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美錯


　　我和英修兩人的感情沒有因為荒唐的暴戾事件而分道揚飆，反而為感情加溫，我
認清他不怕死的性格，他認定我愛女人比愛兄弟要來得飽滿。我無從辯解，因為這的
確是事實。經由互毆，我們更了解彼此，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既使那晚我這樣聲
撕力竭的告訴他：我不喜歡你說郁婷的壞話；但他依然故我，我想我真是上輩子欠了
他什麼，不然怎會發不了火。後來，我知道我對菲菲真是“純正”的可怕，看待她就
像看待英修一般。

　　大伙是夠義氣的，這件事沒人向漢寧提起。只是發現我嘴角和眼眶旁的小小瘀血
，她還是擔心地多問了幾句，和她推說沒事兒沒事兒，她仍質疑，結果，她發現英修
下顎的瘀青後，知解我們可能發生了衝突；明理如她，她是不會過問的。她黑色瞳孔
住滿了我，揉揉我的眼眶，不忍的說：「下次不要再打架了，好不好？」應了一聲，
把她摟住懷裡，這一刻我確信我是愛她的。小聲在她耳邊說道，她滿是感動的，回應
我的愛。


　　郁婷的信，總有一天會被打開的，於是，“總有一天”──來了。

　　光：

　　　　這次不知道是第幾次這樣悶聲地離開，過去我們一有爭吵必定是我離去之時
　　　　，你總說我太成熟於處理這類事情，其實我在感情上，卻比你還幼稚許多。
　　　　過盛的佔有慾每晚把我逼得喘不過氣，對你，我是自私的，我只是善於隱藏
　　　　；成熟──變成面對你的盔甲。在你面前我渴望做個成熟的自己，而不是你
　　　　所渴求的自己，小心翼翼收起對你的依賴，才發現更無可自拔的投入，就在
　　　　那晚它吞沒了我；於是，我離了你。離了，就不要再回來了，我對自己說；
　　　　結果，他的出現讓我的離開變得順理成章……就這樣，他莫名成為我的風…
　　　　…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遇見時的情景嗎？那年學期末，你背駝著一個厚重的書包
　　　　，裡頭塞進你的倫理道德，卻導正不了你對我的殷殷期盼。朝夕相處，終於
　　　　克制不了你對我的感覺。清楚深刻地記著你懇切的雙眼，在夜空中閃閃發亮
　　　　，訴說著對我的愛戀。
　　　
　　　　『我是愛妳的，全世界的美好，不敵妳一個回眸』──不知從哪兒抄來的，
　　　　記得你在粉紅色的情書上寫下這支字片語。不曉得哪裡來的勇氣促使你向我
　　　　表白，當然會感動，對一個屆臨二十芳華的女孩這樣的挑逗是有影響力的─
　　　　─於是，我們相戀了。
　　
　　　　然而，事實卻不如我們想像，你家人極力反對我們在一起，年齡是我們之間
　　　　最大的阻礙。那時，你母親在我臉上留下她深刻的憤怒，我慶幸你沒有呆傻
　　　　地站在一旁，而是勇敢地和我一起奮戰。任憑你父親在身上揮霍著他的暴力
　　　　，你仍不離我而去。記得你曾說過你從小生長在一個家暴家庭，我想你應懦
　　　　弱的；可是你卻英勇的讓我好心怡，你是個小小勇士，真的。那次分開是情
　　　　非得已，你頗能諒解，於是，放任我的離開。
　　
　　　　再次相遇，我有多歡喜，你不會知道！經過兩年的沉澱，你變得成熟，甚至
　　　　開朗了許多，不過你還保留原先的稚氣。還好，我們還有相愛的權力和資格
　　　　。那天，你和我提出要求，我欣喜的奔向你，我們活脫脫就是電視劇的男女
　　　　主角，幸福離我好近好近。你對我說，這些日子你從未忘記我。一直忘了和
　　　　你說──我也是，沒有你的日子我期待的就是這樣的不期而遇。
　　
　　　　愛情是易凋零的，佔有慾龐大又黑暗，是愛情的小惡魔。加上，剛好我母親
　　　　的病情加重，我真的無力再去談一場歡天喜地的戀愛，我要的是更真實的愛
　　　　情。他的出現，宣布你我愛情終止，我真正變成你討厭的那種女人，貪圖榮
　　　　華富貴，我自私的以為你會諒解我，但是罪惡感卻不時爬上心頭──放手，
　　　　是一定要的，這次我又離了你，說是情有可原，實在不適當，是吧！我放棄
　　　　了自我人格，放棄我們的愛情，投靠他依賴他給我的奢華，你理當討厭我，
　　　　可是我卻選擇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你‥‥抱歉‥
　　
　　　　我的再次出現，會引起你的困擾吧。阿守和我說你已經有要好的女友，要我
　　　　別再找你了；英修則大方的告訴我你打工的地方。好羡慕你有這些好朋友，
　　　　這樣努力維護你的愛情和自尊。我想，我是做不成你的朋友了。
　　
　　　　我要結婚了，結婚後會移民到澳洲，母親也會和我們去，我希望這次能治癒
　　　　她的病。讓我再一次為自我辯解，好嗎？現在的我就像那年的你，我只能選
　　　　擇我的親情，親情是拋不下的包袱，親情是不容許自私的。我選擇了他，並
　　　　不一定是最正確的選擇，但是卻是最好的選擇。或許你在氣頭上，還氣我的
　　　　虛榮，不過，請你學會體諒我好嗎？我不奢望得到你的祝福，可是，可不可
　　　　以容我自私的說，請不要恨我。光，不要否定我們之前擁有的甜蜜，我過往
　　　　所說的，每句都是出自真心。這些年過去了，謝謝你曾經給予我的美好，讓
　　　　我知道我可以這麼幸福，謝謝你給了我那麼多，只是原諒我，無法歸還亦無
　　　　法給予。過去，你從未選擇逃離，只有我不成熟的只想到自己，你真是成熟
　　　　的，所以你要幸福，真的要幸福哦！不管我到了哪裡，我都衷心祝福你。

　　　　你是我生命中不可替代的天空。再見了，我的天空。

　　　　　　　　　　　　　　　　　　　　　　　　　　　　　　　　　　　郁婷

　　看完信，意外的沒有哭出來，可能淚已乾枯，可能早已知道她要結婚訊息，亦不
會這麼意外吧。緩緩閤上那封噴有“郁婷牌”香水的信。閉上雙眼，沒有出現誰的身
影，只有我一人漫步在金碧輝煌的海邊，撿起腳邊石礫，我在平靜的海面上打起水漂
兒，學著艾蜜莉的絕招，結果，心情真是平復一些。


附註：舊作新貼（原名－天空的香氣）。此為未修改版。實驗性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