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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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情 >
< 第 6 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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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2010 8:02:37 PM
《天使書Ⅰ人•間》Revisions2010
附註:Book II:2 ──卻非天之屬
 

《天使書Ⅰ人•間》
The Revelation of Angels - Vol.1 DESCENTION
by 羽蕭 Zephon W.


章節貳之二•【──卻非天之屬】
Book II : 2 - ……Yet Not of The Heavens



那散漫著淡淡香氣,卻從來都是黯淡的房間中,只有淺淺的呼吸聲作響。

羽裳熟睡在那依舊的床上,但此時床邊卻多了一個靜佇在旁的身影──

「妳在做甚麼?」

隱身在角落佇望了良久,我終於忍不住問。

冉翎的身形頓時一顫,被嚇得發白的面孔朝我望來,驚慌的神情這才舒緩。

「天,你差點嚇死我了!」她摘下了耳上的聽診器,而將聽診器的另一端從羽裳的胸前取回,她扁扁嘴,嬌媚地瞪了我一眼,「下次別再這樣子,我怕我心臟受不了。」

「小裳她沒事吧?」

冉翎抓過我的手,悄聲地將我拉出門外,不想吵到羽裳。合上房門後,她才放心一笑:「還好,現在沒甚麼事了,我剛幫她按摩了一下胸口。」

我點點頭,「我見著了。」

冉翎又瞪了我一眼,「你呦──」

她突然話一止、一頓,有點迷惑地望向我,「這麼一大早,你怎麼會在小裳房裡?」

「小裳不舒服。」我簡單地答,並沒有多作解釋。冉翎半信半疑地看著我,然後聳了聳肩,牽著我往玄關走去。在窗外隱隱的晨光下,我才見著她的穿著打扮。

「妳要出門?」

冉翎轉過身面向我,有點無奈地答:「我要去上班。之前因為你好不容易甦醒,我才和醫院特別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可是今天要回去了。」

「醫院?」我輕輕皺眉,卻想了起,「對了,妳是護士。」

她柔柔一笑:「我以往每天早上出門前,都會去看一下小裳,你還記得?」

她望著我,而我只是微笑,並不多答。

「翔……」在玄關,冉翎穿好鞋子,然後抬起頭,彷彿終於開口吐出盤旋在心上已久的話:「你……可以來接我下班嗎?然後,我們一起去吃晚餐?」

我想想,看見她眼裡的期盼,然後笑了,「嗯,好的。」

「那,晚點見了!」她的臉上也揚起了笑顏。此時,她動作就像個小女孩般,興奮得連腳都站不穩。突然間,像是想起了甚麼事,她翻了翻自己大衣的口袋,「對了,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她嘴角一揚,掏出了一條銀鍊,她抓著鍊子的尾端,隨手一翻,墜子落下手心,懸在那兒搖晃──我定睛一看,發現那是一個小十字架。

「這是我昨天從神父那邊要來的。」她笑著,手朝我一伸、身子貼近,「來,我幫你帶上!」

不知道突來的是一種甚麼樣的感覺,我只覺得血在沸騰、胃在翻滾,不自覺中,身體彷彿不受控制,竟粗魯地推開她的手,大聲叫著:

「不要拿那東西靠近我!」

十字架早飛離她手,「啪」地一聲拍撞上牆,然後跌落在她腳邊。

這次,冉翎是真的被嚇壞了,豆大的淚珠凝聚在眼角,卻掙扎著不流下。默默地,她只是彎下身撿起了十字架,然後靜靜地站起,轉過身去,「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那麼不喜歡……」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深嘆一口氣,輕輕將雙手按上她的肩,語調回到依舊的輕柔。感受著她輕顫的身子,我心裡也並不好受,第一次,我感到詞窮,捕捉不住腦海裡的感覺和情緒,「不知道為什麼,我無法忍受那東西接近我。」

