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陣嘻鬧，法克和柏林說必須要練團就先離開了，背影看去，雖然沒有親密
地像一對戀人，卻意外發現兩個人愈走愈近。

　　「他們什麼時候變這麼好的？」本壘疑惑著，這正是我的疑惑。

　　記得幾個月前法克還為了微積分事件想要把“死處女”撕得西八爛，不過現在竟
一起出席好友的聚會。發現愛情是一瞬間的，可能是哪天法克察覺身邊還有這麼一個
她吧。會不會持久？會不會走另一步棋？我不是神仙，不會知道的；可是，我知道後
來會有好戲登場，你們也和我一同期待吧。

　　「該不會背著我們談戀愛吧，唉……那死傢伙之前還推說不要不要，現在‥‥哼
，現出原形了。」英修在旁加油添醋，深怕我們忘了之前法克是多麼激烈的抗爭。

　　「他們是各騎一台摩托車來的，應該沒什麼吧，而且法克也說啦，他喜歡的女生
要一頭長髮，柏林的頭髮這麼短是不可能的。」阿守啥時變成法克的迴蟲的？我還以
為這類粗重工作只有查理在做。

　　「是嗎？噯呀，就等嘛，鮮花是註定插在牛糞上的。」本壘幾絲不屑飄上嘴，他
解讀的是：他們一定有一腿，我深信。

　　「對啊，就像壘嫂和你在一起一樣。」英修調侃著本壘，接著開始一場追逐賽。

　　我根本不想多加理會他們，轉過頭去，漢寧早已悄悄在草坪上睡著了。靜子則是
瞪著一大眼看著我，用眼神質問我：『你該不會又偷偷和另一個女人見面吧？』

　　我揮動還貼著小草的手掌，眼神急忙交代著說：『沒有沒有，我可沒有背叛她，
我發誓。』

　　在一旁不解的阿守說：「你們幹嘛比手畫腳，要猜什麼？」我一臉尷尬，並無回
答。英修和本壘還在後頭奔跑著。


　　靜子望著沉睡中的漢寧，雖不忍驚醒，卻害怕她受涼，於是提議該回去了。我在
漢寧耳邊輕喚她的名字，漢寧揉揉睡意中仍帶性感的眼，摸摸她的頭，示意該回家囉
。後來，才又抓著靜子和我的手到她們停車的地方；這時本壘和英修才放棄遊戲，被
小孩子附身是需要很大的精力的，現在退駕了，全身無力攤軟在草坪上。

　　漢寧也像個孩子似地，在靜子載離前，還要我賜給她臨別一吻，我小心地在她脣
上小啄一下，靜子見狀用鼻氣出聲，表示她的不滿和不屑，她可不想看到我們這樣表
現濃情愛意。

　　揮別漢寧頻頻回頭的背影，我站在街燈下，微微的傻笑著，感慨著愛人與被愛都
是上天給予最美好的禮物。

　　如此歡樂的氣氛還是消磨不去我想質問的心理。然後，我回到草坪，坐到查理身
邊，查理遞給我一罐ICE，咕嚕的灌下，想要藉此增加勇氣詢問郁婷喜帖的事情──
像是唱歌會走音破音的傢伙，總是要藉著一些酒精來把自己灌醉，屆時不但聽不到自
己的殘破的歌聲，也聽不到別人的批評了。

　　「我今天碰到郁婷了！」幽幽的說著，我不確定他們到底有沒有聽到，繼續說著
：「她跟我說她要結婚了，還要我祝福她。」

　　「那‥你都知道囉？」阿守有些膽怯的說，聲音有些顫抖。

　　「又怎麼樣？就祝福她啊，還是你想挽回。」英修挺起身體問著我說，眉與眉感
情甚篤，靠得緊實。

　　「當然不是，我只是不爽，你們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在她面前我像個白
痴一樣，原來我是最後一個才知道的人，那種感覺真的讓人很不爽。」

　　「我拜託你不要再想什麼郁婷了好不好？眼前有好女孩，為什麼你不珍惜？」英
修接著我的話說。

　　「你在那邊不爽什麼，火大的應該是我，說什麼兄弟兄弟，靠，根本就是把我當
白痴。」我就是不爽，不爽為什麼他們的好意讓我如此難堪，如果我提早知道，那麼
我再遇見她，我一定會掉頭就走，走得遠遠地，就像菲菲說的遠到回不來。

　　「阿光，我們的出發點是好的，你先別火。」阿守見我口氣愈來愈衝，就要衝破
大氣層。挺身在我和英修間，試著用肩膀阻隔我和英修的眼神交會。小百合在旁乾著
急。

　　「你不要再為那個女人跟我吵囉，事實已經確定了，你以為你可以挽回什麼，她
的那個所謂男朋友還不就是因為有幾個臭錢，要不然你以為你的妞為什麼要跟他在一
起，你的妞就是爛。」哪裡來的無名火把英修燒得厲害，他的嘴巴吐出的一字一句都
令我感到憤怒，我的郁婷雖然有幾分虛榮，但是這都是情有可原的，即使我們分離，
即使她狠狠地拋棄我，但我還是不願從別人口中聽見她「爛」的事實。

　　於是，我也回嘴了，這次打算把英修打倒在地。

　　「哼，是啊，女人你最了了，你以為他們看中你帥，才跟你在一起啊，還不是看
上你家的財產，如果你不是有錢人，她們才不屑和你在一起；說什麼好女孩，你自己
也玩弄了不少女孩，說別人前，先看看自己有沒有資格啦！」嗯，我很過份，我就是
不想在口頭上輸給他。

　　「幹，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英修站得直挺挺。

　　我也不甘勢弱站得高高地，把英修的影子踩在腳下。我們的身高有些差距，我刻
意站在高處，仰視他的臉。

　　終於，戰爭開打。我的耳朵在開打前就嗡嗡叫個不停。在扭打的過程中，耳邊又
摻入小百合的尖叫聲。本壘在旁吆喝著，真懷疑他是不是來看戲的，手中的爆米花應
被興奮地嗑起來了。

　　我和英修在各自臉上你來我往，就是打真的，沒有私情可說。我把憤怒的羞愧的
傷痛的，全往英修臉上侍候；英修也不小氣的在我臉上腹上狠狠奉還。我們滾在草皮
上，不時還有小石子從我的右肩滑動到我的左肩──嗯，這個針炙師傅的功夫不太好
。我時而攀上英修，把他壓在跨下狠狠的給他一拳又一拳；他獅子座不認輸的個性也
將我反制在下，給我一餐飽頓。

　　過了多久，我們才停止歐打，才停止喧鬧，才停止埋怨，才停止怒罵，才停止─
──，我記不得了。這場戰役，我悄悄用友情的深度紀錄著。

　　兩人在經過激烈的痛毆後，疲憊也攬上身，大字形地攤平在草坪上，小百合也才
停止了吶喊。我背對他們，醞釀的淚水也在此刻悄然落下，順著眼角淚滑落至髮根，
滋潤著冰涼著，當然並不會有太多淚水，我不真是個娘們兒。只是有幾分介意在心中
，我和郁婷真的真的結束了，不會再有不期而遇，不會再有舊情復燃，一切只會變得
刻意。

　　我和英修前後打過兩次架，都是為了同一個女人，真是可笑與可悲。

　　『女．人，是消耗男人友情的禍源。』──英修曾感慨的說。


附註：舊作新貼（原名－天空的香氣）。此為未修改版。實驗性小說。