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鈴聲響起
看著你的表情從笑靨轉為緊張到落淚悲傷
那一種轉變讓我有點不捨也有點精神緊張了起來
趕緊起身著衣
拿著外套就隨你趕緊下樓
鞋子也來不急穿
奪門而出後
跳上車子一路的往梧棲童綜合醫院狂飆
或許是因為緊張的關係吧
居然忘了下交流道
只好繞了一下的遠路
趕到醫院我看著妳用著飛奔的腳步往醫院大廳而去
我先把車子找個適當的位子停妥之後
坐上電梯往９樓的加護病房而去
一踏出電梯門口
就看到媽媽跟我招手
雖然沒有看到媽媽的眼淚
但是我感受到了媽媽的擔憂與哀傷
而我卻無法給予媽媽任何的安慰與幫忙
因為裡面躺著的是陪伴媽媽三十幾年的伴侶
醫生告訴媽媽快則３天慢則７天
如果有子女在國外的趕緊通知回來吧
或是選擇開刀也僅只有百分之卅的機會成為植物人
媽媽終於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心裡有萬般的不捨與無奈
面對了親情與現實生活的考驗
媽媽很難過
知道如果選擇了開刀
往後的日子裡將會面對的是默默付出沒有任何回應的照顧
若是選擇了放棄急救
旁人又會是怎麼樣的看待與閒言
而妳
從接到電話的開始到現在
眼淚始終沒有停止過
而我的心理卻湧起了一股勇氣
這個家庭暫時間沒有男人可以依靠
我必須要跳出來承擔這一切
雖然我們兩個還沒有法律上的合法身分
但我早已經告訴自己
妳就是我想要努力一起生活的伴侶
心裡告訴著自己在妳哥哥還沒有從大陸回來之前
這個家裡需要什麼樣的幫忙
只要是我可以做到的絕對不會有任何的怨言
從這一天起
我們三個人每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
怕電話響起
卻又等待著電話的響起
就這樣過了兩天後
哥哥從大陸回來了
看妳跟哥哥輪流在醫院陪伴著爸爸
每天只能期待著一天兩次的面會時間
第三天的晚上我陪妳進去看爸爸
聽妳跟爸爸說話
我的情緒終於忍不住了
加上護士問我們如果發生了緊急情況
還要對爸爸急救嗎
這句話讓我強忍了三天的眼淚
終於不爭氣的落下來
我受不了這種悲傷的情境
先出去告訴媽媽剛剛護士問的話語
可是我卻說不出口
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多的眼淚與哽咽
哥哥回來後
還有叔叔的決定後
我們開始漸漸的在等待爸爸的那一刻
每天晚上載媽媽還有妳回家去洗澡休息
躺在床上卻不能很安穩的休息
第五天的晚上我們還有媽媽去問神明
爸爸是否有心願未了
沒想到神祇轉達了爸爸的話
爸爸說最放心不下的是妳
我第二次落淚
我的心理告訴自己
我一定要更加疼愛妳
讓爸爸在天之靈可以安心
第六天晚上我們為了你是否要留在醫院心情有點小起伏
我可以體諒妳為何要留在醫院
哥哥因為工作關係被迫一定要回大陸去報到
媽媽也好幾天沒有好好休息在醫院將會更累
而妳更是不捨得讓爸爸一個人在可能的最後旅程裡孤單一人
我跟媽媽還是答應了讓妳在醫院
這天夜裡我跟媽媽聊了很久的天
到了十二點多才去休息
第六天的早上妳告訴我說
媽媽問妳為什麼我會改口叫她媽媽
因為我知道如果我還是叫她阿姨
她一定不肯讓我這樣每天送她進出醫院
而我想要盡一點我可以幫忙的能力
所以我只好改口叫媽媽
讓媽媽不會感覺我幫忙忙進忙出的有什麼好抱歉的
這個話我想告訴妳
但是卻沒有機會
因為再經過了不到四個小時的時間裡
媽媽突然的跑來叫我起床
說是要到醫院去了
我剛醒過來還一愣一愣的想說
怪了
我不是有設定鬧鐘嗎
為什麼我沒有聽到呢
後來媽媽告訴我
阿洲
快一點叔叔心跳降下來了
我蹦的跳起來
最快的速度換衣服
哥哥卻把我叫到一旁告訴我說
阿洲
開車慢一點就好
爸爸已經回去了
我傻了
愣了
媽媽聽到會不會倒下去
阿嬤該這時候告訴她嗎
強忍著我還是先下樓去開車到樓梯口等待
雖然哥哥有告訴我車子慢慢開就好
但我還是有點小超速的趕往醫院
看到妳冷靜的在櫃檯辦理出院手續還有申請死亡證明
我很高興妳遵守了爸爸的約定
爸爸不希望看到妳們哭泣
媽媽也都沒有哭泣
看在我心裡很不捨
情人
妳放心照顧妳已經是我最大的心願
媽媽我也一起照顧的
到今天
爸爸還是在大甲的殯儀館等待
等待著適合的時辰
爸爸一路好走
佛祖來接送你到西方極樂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