我只能這樣簡單地老實說。

「你之前是個虔誠的天主教徒呢,我以為十字架能夠幫助你……」她偷撇了我一眼,帶著隱隱的幽怨,然後拾起包包,提步就要出門。

「不要我開車送妳去?」

我突然一問,而她則是一呆,隨即搖搖頭:

「不用了,我喜歡搭公車。從以前,都是這樣子的。」

「那,」我站在玄關,朝轉身出門的她揮手,「下班我去接妳,晚點見了。」

冉翎嘴角一動,這才終於有點笑容,「嗯,晚點見。」

轉眼,她的身影消失在門縫間。

隨著大門「喀啦」一聲關上後,我手停止揮動,卻不放下,只是僵在半空中,而我所有的肢體動作、顏面表情,亦都如被暫停的影片般──停格。

我跌入了深沉的思緒中,卻探不清、想不起,為什麼方才我會對十字架、對天父與聖子的象徵,有如此激烈的負面反應……我知道在我的心中,我是祂忠誠的子民呀!但是我的靈魂又為什麼會有如此之大的排斥感?還有,剛才我吼叫的話語中,竟怎麼會充斥著滿滿的恨意?

突然想起之前給我這紫水晶墜鍊時,晨所叫喚的名字──席凡。

究竟,曾經擁有這名字的我,是甚麼樣的人呢?



※          ※          ※



寬廣遼闊的海岸線上,偶爾幾隻鷗鳥來去漂泊,但堅強的翅膀,卻是否隱藏著甚麼苦衷,飛得再高、飛得再遠,卻飛不離陸地的束縛,只能佇在黃昏的燈塔上,看那大雁一字飛往天邊,而自己守著沉默。

遠觀,深寂的大海此時被夕陽映照得一片萬紫千紅,而海面則散佈著零星的光點,閃閃熄熄,泛亮與黯沒在碎浪之中。

我曲膝坐在白沙上,映對著嫣彩,卻迷失在那看似溫暖的色澤中,找不著一個適當的形容詞與定位點:暮,究竟是甚麼樣的顏色?

北美夏季的日落較晚,近一個月,自從我發現這個地方以來,每一天的傍晚我都是獨自在這裡渡過。然而,面對著每一天、每一次的「暮」,我只有相同的感受:溫暖中又帶著冷然,擁抱中又感覺抵抗,微笑中又藏著憂傷……輕吟卻彷彿哭訴,和我身上那淚滴形狀的紫水晶,發出了相應的光暈。

有一種直覺告訴我,自己是在尋找著甚麼,同時也為對方所尋找。我脖子上的紫水晶是唯一的線索,或是,唯一的媒介……所以,我等待每一道暮色映入紫水晶裡,看著它泛起指引般的微光,期盼在暮光消逝於水平線之際,那每每如海市蜃樓般偶現的藍紫色眼眸,能夠再向我透露些甚麼──卻總是迷失在一如暮色本身的落寞與矛盾之中。

「不是今天……」我無意識地喃喃自語,第一次,在夕陽尚未落盡前準備離去。

我收起紫水晶、起身抖落塵沙,回身躍上自己的半吉普車,讓車輪捲起的厚重沙霧掩滅一切我曾佇候於此的證據。

不一會,天色已暗淡,車,也駛入了市區。



醫院裡,總是散漫著各種消毒水和藥物混雜的味道,那種,生命與死亡搏鬥的氣味。我不能說我喜歡它,可是,任誰也無權去厭惡。

向櫃台詢問過了,冉翎似乎與醫生們在急診室中搶救一名病患,也不知道甚麼時候會結束。一時間,也沒有甚麼事做,我慢慢在醫院裡走著,打量每一個人,觸碰藏在他們眼底的情感。

不經意間,我來到急診室外的長廊上,站在那緊閉的大門前,卻能隱約感覺得到門裡門外的諷刺對比。回過頭,只見一個中年婦女獨坐在一旁的長板凳上,頭上、身上都裹著紗布,卻無顧自身的傷痛,焦急地搓揉著雙手,不時以期待又恐懼的眼神,望著急診室的大門……

想必,是她的親人在裡面急救吧?

