺爺並不回應,一旁的曉明倒是很開心的回答
<恩,晨光早,我們才剛剛要出門而已,你也是吧.>
晨光傻傻地笑著,不想多說,因為那種為她所做的蠢事,他是不會說的,他準備把手上的餐點遞給曉明爺孫說著
<爺爺你們早餐吃了嘛?我剛剛去附近買了早餐給你們吃吧.>
爺爺卻擺著臉孔說著..
<謝謝你的好心,我不要了.>
<沒關係的你拿去吃吧,爺爺.>晨光不放棄的問著..
<我說不要你聽不懂嘛?>
晨光還是不願放棄仍不斷試著溝通,但是爺爺的憤怒卻一把將這些早點都給弄倒了.
流著滿地的豆漿,沾滿砂土的饅頭,令晨光心好心疼,可是在一旁的曉明,卻蹲下身來撿起這些骯髒的禮物.
她雙手在這些饅頭以及豆漿觸摸著,甚至於撿起來咬了一口饅頭,對晨光說著
<你看饅頭都硬了,豆漿也都冷了,你究竟為我們等了多久.>
晨光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曉明竟有如此舉動,她是那樣貼心,那樣惹人憐愛.
一旁的爺爺見狀便阻止曉明的舉動,但曉明卻不聽,仍然還是咬著饅頭,這可能是曉明第一次反抗他爺爺.
爺爺是那樣的氣著,晨光看到這種情景,也不想造成他們之間親情的磨擦,只好選擇獨自離去,縱是不願意也不行.
就當晨光不說一句話準備要靜靜的走時,曉明卻像是知道他要離去,說著...
<你要走了嗎,晨光.>
晨光的心是窩著,他真的是徹底臣服於曉明那一種可以猜透人心的能力,他不知要如何回答,只好在大街上對著
曉明大聲說著..
<曉明..妳明天還會來嘛?就算妳不來,我還是會找妳的.>
這句話讓曉明聽的臉都紅了,一旁的爺爺也氣的臉都紅了,馬上帶著曉明離開,離去前,曉明笑笑的點頭,也做了一個很好的回答.
..
.
一連幾天,晨光重複著幼稚的舉動,無時無刻的前往該處去找曉明,可是爺爺卻像是他的死對頭,總是會在不同地點不同時刻,與晨光玩捉迷藏.
那位爺爺其實是可以獨自把曉明留在家中,可是她孤身一人太危險了,=而他本人又無法不去外面撿破爛,
就這樣,久而久之,他也對那位男人的舉動,感到習慣,但不表示他接受那個人,他只是將那個人當個傻子不去理他.
已經不知送過多少早餐,雖然餐點溫度早已冷去,但那心中一絲絲的溫暖始終未曾冷卻,兩個人那無形的思念也透過餐點來傳達著,就算看不到,但卻能用心來感受.
直到有一天,晨光還是照樣重覆他那幼稚的舉動時,那天已經早上11點了,才遇到曉明她們.
那位爺爺不是故意晚到,倒也不是刻意躲他,反正他也已經習慣,只是從爺爺不停摀著嘴巴,臉色發白的,不停咳嗽著,他的動作是如此無力且緩慢,爺爺可能已經生病了.
那位爺爺獨自拖著一身病痛,用著瘦弱的手,不斷撿破爛,一旁的曉明像早就知道他的身體情形,一度要勸阻爺爺,叫他去看一下醫生好好休息,
可是爺爺的固執卻是出名的,他不理會曉明呵護,還是一意孤行,這樣的下場最後當然還是....倒下了.
爺爺突然倒在地上,並翻弄了推車上的瓶罐.
灑了一地瓶罐,那位爺爺想爬起來撿,可是晨光比他還要早一步行動,幫他做了惡些工作.
爺爺不停地咒罵他,甚至想拿保特瓶來丟他,但晨光並不理會,因為在他的背後總是承受太多的冷言冷語了,一直以來自己總是這樣獨自承受著.
曉明不忍看他們如此,忙著勸阻爺爺,並扶起他,在晨光撿完這些瓶罐後,便走向爺爺面前,並將他背起來,晨光便轉頭對著背上爺爺說著...
<一堆鋁罐撿得再多,又能賣多少錢呢?是否又能換取你的生命呢?你還有個孫女要照顧著,你可以不顧你自己,但你的孫女要誰去顧呢?今天,你罵我打我都沒關係,我告訴你,我吃定你了.>
晨光用著一副支配者的語氣對爺爺說,爺爺也被他的話給嚇到了,也不多說話,或許他也默認了吧.
晨光不想要用這種嚴厲的口語來說話,但他知道若不這樣說,爺爺是不會懂的,一旁的曉明像早就猜出晨光的心意,自己心中太多的感謝實在無法言語,晨光從曉明泛著淚水的眼中,知道她的感激,但晨光也是不回答,因為..一切就是盡在不言中.
晨光背上揹負著爺爺,雖然可以騎機車載他去,但留下曉明,晨光始終不放心,便在路邊叫了台記程車,到附近的
醫院去看診.
.
