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默思
個人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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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 >
< 第 4 集--未完結 >
  輸入集數 4/4
5/30/2000
附註:後來的發展,完整的寫出來,結集成冊了,算是這段戀愛的紀念品(之一)吧。
 

敞篷車前進西班牙


從巴黎開車到西班牙,大概只要十個小時左右。

目的地是位於西班牙/法國邊境的小城哈卡(Jaca),兩年舉行一次的文化祭正要開始。

我們向南走,八月份幾乎三分之一的法國都在渡假,法國人是非常重視休閒生活的,一年起碼有三到五個星期的假期,許多人選擇在夏天從工作中出走,延續學生時代的快樂暑假。

向南開的一路上都是正準備出發去渡假的人潮,可以從他們車裡的大包小包和車頂上的腳踏車、獨木舟看出來。北上回巴黎那邊的公路則十分安靜,沒有幾輛車子。大部份的車子都是造型樸實的法國國民車雪鐵龍,相形之下,朋友的飛雅特敞篷小跑車便顯得十分風騷。然而這畢竟是陽光熾烈的八月,一路這樣開著蓬從法國晒到西班牙?我學著舊電影裡的女明星把絲巾繫在頭髮上,然而長髮和絲巾仍然在撲面的勁風中狂舞,唉呀管他呢!這是夏天,這是歐洲,這是生活呀!

出了巴黎,地形變得十分平坦,只微微有曲線和緩的起伏,公路兩旁全是田地,整大片整大片的向日葵田〈其實真是有點可怕的,向日葵長得比人高,而且她們還會得「轉頭」〉,一望無際的麥田起伏著黃澄澄的波浪,我忽然覺得完全能夠理解梵谷的畫作了,這景色完全是從他的畫裡面搬出來的嘛!車向前開,公路筆直地向前無窮無盡的延伸,我們的假期也似乎要在這陽光中無止境的延伸到永恆。

法國和西班牙中間隔著庇里牛斯山,這個對我來說只存在於中學的地理課本上的名字,現在逼切的矗立在我的眼前,我完全沒有預想到她是如此的巍峨壯麗,遠遠望去,只見連綿不斷的山巒直矗入天際,完全是「數大便是美」的佐證。雲霧繚繞的山頂隱約可見皚皚白雪,上帝在製造庇里牛斯山的那一天,心情一定特別美麗。

車子沿著山路向上爬升,路旁有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水底下柔軟的水草像手指一樣輕撫著鵝卵石,水聲淙淙的像是節奏輕快歡喜的小步舞曲。溪畔絲絨一樣的綠草如茵上開滿了黃色的牛油杯花,浩浩的山風從溪澗間吹來,吹得她們搖搖晃晃像一大群初生的小鴨子在碧草間急步穿梭。

蜿蜒的窄窄山路忽然一個轉彎,一個農人趕著一群肥胖的小綿羊經過,為了識別,他們會在羊身上漆上紅圈圈或是藍叉叉,所以就可以看到一群紅色或是藍色的小綿羊慢條斯理的散步回家。我們把車子停下來讓路,發覺自己被一陣黃白色的洪流淹沒,一時之間,空氣中滿是新刈的草地氣味,農人低微的斥喝,黑白相間的牧羊犬偶而的一兩聲吠叫,小羊咩咩的叫聲和鈴鐺搖晃的聲響,他們一行很快通過,朝遠處的莊園走去,只留下一地的草屑和泥腳印。

太陽適巧在此時從雲霧間探出頭來,近黃昏最後一抹燦爛的陽光正正照在遠處山坡上的小村落,把整個村莊渲染成一種暖烘烘、半溶化的金黃色,光線為一個在歐洲很常見的小村落織上如夢似幻的絢麗錦衣,天地間的一切似乎都成為這村莊的舞台背景,此時教堂的鐘悠悠響起,迴盪在空寂美麗的山谷之中,恬適安祥得不似在人間。

車子在高聳入雲端的山峰間穿梭,愈行愈高愈靠近天堂,氣溫也隨之降低,雲重重的壓下來,好似伸手就可以撈到一把棉花糖似的雲絮。雨絲夾帶著細細的冰珠落了下來,我貪看這無可比擬的山光水色,不顧身上的薄薄夏衣也不肯把車蓬升上,像這樣的良辰美景是斷然不會一生一世的延續下去的。終有一日,我們都會長大成熟,為生活中的種種瑣事疲於奔命,那時候我們可還會有像這樣不羈的情懷?

這是我生命中的吉光片羽,此情此景,和身邊的這個人,都將深深地銘刻在我心上,永誌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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