就在這時,急診室的門「喀啦」一聲打開,那婦人即刻迎上,卻被一名醫師所攔阻。我並沒有聽見他說了些甚麼,卻見婦人頹然地坐倒在板凳上。

從她那不住哭顫的身形來看,答案,已經明顯。

隨著嘆息,醫師神情落寞地與我擦身而過,在那垂喪著頭的身影中,我能感受得到他對自己的深深苛責,卻又無可奈何。我搖搖頭,深知人力永遠有限,而和他們爭奪生命的,是上帝與命運本身……

也許人類被賜予了扭動那命運之線的能力,卻絕然無法改變它的終點。

瞬時間,走廊已空蕩,當我正打算留給那婦人一點私人時間時,在我欲轉身離去的剎那,兩個光也似的身影穿透了急診室那已緊閉的雙門,緩緩地飄過長廊!

我無法解釋或比擬,但他們飄動的身形看似快捷,卻又是緩慢而優雅,彷彿佔據著另一個不同的時空。那兩道身形所發出的光芒縱然光鮮明亮,卻有著說不上來的絕然不同。若是要勉強形容,我只能說其中一個像是太陽,另一個則是反照著陽光的月亮。

就在我眼前,那一個較為幽冷的光團突然向內凝集,化成一個少女的形體。她彎下腰,在那婦人身邊坐下,似乎想要說甚麼卻又無法啟口,想流淚卻失去了哭泣的能力,只能如以觸不及的擁抱摟住婦女的身體──明知道,對方無法感覺得到自己的存在……少女無意間一回眸,恰好,與我四目交接,而她的神情盡是驚訝,發覺我是真正地在看著她……

不知道是一陣甚麼樣的衝動湧入心頭,只是直覺地知道我該做些甚麼、也能做些甚麼,我走上前,在那婦女身旁坐下。當婦女疑惑地抬起頭,朝我望來的同時,我握住了少女的手,讓她和我的手心一同按上婦女那不住輕顫的背……

