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訪蝶》─嬰蝶

想知道當他心裡再也不再愛妳時是什麼感受嗎？

妳說：「就是如除非真的很不得已，否則死都不喝白開水的感覺。」

想知道當他摟著他新的情人親暱的走過失意的妳的身邊時是什麼感受嗎？

妳說：「就像是看著畢生最討厭最怕的蟑螂一隻隻的往自己身上爬一樣。」

「哈哈哈....真有妳的。」我笑著說，而她則從皮包裡拿出一包香煙，熟練的點起火開始抽了起來。

「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我歪著頭問她，嘴上滿是笑意與好奇。

「從我結婚那一天起。」她吐一口煙霧後說著。

「哦~~~那妳是什麼時候結婚的呢？」我喝著柳橙汁挑一下眉問著。

「去年。」她不耐，又吸了一口煙說：「不用問我自己來說。」

「隨便，我也沒打算問。」我心底這麼嘀咕著。


去年，我媽逼著我要結婚，那時候沒有人選只有認識一個男人而已，後來為了應付我媽，草草的和他上了床用這理由逼他娶我，他也沒反對我當然就沒有意見，我媽則是高興的不得了，不為什麼，只因為我要嫁人了。

結婚前一天晚上，我自己想了好久，無意間看到我習慣擺在化妝台上的香煙，那是更早之前一個男人忘記帶走的東西，我拿起一根煙點起火開始抽了起來，剛開始總是被嗆到，後來就習慣了，於是那一夜，我沒有睡，一直在自己房間裡製造煙霧，想像自己是個落難的神仙。

結婚後，我們除了定期的上床之外，他做他的事情，我做我的事情，大家相安無事就好，算是有個固定的性伴侶，大家有保障也算是不錯。

剛開始這半年，少了我媽在我耳邊碎碎唸，心裡可是高興的不得了，就算夜夜去狂歡也不用擔心回家後還要接受疲勞轟炸，有時候連他都比我還要晚回家，所以也沒人會說對方的不是。

在某一天裡，我突然間沒有事情做，朋友各自有各自的事情，我閒的在家裡發慌，於是我自己跑去廚房煮東西，那一天他下班後好像也沒事做，所以大家就坐在餐桌上一起吃晚飯。

我還記得那時候氣氛很奇怪，結婚半年多了，我們卻是第一次一起吃晚餐，餐間，我們都沒有說半句話，獨自默默的吃著飯。

吃完後，我去洗碗，他整理餐桌，那時候他說了一句：「我不知道妳還會煮飯。」

吃完飯後，他躲進自己的書房，我也躲進自己的小空間，突然間有電話打了進來，我接聽完後，傻了眼，因為那一陣子我人不舒服所以去做了健康檢查，那檢查報告說我懷孕了！

我聽完後立即衝到他的書房第一句話就是：「走，帶我去醫院墮胎。」

他聽了有點訝異，不過他還是換好衣服陪我去醫院，在車子上我們都沒有說話，他沒問我孩子的父親是誰，我也沒打算說，一直到醫院護士說要填孩子的父親的名字時，我看了看便把筆遞給他。

他看著我沒有接過筆，他懷疑的眼神好像在問我：妳確定是我的嗎？

最後，他還是寫下他的名字，然後我們在候診間裡等候。

在那一段時間，一秒都比一小時還要長，他雙手交叉低著頭，我則是站著看著候診間裡的圖畫。

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話，即使整個候診間裡面只剩下我跟他而已，我突然有種無力感，對自己感到很不諒解。

或許，我那時一直想，如果我可以謹慎一點去戀愛，也許，我現在應該是在等候產檢，丈夫應該是在和我討論孩子出生後應該睡在哪裡。

而最讓我無力的是，明明孩子就是他的，我卻不能夠說，而他也不願意承認。

當護士叫到我的名字時，我回頭看著他，他也抬頭注視著我，我們彼此對望了幾秒，在那幾秒裡，我傳達了孩子是他的事實，而他也回應著我他無法接受這答案。

就這樣子，我跟著護士走進手術室，護士對我說不會痛不用緊張，但其實我一點都不緊張，我當時還是無法相信，我竟然可以很平靜的躺在手術台上，看著醫生拿起類似攪蛋器的東西，深入我的子宮把我的孩子攪成碎片............

而他也很冷靜、理性的帶墮完胎的我回家。

這一切在一個月過後，漸漸的被我遺忘，我沒有向任何人提起我墮過胎，從此以後，和他上床時，我一定要求他帶保險套，因為我不想繼續當殺人兇手。

從那一次，我體認到，我是如此的懦弱膽小，也許，我說孩子是他的會惹來他的嘲笑，但是，現在科學很發達驗個DNA他就賴不掉，只是，我在想，如果我跟他之間沒有愛，那孩子生下來也是個痛苦，將來，如果我們發現有比我們之間還要更適合的人選，大家就會離異各自追尋那一片天地，誰還要這孩子呢？

到這裡，她停住了，又從皮包裡拿出一根煙來抽。

我看著她說了一句：「戒煙吧！妳現在肚子裡不是有另一個小生命嗎？」

她抬起頭笑著說：「是阿，但是我受不了這煙癮。」她捻熄手上的煙站起來說著：「孩子的爸來接我了，我該走了。」

我笑著看著她。

「今天要去產檢，還是同一家診所、同一個男人陪我去，希望也會是同個孩子在我肚子裡。」她走到咖啡店門口時回頭對我說著。

我朝她揮揮手，也許，這就是幸福吧！

看向停留在她肩上的紫嬰蝶，會的，會是同一個孩子在她肚子裡的，不正是因為這孩子的希望，所以她才會在她丈夫身上找到愛情嗎？

紫嬰蝶，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