在醫院中,醫師跟晨光和曉明說著爺爺的病情,他得到流行性感冒,卻足足拖了1個星期,若再延誤一點時間救醫的話,可能會併發肺炎,那時爺爺的生命可能就要注意了.
臨走前,醫生還不忘囑咐要爺爺多加休息,別操壞了身體,曉明跟晨光都表示會注意的,曉明不斷的跟醫生道謝, 但是她的心中最應該感謝的是晨光及時相助,若不是他,可能自己就要失去一個至親了吧.
在一旁病房中打點滴的爺爺,雖已呈現半昏迷的狀態,可是嘴巴仍不斷呼喚著曉明,在他那逐漸凋零的生命中,曉明坷能是他生命中的全部吧.
晨光在一旁聽到爺爺的真情呼喚,對他的印象也改觀了,曾幾何時,他痛恨著眼前這位不識相的老人,給他跟曉明間那樣多的阻擾.
但他知道嘛?曉明跟爺爺之間已過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生活,他們是被人鄙棄的一群弱勢團體,那種辛酸,那種悲痛,也只有他們知道.
或許爺爺對曉明的關心是太多了,但那也是一種關愛的表現,外人的他是無法去破壞的.
晨光漸漸的敬佩起這位老人,他不屈服於世俗中的看法,堅持走自己的路,不會變動自己的想法,雖然難為了曉明為他吃苦,可是那何嘗不是一種生活嘛?
思緒中,曉明突然走向爺爺的面前,坐在椅子上,用她的雙手緊緊握住爺爺的那雙枯黃的手臂,她聆聽著,那種身體的病痛,那種內心的煎熬,那是曉明跟爺爺之間所能了解的痛苦.
不多久,爺爺睡了,一旁的曉明也放下她的雙手,仍坐在椅子上.
她,累了嘛?晨光從她那雙無神的眼睛中感覺到她的疲倦,他出於同情心跟曉明說著...
<妳累了嘛?若累了,這裡就讓我照顧好了,妳去睡吧.>
可是曉明卻很不願意的說著...
<不,謝謝你,晨光,我不累,我不好意思再麻煩你.>
晨光坳不過曉明的執著,他想到今天一整天,我們都還沒用餐呢,也該去買個便當吧.
晨光在與曉明短暫的道別後,他想到自己的機車還放在別處,便先叫車前往,之後再趕去買便當.
前前後後經過30多分鐘,晨光匆匆提著便當趕到病房,他不想曉明等太久,馬上趕往病房,但卻已見到曉明已經把頭埋在爺爺身旁熟睡了.
她,還是累了吧.
晨光看著她熟睡的樣子,一付純潔無邪,給人種安逸的感覺,像天使一樣,靜靜的休息著...自己也靜靜的被她的模樣所吸引著..
述地,一陣寒風吹來,這時晨光才知道,迷糊的曉明似乎忘了關上窗,他便先將身上的外套披在曉明的身上,再獨自前去關窗.
夜深了,夜晚又是屬於晨光的時間,給晨光無限的孤寂,看著窗外的路燈斜照地面,來往的人群從中徘徊,像流水般的,人來人往.
這種夜晚,晨光看到不知有多少次了,像不變的定律,唯一變的是多了那熟睡的天使在一旁安逸的睡著.
晨光就這樣看著他不知有多久了,忘了手中的便當,還未動手,也忘了自己已經疲憊不堪.
他現在只想要這樣靜靜看著那位天使..
因為這時候的曉明,晨光才能完全的補捉她的美,不像照片中的那樣虛幻,給人暇想,眼前那才是真實的美景吧.
.
天方露白,曉明才逐漸從睡夢中睡醒,一旁的晨光仍不忘對她笑嘻嘻地說聲...
<早安,睡醒了吧.>
曉明也對晨光說著..
<你也是阿,晨光你也睡飽了吧.>
晨光微微笑著說是,但他眼上的黑眼圈卻早已掩不住,幸好曉明看不見,不然又會被她唸了.
<恩,晨光,唉~~我太不爭氣了居然中途就倒下了,你也是吧.>
晨光不想多說,他剛剛才去外面買了早餐,對曉明說著...
<別說那樣多了,來,我剛去外面買了些土司麵包,妳昨晚都還沒吃吧,來先吃再說吧呵呵.>
曉明從他手上收到那份早餐時,透過晨光的手,感覺到一切.
在晨光看著曉明吃著那份早餐時,他的心中不停唸著
~~唉不知道那個笨蛋為了妳失眠了一整夜,也看了妳一整夜了,可惜妳又看不到.~~
晨光說是這樣說,那知曉明的心中卻暗自竊喜著...
~~那個笨蛋,居然為我失眠了一整夜,還特地去買了早餐,自己的肚子都不顧了.~~
互相猜測的心理,捉摸不定的愛情,他們就是如此奇特,在這小小的病房內,兩個人都對對方有著那絲絲的情意.

~~縱使妳再美 但我卻無法捉住妳一刻的停留 令天都不捨 那我寧可說不要
就算會離開 但我卻寧可賴在妳身邊都不走 讓天來作證 讓我對妳說愛妳~~

~~~未完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