思想與情感透過我得以傳達,我亦在這剎時有了一種頓悟:在生與死的世界之間,我是橋樑,以我為媒介,思想的傳遞方能如聲波作不變形的延長……我是一個──

「──靈能者。」

不知哪裡,突然有個聲音這樣說,又像是由自身所傳入耳的聲音,我回神之際,婦女的淚已止,情緒也開始平復:在兩個靈魂產生了共鳴的暖光時,心靈,得到了安定。

我收回手,那少女對我展顏一笑後,又幻化成一團光,回到那另一道守候著的光影旁……就在他們消失於一陣溫暖白光中的時候,我隱約見得了──

──一對振開的翅膀。

「守護天使。」

我淡淡一笑,不自覺地吐出了這個稱謂,但就當我抽身站起、準備離去之際,卻由不得呆愣於一旁的冉翎面前──



※          ※          ※



對於剛才的事,冉翎並沒有提起,只是神情疲憊地癱在車子的前座裡,呆呆地望著車窗外繽紛燦爛的夜晚及城市燈火。

「妳餓嗎,想吃甚麼?」我駕著車,駛出了醫院的停車場。

「嗯?」她茫然地回過頭,彷彿這才回過神,「我……我不知道……」

她沉默了片刻後,又開口:「我們……回家好不好,我好累。」

我看著她,點頭答應。

「對不起……本來已經和你約好吃晚飯的。」

我輕輕搖頭,溫柔地說:「沒關係的。」

駛過了幾條街,我突然轉頭看她:「我們去買點東西,回頭我弄給妳吃好不好?」

冉翎眼睛一亮,頓時有了精神,嘴角不禁露出訝異的笑容:「真的?」

見著她熟悉的笑,我不禁也溫暖。

「嗯,當然。」

不過十幾分鐘後,我們兩人已經在路邊的一家超市裡面。

陪我找了一些佐料後,冉翎彷彿突然想起甚麼東西,逕自往前頭走去,卻阻止我跟上。

「女人的東西!」

她朝我扮個鬼臉,笑笑地跑了開,在她離開的數秒後,我也不自覺地笑了。並非是甚麼特別的原因,只是我喜歡散發在笑容中的那種溫暖,但當我仍在回味那種溫暖的感覺時,超市的前頭卻傳來了一陣巨大的刺耳聲響,好像櫃子被撞倒一般──

「這是搶劫!」

隨即,是驚慌的尖叫此起彼落。

「不准動,聽到嗎!你還有你,給我離門遠一點!妳,把錢都裝進來!」

由於我正在超市的最裡面,被一排排的高架子擋住,雖沒有被發現,卻也見不到前面的情況。一想起冉翎,我即刻往前面走去,當我就要走到櫃台時,歹徒似乎發覺了我的腳步聲,繼而轉頭望向我,大吼著:

「你是聾子嗎!我不是叫你別動?」

我一愣,只見自己正對著對方手上的槍口。

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只見蒙著面的他,雙眼中滿是焦急與恐慌,神經緊繃過度,因而焦躁、易怒。他握著槍的手指不停顫抖著,明顯地表露他對自己行為的不確定,想必是第一次行搶。

「我叫你不要動,你想死嗎!」他啐了一聲,罵了幾句粗話,而我始終只是冷冷地望著他,而我知道他在我的眼神下,感受到壓力。

「以翔!」冉翎的聲音突然喊道,我這才發現她和其他的人一起,蹲在沒幾步遠的架子旁。她眼中釀著淚水,身形才動,似乎想要來到我的身邊,歹徒 一見狀,身子即刻一轉,一腳就往冉翎踹了過去!

「啊!」

冉翎撞上身後的架子,架上的東西砸下,在她的手臂上給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不知道是被甚麼所觸動,我只覺得一股冰燄也似的憤怒從我心口竄起,但我才踏出一步,那歹徒又已持槍對我大喊:「你再走一步試試看!」

他將槍口對準了我的眉心,眼神卻更是不住閃動。我冷冷一笑,探察到弱點,因而腳步朝他一跨,卻將自己的額頭抵住他的槍口,然後從槍管下,緊鎖住他的眼神。

「你有這個勇氣嗎?」我淡淡地說。

大概從沒想過竟會有人無懼將自己送到槍口上,那歹徒身子抽抖得更是厲害,如此近的距離,我甚至可以看得到他額上的冷汗。

「有種、有種你就試試看呀!」他嘴角微微冒出白沫:口乾舌燥,因而唾液化成沫,那是極度緊張與恐懼的反應。這種時候的人,也最容易衝動──

鏘!

櫃台那邊突然傳來了一道尖銳的聲響,為此所驚動,歹徒不自覺地將槍頭轉向收銀臺的店小姐,「妳在做甚麼,快點把錢裝好!否則我一槍斃了妳!」

他怒不可遏地大吼著,然而,也在那瞬間疏忽了我……

「你有這個勇氣嗎?」

我再次重覆,在他能反應過來前,我的手已經扣住他持槍的手。兩人的鼻尖相去不過數吋,他大驚,由不得想抽離,卻被我的另一隻手給緊緊抓住。瞬間情況已然扭轉,店小姐鬆了口氣,卻絕然沒有想到,我不但非未將歹徒的槍給奪下,反而拉直他的手,讓槍頭直指那店小姐的心口!

