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總是我最終的避風港

喜悅玩樂時 我總忘記家中等門的父母
夜歸時父親嚴厲的臉 背對著我 早早已把們鎖上
讓我在門外站著
母親著徐徐的拿了鑰匙 為我開門
我總是對母親吐吐舌頭 以最快的速度跑進房裡
沒有想過 父親生悶氣的時候 心裡是何等的難過
沒有想過 母親總是擔心著 我是否安全在外
沒有想過 父母同時 望向窗外 每當車子經過時

總以為自己長大了 過21歲生日時 嚷著拿把金鑰匙
總以為自己夠堅強 離家在外 自由自在

某天 失敗跌倒時 第一件想到父親的保護區
想著 如果我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我就可以安心的哭泣
某天 傷心難過時 第一件想到母親溫柔微笑
想著 媽媽總是說沒有關係的孩子 你要努力 你能繼續

於是 拿起父親送給我的手機 打了電話回家裡
聽見父親的聲音 還是一樣 嚴厲的聲音
打回來幹嘛? 父親總是這樣問 我於是讓自己把委屈全都吞下去
有忍不住想哭的衝動 父親的嚴厲 總是不變
總是讓人覺得冷冷的
不願透露的關心 總讓母親來傳達
這是他一直以來想要保持的威嚴 卻沒有想過會把自己和孩子的距離拉遠

母親偷偷告訴我
爸爸其實很愛你 無論你多晚回來 他都一定等門
爸爸其實很愛你 你的手機本來是爸爸自己要用的
後來你說你的壞了他就讓給你用
爸爸其實很愛你 總是對我說 你好像又瘦了 就買了好菜回來
爸爸其實很愛你 知道你皮膚不好 就捉了幾條魚讓我燉些藥材讓你喝
爸爸其實很愛你 你每次打電話回來時 雖然口氣冷冷的 事後會放心不下 讓我又打電話給你 問問看什麼事
爸爸其實很愛你 雖然你自己貸款唸書 但是他還是偷偷為你存錢 怕你以後還不了
爸爸其實很愛你 雖然總是臭著臉 可是看見你念大學 心裡總是會心的笑
爸爸其實很愛你 每次你回來 限制這個限制那個 其實是最近制安差 所以不讓你出門
爸爸其實很愛你 你說買不到車票趕回來上課 他那就說想到市區走走
順到載你回去上課
爸爸其實很愛你 你在他眼裡永遠是長不大的孩子 永遠還是想要保護的人

母親說其實父親的心很細 細得連母親自己都覺得不及
母親說其實父親的心很熱 只是威嚴的面具掩飾著關懷
母親說其實父親很難過 孩子個個開始遠離自己 只是舊一代的思想 讓他永遠記得父親和孩子之間的階級
母親說其實父親很感性 只是面子問題 大男人的作風 掩飾自己的脆弱

孩子長大了 放他們飛吧
母親這樣對父親說
父親臭著臉說 他們的人生經驗還不夠
父親說母親放任孩子 疏于管教
母親 左右為難
母親知道 孩子長大了 過於管教 反而弄巧成拙
母親知道 孩子過於保護 將永遠長不大
於是母親天天擔心 孩子和父親會爭吵
一邊擔心父親傷心 一邊擔心孩子難過
母親說 有什麼是不能談的? 為什麼會有爭吵?
母親對我說 孩子啊 爸爸是愛你的 就是太愛你了 所以才會這樣他太愛你了 所以怕你受傷害 所以把你關在保護層裡頭 你要嘗試了解

忽然想起來 以前小時候 總愛睡在父母中間 因為這樣我會覺得很安全
想起 爸爸為我蓋被子 媽媽為我疊枕頭
我會拉著媽媽的衣角 抱著臭臭的抱枕 讓爸爸撫撫我的頭
這是我睡覺的時候 很安心的理由

長大後 總有無數個失眠的夜晚 好像少了什麼
長大後 才發覺 以前的安眠 是何等的難得

我想念著媽媽的衣角 想念以前臭臭的枕頭
我想念爸爸撫摸我的頭的手 想念以前被夾在中央睡覺的感覺

今天我跌到了 打了通電話回家
聽見爸爸說 打回來幹嘛
我不再說沒有事 我對爸爸說 爸我想回家 我想念家裡的菜 想念家的感覺
爸爸說 那你就回來吧 你自己跟媽媽說要吃甚麼菜 讓媽媽煮給你吃
我說好啊! 我要喝湯, 我要吃海鮮, 我要…
我又對爸爸撒嬌了… 我聽見爸爸在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