「先生……你……你……」店小姐一時愣了住,驚懼地說不出話來。

「以翔,你在做甚麼!」

「你甚至懂得怎麼拿槍嗎?」絲毫不在意身邊的呼喊,我只是對著歹徒冷笑。我不但抓緊他的手使他放不開槍身,更扣住他的手指,讓他也離不開扳機,更一面在他耳邊放肆地狂笑:「你不是想開槍嗎?開槍呀、開槍呀!掌握他人的生命,很滿足吧!」

他眼珠子睜得極大,驚慌地拼命轉動著。

「開槍呀、開槍呀!」我冷笑,笑他那窩囊,卻按捺不住一股怒氣上揚,不由自主,我突然在他耳際大吼了一聲──

──砰──

店小姐應聲倒地。

就在驚寂突兀的片刻之後,歹徒身子突然一痙攣,鬆開手,蹣跚地退開幾步,然後瘋顛地奔出大門──口中無意識地尖叫著不知名的音節……

「無法征服恐懼的人,不配去使用它。」我冷冷地說。

回頭望向超市內,所有人面面相覷,看了一眼那店員小姐軟倒的身軀,然後恐懼的目光由不得集中在我的身上……

「打電話叫警察。」我淡淡地說,將手槍丟下。見到大家望著我的驚恐眼神,我只覺得好笑,無力地朝那店小姐一指,簡單地解釋:「她只是被嚇昏了。」

原來,大家以為是真的開槍了。



※          ※          ※



經過好一番的折騰,錄完筆錄而從警局回到家後,早已過了午夜。

在家裡的客廳中,冉翎一面清理著自己的傷口,一面眼神閃爍地望著我,卻不敢直視。

我只能坐在一旁默默看著她,聽著牆上的大鐘敲響半夜一點整,不禁想起剛才想要幫她擦藥水時,她竟不由自主地回避我的手……我心中,不禁有一種隱隱的哀傷……

「你為何要那樣子?」她突然問。

我回望著她,不解。

「拿槍指著那無辜的女人,你分明可以制服那歹徒……」對那件事,看得出她仍是心有餘悸,「你不知道那有多危險嗎?要是他真的開了槍──」

「──安全鎖。」我打斷她的話。

「甚麼?」

我深深一嘆,疲憊地解釋:「安全鎖。當我抓住槍時,已經扣上了安全鎖,他開不了槍的。」

「我不懂……我看過你溫柔體貼得像個天使,可是我今天也見著……那一如魔鬼般陰冷的另一面……」冉翎垂下身子,卻仍是輕輕搖著頭。她苦苦一笑,卻突然拉高了聲音:「你究竟是甚麼,我不懂呀!自從你從醫院回來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我好像從來不曾認識你,你好陌生!」

不知道能再說甚麼,我只是默默地起身離開。

「翔……對不起……」冉翎似乎發覺自己的言語對我的傷害,不禁又喚了我一聲,她猶疑著字句,接續道:「不過我很高興,你當時為了我……」

她的眼神中有種情感在醞釀著,但是我只是點點頭,淡淡一笑,依然,選擇孤單。

離開了唯一開著燈的客廳,我並沒有回房,而是來到小裳的房間,只因在她熟睡的身邊,有著一種寧靜。回想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的確,冉翎說的沒有錯,我究竟是甚麼?天使的純然中,卻隱藏著惡魔般黑暗的因子,就一如同身上的紫水晶,冷暖兩色的諷刺的交集?

我想起了暮的顏色,那白晝與黑夜的交替點,想起了那有翅膀卻無法飛離的鷗鳥──

「天使哥哥不要難過……」

我抬起頭,不知道羽裳甚麼時候醒了,而她的雙手是如此得溫暖。

「天堂不要天使哥哥,小裳要!」



我一呆,似乎隱約見著了謎底。






“Through all the empyrean: down they fell
Driven headlong from the pitch of heaven.”

「被逼落天堂的邊界,九天之上,他們直直掉下。」

──米爾頓•失樂園(Milton, Paradise L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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